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届克格勃主席的命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历届克格勃主席的命运- 第6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战争开始后,因普通罪行和旷工而判刑的犯人被释放并送到军队。头3年共有9
7.5万名以上的犯人被送到红军。这大概是劳改营管理总局总人数的1/3。
  双倍的人进了劳改营。此外,还有200多万人呆在特别移民区,其中150万人是
在战争期间被驱逐的,他们当中包括车臣人、印古什人、巴尔卡尔人、卡尔梅克人、
克里米亚鞑靼人、德意志人。
  战争结束时,共有85万人在内务人民委员部服役。假如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被
派往迫切需要他们的前线,那么谁来看守那些犯人呢?
  战争期间,内务人民委员部建了数百个机场、许多飞机制造厂、炼铁高炉、煤
矿、化工厂,修筑了数千公里的铁路和公路,开采了从黄金到石油在内的所有必需
的矿产资源。
  战争期间,劳改营和移民区的内部规章制度更加严格,看守人员甚至在犯人拒
绝上工时都可以动用武器。监禁条件如此之严酷,以至于仅1942年一年在劳改营就
有248877人死亡。
  内务人民委员部和检察院两度1941年6月22日和1942年4月29日联合下
达指示,根据这些指示,那些刑期已满的犯人没有获得自由,而是作为雇用人员继
续在当地劳动。区别在于,他们来去不再被押送,并且会给他们付工钱。他们不能
离开或是更换工作。
  这两项指示是保密的,那些受其约束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直到1946
年才被释放,那时,斯大林终于同意放他们回家。
  当红军转入进攻后,劳改营管理总局开始关押那些曾在被占领区同德国当局合
作的苏联公民。
  据多年领导国家计委的尼古拉·康斯坦丁诺维奇·巴伊巴科夫回忆,战争结束
时,斯大林责成时任石油工业人民委员的他修建生产合成发动机燃料的联合工厂。
他下令将囚犯送到建筑工地上。“这是一支从不推辞工作的机动力量,” 巴伊巴科
夫感叹地写道,“人们住在很快搭建起来的简易住房和防寒帐篷里,住在土窑洞里,
在任何天气条件下都工作无论是下雪下雨,还是酷暑严寒,每天工作12小时。”
  犯人们为生存权而工作,为增加口粮。为尽快获释而工作。起初在劳改营管理
总局,就连最有才能的、学识最渊博的专家都得从事一般的工作,结果他们接连死
去。后来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领导们想到,如果让他们制造可以向斯大林汇报的新技
术装备,那么这些未来的科学院院士可能会给部里带来荣誉。
  谢尔盖·帕夫洛维奇·科罗廖夫的命运很有代表性,他是火箭的发明者,最先
将人送上太空。1938年,最高法院军事审判庭判处他10年监禁,原因是他“参与了
反苏恐怖破坏活动”。
  为他辩护的人当中包括苏联英雄、最高苏维埃代表、那个时候家喻户晓的飞行
员瓦连京娜·斯捷潘诺夫娜·格里佐杜博娃这样的人物。根据她这位代表的质询,
1939年6月13日,最高法院取消了对科罗廖夫的判决,他的案子被送去重审。贝利亚
会容忍这样做吗?请看对他们的回答!1940年7月10日,内务人民委员部主持召开特
别会议,判处他在劳改营改造8年。
  此刻又有一位代表和苏联英雄为科罗廖夫说情,他是名气同样不小的飞行员米
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格罗莫夫。贝利亚在他的信上写下批示:“送科布洛夫同
志。请您看看材料,作出结论。”
  内务人民委员部经济总局局长波格丹·扎哈罗维奇·科布洛夫吩咐将科罗廖夫
移交内务人民委员部下属的特殊技术局,按专业任用。没有释放他,用他来做事情。
科罗廖夫从事的是发动机的设计工作。
  5年后,1944年7月27日,根据内务人民委员部的批文,科罗廖夫被提前释放,
撤销罪案。直到1957年,他才被恢复名誉,那一年卫星发射上天。即使是在享受盛
名之时,这位火箭技术的总设计师还畏畏缩缩地问赫鲁晓夫:“您是否真的相信我
没有任何过错?”
