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西笑了,笑得很悲伤,顾不得手腕的痛,无比讽刺的扬唇,“周承,请问你现在是以什麽身份来责问我?陈思情的未婚夫?还是以我的床伴的身份质问呢?”朝西像是发泄般放弃地顶回话,也不在乎这样的话是否会伤到自己,让自己的心淌血得更厉害。此刻,他只想要痛,狠狠的痛一次。或者这样就能够让那颗深陷下去的心回到从未曾爱上这个人的以前。
“学长,我为什麽要责问你?因为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你就是这麽做了。”
周承捏住他手腕的力量越来越重,他感觉心中被一种无名的妒火烧得快要窒息了。
“我没有。周承你不要冤枉我。这些年来已经够了,我不想再维持这种关系下去了。”朝西终於痛得忍不住流泪满面,他觉得手腕似乎是要被折断了。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哭的吧,才会这麽狼狈的在这个男人面前满脸眼泪满把鼻涕的哭泣著的吧。
周承微微一怔,他看著哭得凄凄苦苦的学长,稍微放轻了捏住学长手腕的力度转而把他的手腕压在软床上。这样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的学长让他从狂怒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平静了不少。模样清秀的学长哭得抽抽搭搭的,泪水不断的沿著眼角流下,平时湿润的眼眸,现在被水汽侵蚀得朦朦胧胧的,可爱得不得了。
这种表情,周承还是第一次见到。
周承心动的靠上前俯下身去,吻上学长的眼角,伸出舌尖来舔舐学长留下来的眼泪,轻轻的细微品尝。舌尖沾到的泪水传递给大脑神经的感觉是苦涩的。
朝西颤抖了一下身体,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让他忘记了哭泣一事,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摸著自己眼角的下方。以前的片段历历在目,想起两人的温存,想起两人窝在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上吃饭时的温馨,想起男人抱他的时候的温暖,想起男人哈哈大笑的模样,想起自己每次在阳台上看著楼下的花树等他出现的情景,那微妙的紧张不安以及幸福,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和男人在一起的时间是那麽的快乐,那麽的……现在好不容易做出来断绝关系的决定又再一次的被男人轻易的捣毁,轻易的击溃得支离破碎。
自己的意志真是脆弱得可笑,仅仅只是男人无意的一个温柔,便举手投降。无法控制自己般,眼眸再度涌现泪珠,在朦胧中凝视眼前的周承,白得没有半点颜色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什麽话也没有说出口。
“学长,你是在诱惑我吗?”
朝西恍惚的看著男人的眼,喉咙哽咽得无法回答,只能眼泪婆娑地摇头。
周承微眯著眼睛,用手抚上那两片薄的唇瓣,以大麽指轻轻的擦摸抚弄,就这样反复的直到学长的唇被他的手弄出一片炫目的鲜色为止。满意的望著红润的唇像是涂了唇蜜般勾引著人的冲动,周承倾身吻上他的唇,以牙齿啃噬的方式轻轻的诱导他张开口。吻了好一会儿之後,周承感觉到了他的喘息,什麽也不做的离开了他的身体。
站起身来,又再次居高临下的看著朝西,视线冰冷残酷,全身散发如魔鬼般可怖的气息,无情的说,“学长,就算你哭著说不想继续下去也不行了。你看,我才吻你一下而已,你就已经勃起了。你要清楚,不管我的手中是不是有你淫乱的裸照都好,你的身体都已经离不开我。现在主导权在我手上,你只是我的玩具而已,直到我腻了为止,否则你到死都不能逃离我。”
周承说完便转身离开,也没有回头看朝西一眼。
朝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像死了一样。
☆、恶艳 16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本性,无论是谁见到这种情形都会误会的吧?误会那个人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朝西眯著眼抽烟,站在阳台上吹著冷风。他从那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寻著整个宅院灯火最光明的方向走,果然走回到宴会上来了,托比亚依然是被人群包围的中心,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离开过一段时间。
朝西很明白,周承的这些举动只不过是自尊心放不下吧,没有任何其他意思,但疼痛的心还是会因为这像两刃刀的所作所为而蒙蔽自己,期待付出去的感情能够有所回报。
“朝西,有没有人说过你抽烟的样子很性感?”半眯起的细长的眼,在烟气中像妖冶绽放的花般散发著诱惑人的独特,托比亚不知何时走到来身边,轻轻的说道。
“嗯……”朝西认真的想了想,淡淡地笑了,“好像没有,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吧?我基本不抽烟,但是最近不知不觉烟瘾大了,总忍不住想抽一根。”
“很美哦!尤其是眼睛……”托比亚伸手过去抚摸著朝西的眼角,那里有些湿润的红艳,托比亚眼神炽热地问,“哭过了吗?刚才突然离开是去见谁了吗?”
