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宁喜欢的还有她的导游工作，每一个到过的和没到过的地方都有她的梦，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即便是周汉飞。她在这个有着700多年历史的古镇里默默地用手在脚下的石板上写下自己的血色浪漫：如果没有人爱我，我会爱自己；如果没有了梦想，我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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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风雨欲来
宋小宁刚回来，张慧接着就走了，还是昆大丽。山水国旅的团队一下子多了起来，宋小宁又带团了，去的是海南。宿舍里只剩下关之悦，不过她的工作也忙得不可开交，这阵子一直和蔡总吴总一起忙专列的事情。
时值五月下旬，三阳市的整个旅游市场都在复苏之中，很多旅行社已经开始重新营业。因为非典歇业了几个月，不少小社已陷入了困境，为了减少日常支出和降低运营成本，各个旅行社都在精简人员。这批富余的人员加上一些野马，旅游市场可以说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山水国旅也裁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但是这些人都很快地找到了新的旅行社。
山水国旅依然是三阳市旅*业的龙头老大，在旅行社洗牌运动越演越烈之时，早先因私吃回扣被辞退的曾国平给关之悦打了一个电话，约她到三阳市青年旅行社的办公室，说有要紧的事找。那天正是星期天上午，关之悦接到电话后也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再说以前跟曾国平关系也挺好的，就去了。
这是关之悦第一次踏进青旅的办公室，她想不到曾国平已经摇身变成了这里的总经理，只不过多了这个总经理头衔的曾国平并没有给关之悦带来什么震撼力。在办公室里接待她的除了曾国平外，还有一位态度非常孤傲的少妇。曾国平介绍说她就是团市委徐副书记的爱人，青旅的大股东。从见到这两个人的第一眼起，关之悦就无端地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没等他们开始进入正题，她就想离开。
曾国平急急地开了口，他竟然还带着几分诚挚地对关之悦说：“小关，我想邀请你到我们青旅来，你的职务还是总经理助理，不过工资是山水国旅的两倍。这是一份劳动合同，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你签个字，怎么样？”
关之悦吃了一惊，她想不到曾国平会做出这种事情，竟然厚颜无耻地挖老东家的墙角。关之悦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合同，且不说青旅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小社，连老总在内也不过二十来人，还不及山水国旅一个外联部。再说了，徐胖子的爱人是这里的大股东，这旅行社还能好到哪儿？所以她连想也没想就应道：“不好意思，我在山水国旅的合同还没到期，目前也不考虑换社。”
徐胖子的爱人大概是想不到关之悦会不留余地地回绝，本来在一旁跷着二郎腿背靠沙发的她不禁把上身向前倾斜了六十度，可她还是盛气凌人地说：“除了工资是山水国旅的两倍外，我再给你5％的干股。”
关之悦对徐胖子就没什么好感，对他的夫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直言相告：“我不是最优秀的导游，也不是最出色的外联人员，我只不过是蔡总的一个小秘书，我的价值不至于让你们开这样的条件，你们另请高明吧！”
“不错！我们除了想网罗人才之外，更想得到山水国旅接待东莞花之旅万人专列的一整套方案，这些东西只有你才能弄到，不然不会找你。”真不愧是一家人，徐夫人的那副嘴脸一点也不亚于徐胖子。
“那你真是找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也不会说。”看在和曾国平同事一场的份上，关之悦没把话往绝里说，“要是没什么事，我走了。”
“小关，你再好好想想，5％的干股可不少，就算你在山水国旅干一辈子也不会分到任何一点股份。”曾国平劝说道。
“老实说，那样的专列不是青旅能接得了的。”
关之悦完话就离开青旅办公室，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在街道的拐角愣愣地站了好一会，最后才决定回自己的办公室。回到旅行社，在经过一楼国内接待中心时，关之悦看到两位值班的女同事正在窃窃私语，她隐约听到她们谈话的内容是关于谢经理的。关之悦走了过去想问个究竟，其中的一位同事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谢经理昨晚生了一个死婴！”
