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过后,往往就是北伐军步兵的试探xing进攻。通常是不到一个营的步兵用非常分散的队形发动一次冲击。目的是引诱北洋军的机关枪火力点开火,好让北伐军的迫击炮或是炮群把他们敲掉!这种打法都是欧战中后期开始流行起来的,也不算复杂,不过却能非常有效的消耗防守一方的实力。
常瑞青又看了一会儿两军交战的情况,才转过头来,微笑道:“看来这仗连吴子玉都打不下去了!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啊?”
满掩蔽部的高级军官们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西进兵团司令官王君皓却有些遗憾的样子,他摇摇头道:“有点可惜啊!耀如兄,咱们失去了一个打败北洋第一名将的机会。不过他一去,这一战也没有什么悬念了!我估计北洋方面有两个选择,一是放弃解救第三师,让津浦路方面军守济南,第一方面军守开封,采取稳固防守的办法和咱们周旋。二是让两个方面军同时发动进攻,以解第三师之围……不过那样只能让他们死得更快!”这话一出来,在场的军官也都纷纷点头,看来大家也都是这个意思。
常瑞青淡淡地笑了笑:“要是放弃第三师,那北洋的两个重兵集团也就丧失了同我们进行野战的胆量,只能困守孤城坐以待毙。徐又铮是不会那么指挥的,他一定会选择两路并进来和咱们决战!”
掩蔽部里面顿时响起了一阵附和的声音,倒不是这些北伐军将领在拍常瑞青的马屁。而是常瑞青的确是他们中间最了解徐树铮的人了……他不就是靠忽悠徐树铮起家的吗?
常瑞青突然又微微蹙了下眉,好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徐树铮会干些什么我是能猜透的……曹锟多半也会照办。所以陇海路方向不用担心,围点打援,击破北洋第一方面军主力就可以了。不过冯玉祥会怎么做。我就实在是猜不透了!”
卢逸轩笑道:“耀如兄,冯玉祥那一路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凭白健生的本事。总能挡住他的。实在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加强一个军给北进兵团。”
“不、不、不……我不是担心这个。”常瑞青思索了下,摇了摇头道:“冯玉祥一直和孙先生暗通,他身边的几个神父中就有孙中山的人!现在北洋大势已去,他应该会很快倒戈过来。不过他的津浦路方面军还有七个师又两个混成旅的兵力!如果都让他收编了,将来该怎么安置他?”
王君皓耸了耸肩:“听说是打发到西北去当个什么边防总司令……都是些苦哈哈的地盘,不如就让他去。”
常瑞青皱了皱眉,低声嘟喃道:“一个东北保安总司令,一个西北边防总司令……一个亲苏俄,一个亲ri本!他们要是联起手来。恐怕是不小的祸害啊!”说到这里他突然将目光投向了一班将领中间唯一一个穿长衫的毛zd。他朝毛zd微微地笑道:“润之兄。我记得吴佩孚是一名光荣的gcd员,是?现在还没有被开除出党?”
毛zd愣了一下,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淡淡地笑了笑:“开除当然是开除了!不过开除他的通知现在肯定没有发到他手里!而且他也没有发表过脱党声明……看来他还是有一点gc主义信仰的,是值得挽救的同志。所以我决定亲去保定挽救他!”
……
济南,万竹园。
冯玉祥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己设在济南万竹园津浦路方面军总司令部里,虽然在面子上他还要尽量表现出一点担忧来,但是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笑意来了。
这个万竹园位于济南内城的北部,是山东督军张怀芝正在修建的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私宅。冯玉祥带兵到了济南以后,张怀芝为了讨好他这个救兵,就将这里贡献出来给他当司令部了。这个时期的冯玉祥还没有信仰无神仙论的gc主义,而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不仅他一个人信基督。他还命令第十一师的一万多官兵跟着他一块儿皈依了基督教。所以在他的军队里是有随军牧师这个职位的!还设了一个随军总牧师来管理整个第十一师里所有和上帝有关的事宜。现在担任这个职位的是一个名叫刘芳的美以美会牧师,在1917年的时候,给冯玉祥主持洗礼的也是这位大牧师。而且这位刘大牧师还同一些国民党籍的基督徒来往密切,是在孙中山和冯玉祥之间牵线搭桥的人物。
当冯玉祥走进自己的总司令办公室时,就看见穿了身黑sè的牧师礼服的刘芳,一手捧着圣经。一手拿着个大大的信封正坐在沙发上面等候。看到冯玉祥一个人推门进来,刘牧师立马就起身相迎:“司令,徐先生托我给你带来了孙先生的亲笔信,他老人家准备让你出任西北边防总司令,甘肃、xin jiāng两省的省主席和保安司令也都由你来推荐……此外,国民zhèng fu还会给你两军六师的编制,每月补助军饷30万元!”
