《赵匡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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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传-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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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问。郭崇威答道:“滑州发生了兵变,郭元帅特派小人来此宿卫,以保大王安全。”刘赟深信不疑,开了城门,将郭崇威一行安置已毕,徐州判官董威,悄悄地拜见刘赟:

“大王,臣见郭崇威举措诡秘,似有反心。我听人传说,郭威已称尊御极,如果这消息是真的,殿下处境可就不妙了。为今之计,需急召指挥使张令超,拿下郭崇威,投奔河东,才保无事。”

刘赟沉思了一阵,说道:

“郭威与先王有八拜之交,纵令负我,怎肯负先王之恩!先生关照,本殿下讲了。”

当他们二人谈话的同时,那边郭崇威正和刘赟的指挥使张令超秘密相会。

“张将军,当今天下归心,郭元帅大军即日就开进汴京,皇室改姓,大局已定。我只率轻骑来这里,给公留着进见之礼,千载一时,这机会不可错过!”

“多谢将军关照,我所率兵众,现在就归将军统一调遣!”

第二天,刘赟不见了张令超,知道情况有变。忽然郭威又派人来,催冯道完回汴京。冯道脸色阴沉,郁郁不欢地向刘赟告别,刘赟接着冯道的手,满眼泪花地说:“寡人所以放心无虑地前来,就是看重与太师三十年交谊之情,如今危急之中,请太师替我拿个主意。”冯道只瞪着两只大眼,一个字也没有。

刘赟的卫将几次给刘赟使眼色,用手比划着杀人的动作,刘赟将头摇了摇。冯道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回过头默默走出门去。

卫将贾贞怒目圆睁,拔出宝剑,跟了出来。

“贾贞!”急切之中,刘赟直呼其名。贾贞没有回头,但像钉子一样站在那里,两行泪扑嗒嗒落了下来。

“贾将军,此事实在与冯大师无关,他也是身不由己呀!”冯道身影刚刚消失,就听外边董裔大喊:“你们要造反吗!”

贾贞大步出门,看见董裔已被郭崇威揪住头发,钢刀已经举起,贾贞提剑来救,郭崇威从众一拥而上,刀枪并举,贾贞如何抵挡得住?顿时死于乱刃之下。侍卫官刘福等也都被杀。剩下个孤伶伶的刘赟,只好束手就擒了。接到郭崇威快马报捷,说刘赟已在“安全保护”之中,冯道也已返回京城,郭威的大队人马已经返回汴京,驻扎在七里店。郭威军事家的天才在这些过程的安排上发挥的极为出色,把刘赟、京城、自己三方行动的方向、时间、地点等等预测的准确无误。另外派往许州的将军马锋也差人回报,说蔡王刘信已恐惧自杀,因而事态的发展也就十分称心如意。

左相窦贞固拿着郭威的奏表,急忙来见太后,太后看表,那表大意是:臣郭威受下级军士所逼,承受不义之名,请将汉室宗庙社稷之事交臣掌管,臣将奉敬太后为母,一切均按原有制度办理,望京城官民安心生计,不要惊疑云云。太后看罢奏表,还能提什么不同意见?只说句“就依郭卿所奏”,诏封郭威为监国,便回安乐宫去了。

窦贞固传谕文武朝臣及军民人等,出郊恭迎新天子。人们以为是刘赟到了,及到七里店,才知是迎接郭威。窦贞固等上疏郭威,劝他即皇帝之位,郭威表示为难地说:“冯道已去徐州迎接新天子,不久就可来到,大家不可随便行事。”

郭威入汴京以监国身份主持朝政,传来宋州消息,说刘赟已为变兵所困。内有百官,外有诸侯,都上表太后,请尊郭威为皇帝。于是太后下诏;废刘赟为湘阴公,立郭威为皇帝,授玉玺符宝。