  特殊技术局于1941年更名为内务人民委员部第四保密处。该局利用被判刑的专
业人员制造军事技术装备:飞机、发动机、军舰、大炮。那里共有将近500名犯人,
他们被分配到各个军工厂和科研院所。
  历史学家亚历山大·科库林和尼基塔·彼得罗夫列出了一份长长的清单,记录
了内务人民委员部第四保密处的犯人在战争期间研制出的产品。单子上所列的产品
包括在设计师图波列夫、佩特利亚科夫和米亚西谢夫领导下制造的三架轰炸机、飞
机发动机、鱼雷艇、无线电台……不难想象,假如这些杰出的科学家们没有被关在
劳改营里,他们能做多少事情……
  “在签署文件之前,你要确认一点,如果因为这份文件而开始抓人进监狱,那
么你将是黑名单上的最后一位,”这是曾被斯大林吓得要命的我国炮兵司令尼古拉
·德米特里耶维奇·雅科夫列夫元帅的座右铭。反导弹系统的总设计师格里戈里·
瓦西里耶维奇·基苏尼科在自己所著的《秘密区域》一书中回忆起了这句话。
  格里戈里·基苏尼科本人则因制造了防空导弹系统而闻名于世。该系统曾于19
60年5月1日击落了美国的U…2侦察机。他当上了院士、奖金获得者、将军、议员,
但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不安中度过的:人事部门的干部和机关同事会不会知道
他的父亲是谁?
  而总设计师的父亲是一名火车司机,他于1938年4月因一项捏造的指控“参
加反革命暴乱组织”而被枪毙。儿子隐瞒了此事。多年以来,他的脑海中总是出现
一幕幕可怕的幻像:警觉的人事干部发现了在他的个人档案中用其他颜色的墨水笔
填写的那行字,随后他被揭发,整个生活被毁掉他失去工作,要不就是失去自
由。
  他也无法忘记叔叔过了好久在喝了两杯白兰地酒之后说出的一席话:“为给你
的父亲报仇,一个卑鄙龌龊的告密者在你的两个叔叔的帮助下非常偶然而又非常保
险地死在了火车车轮之下
  战争结束后,年轻的基苏尼科被分配到了苏联军械部第一特种局。该局在小贝
利亚谢尔戈·拉夫连季耶维奇的领导下制造了苏联导弹武器。这里的主要
专家是从德国带来的德国导弹专家和我们的科学家,这些人仍然呆在劳改营,每天
被押送上班。
  基苏尼科介绍了军工综合体所享受的特别优厚的条件,这可以说明,为什么那
些武器制造者如此怀念苏联时代。军工综合体得以成功运作的基础是斯大林奠定的。
他曾对导弹制造者们说:“你们将有权动用任何部委的任何单位来完成工作,可以
不受任何限制地使用必要的物资和资金来确保这些工作的进行。”
  他们获得了一切有林中的小屋,有专用餐厅,有专门的医院,还有汽车。
需不需要再说说试验场上令人愉快的好事情呢?坐飞机去趟中亚,采购西瓜、香瓜、
葡萄。在一系列成功的试验之后,总书记对总设计师说:“派人到所有加盟共和国
首都去采购食品、葡萄酒、伏特加、啤酒、白兰地,要满足所有人的口味,然后以
政府的名义办一次举世未见的盛大宴会。”
  一位部长曾对设计师们说了大概这样一番话:‘“你们要的一切都给了你们。
我想,要是你们提出请求的话,连大剧院的马也会给你们的。现在该你们付出了。”
  一旦某个设计方案获得特别重要的地位,它便财路大开,不受限制,格里戈里
·基苏尼科写道,人们就像苍蝇看到了蜂蜜一样,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希望从公
家的这块大蛋糕上切下一块来享用。因此,导弹和其他装备的获得对国家来说的确
是代价高昂,倾家荡产。
  然而,武器制造者圈子里的气氛是极其冷酷无情的。
  基苏尼科回忆道,有一次谢尔盖·帕夫洛维奇·科罗廖夫本人将他拉进汽车,
把分隔司机与后面客座的玻璃挡板放了下来,愤恨地问他:
  “我们对这个土匪得忍到什么时候?”
  “土匪”是指一位同样有名的设计师,当时他吉运高照,因为他非常聪明地将
党和人民的一位领导人的儿子调进来工作。
  政治局成员的子女喜欢到军工综合体这个帝国里来工作。小乌斯季诺夫负责建
造履带式激光器,小苏斯洛夫则担任无线电电子系统秘密研究所的领导。
  设计师们无情地陷害竞争者,为的是不让他们与之分享“干草”这是他们
围内对勋章和其他各种奖章的称呼。他们还特别害怕那些轻易就可以毁掉他们的生
活的国家安全机关的军官。
  据说,贝利亚有一次去看望了被监禁的航空设计师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图
波列夫,此人后来成为科学院院士,当上了上将,曾是列宁奖金和三届斯大林奖金
的获得者,曾被三次授予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称号。图波列夫试图向人民委员解释,
他没有犯任何罪。贝利亚将他的话打断:“亲爱的,我本人知道你没犯任何罪。你
的飞机就要飞上天空,而你也将获得自由。”
  到了赫鲁晓夫时期,已经获得过国家各种奖章奖金的图波列夫院士曾对第一书
记抱怨说,过去坐过牢这件事拖累着他,并且影响到他的子女。赫鲁晓夫安慰他:
“图波列夫同志,您可以安心地去工作。我向您保证,我们将讨论这个问题,我们
将下令销毁那些与您有关的文件,使您在任何地方填写任何表格时,都不用写您曾
经被逮捕。”   
   历届克格勃主席的命运        
      斯大林家族里的幸福童年
  在回忆过图波列夫的经历之后,安德烈·德米特里耶维奇·萨哈罗夫院士又开
始思考劳改营管理总局的那些管理者的命运:“我有时在想:这些人的动机是什么?