冯玉祥点点头,他和孙中山私下往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袁世凯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就通过这位刘芳牧师往来。刘芳口中的那位“徐先生”冯玉祥也认识,名叫徐谦,是国民zhèng fu的司法部长,也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和刘芳关系不错。这次他是孙中山的密使,刚刚从南京赶来,还带来了孙中山的亲笔信。
至于信上开出的条件,双方都已经反复讨价还价过了,现在只不过是最后敲定罢了。之前两天,冯玉祥还有些担心,害怕孙中山会因为常瑞青在河南包围了北洋第三师而压他的价。现在看来是有些多余了,这回孙中山还是蛮上路的。
他微笑着从刘芳手中接过信封:“刘牧师,徐先生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们见面?我还想和他谈一谈参加国民革命的具体事宜呢,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去南京见一见孙先生。”
刘芳也是聪明人,他知道冯玉祥这回的倒戈可是个“技术活”。毕竟眼下他这个津浦路方面军里面,除了第十一师,其余都是别人的部队!就算人家肯跟着一起倒戈,两个省的地盘可不够分的!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些军队都给吞并掉才行,这就必须要借一下北伐军的力量了,所以冯玉祥现在急于要和孙中山的特使见面了。rv
第 238 问鼎之大迂回
河南开封,北洋第一方面军总司令部。
就在吴佩孚这个前敌总指挥离开后不久,新任的běi jīng大本营参谋长靳云鹏就携带着最新拟定的“中原决战计划”,搭乘专列来到了开封,亲自坐镇指挥陇海路方向上的作战了。
不过曹锟这个正牌的方面军总司令兼直鲁豫巡阅使对徐树铮这样的安排,倒是真心没有一点意见的。中原决战什么的,吴佩孚都说打不赢了,那当然就是没有希望了!现在有人替他来背战败的黑锅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所以曹锟干脆就请了病假回了他的直隶保定,帮着吴佩孚整顿那三个混成旅的兵去了。
曹锟一走,这个第一方面军司令部基本就是徐树铮的皖系的天下了。一票官位不低,可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皖系将领,今天将曹锟送上火车,回了司令部,就开始高声地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怎么给被围困的第三师解围,顺带着再打击一下常瑞青这个叛徒指挥的北伐军。虽然北洋第三师是直系的兵,可北洋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当然就抛开了那点门户之见,乱哄哄地议论具体要怎么执行中原决战的计划了。
“他娘的,吴子玉算是那门子名将?什么收缩兵力后退决战,说得像是回事,可是打起来完全就乱了套。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徐州和北伐军拼一下呢,没准还有点赢面。”
“现在咱们也还是有机会的!第三师毕竟是咱北洋头一号劲旅,没有那么容易被南军吃掉!只要咱们能严格执行东进南下的作战计划。两个方面军联手出击,不说大败北伐军,一个平手总还是有的。”
“是啊,咱们这里好歹有八个师!其中还有三个是参战军的师,那可是rì本教官训练出来的jīng锐!还怕打不过那帮南蛮子?”
“不过南兵的人数太多了,光徐州这一路就有四十万!沿京汉路北上的还有将近十万。咱们和津浦路方面军相加不过十六个师又几个旅,总兵力不过二十多万……”
“兵务jīng不务多。他们几十万人打了好几天都没有吃掉第三师已经说明问题了!我看现在的关键是速度,咱们一定要迅速行动,打常瑞青一个措手不及!”
听着手下人在那里议论纷纷。士气也算高昂,靳云鹏紧绷着的脸也露出了笑模样。他这个“前敌总指挥”要想打胜仗,说穿了也要指望下面这些弟兄们卖命打仗的。他临来开封之前,徐树铮可是和他说好的,这一仗只要能赢,河南督军兼省长的差事就是他的!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下面的将领们立即就不发声了,他笑着对曲同丰、傅良佐道:“伟卿,清节,参战军的三个师是这一战的主力!兄弟这个总指挥也是要仰仗二位的……不知道参战军什么时候能出动?”
曲同丰、傅良佐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如果说这个话的是曹锟,他们当然可以想办法拖延。可现在换成了皖系四大金刚之首的靳云鹏来指挥。他们再拖延就说不过去了。曲同丰朝靳云鹏笑笑:“参战军的三个师中有两个在开封,随时可以开拔,还有一个已经推进到了兰考,也随时可以开动。不过南军在商丘以西已经拉开了防线,布置了大概有十万大军……咱们的三个师可撞不开!”
