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摆阔之态,对每种酒、每道菜均细指瑕疵,呼领班,唤小姐,语多训斥。这类人心地还不算坏,可交但不可深交。最后一类最下作,可怒斥为酒狗(或酒猪)。这类人把喝酒也当作开会,也不忘排座位,竞相出示名片,逐一介绍官衔,这类趋炎附势的小人,最好避而远之。如果避而不及,也切不可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说蠹鱼
说 蠹 鱼? 任文祥蠹鱼又名紻,一指长,黄白色,其形状像条小鱼,嗜好蛀书,故名蠹鱼。因它常年生活于古旧书中,人们俗称其为书虫;又因为它们在书中钻孔而在,古人就把钻研诗书的人比作蠹鱼。例如元人王实甫在《西厢记》中说张生:“向诗书经传,蠹鱼似不出费钻研。将棘园守暖,把铁砚磨穿。投至得云路鹏程九万里,先受了雪窗萤火二十年。才高难入俗人机,时乖难遂男儿愿。”称赞张生勤奋好学,志向远大。然而,在多数情况下,说谁是蠹鱼就是骂谁是“书虫”了。这是因为一些人死读书和读死书,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其实并不真的了解文义。明人郭登的《咏蠹鱼》一诗就是嘲讽这些人的:“琐琐如何也赋形,虽无鳞甲有鱼名。元来全不知文义,枉向书中过一生。”
所谓“不知文义”,一是说光会背死书,不懂文章的意思。如《孟子》中有位男性打虎英雄名叫冯妇,一位熟读孔孟的人在考场作文时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虎乃吃人猛兽,男儿尚难对付,何况冯妇女流!”二是说,读书很多,不会使用。据马令《南唐书·彭利用传》载,一位名叫“利用”的人却不会利用自己的知识,而专好卖弄学问,纵然是对老婆孩子,丫环小斯,也要引经据典,堆砌文词,从不用通俗的语言讲话,人称之为“彭书袋”——“掉书袋”的典故就来源于此。有一次邻居失火,他望之曰:“煌煌然,赫赫然,不可响迩。自钻燧以来,未有若斯之盛,其可扑灭乎?”只发议论,就是不去参加灭火,忘记了“东门失火,殃及鱼池”的古训。这两种人,真可说是“枉向书中过一生”了。
历史上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据载,晋代傅迪“好读书而不解其义”,别人讥之曰:“卿读书虽多,而无所解,可谓书簏矣。”说他食书不化,不过是个装书的竹箱子罢了。又如齐时的陆澄,读《易》三年,而不解其义,欲撰《宋书》不成,王俭戏之曰:“陆公书厨也。”这些人也都是蠹鱼式的“书虫”。明代诗人冯惟敏写过一首散曲《书虫》,对这种人的批评更为严厉:“蠹鱼虽小,咬文嚼字,有甚才学!绵缠纸裹书中耗,占定窝巢。俺看他一生怕了,你钻他何日开交。听吾道:轻身儿快跑,捻着你命难逃。”这首散曲是说,那些只会咬文嚼字,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最可憎之处是不仅自己一生碌碌无为,而且又“占定窝巢”,即霸占着职位,也不让别人发挥更大作用。
道理与真理
? 雒青之
道理与真理一字之差,就差出一个境界层次。道理可以说得头头是道,而真理则默默无声;道理是可以只动嘴巴,人云亦云的,而真理则直通思想;道理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真理永远不是变色龙;道理可以打扮成真理,但终会露出马脚,而真理是朴素的,里里外外全是真;道理表面看是软软甜甜的,其实很容易变味,因人而异,因权而异,但是真理则无色无味,像清泉之水,是追求真理者的圣泉;道理很容易嫁给谎言,谎言大师们的道理也许是世界上最多的,而真理恰是戳穿谎言的针尖;道理很容易说者上口,听者动心,但废话、谎话、套话、官话一古脑儿涌来时,道理就令人厌恶,而真理从来都像一位挚友,有理不凭声高,全仗肺腑之言。
新版《一千○一夜》
? 黄永厚 画
嬲得梅花不得安宁
? 韩 羽文画读《随园诗话》:“诗有听来甚雅,恰行不得者。雪庵僧云:‘半生客里无穷恨,告诉梅花说到明。’诗佳矣,果有其事,必染寒疾。”
这使我想起写《荡寇志》的俞仲华。他也有一诗:“索逋人至乱如麻,恼我情怀度岁华,这也管他娘不得,后门逃出看梅花。”(见《相牛相鹤之堂偶笔》)一僧一俗,一个如此放不开,一个如此放得开,只是嬲得梅花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