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置信地看着外面像是在搞什么恶意破坏的天气，心里大为恼火。搞什么鬼啊，该死。他忿忿咒骂着。
寐罗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尼亚没有给他打来电话。正当他想着是否要给尼亚打个电话，手机却赫然在他掌心里震动起来——他连忙定睛去看，上面自然显示的是尼亚的名字。“嗨，尼亚？”他迅速接起手机，“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现在外面好像在下很大的雨。”
“是的，在下雨，”尼亚说到，“你在公寓？”
“当然，现在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是你已经到了？？”
“不，没有……我在路上，可是被雨拦在电话亭里，”尼亚叹了口气，“我打算搭计程车赶过去，不过现在堵车好像很严重——所以你晚些再到吧。四点二十分怎么样？”
听到那个男人并没打算取消约会，寐罗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调整姿势倚进重新沙发里，然后开口问到，“你在哪个电话亭？”他说，“要是距离我这里不远的话我可以过去找你。”
“找我？”尼亚在那边顿了顿，似乎是在确定具体位置，“我就在Carmine街上，不过距离那间咖啡厅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身后是一家酒店前面有巴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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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啦——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你等等我。我十分钟后一定到。”寐罗说罢便挂断电话，从沙发上弹起身体跑到壁橱那里打开，翻了翻找到把雨伞。他试了一下，看起来还没坏掉，否则他只能冒着倾盆大雨去买雨具。寐罗跑到窗子旁边望了望下面的街道，车流连成弯弯曲曲的长线——要是尼亚打算搭计程车去的话大概一个小时也没办法到。
“好啦，我去接你。”他拎着雨伞步履轻快地跑出公寓，“很快就到！”
寐罗用了不到八分钟就赶到尼亚说的那个电话亭，远远地他看到那个男人站在里面正探出头东张西望，一副翘首企盼的模样。他迅速加快步子跑过去停在他面前，“嗨，尼亚，等着急了吗？？”他看着尼亚朝他露出微笑然后摇摇头，心情莫名地愉快起来。“走吧。”
“你跑着来的？”尼亚边问边从电话亭下出来钻到他的伞下。
“是啊，急着来接你嘛，”他笑嘻嘻地打量着那个男人，对方仍然穿着上次他遇到他时的那身白色衣服，衬衫和裤子都湿了一些，裤脚也溅了不少灰色的泥点。银灰色卷发湿漉漉地搭在前额，接近苍白的皮肤带着水汽，却映衬出那双淡灰色的瞳孔更加清澈明亮。
“不必那么急，我又走不掉，”尼亚的眼睛也在打量着他，停留在他衣服上时他看到那个男人微微皱了下眉，“你的衣服也湿了，”尼亚说到，“你有打伞给自己吗？”
“有啊，我就是在跑——然后雨斜着飘过来，所以衣服湿了。”
“我不是在问你衣服怎么湿的。”
“你就是在问我到底是怎么搞的——然后拿我当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
“呃……我没那么想啦，我来吧。”尼亚忽然接过他手里的伞柄，“你站到我的右边。”
“我也可以打伞——”他刚刚抗议一句就被那个男人推到了右侧，他耸耸肩只能接受尼亚的安排。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恭敬不如从命。那他就让尼亚撑伞好了。很快他就发觉了尼亚这么做的动机，因为那把伞在不停地朝他这边靠过来以免他被雨淋到。他抬头看了看，显然那伞不够把他们两个完完全全遮住。于是寐罗开始四处张望着是否有便利店。
“你在看什么？”尼亚有点奇怪地看了一眼身边这个不安分的男人。“在找东西？”
“是啊，我打算找个露天冷饮座那样的——然后拆一把最大的大伞下来给我们两个用，”寐罗东张西望地说着，“要是你不介意那上面有可口可乐的英文字母……”
话音未落尼亚便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要是找到那把大伞就你来撑，”他笑着说，“我可没力气能举起那么大一个家伙，然后你就会发觉我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警察会以为我们是在示威游行吗？！——为了保障同性恋的权力什么的，然后把我们两个当作典型抓起来，”寐罗哈哈大笑，朝他促狭地眨着眼睛，“你要是不想那一幕发生最好把伞朝你那里稍微移过去点，不然我们就得花大力气跟警察们解释我们不是一对。”
“呃……”尼亚被他的胡说八道搞得一阵语塞，“我没有——倾斜很多，”那个男人不安地抬头看看他们的头顶，但事实已经拆穿了他的谎言。“你已经快湿透了。”
“可现在快湿透了的人是你，”寐罗发觉他很高兴看到尼亚露出那种被说出『动机』的不安表情，一边脸红地微笑着一边偷偷躲避着他的目光，甚至握着伞柄的手指也有点紧张地握得更紧。他突然伸手过去在尼亚的手下握住了伞柄，“我们一起，这样比较公平。”他一本正经地说到，“要不然你就会因为淋雨而生病，那可就没办法——听我讲故事……”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弱了下去，因为他碰触到尼亚泛着凉意的皮肤，温柔地挨着他的。尼亚没有像触电般地惊惶失措移开自己的手，这让他暗自有点愉快。他转过头看着那个男人，对方正别开眼睛望着别处，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趁机在碰他的手，他知道他只是在小心地逃避着。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尼亚咳了一声，“好像已经走过了……”
