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给我住嘴!”那个胸甲上有圣杯图案的白发老人大声喝道,一边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震得桌面上的酒杯纷纷掉落到地面上:“大敌当前,你们竟然还有空闲在这里争吵、甚至还想要相互厮杀?头等圣火骑士布鲁,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立刻回到你们各自的部队里去,并且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所说的和所做的事情。”
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狠狠地咬了咬牙,将手中的长剑重新纳入剑鞘里:“遵命,尊敬的圣杯骑士。我注意到您没有安排部队去负责守卫托尔城,也许我可以申请前往……”
“用不着,托尔城的守卫由兰斯·凯伦爵士和他的手下来执行,在我们的攻势下、佣兵国塔莎军队不可能分得出什么像样的兵力去偷袭托尔城。”年老的圣杯骑士斩钉截铁地说着、一边挥了挥手:“回去好好调整一下,想清楚你们心里的怒火应该向什么人去发泄。我们的攻击开始的时候,我希望能够看到你们以最勇猛的姿态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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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头等圣火骑士大人?每一个从前线回来的骑士,都能够清楚感觉到……”跟随在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身边的一个骑士喃喃说道,他的两眼迷惘地望向远处依稀可见的、佣兵国塔莎军队的营帐。
“每一个从前线回来的骑士,都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的军队有神力在暗中相助,这一点我也一样感觉得到。”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头也不回地走着:“也许帮助佣兵国塔莎军队的那些新神此刻已经蒙住了我们神圣骑士团的高层领导们的眼睛也说不定。”
“真的吗?那我们岂不是……”
“见鬼,你觉得我有可能知道那些神祗在干着些什么吗?还问我是不是真的,真受不了你们。”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突然停住了脚步:“你们给我听好,一旦总攻开始——无论是那一方,我们还是佣兵国塔莎的军队发动了全面攻击,那么,什么‘荣誉’‘牺牲’‘英勇’,所有的骑士信条全部都给我通通忘掉,倾尽全力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就是我,上任七天的、你们的营队长官的命令!”
也许算是新生 三&四
也许算是新生三
“不……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子?”无论年老的圣杯骑士平日表现得有多么镇定,此刻紧握缰绳、不停颤抖着的双手都反映出了他内心的震惊和恐慌。
一切一切,都与神圣骑士团此前预估和计划的不一样。神圣骑士团计划在情报中、佣兵国塔莎军队的修整的最后一天晚上发动突袭,佣兵国塔莎的军队却在神圣骑士团准备发动突袭的前一天晚上先发制人;首先是在短时间内失去与所有斥候的联络,然后哨兵和巡逻队伍就在对方偷袭下全军覆没,紧接着神圣骑士团的骑士们就迎来了佣兵国塔莎军队的全面进攻。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也许神圣骑士团的骑士们还能够与对方一搏,然而还有更多的不利因素集中在这些苏梅兰德公国最后的精锐部队的身上:为了准备明晚的进攻,今天晚上的神圣骑士团全员都处于放松和修整状态下;而在年老的圣杯骑士估计下,气势汹汹地扑来的佣兵国塔莎的军队数量,足足是他所得到的情报所提到的三倍以上;最为致命的一点,就是几乎所有神圣骑士团成员,在吃完今晚的晚餐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诸如头晕、手脚发麻以及腹泻等中毒症状。
“今天的晚餐怎么回事?”圣杯骑士怒吼着、俯下身去想要捉住身边的一个军官的胸襟,却捞了个空、几乎就此从马背摔落到地面上。那个负责管理全军饮食的军官满面惊慌地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我不知道,圣杯骑士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酒,一定是那些酒,那些盗贼公会送来的酒的问题……”
“哼……”年老的圣杯骑士闷哼一声,转回头去看着面前的战况。这时几个骑士纵马奔上神圣骑士团总指挥部所在的土丘上来:“圣杯骑士大人,前线顶不住了,请您无论如何立即从这里撤退!”
“撤退?你们在说些什么笑话?让我丢下这里几乎全部的神圣骑士团骑士撤退?”年老的圣杯骑士摇着头,满脸的苦笑:“不,绝不撤退,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不,不,对不起、圣杯骑士大人,请马上集中您的亲卫队、向博尔港方向离开,与布伦王子阁下的卫队汇集。”
“告诉我,前线的情况到底是怎样了?”圣杯骑士将面前的几个骑士的请求放到脑后、只顾提出他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你们是隶属那支部队的骑士?”
