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穿着黑色丧服的人群在听了这个女子的话后,短暂的骚动议论之后,就慢慢准备散去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就是一拨拨的兵马围进来,顿时就把浅雪还有那些没来得及离开的人给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那个方才离开的官兵。
此刻的他,正拿着一把新刀,那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让浅雪不知道为什么联想起了家族会议上那些暂时得志的小人的嘴脸。
“终于来了么?”
微微撇了一下头,浅雪指了指已经被围起来的那群茫然无措,惶恐不安的人:“不干他们的事,放他们离开。”
因为不是矛盾所针对的对象,所以包括那个女子在内的全部人都被围到了墙角,小心地站在那里观察着眼前两方的一举一动。
那个跑出来的小女孩怯怯地拉了拉自己母亲的衣摆,小声道:“妈妈,我怕……”
“暖暖,不用怕……”
轻轻安抚着自己才6岁的孩子,女子在抬起了头看向了场中已经被围起来的那个身影的时候,方才意识到——救了自己的人,再怎么看也只一个不会超过12岁的孩子啊……但是,却是自然而然的听从了他的安排。
只是因为他那一身沉稳的气质么?
虽然以前曾经听说过关于“忍者”的传说,但是像眼前这样一个似乎比女孩还要秀气漂亮的,连“少年”都很勉强的孩子,也会是那种传说中的存在么?
所谓忍者,到底是怎么样子的一群人啊!
、
'浅雪姐姐,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以一敌五十,太冒险了……'
意识里,估算出敌人数目的白无不担忧地开口。
'谁说是我要去的。'
微微眯起了眼睛,浅雪的语气相当的轻松。
'嘎?'
千本被纤细的手指翻转了数周后握在了手中,一派悠闲表情,似乎并完全没有把眼前严阵以待的数十人放在眼中一样的浅雪轻轻扬起了唇角,然后对着正对她虎视眈眈的众人开口:“一只手,单挑你们全部。”
“扑!”
相当明显的一声,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听到这句话的官兵,额角全都迸出的红色十字路口。
'浅……浅雪姐姐……'
白也被浅雪的话噎了一下,'我……这……太勉强了吧?'
眯起了眼,然后浅雪就出现在了白的面前:“只要白你把学习到的东西完全发挥出来就好了。这算是我对你的一个检测。”
“但是……”
白似乎有点犹豫。
完全清楚白在犹豫什么的浅雪微笑道:“我现在已经激怒了这些人不是么?在情绪激动下,人很容易失去平常的判断力——这对你来说可是降低了不少难度。”
“……可是……”
“白你会不断接下再不斩的任务,不就是为了多一些实践的经验么?我教了你那么多,今天只是一个检测就害怕了么?”
“才不是!”
一想到会被浅雪怀疑,白立刻大声道,“我一定会完成浅雪姐姐你给我的这个任务的,你看着吧。”
“那我期待了。”
浅雪微笑着看着白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
换成白去做也好,检测白的实力的同时,也省得她对这些人下重手的时候又和白闹矛盾了。
、
“你们,谁先上?”
借着拂动头发的动作,在双眼上施上了幻术的白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好狂妄的小子!”
邪恶的嘴脸笑起来,分外的狰狞,“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忍者是不是真得能以少敌多!大家上!”
尽管这种状况早在意料之中,但是白还是没忍住,鄙夷的丢了句蔑视的话:“卑鄙。”
竟然用车轮战……
本来是想直接使用最熟练的水遁忍术一劳永逸的,但是白在扫了四周一眼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原因一,水遁忍术的杀伤力太大,很容易波及到无辜;原因二,他原来的目的只是平息事态,用了忍术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原因三,对付不是忍者的普通人,使用忍术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只不过,他们真以为就凭他们现在这种连九流身手都算不上的招数,可以伤害到他么?
一个单手翻,以没有受伤的手为支点,整个身体侧扫飞了数人,弹起时扣在手中的千本定住了2个意图偷袭的家伙,然后这2人为盾牌,劈下了至少6人手中的长刀。
'虽然知道普通人的战斗力不是很强,但是没想到还是高估了。'
和白共享了视觉的浅雪忍不住感慨着,'当实力水平相差不止一个阶级之后,光用数量是绝对弥补不了这其中的差距的——完全就是一面倒的战斗场面啊……'
从战斗开始以后,哀号声就一直都没有停断过!
