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莲宅,封祁已经走了。
木莲华找到正在看书的封瑾诺。她很想问问他,那次被人贩子抓去,救他的人是不是封祁。可那毕竟不是一段好回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改为:“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娘出门不久。”封瑾诺合上书本,他感觉的出他娘有了烦恼。
母子连心,不是假的。
第七章 休书的书字
“不行,得去找他问清楚。宝儿好好看书,娘很快就回来啊。”
封瑾诺看着风风火火走了的木莲华,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也不用通报,木莲华直接就进了少师府。而封祁也已经吩咐过,但凡木莲华和封瑾诺来,不用通报,随他们来去。
问了府里仆从封祁在哪儿,就直奔书房疾步而去。
刘德顺正守在书房门口,远远的看到木莲华,忙向书房内的封祁禀告。
等他禀告完,木莲华也到了。
刘德顺忙弯腰行礼:“见过夫人。”
木莲华被这称呼吓了一跳,睁大眼退了一步。等回过神后,白脸转黑,“带上木姓,别让人误会了。说罢抬脚踹开书房的门,”姓封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正在批阅公文的封祁头也不抬的答道。
木莲华听着这颇熟悉的语调,心里更加恼火。果然,什么人生什么崽子,她算是服了。养的再久,自骨子里遗传的东西,那没得改。
深吸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努力让声音平静,”尚书令大人、封少师,这信您估计很是清楚。信里的内容也再了解不过。您要儿子,我给还不行吗?这休书可不敢说假。“儿子已经到了不可爱的时候,丢给他正好。她也就有空找找自己的‘春天’在哪儿了。毕竟才二十五岁,心理年龄……呸,没这种年龄!
封祁一直批阅完手里的公文,才慢慢抬起了头,扫了一眼木莲华手里的信封,淡淡的道:”传闻莲夫人鉴赏古董字画的眼力一绝。相信鉴定两种笔迹的不同,应该不在话下。“说着,拿起一张空白纸,写了一个‘书’字递给木莲华。不光如此,还找出自己十年前撰写的文稿,同样寻出一个‘书’字圈起来,也一并递给木莲华。
木莲华听他说到莲夫人时微蹙了眉。
莲夫人是她走南闯北做买卖时用的名头。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
不过也对,他连她的莲商会都一清二楚,那她就是莲夫人也不难查。
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木莲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凝重,然后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两张纸,一张崭新,一张发黄陈旧,细看起来……
封祁的字相当漂亮,堪比他的容貌。
十年前的‘书’字神韵,不同于十年后的内敛沉稳,更显张扬犀利,但那如同神来之笔的字体却是和十年后的如出一辙。
也同休书上的‘书’字,天差地别。不识字的都能看出这两个字的区别,更别说木莲华能鉴字画的眼力了。
”那这休书是谁写的?“木莲华抖着现在已经成了废纸一张的休书,气呼呼的问道。
”祖母。“封祁照实回答。他半点背黑锅或者遮掩的意思也没有,回答的甚是利索。
那就是宝儿的祖奶奶了?你妹的,这不是坑老娘吗。木莲华暗骂一句,站起来走了两圈。
看着重新工作起来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有些赧然的道:”咱吧,从来没有犯那七出之条。这点在洛城时的三年,宝儿他奶奶最是清楚。
这六年咱虽然一直带着宝儿四处跑,可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要不、要不你现在写一张放妻书?咱俩离了算了。这样你可以再娶长得好出身更好的女子,我也可以重找个门当户对的。“
封祁握着紫毫的漂亮的手顿了下,微抬首睨视了木莲华一眼,就继续埋头开始批阅那如小山堆放了一桌子的公文。
见其无动于衷——
”好吧,我不求和离了,你给我写封休书吧。嗯,就写、就写嫉妒好了。“木莲华咬牙切齿的道。真是,抹黑自己也是需要勇气的。
封祁依然低头批阅公文,看也没看她,淡淡回道:”我这主院连个丫头都没有,你嫉妒谁?“
呃!还真是,一路走来全是男的。有女的也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妈子。或者他断袖?喜欢年长的?可看那些人循规蹈矩,走路都没有动静的。模样更是一般无奇。不,他不是断袖。打死他都不能有断袖的基因。她还等着抱孙儿绕膝呢。
摇摇头,摇走那些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那,那就写我无子好了。“
”……“
”当然,宝儿往你跟前一站,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出你俩的关系。“
”那,那写红杏出墙,和别的男人滚被窝?“
一股冻骨寒髓的冷气袭面而来,木莲华忙摇头,”这个绝对不行。先不说没有和你之外的男人滚过(完全是没有好时机,不是没想过),就是滚……绝对不滚!“靠,你妹的,这个理由于人于己都不利,删掉!
