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正堂,最高处也设置着龙书案,看来是太后处理后宫事务的地方。他不敢乱看,跟着任守忠绕过正殿,一路踩着猩红的地毯不停地向里走。
走到地毯的尽头,眼睛向两旁一瞥,就发现左边的一个偏殿里有几个大臣在里面正襟危坐着,头一个就是那天在城外码头上见到的吕夷简,再往吕夷简的两旁一看,参知政事王曾也在场,另外几个他就不认识了。
这时岳明突然发现任守忠架在胳膊上的拂尘一抖。他刚想下跪,却见任守忠回头微微一笑,小声地说道:“岳大人,还没到呢,你先把鞋脱了!”
脱鞋,这是唱的哪一处?可他随即就想到以前看书的时候,皇帝动不动就赐赏哪个大臣“着履上殿”。原来在这后宫见太后也得脱了鞋!既然如此,那就入乡随俗地脱吧。于是急忙脱下自己地那双大棉鞋交给旁边的一个小宫女,跟着任守忠就接着往里走。
此时脚下已经不再是毛茸茸的猩红地毯,而是成了质地精良、十分柔韧的明黄色的毡铺,两旁站着的宫女太监越来越多,一个个屏气凝神,纹丝不动。静悄悄的似乎都能听见每个人地心跳,凭着感觉岳明知道自己已经接近这大宋帝国最高权力的中枢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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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异姓王爷》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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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异姓王爷》 第48节
作者: 豆子芽
两个人一直走到一个十分宽敞暖和地暖阁里,这时任守忠手中的拂尘才在手中熟练地一交换,然后高声唱道:“岳明见驾岳明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跪倒在地。学着电视上那些大臣叩见皇上的模样,双掌向上、额头贴到掌心,朗声说道:“臣岳明叩见太后!”然后就静静地等着老太后在上面说那些“免了,起来吧,赐坐”之类的客气话。
哪知道过了半天也没被叫起来,却突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你就是岳明?”
“正是微臣!”岳明失望至极,看来自己还真是没到了享受“免礼、赐坐”的规格,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不过听着太后地声音竟然又轻又细。虽然无法判断年龄,可是跟他当初想像的那种说话沙哑的老太婆还是大不一样。
这时突然听见太后冲着外面大声道:“你们几个也进来吧!”
太后地话音刚落。就见刚才在那个偏殿里坐着地王曾等人鱼贯而入。先是拜过太后。然后分两侧就规规矩矩地跪在了下面。静静着等着太后发话。
岳明心里暗道。怎么在这里说个话就这么费劲儿。这才刚刚跟自己打了个招呼。却又叫进来这么多人。没想到太后对王曾和吕夷简他们视而不见。接着对他说道:“金陵白莲社里通外国一案。王钦若已奏报朝廷。以哀家看来。你可居首功啊!”
岳明没想到太后竟然拿这件事作为开场白。仔细一听她地口气里也没有夹杂着讥讽地口气。心里不由得一松。急忙奏道:“这全是托了太后和皇上地洪福。微臣哪有半点儿功劳!”说完之后心里突然也酿出一股酸溜溜地味道。真有点儿鄙视自己!
只听见太后微微“嗯”了一声。接着道:“不过美中不足地是。此案虽然告破。可为那些西夏奸细在背后撑腰地人并没有找到。实在是让哀家有些不甘心啊!”
太后此话一出口。岳明就发现站在他身旁地任守忠地两腿突然颤抖了一下。估计现在这家伙地心里是紧张到了极点。可是眼下他哪有功夫理会这些事。一听太后如此感叹。语气中似乎还藏着一丝地埋怨。立即想到了电视上大臣和皇帝对话地一贯套路。本来想着当场说出对朝廷稽查制度不满地念头瞬间就取消了。只好违心地说道:“这都怪微臣侦察缉拿不力。还请太后治罪!”
看来太后对他的答话还算是满意,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说道:“这不怪你,也怪不着王钦若,这里面也有朝廷的责任!…如今我大宋和西夏正在开战,敌人竟然能顺利的偷越国境;这还不算,他们居然还能够收买我大宋那么多的官员为之效力,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么多的朝廷严禁外流地紧要物资竟然能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就弄到手!…这次是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可是又有谁知道以前有多少东西都被他们运走了?”
岳明暗自赞叹,谁说女人误国,这个太后说地不是挺好吗?不过跟这太后说话就是别扭,低着头弓着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出,就是放屁也得分成一段一段的,这家伙影响思路地敏捷和脑细胞的正常运转啊!