“几乎全部部队都已经溃散了,我们隶属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的营队,我们的长官命令我们脱离战线、前来这里护送圣杯骑士大人离开,我们营队的骑士会尽全力支撑到圣杯骑士大人您安全脱离的。”
“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原来还有他们在苦战着,这样一来我就更加不可以丢下他们、自己逃命了,不是吗?”年老的圣杯骑士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哀和忏悔,接着、他提高了音量,大声叫喊道:“听着,全体上马、准备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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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那老头子怎么在这种时候来发疯!”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一边小心地让对面敌人的矛尖从自己的胸甲上滑过、一边大声地咒骂着,大批穿着银光闪烁的全身铠甲的骑士从土丘上一涌而下、向着佣兵国塔莎军队发起了冲锋,这倒是给了苦战不已的、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的营队一丝喘息的机会。于是德尔克·雄鹰顺手用手中的矛柄将对面敌人敲下马来、然后扭转马头向率领着冲下来的神圣骑士们的圣杯骑士迎去。
这里本来是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也许被神圣骑士团选作为他们的驻营地点、就是这片草地的不幸;此刻的绿草已经被诸多神圣骑士团骑士的鲜血所染红,遍地都是铠甲和盾牌,以及各种武器的碎片,还有数不清的尸体和重伤坠马、一息尚存的伤员,其中绝大部分身上都穿着神圣骑士团的铠甲。
那些掉落马下的伤员纷纷挣扎着、呻吟着,虽然仍然在马背上努力奋战的双方战士都不会有那个空闲来给予他们最后一击,然而四处奔腾的马蹄还是会在不经意中剥夺他们最后的逃生希望。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的战马就从这样的一个伤员身边经过,他仔细地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要花费那么一点点多余的力气来给予对方最后的仁慈;一个佣兵国塔莎军队的战士为头等圣火骑士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双镶着铁掌的马蹄重重地踏在这个伤员的身上,而马背上的战士则用手中的弯刀向头等圣火骑士狠狠地劈了过来。
这种程度的攻击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从十二岁开始就作为随从出现在战场上,比这还要凌厉十倍的攻击他都早已屡见不鲜;于是头等圣火骑士轻松地侧了侧身子、避开迎面劈来的一刀,一边将手中的盾牌向对方重重地扇了过去。这一下重击使得对方连人带马后退了两三步,接着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的长矛就立即贯穿了对方来不及做出防备的胸口。
鲜血从对方的口中、还有胸口上喷溅而出,对方的尸体从马背上重重摔了下来、身上还插着头等圣火骑士的长矛;一时疏忽、没有及时将自己的长矛从敌人身上拔出来的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长矛一折两段。“呸!”头等圣火骑士随手将手中剩余的半截长矛扔落在死去的敌人身上,回过头来,从地上一个受伤的神圣骑士团骑士的身上、把刺穿了他的腹部的长矛拔到自己手中;那个受伤坠马的神圣骑士团骑士睁圆了双眼、两脚一蹬,头等圣火骑士拔出长矛的这一下要了他的命。
“原谅我,也许不将这长矛拔出来、你还可以挣扎多一会儿……”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喃喃说道:“不过,那又什么区别吗?”头等圣火骑士苦笑着举起手中沾满同伴鲜血的长矛,向前面簇拥成一团的、佣兵国塔莎军队战士冲了过去;他亲眼看到两位神圣骑士团圣杯骑士在佣兵国塔莎军队的攻击中掉下马来,面前被敌人包围着的、年老的圣杯骑士已经是最后的、神圣骑士团的最高领导者。
然而,当头等圣火骑士德尔克·雄鹰杀翻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终于杀进重围中的时候,他正好目睹了这样一幕:一个身穿镶嵌皮甲、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用他手中闪亮的双手巨剑用力一劈;战马的马头带着一股浓稠的鲜血远远飞开,年老的圣杯骑士与他的战马失去了马头的躯体一起,缓缓地往地面上倒下。
也许算是新生四
“荣誉即吾命。”白发苍苍的神圣骑士团圣杯骑士喃喃自语。
他已经六十七岁了,计划里、他将会在明年退休,将自己胸铠上、那花环围绕的圣杯图案交托到另外一位神圣骑士团骑士手上,他心里早已经想好了几个预备人选;南方的博尔港气候温暖、景色宜人,实在是一位退休的圣杯骑士安享晚年的好地方,等他退休以后,也许会将他的一对孙子和孙女接来,由他亲自教育,跟随在苏梅兰德公国布伦王子身边的、他的儿子也许并没有太多空闲来管教孩子们。