城南郊筑起了登极坛,郭威头戴冕冠,身着黄袍,拾级登坛,学士院宣告皇天后土书、拜受册命,诸仪式已毕,众臣山呼万岁,拥郭威登上宝。改国号为周。此时是公元951年。

郭威即了帝位,改元为广顺,受百官朝贺已毕。溢刘承佑为隐帝,尊奉李太后为昭圣皇太后。第二天,大赦天下,立柴氏夫人为皇后,追封已故小妾张氏为贵妃。并大封功臣,以王峻为枢密使、同平章事,范质为枢密直学士,史彦超、王殷、郭崇威、曹威、俱为节度使,兼禁军都指挥使。郭崇威、曹威因名犯御讳,令其改名为郭崇、曹英。汉朝旧臣窦贞固等,仍原职留任,不愿为官的,准其退归。随征将官均有升赏。随征士兵,赏以钱粮。封赏已毕,文武俱各谢恩;唯王朴俯伏阶前,推辞不受,奏道:“臣德微命薄,不堪受封,愿陛下放臣归行,以完臣之微志,则深铭陛下之恩也!”

周主郭威再三挽留不住,只好说道:

“先生既不肯留,只是朕倘若有了军国大事,需请先生赐教时,望如推诿。”

“臣受主上天恩眷念,若有宣诏,即刻来京奉命!”

周主郭威传旨,摆下御宴,命百官相陪,为王朴送行。

河东节度使刘崇听说刘承信已死,汉室一时没了皇帝,郭威称霸朝中,正要准备起兵杀向汴京,他派出到京打探消息的郑一珙恰好返回,说正是郭威极力主张刘赟即位,没有自己取而代之的意思,刘崇十分高兴,说:

“我知道郭公素来忠义,必不会背叛我的兄长。如今立了我的儿子,我若起兵,真要坏了大事呀!”他很庆幸自己没有留然行事。

少尹李骧说道:“郭威大权在握,早晚必定自立为帝,如今可趁他立足未稳,速派兵进京,扶殿下就位。殿下皇位安定之后,威就无所施其会了。”

刘崇大喝一声:“住口!饶舌腐儒,我若兴兵再逼反郭威,还有我儿子的皇帝坐吗!你竟想以此诡计,来破坏我家大要!”

说罢,他把手一挥:“斩了!”

少尹李骧大喊:“我负有经天纬地之才,不想今日竞死在庸夫之手!我死不足为俱,只可惜汉室江山完了!”

刘崇和一挥:“斩!斩!斩!把他老婆也一块斩了!”三声炮响,人头落地,对刘崇一片忠心的李骧夫妇,倾刻之间,死于刘崇的刀下。这边刚斩罢李骧,血迹未干、尸体尚温,忽然中军来报:郭威已自立为帝,刘赟被贬为湘阴公,在返回河东的路上,被杀掉了!

刘崇听罢,咬牙拍案,大叫一声:“李骧你是忠臣,我错杀你了!”

刘崇召集属下,同议对付当前事变之策。亲军都指挥副使李存审说道:

“大王拥有河东千里沃野,地势险要。可攻可守,应该先称帝,使民心有望,汉室有继;然后,厚积资财、广招英雄,举兵南下,即使不灭郭威,也不失为天子也!”

“我儿子没当成皇帝,这皇帝我就当吧!”于是刘崇当时就即了帝位,史称北汉,也不立太庙,仍沿用乾祐年号,拥有宪州、隆州等十二个州的地盘,成为和后周抗衡的一支主要力量。刘崇称帝的消息传到汴京,周主郭威心中颇为不安。他想到北方、西方一些重要战略之地,必须加强把守,方可无虑。便任命王殷为邺都留守,指挥河北八州兵马,防御契丹;任命韩通为穆陵关防御使,控制河东至关西要道。又任命柴荣为镇宁军节度使,驻地澶州。一方面控制北方局势,一方面照柴娘娘病体,送柴娘娘入京。分拨已定,三将便各自赴任去了。那柴荣回到澶州以后,与柴娘娘及符小姐相见,却见那柴娘娘病体仍然十分沉重,无法前往汴京。于是,便写了奏章,将柴娘娘病情详细地报告给郭威。十余日后,圣旨下来,同时,还派了二位太医一同来到,为娘娘诊治。