冷气降低了……
”这个好,就写我身体有隐疾。“
”母亲说你能徒手扛起五十斤豆子,壮的像牛犊子。“
”那是六年前了,我现在最多扛三十五斤。“
”……“
”换一个,换一个。“你妹的,三十五斤也不轻啊。这臭嘴就爱说实话。
”要不,偷窃他人财物?“
”母亲说你曾捡过一个至少有二百两银子的包裹。却从不想据为己有。半个月后失主来找,你细细盘问后,就还给了他。“
”那是,就咱这品德,高尚着呢。“
”……“
”嗯,这个也不行。那,要不写言人是非,多嘴多舌。“
”邻里间的话,入于耳,止于口,从不对外言人是非。可假?“
”呃,必须不能假。真真的。咱嘴结实,只说该说的,不会乱喷。“
”嗯。“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剩一个不孝顺父母了。“
”老夫人现在尚在相国寺佛堂祈求那泥石神灵,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木莲华沉默了,低头不语。封杨氏对她是真心的。她却因为一纸假休书,就抱了其视若心肝肉眼珠子的孙子,拍屁股走人,还一走就是六年。期间还从不曾给她老人家稍一封平安信。
自责羞愧良久,才声音闷闷的道:”不孝顺父母公婆,这个可以写。“
第八章 突变
封祁不答,抬手揉了揉额角,转而问道,“你既知七出,那可知何为三不去?”
“三不去?”木莲华眨眨眼,什么是三不去?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代人,这灵魂还是那个世界里的。而小莲华的记忆里,也是不知道的。
封祁见木莲华答不上,笑了下,瞬间摄人心魂的颜色就击中了木莲华,只看得她目瞪口呆,口有可疑津液泛出。
“三不去。有所娶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嘛意思?”木莲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封祁继续解释,“妻子娘家无人,若休弃,无家可归者,不能休。
曾为公婆服丧三年,不可休。
丈夫娶妻时贫贱,后富贵,不可休。”
封祁着重说了最后一条。
木莲华当然听得出来。并深深的体悟了——没文化最可怕!同时心头一片乱麻,不知该扯哪根才有头。
就在这时,刘德顺端着甜点和茶水进了书房,极恭敬的对着木莲华道,“夫人请用茶。”
之后又给封祁换了热茶,就退出去了。
“休书不能写。就只能和离了。你写一封放妻书,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哦,各找各娘。”说完,就直直的盯着封祁。
该死的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搞的她可真是被动。连离个婚还得看别人脸色。这要是换到现代,就冲六年分居两地,就能单方面提出离婚,一拍两散,各自自由了。
封祁不动如山,认真的批阅着公文,直到木莲华等的不耐烦,才淡淡的道:“就算你捅破了天,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孽,我也不会写放妻书。你既然嫁了我封祁,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跑不了!”
寥寥数十字,斩断了木莲华所有的念想。
耳边似有丧钟敲响,光明越来越远,前途一片黑暗,木莲华摊在软椅里,脑袋一片空白。
自由身,好难!
失魂落魄的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物。尤不解气,又倒了两杯喝完。看到有甜点,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发泄似的嚼着点心,不知不觉一盘子点心全进了她的肚。
而一旁批阅公文的封祁,对这个连吃带喝毫无礼仪姿态可言……还用满是点心渣子的手,去拿他批阅过的公文撒气的某女,持无视态度,一切都由着她。
直到某女突然朝他蹭过来,才从公文里抬起了头。
红扑扑的脸,为她清秀的相貌添了两分媚色。清澈的眼睛此时失神朦胧着,嫣红的的嘴唇微微张开,甜美的唇珠盈亮诱人……
封祁微眯了眼,看向那已经被木莲华吃净喝光的茶点,心下一凛……揭开自己未动的那杯,热气袅袅升起,茶香中掺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异香。
是顶级的合欢香!
封祁眼神漆黑一团,犹似暗夜苍穹,深邃深沉,甚是可怕!
木莲华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浑身痒痒麻麻的,一股邪火儿在身体里东窜西挠的,令她只想要做那事,狠狠地发泄一番……“渴,我好渴……”木莲华迷惘的声音,颤抖着!水润鲜红的小舌轻舔上唇唇珠,更添媚色诱惑……
“老爷,卿姑娘来了。”门外守候着的刘德顺恭声禀告。
封祁深渊一样的黑眸看向门口,淡若无波的轻声道,“轰出去!”有一种人,越是平静越是可怕!