这时候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故意让某些人听见似的,只听她愤愤地说道:“太祖皇帝的时候,一个御史台就能在两年之内破获了几十起大案,其中不乏玩忽职守、营私舞弊、枉杀百姓和反叛谋逆者,可是如今朝廷有刑部、邢审院、大理寺和御史台,地方上有提点刑狱司和各府、各州的通判,却竟然让那些西夏国的奸细和我大宋的那些狗官们串通一气,多少年来朝廷竟然就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长此下去,哀家真不知道,我大宋的江山社稷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精辟啊,深刻啊,真知灼见啊!
岳明在心里一边赞叹,一边偷偷向上看了一眼,虽然有垂帘在面前挡着,可是也隐隐地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位俏丽的中年美妇,原来不是老太婆!再一细看,就见太后身着一袭宫装的裙衫,丹凤三角眼,柳叶掉梢眉,皮肤细腻、面色红润,雍容华贵的皇家气质隐隐若现,哪里有半点已为人母的样子!
这是太后在发牢骚,自己当然不能随声附和,只有静听的份,趁着这个功夫赶紧将酸麻的双膝稍微向后挪了挪,这时就听见太后话锋一转,冲着旁边的那些人问道:“吕夷简、王曾,你们高居相位却不能未雨绸缪、防微杜渐,该当何罪啊!”
岳明这才知道刚才那番话其实是对他们这几个说的,他虽然叹服这个指桑骂槐的手段,可是这些天他在金陵跟着陆秉文和王钦若一起办案,早就知道这王曾和吕夷简是朝中两个头号的大忠臣,也知道当今的这个刘太后极其宠信一帮宦官和王钦若、丁渭等有名的奸佞小人,听太后眼下的口气,说不定这两位老忠臣就要被当场治罪。
岳明借此微微扭头一看,但见吕夷简和王曾果然是被羞得面红耳赤,王曾干张了几次口,就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最后看来实在憋得难受,他们俩彼此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齐声道:“微臣身为宰执,我大宋朝出此大案,我等难辞其咎,请太后将臣等重重治罪或者罢免微臣,可是那墨卫一事……”
“二位老大人,不要再往下说了!”刘太后突然打断了他们,“朝廷有了失察之处,军机要务出了纰漏,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差点儿就动摇了国之根本,你们不竭尽全力地想办法补救,却开口要辞官,闭口就请求治罪。这就是你们的圣人教给你们的?这就是先帝临终之时嘱托给你们的?”
这些话句句诛心,将王曾和吕夷简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真是好手段啊!岳明还想着接着听下文呢,忽然就觉得身旁的人全都有些动作可疑,就连垂帘后面的太后也似乎有些不正常了,情急之下岳明抬头一看,发现站在太后两侧的小宫女全都用手捂着鼻子,任守忠和王曾等一干大臣全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岳明暗道,刚想仔细地看个究竟,突然感觉出了这是一股刺鼻的臭味,无意之中仔细一嗅发现这气味竟出奇的熟悉,刹那间他就恍然大悟了。
这是自己大臭脚丫子的味道啊!
第二卷 玩转京城第六十四章 特务头子
岳明猛然间才想起,他昨天下了船径直跟着冯凯到了自己的新居,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喝酒。今天早上又被任守忠从被窝里叫了起来,慌里慌张的就胡乱穿着自己的臭鞋臭袜子来了,刚才在门外冻了大半天,进来刚脱鞋的时候还没觉出什么异常,可是时间一久,这暖阁里的温度又高,可不就要臭气熏天了,回头一看那双臭棉袜还冒着缕缕的热气呢!