功名心?恐惧?工作的欲望?权力?信念?我找不到答案。”
  作家、历史学家和心理学家已经有半个世纪都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
  作家列夫·埃马努伊洛维奇·拉兹贡在铁窗后度过多年,关于看守和劳改营管
理总局的普通工作人员,他是这样写的:“他们同我们不是同类,他们跟过去的我
们不是同类,跟现在和将来的我们更不是同类。同这些人不可能建立人与人之间的
关系,对待他们不能像对待人那样,他们只是装扮成人样。同他们交往时也要假装
把他们当人看。但你要坚信,他们只是假装成人……”
  拉科西·马加斯战前在莫斯科共产国际工作,后来领导匈牙利共产党和政府很
长时间,他留下了一本很有意思的回忆录。他引用了当时有名的科学家瓦尔加院士
的一席话。瓦尔加对他说:“正派人不去当侦查人员或是秘密警察。只有社会渣滓
才去那里,这些家伙感兴趣的当然不是事业,他们关注的是自己的功名,他们尽量
多地怀疑他人,努力把他人投入监狱,直到最后营造出这样一种气氛:所有人都像
是可疑分子,都像是怀疑者和被怀疑者。”
  职业党务工作者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涅纳舍夫写道:“内务人民委员部
第一次给我留下印象是在1937年冬天,它在我的意识当中像是一种不祥之物,它能
从我们的家中抢走父亲,甚至剥夺我们赖以生存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区内务局
的木制大房子离我姑姑家的土窑不远,我在区中心上学的那些年一直住在姑姑家。
每天,当我从内务局那被厚实的帷帝遮挡住的窗户跟前走过时,我总想,这些窗户
后面隐藏着些什么秘密呢?我当时不可能明白很多事情,但像一头小兽一样本能地
感觉到,这所房子里将发生某种对我、对其他人来说不幸的、危险的事情……”
  在斯大林时期,肃反人员采用轮班工作制。他们建立一个班组来完成自己那部
分工作。在这期间他们获得了一切物质财富、称号、职务、勋章、荣誉、名声、
同领袖交往的权利。从被捕者那里没收来的贵重物品要转交给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特
供商店,商店只向本部职员出售商品。当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就轮到下一个
班组了。原来的班子被解散,新来的人又获得了一切。
  在这个可怕的帝国里有时也能遇到好人不打人的侦查员、天生并非恶人的
监狱值班看守、并不那么凶恶的劳改营监督员。这些人极少遇到,但遇到他们可是
福气。
  卢比扬卡的主人们基本上可分为两类。那些无可争议的崇拜者对斯大林无限忠
诚,他们以斯大林的名义枪毙犯人,念着斯大林的名字死去。而那些追逐个人名利
的人则会轻而易举地适应党的方针的任何转变:需要杀谁,他们便杀谁。渐渐地,
第一类人几乎不复存在。
  可是否应当把劳改营管理总局和整个卢比扬卡的主人都视为大恶人,看作是用
自己的罗网缠裹住整个国家的鬼呢?将罪责归咎于某个生来就带有魔鬼印记的人,
然后如释重负地说上一句:“一切事情都怪他!”这种做法的确很诱人。
  可是要知道,他们当中的每一位都是他们领导的部门所需要的人。其他人在这
个位置上也会做同样的事情。要不他会选择其他工作岗位……
  从某种程度上讲,有权有势的部长或人民委员只不过是这个似乎是独立存在的
宏大体系当中的一颗螺丝钉。
  但他同时也在给这台机器紧扣,也在调试并开动这台机器。事实上,这一装置
之所以能够工作,仅仅是因为国家安全机关成千上万的干部和更多的志愿助手心甘
情愿地给自己选择了这一工作,并且为此而感到骄傲。
  他们使全国变成了一个警察国家,他们为许多人设立了专案文件,国家安全机
关人员渗透到了所有的社会阶层当中。
  他们使人堕落腐化,使那些原本看上去正派文明的公民为了摆脱恐惧,或是为
了钱财、房子、出国,再或者仅仅是指望获得领导的垂青,出卖自己的亲人、邻居
和同事。           对被捕和对劳改营的恐惧致使人身上所有那些恶的东西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