“还是一个男孩呢！听说还在肚子里就死掉了，蔡总和吴总昨晚一直守在医院。”另一位同事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之悦急急地问。
“不知道，谢经理整天坐在电脑前不是接电话就是做行程，计调室有七八台电脑，还有复印机电话什么的，这些幅射加上极少运动，她本身又是高龄产妇，哎！”
“你说她都是为了些什么呀？以后我要是结婚了，就不做这行了。都说做导游辛苦，可是坐办公室的也好不到那里，好怕呀！”
“嗯！导游吃的是青春饭，而且在旅行社名声也不怎么好，我可能做了今年就改行了。”
“怎么会这样？”关之悦眼前一黑，她感到这个表面强大的旅行社现在已经内忧外患。
第三十七章 甩团风波
5月23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撤消了香港和广东省的旅行警告。随后，三阳市山水国旅和东莞花之旅正式签订万人专列第一批团队合同，总人数为700人，总团款42万元，6月1日发团。合同约定出发前三天预付12万元团款，团队抵达后即付20万元，余下10万离团前结清。
山水国旅的筹备工作已进入到最后阶段，宋小宁和张慧都被列为此次地接导游，但关之悦不在名单之内，蔡总另外交给她一个任务，就是和团市委一起搞好欢迎仪式、希望小学捐赠活动以及一个篝火晚会。专列团终于如期启动，三阳市旅游界和新闻界以及热爱旅游的民众都在关注着这趟象征两地友谊的专列，而山水国旅也不负众望，接待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
欢迎仪式很成功，在行程途中专列的团友们向三阳市一所希望小学捐助了十五万元。然而，花之旅预付了12万团款之后，在团队抵达时没有恪守合同约定即付20万元。蔡总立即与花之旅随行的朱副总交涉，对方却以保障质量为由拒不交现，并称要等到离团后再付余款。因为此次活动有团市委参与，所以花之旅单方面认为就算他们不按合同约定期限付款，山水国旅也会无条件地接待。
蔡总没有料到花之旅会使出这一损招，如果继续接待将意味着团款将很难追回，甚至可能成为影响山水国旅今后发展的一个恶性肿瘤。虽然国内有些大社都有离团半个月内结清团款的惯例，如中旅、中青旅等。但花之旅并不是什么知名大社，诚信度仍待商榷。蔡总对花之旅的这种毁约行为很是气愤，他和吴总亲自到三阳市旅游局汇报情况，希望旅游局能出面调解。可是张局长却不以为然，他声称对方的行为也是维护游客的利益，是可以理解的，既然对方答应离团前付清团款，山水国旅必须按接待计划做好各项工作。他说就算离团前不能支付，也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提出上诉嘛！
旅游局和团市委为自己挣足了面子之后就不顾旅行社的死活，这让蔡总和吴总极为不满，双方因达不成同识最后不欢而散。行程还剩下最后两天，可是30万的余款仍未进帐，而这边的景区、车队、酒店和餐馆都等着山水国旅付钱买单，吴总急火攻心，她立即向市政府领导提出一个硬性请求：如果花之旅未能在离团前一天付清全部团款，那山水国旅只能中止接待，不然企业损失惨重。
因为人大及市委都在关注这趟专列，所以市政府很快就下达指令，要求旅游局迅速与东莞方面协调，一是要保证团队圆满结束，二要维护当地旅行社的利益。可是张局长却没有完全遵照执行，他只是以旅游局的名义命令山水国旅继续接待，不得以停团来威胁对方。
团队一直很顺利，游客对山水国旅的各项安排及导游服务都相当满意，连团市委的徐胖子都对蔡总的才能表示叹服。但眼看着行程就要结束了，花之旅却没有要支付余额的任何表现。在行程结束之前一天下午，蔡总打电话和花之旅总经理再次交涉，那边又再次变卦，坚持离团当天支付余款。花之旅的一次次违约使得蔡总火冒三丈，他责令计调部通知车队和带团的导游随时待命，一旦接到停团的命令马上就地执行。
行程最后一天清早，吴总驱车带着财务人员到宾馆找到随行的朱副总，本以为再也无法耍赖的朱副总却又以团款金额太大不便随身携带为由，再次无理提出要等到团队返回东莞之后再汇给山水国旅。白纸黑字签订的合同，竟然让花之旅一而再再而三地公然毁约！还没回到三阳市的吴总马上打电话联系律师，她要起诉花之旅。
忍无可忍的蔡总下达了中止接待的命令，山水国旅的导游和司机全部就地执行，于是二十五部旅游车运载着的700名游客及几十名包括团市委在内工作人员全部被掠在距市区还有360公里的山路上。导游们不能抗命，只能在太阳底下耐心地安抚游客，还把自己的伞和矿泉水让给了他们。在得知花之旅并未付清团款致使山水国旅被迫停团后，气愤的游客把朱副总和团市委随行工作人员团团围住，纷纷责骂花之旅对游客极端不负责且无生意诚信，有损东莞的形象及两地友谊。
游客遭受旅行社甩团，700多人滞留在公路边，不明情况的民众打电话到市政府询问，这事立即轰动了社会各界。这次，百般无奈的蔡总也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说开了，花之旅不付钱就拒不接待。自以为是的张局长这才慌了神，在市政府的命令下忙不迭地联系东莞旅游局，请那边领导出面对花之旅高层施压，把三十万余款打给山水国旅。