圣杯骑士的孙子的身材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高大不少,长大以后想必会成长为一位跟他祖父一样的、英勇的神圣骑士团骑士,也许有一天还能够穿上像他祖父身上一样的、象征着神圣骑士团最高荣誉和地位的圣杯骑士铠甲;圣杯骑士的孙女是一个小美人,尽管才刚满六岁、也已经看得出日后的美人胚子,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女孩一直都说要永远陪伴在祖父身边,但是也许几年之后、某个年少英俊的小伙子的眼神一勾之下,她就会迎来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多么动人的憧憬,如此美好的未来,却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圣杯骑士的儿子,那个跟随布伦王子从首都撤退、退往博尔港的儿子传来的讯息里,没有哪怕一个字提到他的孙子和孙女;他知道,自己的孙子和孙女留在了已经落入佣兵国塔莎军队手中的首都里,对于他们的逃生,年老的圣杯骑士不敢报以任何的奢望。
白发苍苍的神圣骑士团圣杯骑士很想要长长地叹一口气,只是面前的敌人并不允许他这样做;这位年轻时代曾经名震一时的圣杯骑士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太多的悲伤,只是心里面已经有一个词也许已经永远地消失不见了,那就是:希望。
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在他的攻击中倒下,他依然骁勇。这位年老的圣杯骑士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在哪怕如何强大的敌人面前退缩过半步,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荣耀。
“荣誉即吾命。”白发苍苍的神圣骑士团圣杯骑士的一生就是在这句箴言的伴随下渡过。
年轻时代的圣杯骑士放弃了祖传的、皇家图书馆里的学士职位——后来他的儿子却重新回到那个职位上,投身到神圣骑士团中;他英勇善战、有勇有谋,“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在这八大信条的指引下,他在神圣骑士团里一步、一步地向上晋升,就如同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一样、从不后退。
他身批荆棘围绕的圣火纹饰胸甲的时候,这位二等圣火骑士率领着五十个同伴——其中大部分人的阶级比他更高,面对超过八百名进逼王宫的叛军苦战了一晚,最终坚持到援兵到来,他是最后活下来的七个人中的一个。
当他披上象征二等圣剑骑士的、圣剑纹饰胸甲的时候,苏梅兰德公国北方发生了一场三臂巨怪骚乱;他率领一个营,约莫一千七百七十五名神圣骑士冲进深山、那些三臂巨怪的巢穴里,最终只有两百个人活着回来,而那些四处肆虐的三臂巨怪则被一个不留地全部歼灭。
终于,他晋升成为神圣骑士团圣杯骑士,全苏梅兰德公国的神圣骑士团三分之一的骑士归他指挥;一波接一波的挑战迎面而来、他从来都不曾退缩,也从来没有被击败,直到今天。
也许,这一次的失败,也代表着他生命的终结,但在断气之前,有些东西、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坚持下去。
“荣誉即吾命。”白发苍苍的神圣骑士团圣杯骑士怒吼着,又一个佣兵国塔莎军队的战士被他的长矛贯穿。他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他错误地相信了来自盗贼公会的情报、而事实证明,他们遭到了盗贼公会无耻的出卖;挽回自己名誉的唯一方法,就是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与这些为自己所累的、神圣骑士团骑士们一同面对,一同战死。
圣杯骑士座下战马的马蹄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血战,除了也许能够稍微挽回一点点自己的名誉以外、还有些什么意义;他只知道不停地进攻、进攻、再进攻,他只想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去击倒面前的每一个敌人。“战场上,哪怕是全知全能的神祗也不可能照顾得到每一个人,但是,一定要相信、神祗们就在你们的身边,神祗们知道你们努力奋战的心情、也会毫不吝啬地给予你们最高的奖赏,那就是:胜利!”年老的圣杯骑士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向自己的部下说过这番话,然而,此时此刻、这番话还值得骑士们信赖吗?至上天堂里的诸神真的还伴随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奋战,而不是已经彻底将他们遗忘、放弃了吗?
“荣誉即吾命。”白发苍苍的神圣骑士团圣杯骑士重复着,他无论如何都想要相信诸神,他将会奋战至死,如果那就是诸神们的旨意的话。圣杯骑士看见了一个似乎是佣兵国塔莎军队的小队指挥官,那个身穿镶嵌皮甲的中年男人的身材也许不比其他人高大许多,但是战斗的技巧却比其他人更加纯熟;不少佣兵国塔莎军队的战士跟随在那个中年男人身后,疯狂地攻击着依然在竭力奋战的神圣骑士团骑士,击倒那个中年男人、想必能够给那批早已经筋疲力尽的神圣骑士团骑士稍微解一下围,他想。于是……
“荣誉即吾命。”白发苍苍的神圣骑士团圣杯骑士怒吼着纵马冲上前去,他成功地打乱了对方的队形、并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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