靳云鹏目光炯炯地看着曲同丰:“伟卿。徐又铮已经吩咐下来了,这一仗咱们参战军必须打头阵,也只能打头阵!至于第八、第十二、第十七、第十九、第二十师等五个师,我会想办法催促他们尽快开拔的。**不过你们参战军必须先上去,立即就开拔!三天之内就要推进到商丘以西,用两天时间完成展开并且占领出发阵地……今天是2月18rì。2月23rì之前必须打响!”
曲同丰蹙着眉毛道:“三个师打人家几十万?”
靳云鹏笑着摇摇头:“不会有几十万的……冯焕章已经向徐又铮打了包票,他的津浦路方面军会立即出击!他们至少可以牵制南军一半兵力,第三师还能牵制好几万,商丘一线顶天就十几万,咱们八个师打他们十几万,还是势均力敌的。”
……
“这个这个……一边儿是泰山,一边儿是大片的丘陵,津浦路在济南到泰安这段好像从个峡谷里面通过,这样的地形可不是大军进出的便地,万一南军伏兵泰山,咱们第二军可就……”
北军第二军的军长李纯一脸难sè,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津浦路方面军的冯玉祥,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的。他的第二军从正太路前线撤下来,连着坐了几天的闷罐火车运到济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冯玉祥就把打头阵的差事给了第二军!而且还要求他们在两天之内赶到泰安一线,向北伐军发起进攻。可是泰安以北就连着泰山山脉,地形复杂,实在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看着李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冯玉祥叹了一声,摆了摆手道:“秀帅,我的人已经侦察过津浦路两侧的山区了,没有发现大股南军潜伏的踪迹。而且咱们的形势严峻,不能万事都求稳妥了,陇海路那头在三天之后肯定打响,咱们津浦路方面军必须同时发起进攻,这样才能让南军首尾不能相顾。”
“三天……三天怎么来得及?焕章,你为什么就不能安排第一师、第五师他们先上去?”
听了李纯的问题,冯玉祥只是苦笑:“秀帅,第一师什么德行您还不知道?八旗兵的底子。第五师又在山东养懒了,剿个匪都吃力。让他们去碰南军主力不是送菜上门吗?咱们这津浦路方面军。最能打的就是齐扶万的第六师和王子chūn的第二师了。他们都是第二军下面的部队,所以这头阵就只能拜托秀帅了。”
“焕章老弟的第十一师也是劲旅?”李纯冷冷道。
冯玉祥一笑:“秀帅说的是,我的第十一师也不会闲着的,他们今天就出发,控制津浦路两侧的山区,确保第二军侧翼的安全,等第二军顺利通过之后。再充当进攻泰安的预备队。这样秀帅总能放心了?”
听冯玉祥这么一说,李纯也无话可说,只好勉强点点头接下了打头阵的任务。不过此刻的他。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第二军还没有从济南出发,一份重创第二军的作战计划就已经送到了北伐军北进兵团司令官白崇禧的手中了。
给白崇禧送来这份计划的是卢逸轩。不过这份作战计划却不是他和北伐军司令部参谋处的杰作。而是出自北洋的津浦路方面军总司令冯玉祥的手笔!
“子休兄,你说这个伏击计划是冯玉祥给咱们送来的?难道他已经……”白崇禧定定地看着卢逸轩,很有些惊诧莫名的意思:“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他就不能说服李纯一起投靠我们?现在的形势都这样了,李纯又不蠢,难道还想为北洋殉葬?”
卢逸轩用手指轻轻敲打着跟前的一张红木桌,冷冷地笑道:“冯玉祥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他现在是不敢和我们使诈的!耀如兄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冯玉祥想借咱们的手打垮李纯,咱们不妨就照办,这功劳哪里还有嫌多的?”
白崇禧冷冷地笑了:“这个冯焕章怕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sè……”他俯身到卢逸轩耳边。低声道:“这样的人,留着早晚是个祸害,要不就趁这次的机会,一并收拾了?”
卢逸轩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封冯玉祥当西北边防总司令是孙中山的意思。而这个冯玉祥加入国民zhèng fǔ以后,多半就是第二个蒋J石!到时候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北,可是麻烦得很啊!他拍了拍白崇禧的胳膊,笑道:“胜利者是不受制裁的!健生兄,你要怎么打都行。关键是要赢!只要赢了,就是把天给捅个窟窿也没人敢不对!”
……
从1919年2月下旬开始,久拖不决了好一阵子的南北大决战,总算是在陇海路和津浦路两个方向上全面打响了!
按照双方统帅所制订的计划,陇海路沿线都是主战场。北伐军西进兵团以有力一部围攻虞城的北军jīng锐第三师,而以主力配置在商丘一线以逸待劳,准备迎击东进的北军第一方面军主力。同时还有北伐军的第二方面军沿京汉铁路北上,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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