又过了月余,柴娘娘在柴荣夫妇悉心照顾,太医调治之下,病体已渐好转。柴荣便又写了奏章,请示郭威,准备择日护送娘娘进京。

那知,不旬日圣旨下来,说娘娘病体初愈,尚不宜奔波,仍令暂时在澶州养病,又因北汉立刘守称帝于晋阳,有兴兵南犯之势,特令柴荣先行巡视潞州、晋州、泽州、隰州及壶口关,穆陵关等战略要地的边防,限期时二月,巡视完毕后,回澶州再偕娘娘一同来京。

柴荣领旨,安排了一番,便带了随身护卫,点了五百马军随行,到各地巡视去了。

且说那赵匡胤和郑恩在随州董宗本任上居住,不觉已过了新年,又是红了樱桃,绿了巴蕉的时候了,在这里一住近半年,董宗本对匡胤极厚,但是那董遵诲,却自恃门第高贵,自己又文武全材,十分骄傲,瞧不起赵匡胤,而对郑恩尤为厌恶,认为粗欲野蛮,不可与交。匡胤看着董宗本的面子,处处忍让,竭力避免与董遵诲发生冲突。所以,日子过得并不十分愉快。

这一天,天气分外晴朗,董宗本领了董遵诲和赵匡胤、郑恩带了十余侍从,一同到野外行军、野游、看地形,这里都是大洪山与桐柏山接壤之处,周围山峦起伏,形势险要,董宗本等走上一座小山之顶,俯视周围岗阜连绵,涢水滔滔。董宗本指着涢水旁边一座山包说:“这个山冈依山傍水,又临着官道,实为通往随州咽喉要地。如有一支兵,扼守此山顶,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假定要进攻此山应如何布置攻击路线;反之,作为防守的一方又应如何设防,以有效阻止敌兵进攻?诲儿,今日为父准备考较你一下,不妨用你胸中韬略,来实地讲说一番,看看究竟如何。”

董遵诲听了后,正想在赵匡胤面前显示一下才华,就指手画脚地讲解一番,先从攻方开始。应如何进兵,从何处可强攻,何处又可以施展偷袭手段。然后又讲防守,如何分兵,何处可设埋伏,何处设弓箭手,控制开阔地带,何处需加拒马鹿角,何处应有炮石擂木,各个隘口需多少兵等等,有条不紊地述说一遍。董宗本听着,不由频频点头,直到他讲毕,董宗本扭头向匡胤道:“如何?望贤侄加以指正,不可客气,因为有关将来作战,生死存亡的大事,帮他提高战术,如果客气而不说,反而害人。”匡胤道:“这道理小倒懂得。遵诲兄讲的十分全面,不愧大将之才,所讲攻防措施都深合兵法,但微有漏洞,如再加强,便十全十美了。”董遵诲听了,不由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倒要听听匡胤如何说法。只听匡胤道:“先从守方来说,此冈阜左边面临涢水,峭壁高达七八丈,攀登不易,故公于认为只要沿河岸加以鹿砦,再派一队弓箭手,高踞崖上,又对崖敌兵强渡,乱箭射之,足以阻渡。但是却忽略了峭壁是南高北低,而北部还略有崩陷之处可以攀登,如果敌军乘夜,从上游数里处偷渡,沿峭壁下的灌木丛为掩护,抢至悬崖有塌陷处偷袭上来,发现后再反击,就有些迟缓了。所以应将塌陷处加以修整,并派驻一小队士兵把守,准备炮石擂木。灌木丛中也应加鹿障碍。方可保无虑,至于攻方,西北几座山丘,地势险要。在兵书上称之为支形地区,属于不利我出击之地,但也是不利于敌人出击之地,刚才公子讲过了,认为敌人定然以为我必不敢由此冒险,所以主张从此出奇兵偷袭。以小倒愚见,仍然不可冒险,万一遇上谨慎的敌将,在此伏下一支兵马,切断我归路,那么,我方伤亡必然惨重,使元气丧尽。”

董遵诲冷冷地道:“兵者,凶道也。如此畏首畏尾,如何能成大事?此地形不利,我岂能不知,也不怕什么敌兵切断退路,兵书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军无路可退必奋力死战,伤亡虽大,敌人也绝得不到便宜。有所伤亡,何足惧哉,世上那有不流血的战争!”