连续两个问题,都砸中了核心,几乎如亲眼所见般的话让朝西慌乱起来,原以为托比亚没有注意的,拨开托比亚的手,朝西不自然地笑,轻轻地一句“没有哦。”敷衍过去。
“真的没有,为什麽表情这麽悲伤呢?”托比亚紧追不舍地问。“是因为那个男人吗?”说著就往周承的方向望去。
朝西低垂下眼睛来,手中的烟慢慢地变成长长的一截烟灰,被夜晚的冷风吹过缓缓地散开,“托比亚,你知道你很残忍吗?”
“怎麽说?”
“你明明心里清楚的,还要一点点地揭开别人的伤口,不是残忍又是什麽?”
“我只是想帮你。”
“为什麽要帮我呢?”朝西不明白的望著他。
托比亚笑了,水蓝的眼眸温柔地眯了起来。
“你信吗?我喜欢你。”
啾的一声,嘴唇就被吻住了。朝西还是呆呆的样子,虽然从公司和托比亚相遇之後就一直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但朝西从没有往他喜欢自己的这一方面去想过,要说为什麽,是朝西根本找不出任何会让他喜欢上自己的理由和可能性,每一次的见面总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朝西很混乱。
很想问他,喜欢自己的原因是什麽,但朝西说不出口,他感觉到一种强烈而明显的愤怒朝自己的方向冲来,不由得往那股愤怒的方向看去,意外地看到周承阴郁地转过脸去。
朝西的心中突然掠过周承在房间里污蔑自己的那些话,再加上刚才被托比亚亲吻的那一幕,知道周承肯定又误会了。可是,被误会了又能怎样?自己的说辞永远会被当成是在狡辩,他早就把自己当成是淫乱而不洁的人了,解释得再多也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下去吧?
心中有惨败的无力感在蔓延,就好像放弃了一样,对周承的爱情正在被渐渐地涂黑。得不到又放弃不了,朝西真的不知道拿这种痛苦怎麽办。在托比亚关心的眼神下,朝西没有再说话,而是以暧昧的笑容掩饰难过以身体不舒服的借口,请他允许自己早离场。
☆、恶艳 17
他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工作的地方直接开车过来的吧?那没有换下的正式西装以及满脸的疲倦,比起之前见到的要稍微好一点了,但还是能够从那张俊帅的脸孔上看得出落寞和忧伤的踪影。朝西很清楚自己的好友为什麽会是这样的表情,但他真的从来没有去想过和东辰相亲相爱,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这个男人也只会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的那种感觉吧。
自从在陈家宴会上之後的第二天,朝西就收到托比亚的联络,托比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要飞到意大利去几天,还询问自己愿不愿跟随他一同去意大利,建议他正好趁这个机会转换心情,老实说,朝西很心动,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加上托比亚在宴会上对自己表达的喜欢就有种说不出的苦闷感。朝西思索片刻後还是拒绝托比亚了,想要在这难得空闲的几天时间里静静一个人,来理清这些感情状态上的混乱。
本来是计划在家中,那里也不去的清静几天,但东辰给自己发来了一条短信:‘我想见你,在ToBeWithYou里等你,不见不散。’朝西是深知东辰是那种‘如果等不到人就不会走’的顽固性格类型,想要无视又做不到,最後朝西想著,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还不如直接面对和老友说清楚比较好,这样打算就叫了车去到东辰邀约的地方。
在靠窗的位置上,东辰点了自己最爱的Espresso,看见朝西走来,那张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来。等到朝西坐在对面的座椅上,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有种果然会是这样的好笑感,但朝西一点也笑不出来,周围的气氛总觉得很沈重。感觉上好像很久没有相见一样,朝西注视著东辰,从老友对自己说喜欢开始吧,都没有见过面。就算现在见面了,当中横躺著好友喜欢自己的那种事,朝西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於是只好沈默不说话。
“你想吃什麽或者喝什麽吗?还是照旧?”东辰仍然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尴尬与不自然地问。
这家布置温馨浪漫的西餐厅菜色美丽,味道也一流,还有经典的几款咖啡搭配香甜可口的精致小蛋糕,是这个城市的人气餐厅之一,也是朝西和东辰常常碰面的场所之一。每次过来,东辰点的必然是Espresso,而自己则是摩卡和松露巧克力的搭配,老友常常会感叹怎麽就吃不腻呢?朝西会笑著说‘因为我比较专一啊!’这种稀松平常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就犹如是上世纪的事般那麽遥远。
“照旧就好。”
朝西刚回答完,西餐厅的侍者就端来了散发著热气的摩卡和看上很冰冷的松露巧克力,朝西有些惊讶於这家西餐厅的速效,不由得咂舌说谢谢。
“因为我相信朝西一定会点的,所以早就帮你点了。”东辰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笑了开来。
“是吗?你就那麽有把握?”