四个小时后，居心不良的花之旅终于把三十万余款打到了山水国旅的帐户上，怨声鼎沸的游客才得以踏上归途的路。在送游客上列车的时候，细心的人们都留意到了这样的一幕，年轻的导游们和游客拥抱在一起，有几名导游还追着列车挥泪告别！
钱收到了，游客也送走了，后面的专列计划也终止了，花之旅领到停止营业三个月以整顿的行政命令，张局长也由于种种原因被调到了市政协，他的官运应该说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事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可是，花之旅却让山水国旅深受其害，这次甩团事件使山水国旅笼罩在一片阴云当中，真正的磨难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三十八章 路易干红
梁家炳升了一级，这回是名正言顺的秘书长了。
旅游局新上任的局长是个女的，是从招商局调过去的，姓车。
山水国旅也接到了半个月的停业整顿处分，不过这只是一个形式，社里业务照样开展。管理部门那边，自然有人在背后为山水国旅撑着。
谢经理辞职了，蔡总开出了十二万的年薪也挽留不住她离开的决心。她说自己太累了。蔡总没有再过多地强求，毕竟她已经为山水国旅付出了太多。因为专列接待造成的消极影响和谢经理辞职，这些事让部分老计调员和导游员纷纷转行。一时间，旅行社的生存大计落在二十多岁的姑娘小伙仔身上，为了尽快地培养出一批骨干力量，吴总还在计调部、外联部和导游部挑选了十二名精英带到深圳，他们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业务培训，宋小宁就是其中之一。
专列接待结束，张慧的父亲特意到女子公寓找她，之后她的情绪一直非常糟糕，不时在宿舍里无缘无故大声叫喊。关之悦忍无可忍，连续追问了好几次，她总算说出原因。
原来，张慧的父亲早些年办了内退手续，他到矿山打私井开煤矿，以为挖着煤窟了就可以发财了，因为他那位妻子常常抱怨他不能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他花光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把单位里的房子抵押了，还借了一笔高利贷，他把全部家产都投到矿井里，没想到挖出来的却是一堆石头，继母二话没说就跟张慧的父亲离了婚。可怜父亲一大把年纪了，到头来却一无所有，连家都回不了。
张慧很心痛也很烦躁，现在父亲在一家小旅馆暂住着，可是这总不是个办法。况且借下的高利贷可不是闹着玩的，而父亲也总得有一个安养晚年的地方啊！可是，她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她既还不了高利贷，也没有那么多钱把房子赎回来。
“张慧，房子押了多少钱？高利贷呢？”关之悦问。
“房子押了二十万，高利贷也有十万，可现在我连这个零头都没有。”张慧绝望地叹了一口气。
“房子迟些要回来也不打紧，先想办法还清高利贷。你跟骆总借吧！十万元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再说了，你又不是不还。”
“我拿什么来还？把我称斤论两卖了，也不值这个价啊！况且就我那丁点工资，五年也不一定能还得清，还有房子呢！怎么办？”张慧悲哀地说。
“他不是暗示过，要你做他的……”关之悦没敢往下说。
“要是他真想，我也愿意了。”
“他没再约过你？”
“打过一次电话，那时我在接团。”
“要不，我让梁家炳……不……梁秘书长，约他出来坐坐。你看能不能先借着，要是实在不行，就……”人穷气短，关之悦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也许换成她也会走这条路。
“好的，只能这样了。”张慧黯然。
关之悦躲到房间里把门关上才按下梁家炳的手机号码，过了很久电话才接通。梁家炳说自己从外地开会回来进家没多久，刚才洗澡去了。关之悦顺口问他吃饭没有，没有的话就到外面吃，还让他叫上骆总一起，说还有一位同事。
梁家炳欣然应允，他依旧开车到区党校门口接人。在出发之前，关之悦责令张慧精心地打扮一番，她自己则赶紧打电话到聚龙山庄订了一个小包厢。今晚是她约的人，自然算是她请客。蔡总经常到聚龙山庄请客人吃饭，关之悦也没少跟他去应酬。那里一桌也就千来块左右，她身上只带了两千块，再高档的地方请不起。
“想去哪儿吃饭？”果然，梁家炳待她们上车后马上问道。
“聚龙山庄。”关之悦连忙回答。
“嗯！那地方不错。”
张慧安静得出奇，一路上基本上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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