干脆利落的击飞了1个,然后高高跃起,单手撑地一个倒竖的转体,横扫的腿连续的蹬了数下,又踹飞了5个……
而那群人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问题,只能前赴后继地奔上来,试图减缓白的身影。
'白,你不觉得这些人很像一种生物么?'
'不知道,浅雪姐姐想说什么?'
虽然明知道战斗过程不宜分心,但是白却硬是抽出了一个空隙接口道。
'蟑螂,而且还是越挫越勇,打都打不死的那种。'
浅雪给出了一个相当形象的比喻后,叹息道,'如果这群人能把这种为了面子而前赴后继的劲头用在打仗上,那么相信现在的矿之国也不需要看雷之国的脸色了吧?'
'浅雪姐姐……我在战斗好不好?'
白的动作因为浅雪的话而有了不易察觉的停顿,虽然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是却依旧顶上了一脑袋细密的黑线,'可以请你别说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题可以么?'
害他都不知道是该不顾目前的状况先笑上一场,还是化笑意为动力尽快结束战斗才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战斗打的还真是郁闷……
以后说什么都不要再和普通人对打了——完全就像是浅雪所说的那样,一面倒的战斗啊!
当白气定神闲地站定在地上的时候,刚才还杀气腾腾的一大批人,现在或是被千本定在原地无法动弹,或是捂着被重击的地方倒在地上,痛苦哀号着……
浅雪姐姐说的没错,真的只是一个检测而已。而相比之下,只是因为数量的关系就开始犹豫的自己真得太不成熟了。
白有点羞愧地思索着,然后就是一阵的气馁。
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追上浅雪姐姐的脚步呢?真有点不甘心被丢下的总是自己呢……
另一边,目睹了1VS50一边倒战斗全过程的,奔丧的那一群人,此刻已经是连惊为何物都忘记了。
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似乎只是单方面进行了一场表演的人,若无其事地甩去了针型武器上的血,插回护腕中然后走了过来。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各位回去吧。”
重新换回来的浅雪再次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然后看着明显受惊过度导致有点反应迟钝的众人在她刻意的引导下散开回去了。
OK,问题解决了。
白下的手并不重,那些官兵只要休息上两天,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而且,事情的起因——那个女子还没走,等下再问她一下具体情况好了。相信经过了刚才的那场战斗,应该能得到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才对。
、
“真是麻烦呐。”
靠在墙边上,浅雪一边感叹,一边拔下了插在肩膀穴道上的银针。
原来为了不影响战斗而暂时麻痹掉痛神经的手臂立刻向着大脑传递出了让浅雪不自觉皱起眉头的痛楚。
伤得比预计地要严重一些,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白突然冲过去代替那个女子挡了那一刀,以自己的实力,还是可以避开这次受伤的。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随即一个女子的声音就在浅雪的耳边悠悠响起:“谢谢您方才的帮助。”
浅雪抬起了头回过头,见到那个女子正盯着自己的伤口看,一手还局促地拉着站在她身边的小女孩。
“小姐姐,你的伤口一定很疼吧?”
小女孩突然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听上去很有趣。
浅雪微笑着看着小女孩:“我是小哥哥,不是小姐姐哦。而且,这个伤口一点也不疼的。”
“骗人,流了好多血……”
小女孩立刻反驳,“而且小姐姐看起来比暖暖还好看啊。”
“暖暖!”
女子示意自己的女儿闭嘴,然后开口道,“您的伤……不要紧么?”
“没事的,已经习惯了。”
浅雪满不在乎地说。比起以前所受得伤,这次算是相当轻微的了。
“您……为什么要帮我们?”
女子终于还是是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因为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不想再看到类似的场面……再发生……”
浅雪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是最后却是用一种温存而悲伤的语气回答了女子的问话。
愣了一下后,浅雪随即明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白而不是她。
你始终还是没有从杀死自己父母的阴影中走出来么?白,那明明不是你的错啊……
浅雪默然,原来还想套问情报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女子同样沉默了起来,因为眼前的少年说这句话时候,那双眼中似远又近,却有仿佛是遥不可及的浓烈悲伤还有自责……以及随后流露出的无可奈何凄凉……
到底,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让他拥有这样的眼神?