“这是当然的吧?因为我在你身边看著你很多年了。”
原本拿起吃蛋糕叉子的手僵硬住了,这宛如告白一样的话让朝西打了个冷颤,不管怎麽想都觉得很奇怪,眼前这个从大学时期就认识到现在的老友对著自己说这种类似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就有种像是被人恶意地开玩笑的悲哀感。
不自觉地叹气,朝西默默的把叉子放回到蛋糕托盘上去,眼神坚定的说,“东辰,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东辰原本高兴的脸就像腌了的茄子般泄气,皱巴巴的,“我不想听你要说的话,我们聊些别的吧!”
“东辰。”
“我不想听。”嘟嚷著说的东辰就像个小孩一样把视线东转西移就是不去看朝西。“这麽多年,我不想对你说自己的感情,是因为害怕伤害了你,也是因为你一心一意的爱著那个混蛋。所以,我不断压抑著自己。每次看到你为那个混蛋而悲伤,我就有种想要告诉你一切的冲动,直到被你知道……我不想你误会,所以我鼓起勇气选择对你坦白我的感情。朝西,任何事情,我都能够坚决而果断,唯独对你……变成了个懦弱的胆小鬼,害怕这害怕那的,根本就不像我自己了。你不要急著下结论,给些时间自己,也给些时间我,我会让你幸福的,也不想放弃,无论你说什麽都好。”
这样有些混乱的诉说著自己感情的老友,口气中满是悲伤。
朝西有感同身受的体会,自己对周承之间,何尝不是这样?想到周承,朝西的胸口就彷佛被撕扯得四分五裂般难受起来。如果不容情分地对老友说出拒绝的话来,他一定会很受伤吧?原本下定决心的话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朝西,我不想就这样错过一辈子,我想努力争取你。等待只会得到失去,主动出击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朝西咬著唇许久,就这样避而不谈的话,事情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那麽来会这次的邀约的目的又是什麽呢?与其这样拖拖拉拉下去造成自己和老友到最後变成陌生人都不如的情况,不如快刀斩乱麻不是更好吗?就算痛,也只会是暂时的吧?不用像自己这般承载周承带来难以言表的痛苦……脑海中思考许久,朝西终於是颤抖地开口说,“可是,我……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恋爱的那种感觉啊!无论是以前,还是在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之後,我都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把你当成朋友,会无所顾忌地说谈天说地,会开心大笑地在篮球场上毫不留情的对抗打球,会在夜色悠闲地一起喝酒……”
“这些事在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每次见到你,我都好想摸你,好想亲你,好想让你为我哭泣吗?”砰的一声,东辰像是个愤怒的狮子般粗鲁地啪响桌子,巨大的声音惹来餐厅周围用餐的人的视线。
朝西尴尬地低下头,沈默一时之间蔓延开来。彼此都不说话。朝西窥视他的脸,还想说什麽的,但是东辰已经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转身去留下一句‘我绝对不会放弃’的话语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呆呆的望著那高大的背影,交谈失败了吗?心中充满悲凉的朝西突然憎恨起老友的顽固,憎恨起自己那天为什麽会不自觉地去找老友,憎恨自己为什麽要撞见那一幕,就因为那一幕而开启了无法挽回的缺口,爱情已经不敢再奢望,如果连友情都失去的话,那麽自己还剩什麽?满心悔恨的朝西如同嚼蜡般把松露巧克力勉强吃完就离开了有ToBeWithYou这样矫情名字的西餐厅。
☆、恶艳 18
十月中旬时,中央气象台发出了台风警告信息,主要会登陆地区虽然是与自己居住的城市比较偏远的二三线城市,但本城市仍是会受到台风‘暴熊’登陆而引发了严重的风暴潮大范围强降雨等情况的影响。
直到九月尾部分在街道上还时常看见穿短袖短裤的女人,但现在却是满目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的一小部分来的人,果然是冷了许多。朝西拉紧铁灰色的风衣款的外套接起母亲打来的烦人电话。
开头就是责备,说他竟然让相亲对象主动打电话过来,还拒绝人家的邀约等等之类的。要不是母亲这一次的电话打过来,说实在的,朝西当真是完全忘记了还有这麽一回事。那虽然是母亲自作主张地安排的相亲宴,但对於那次夏梦打过来的电话实在是有欠礼貌,不但後面没有与她主动联系,还把她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不由得很愧疚地没有任何反抗地安静听母亲的念叨。
几乎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听母亲的长篇大论,最後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