众人显然也很快就发现了臭源的扩散地,要是换做平时,这帮大臣们中立即就会有人跳出来当场斥责岳明驾前失仪,这可是亵渎天威的大罪,轻则罢官流放,重则就要拉出去毙于杖下了。
可今天不同于往常,太后发了雷霆之怒,余火难熄;那些大臣们也刚刚受了严斥,正想着如何应付,一时间谁也没有想着如何来惩治他。岳明真是尴尬至极,想走又不敢,想将自己的那双臭脚丫子压到屁股下面,可是谁的脚谁最知道底细,那样根本就无济于事,心一下子也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就见一个小宫女掀开垂帘进去和太后轻轻说了一句什么,瞬间就闻见从太后的方向传来阵阵的清香,岳明使劲儿闻了闻,心里暗自赞叹道:“没想到这年月就有了空气净化剂……”
刘太后临朝八年,政令严明,恩威并施,朝臣畏之犹甚于真宗皇帝,哪里碰到过这样千年不遇的事儿,刚想当场发作,可是一想今天的几件大事一件也没有办完,下面的事还离不开这小子呢。正在左右权衡之间,忽然就听见屏风后面有个女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轻轻地说道:“母后,咱们等会儿还要和皇上一起去含芳园沐浴斋戒呢!”声音又柔又媚,岳明一听就知道是刚才在殿外让小宫女给自己那黄垫子地那个少女,既然她称太后为母后,那她一定就是公主了。
岳明来不及细想这到底是那位公主,他看太后没有当场发作,就知道是这位公主的话起了作用。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阵感激之情。如果自己再这样一声不吭的下去,那可真就太没法交代了,刚才刘太后的那番话,显而易见的是在感叹朝廷没有一支主动执行侦察缉拿、专门对付敌国奸细的部队。指责王曾和吕夷简他们也是为了给那只“墨卫”找一些理论和实践上的依据。
想到这里,岳明整理了一下思路,朗声说道:“太后,当年西夏的李继迁和李继捧同时叛宋,太宗皇帝派出五路大军前去征讨,半年之后竟然无功而返,这难道仅仅是我大宋的将士在疆场上不肯卖命吗?李元昊能大肆派遣奸细来我大宋境内胡作非为。难道契丹就会安分守己?除此之外还有回鹘、大理、吐蕃、高丽和倭人,他们哪一个又是省油地灯,难道我们大宋今后就只有穷于应付、亡羊补牢、任人宰割不成?眼下之际,唯有主动出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的墨卫也要深入他们的腹地,破坏他们的粮道、截获他们地军饷、狙杀他们的将领、甚至拉拢他们的官员、惑乱他们的军
到了现在王曾和吕夷简才明白,原来太后是在和这小子一唱一和地对付他们俩啊,说了半天还不就是为了那支“墨卫”吗?刚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盛气凌人的质问。不容置喙,如今却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在大放厥词,这下王曾准备地满肚子锦绣文章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岳明刚刚告一段落,王曾清咳一声,不紧不慢地道:“兵者,诡道也。自三皇五帝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者固然寥寥,但凡能出奇制胜、席卷八方者,惟精于术而长于谋也;西北蛮夷狼子野心,取何术御之也不为其过。岳大人所言,纵然理有三分,可是要言及墨卫,那老臣可就不敢苟同谬赞了!西夏和契丹是向外派遣细作,在我大宋境内图谋不轨;可是我们的墨卫却都放到了京城里面,稽查百官、骚扰百姓、横行不法。这是何等的荒唐。如此相煎下去,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吕夷简接过话头。慷慨说道:“太后,王大人所言极是。让这样的墨卫胡作非为下去,恐怕到头来更甚于渗透到我大宋的那些敌国的奸细啊!”
岳明呵呵一笑,看着王曾道:“王大人,一柄利刃,既可以杀敌也可以自断其臂,这全在驾驭之术!刚才二位大人都承认,这些墨卫才几天的时间,就能将京城的里里外外搅了个天翻地覆,如果派到敌国去,那还不将他们搅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如果说这些墨卫扰乱了一放的安宁,那么我大宋地那些通敌的官员们搅乱的可是我们大宋一国的黎民百姓;作为朝廷的重臣要是再无所作为,只知道亡羊补牢、望风兴叹道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了,那搅乱的可就是我们大宋地江山社稷了!二位大人,我说的对吗?”
王曾和吕夷简没想到这个还不到二十岁地娃娃竟能够如此巧舌如簧。明明知道这是在强词夺理。可就是无法开口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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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异姓王爷》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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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异姓王爷》 第49节
作者: 豆子芽
刘太后要地就是这个结果。如今朝廷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纷纷上奏痛斥墨卫地重重恶行。表面上是在指责墨卫。可实际上地矛头却是对准了她自己。如今皇帝早已成年。让后宫还政地呼声越来越高。朝中为此事分成两派。明争暗斗、各执一词。打得是难分难解;早年那些皇帝尚且年幼、国家正处在多事之秋、军国大事千头万绪地借口越来越显得苍白无力了。
岳明哪里知道。眼下这朝中地几个老臣拧成一股绳地在跟这个刘太后过不去。去年春天仁宗皇帝偶感风寒。太后征得几个亲近大臣地同意。想要代天子去太庙祭祀。可消息一宣布。王曾和吕夷简当场就跳出来道:“太后要是穿上龙袍。到了太庙打算行什么礼参拜?”
刘太后气急之下根本不加理会。在丁渭和几个宦官地怂恿之下。竟然头戴仪天冠。身着兖龙袍。备齐发驾。叫上皇太妃杨氏和皇后郭氏就到了太庙。…更让刘太后难以容忍地是。王曾等一伙老臣居然冒雨跪在太庙门前。誓死阻拦她地圣驾;还暗中撺掇着殿中丞滕京谅、秘书丞刘越头上顶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