等女子回过神的时候,浅雪已经走出几步远了。
不知所措的视线在注意到了那只被鲜血染成了紫色的衣袖后瞬间有了主意。
“那个……”
轻轻叫住了浅雪,女子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的开口,“请到我家来把伤口包扎一下吧……我一个学医的侄子现在正暂住在我家,应该能帮到您才对。”
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连最初的目的都忘记了,浅雪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受白的影响,还是太重了啊。最近真是太松懈了。
“那……麻烦了。”
顿了顿后,浅雪仿佛不经意地开口,“那个,还不知道女士你怎么称呼。”
“从夫姓千鸟院,单字一个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呢?”
拉着自己的孩子走在前面带路的女子笑了笑,分外温和——和一开始那有点歇斯底里的样子一点也不相似了。
“雪,我的名字是浮生雪。”
转了转眼睛,浅雪给自己捏造了一个姓氏,“湘夫人你叫我雪就好了。”
“浮生么?很少见的一个姓氏呢……啊,快到了,请走这边。”
=我是切换场景的分割线
千鸟院一家所住的房子非常宽敞,而且布置得也十分雅致,特别是后院竟然还有一片竹林,清风吹过,只流过淡然如水的清冽竹香……
穿过千鸟院宅的大厅,然后到达一边的会客厅,湘夫人为浅雪倒了一杯茶后,就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内室叫人了。
一直等到湘夫人离开后,浅雪迅速地检查了一边会客厅的状况后,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白,你怎么看这个千鸟院家还有湘夫人。'
'房间的家具没有移动的痕迹,而且不管是材料还是款式,都可以看出千鸟院以前应该是一个望族。而且从刚才为我们倒茶的方法来看,这个湘夫人的身世应该也是不错的那种。只可惜,竟然嫁到了一个嫁到中落的家族里来了。'
白皱着眉头根据和浅雪一起收集到的资料分析着。
'不错,大部分都说对了。但是白你看错了一点。'
浅雪笑了笑,然后接着道,'千鸟院应该是在湘夫人嫁进来后的最近几年里才开始衰败的哦。'
'咦?怎么可能?为什么浅雪姐姐你这么肯定。'
'白你忽视了几个细节呢。'
浅雪轻啜了一口茶,微笑地和白解释道,'首先是香炉里的灰还有柜子里的香味。香炉里的灰明显是两种不同的香料燃烧后留下的。一种是我们现在闻着的中品檀香,而另一种则是上品的沉香。而柜子里的香味也是上品沉香的味道。这说明以前这个家是以上品沉香为主香料,只是最近一两年才改成檀香的。你注意到没有,那个香炉是那种数年都不需要清理的类型。'
'但是这也不代表……'
'别急,听我说完。你注意到没有,那个湘夫人手上有做家务留下的伤痕——而且还是没好的那种。而她的孩子你也看到了不是么?都已经5、6岁了。如果她是在千鸟院家道中落的时候就嫁进来的话,这么长的时间,她的手上应该是结起了茧子而不是出现伤痕了。'
'……'
白彻底无语了。这么一点小小的细节浅雪姐姐都注意到了么?
'但是……也有可能是湘夫人改嫁啊……'
他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你注意到了没有?那个小女孩脖子上挂着的命锁……上面刻的是‘千鸟院’三个字,如果是改嫁,那么这个命锁是绝对不可能带到那个孩子的脖子上的。'
'说的也是。'白有点闷闷不乐。
'白的分析已经很不错了,这是经验上的差距,以后多试试白就会掌握到诀窍了。'
浅雪笑眯眯地安慰了白两句后,半掩着唇思索着。
如果说千鸟院家是最近一两年才开始败落的话,那么会让一个足够用即使是在贵族中也算是奢侈品的沉香来当香料的家族衰败,不外乎是两种原因:事业中落,或者是仕途受挫。
而从这个家族的摆设来看,绝对不可能是商人世家,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仕途受挫这一条了。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能让一个曾经的望族,转变成一个连尸体都只能归于“平民”这一类的地步……这其后的含义,值得人思索呢……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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