匡胤道:“公子所说,都是局部的理论,作为将军,首先要怀有一个仁字,要爱兵如子,将士才乐于效命,如果不管士兵死活,只把他们当作战争赌博的工具,必会使军队内部离心离德,此致败之由也。所以当年诸葛武候不同意魏廷出阳平关小道偷袭长安,就是这个原因。”

董遵海还欲反驳,董宗本已开言道:“诲儿,赵公子讲的对,作为大将首先要有仁心,才配称为良将。战国的白起,一夜坑赵国降率四十万,虽然善战著名,但终于因此丧失人心,而不得善终。这种人仍然算不得将才,而被后人万世唾骂。你锋芒过露,以后应多向赵公子请教。方有裨益。”

董遵诲听父亲如此讲,才不敢出声。以后匡胤又指出遵诲的一些不足之处,遵诲也不再驳,唯唯而已。观察地形完毕,一行人走下山来。天已正午,一行十余人纵马赶到随州北关,只见街市繁华,临河有一座酒楼,董宗本领众人下马,让卫士把马牵入河滩,放青饮水,可轮换到此酒楼吃饭,自己却引了匡胤、郑恩和董遵诲进入酒店。那店家见刺史大人来到,真是受宠若惊,立即殷勤招呼董守本等上得楼来,进入一间临河雅座。四人入内坐定,店家打开窗户,只见那楼下一片河滩,距离滩中河水,约五六文远,水势滔滔,河面上不时有小船穿过,对岸则是一行杨柳,掩映着三五渔家。风景绮丽,不由人心旷神怡。店家送上香茶,不久,又摆上筷子,酒壶和杯碟,接着先上凉盘,继之热炒,川流不息地送上来。董宗本只是慢慢品酒,和匡胤说着闲话,董遵诲因有父亲在坐,亦比较拘谨,只有郑恩毫不在乎,只顾低头吃喝,谁也不看一眼,吃菜也不选择,那一盘摆在他面前,他就三口二口吃个盘底朝天,董宗本见了,不由叫好:“真壮士也!”

呼来店家说:“这位将军与众不同,那里吃得饮这些精细小炒,你去切十斤牛肉,大盆装了端来给他吃,也要用大碗筛酒,不用酒杯。店家答应去了。不一会端上来,摆在郑恩面前。郑恩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嚷道:“还是大帅深知乐子的心!”

说毕,又低下头大嚼起来。

只吃到日头偏西,十斤牛肉又被郑恩吃个精光。他拍着肚皮连称:“过瘾,过瘾!”大家吃罢,店家收拾了桌面,又端上茶来消食,董宗本多吃了几杯酒,身上发热,便解开襟扣,倚在椅背上看那窗外江景。一会儿,猛然回过头来,对董遵诲说:“上午已考过你战术,现在试一下你的文才。你就对着眼前这涢河风光,作一诗来。”董遵诲正因为上午讲战术,不如赵匡胤,现在得到这机会,正想卖弄一下文才,把赵匡胤压倒,于是欣然道:“孩儿遵命。”望着窗外,想了一想,便吟出一首七绝来,那诗是:

江干多是钓人居,柳陌菱塘一带疏。

好是日斜风定后,半江柳荫卖鲤鱼。

吟毕。洋洋自得,望着匡胤,微笑道:“赵兄何不也来上一首?”

匡胤道:“小弟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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