站在门外的刘德顺,听到这声调,头皮后背蓦地发紧,脸色剧变,唯恐应道:“是,老爷。”
刘德顺出了书房的院子,对着空无一人的院门口道:“保护好老爷。”
话落,也不知是哪个方向有树叶似被拂动的声音,接着重又安静下来。
书房内,封祁原本整齐的衣袍,已被木莲华扯得凌乱,一张精致俊美绝伦的脸,也跟涂抹了一层胭脂似的,泛着红晕,煞是靡华俊绝……
封祁低吼了一声,不再冷淡的嗓音带着性感低哑,“这可是你自找的。”淡色的薄唇咬上了那宛如邀请他快快闯入的嫣红唇珠……
木莲华虽说长得一般清秀,可这一身如凝脂雪白无暇的肌肤绝对是万里无一的。加上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和情动后就格外绵软敏感千百倍的天生媚体……封祁的清心寡欲彻底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此刻暴躁的想要吃了她,简直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控……
木莲华嗤嗤笑笑,胡乱动作,又肆无忌惮的说着一些令封祁脸红心跳的话。
最后终忍不住的某男倏地撩袍俯身……倾轧而上……
一发不可收拾的炽烈癫狂!久久未分开……
再醒来,木莲华发现换了地方,身体干爽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显然已经洗过澡。还换了衣服。衣服柔软轻滑,舒服贴身,是雪蚕素锦的料子。虽说珍贵罕有,却也不怎么得木莲华稀奇。
倒是房间,简洁雅致了了几件摆品,却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如:足有篮球大小亮如白昼的暖光夜明珠,吊在房间正中的位置,一室光明皆由它而来。靠窗的桌子上放着的茶具,洁白无暇盈盈透着柔光,绝对不是凡品,具体的估计得拿到手上才能清楚。还有明珠下方靠墙放着的两棵鸡血红色、形状完美的珊瑚树,差不多有她个头高了,这得值多少钱啊!
再有她此刻正躺着的榻……竟是寸木寸金的古紫檀木的。前后贴金的榻檐挂落上,精雕细琢着栩栩如生的莲花牡丹瓜迭,花蕊绿叶全是上品的红宝石、碧翡玉镶嵌而成。
丫,绝对是个贪官奸臣!木莲华腹诽道。也是,不奸不贪不懂同流怎么能混到如此高位。能臣贤吏多的是,哪个有他窜的快。没有特殊手段,即便是状元出身,也要慢慢熬资历。
不过,总算他没有对天下老百姓下手,还努力做了不少惠及天下百姓实事儿,比光吃不干的不知强多少倍。
……
“下去吧,按规矩办。”
“是,老爷。”
听着像是封祁交代刘德顺办什么事。刘德顺的声音倒是听着有些虚弱,脚步声亦是不稳,好像是得了‘重病’有些气力不足?
接着就听到推门声,很快一张让人见之就再难忘记的俊颜映入眼帘。
想起和这个人的荒唐事,木莲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圆润白腻的脸颊浮上一层胭脂色。
“醒了?”封祁恢复了往常的淡漠表情,只是那漆黑如墨潭般的狭长凤眸看向她时,多了丝温柔。
第九章 习惯一个人生活
木莲华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和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撑着像是被车轱辘碾压过、再重组的散架酸疼身体,坐了起来,白了封祁一眼,没好气道:“我饿了,饿的能吞下一整头牛。”语气却带着一抹嗔怪,木莲华懊恼的咬了下嘴唇。这声音是这身体特有的,不留意就会流露出嗔媚之音。
封祁轻挑了一下眉梢,走过来抱起她。木莲华没力气抗拒,也懒得抗拒。再说,身体都翻来覆去的滚了,还在乎这点儿抱抱么?没那么矫情。
说是能吞下一头牛,可当真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山珍海味时,被榨的透支的身体,连牙根儿都是酸软无力的,别说嚼东西了,连吞咽都不想。
最后,还是封祁强制渡了几口嚼好的食物,和一碗血燕人参羹才罢休。
木莲华看了看天色,问了时辰。
封祁告诉她已经亥时末刻。他已经向莲宅传了话,说她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木莲华无语,看了眼奢华靡丽的房间,回想之前发生的事,脑袋里一片混乱。好久才算理出一条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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