“嗯？！”寐罗一愣，连忙回过头，他看到咖啡厅已经在他们身后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而两个人从那前面走过却浑然不觉。但总算尼亚还是发现了，他居然根本没有察觉到。“哇怎么这样——啊算了，你去我的公寓坐会儿怎么样？马上就要到了。”他指指前面一幢房子，“瞧，就在那里！……”他看看尼亚，“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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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房子，似乎在心里小小地犹豫了一下。即使那不是尼亚刻意想要露出的表情，他还是觉得有点沮丧——如果他是个普通的男人，大概尼亚就会很痛快地答应他然后去他的公寓坐一会儿。“我们还是去咖啡厅吧，”他努力掩藏起他心里那股不是滋味的感觉，朝尼亚满不在乎地微笑着，“反正走到哪一边都是差不多的距离……”
“没关系，”尼亚说到，“去你的公寓吧，寐罗。”
“……呃？”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尼亚，“什么？？”
“我说我想去你的公寓，要是你愿意让我去的话，”尼亚朝他温和地笑笑，“我们这样跑到咖啡厅一定会让服务员唉声叹气，觉得我们像两个跑去避雨的穷小子。”他顿了顿，玻璃珠般淡灰色的眼睛望着他，“嗯，你不会介意我把你的公寓地板弄脏吧？？”
寐罗愣了两秒，急忙摇头。“不，当然不！”他立刻说到，“何况我不会比你干净。”
“是啊，都湿透了，”尼亚低头看看他们两个的衣服，握着伞柄的手微微用力朝他那边又移了些过去，他刚要移过来，那个男人用目光阻止了他，“别再动，寐罗。”他说到，“就现在这样很好——要是你觉得不安心，待会儿就多给我煮一杯咖啡，怎么样？”
“哎，你这个家伙真的……”寐罗无奈地挑了挑眉毛，“病了不关我的事。”
“好的，我不会要求你赔偿。”尼亚打趣到，“只要你讲故事给我听就行。”
寐罗无言以对。好吧，或许他该快点在心里编个故事讲给那个迫不及待要听的小说家。不过上帝作证直到现在他脑袋里连个草稿都还没有——他该跟尼亚说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只是偏巧喜欢着同性，男朋友不固定，以正常人的眼光看来就是乱七八糟。其实也可能有爱情存在，这是当然。不过不幸的是至今我还没遇到过。可能以后会遇到，也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这种事谁说得清呢——你要是想听故事还是去酒吧坐坐比较好。
“我——我可能讲得不、不好……”他结结巴巴地说着，“要是那样——怎么办？”
“讲不好？？……”尼亚有点不解地望着他，然后宽容地笑笑。“没关系，那我就等着，直到你可以给我讲一个好听的故事为止——在此之前我不会放弃这个念头的。”
上帝呀。寐罗在心里哀嚎。他觉得他可能要完蛋了。这种超级认真的人会让人很崩溃。他想要找点什么其他的事来转移话题，发觉他们刚好已经走到他的公寓门外，“啊，到了，”他获救般地叫了一声，迅速掏出钥匙快步上前打开房门，“进来吧，里面很乱。你忍着点。”
“啊，谢谢。”尼亚小心翼翼地收起伞，然后跟着寐罗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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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M】边缘之路 04
katt 发表于 2007…6…6 13：46：00
房间里的确是有点乱，但尼亚知道差不多男人的房间应该都是这样——尤其是单身者。虽然寐罗应该不是『单身』，但显然他的伴侣不会乐于帮他收拾打扫，就像女人天生喜欢帮她们的男友做这些，男人从来想不到为自己的喜欢的人去干家务。
沙发上有随意扔下的T恤和牛仔裤，地板上有空的啤酒罐，烟灰和巧克力纸，桌上的杯子里带着咖啡渍，外卖餐盒堆了一堆，甚至沙发旁的咖啡桌上还有吃剩下的半个PIZZA。尼亚忍不住有点为寐罗感到脸红——要是这房间是他的，他大概不会带人回来『参观』。他悄悄移过目光看着身边的男人，显然寐罗的表情很不自然，或许是被他自己房间的糟糕程度震惊到了。他看到那个男人孩子气地吐吐舌头，然后迅速跑到沙发那里捡起上面的脏衣服冲到浴室里去丢掉，好一会儿那人才抓着头发磨磨蹭蹭地出来，“你、你坐吧。”
尼亚知道寐罗一定在担忧他会因为房间太乱而浑身别扭。“好的。”他爽快地答了一声，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尼亚伸手摸出腰后一个立起来的东西拿到面前看了看。遥控。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把那个硌到他的小东西轻轻放到一旁的咖啡桌上。
寐罗露出一脸接近于绝望的表情。“呃，糟透了，是吧？！”他自嘲地笑笑，“早知道是这样子我才不带你回来呢——奇怪，为什么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乱成这样？！”
“因为你习惯了，”尼亚说到，“不过来坐吗，寐罗？”
“呃，等一下——我去煮咖啡！你等等，很快就好！”寐罗说着，转身朝厨房的冰箱那边走过去，尼亚听到他一直在碎碎念着希望咖啡豆还在一类的话，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寐罗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体，“你介意——嗯，那个，用热巧克力代替咖啡吗？？”
看来上帝很小气，没有让那个男人顺利找到咖啡豆。“不，当然不。”他微笑。
“嗯，真的吗？”寐罗有点怀疑地看着他，突然从厨房里跑出来到门旁抓起地板上还在淌水的雨伞，“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我保证马上就回来！”他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哎，寐罗……”尼亚叫了一声，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他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摇着头无奈地笑笑，只能再次坐回沙发上，然后开始继续打量这间房子。看起来一切都没什么奇怪的，呃，他到底要发现什么奇怪的呢？？……寐罗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又不是什么外星人……不过是个同性恋罢了。他暗自想着到底那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地方与其他人不同，除了恋爱的对象性别与自己相同。那么，感情应该是一样的吧。那种……爱的感情。他用力深吸口气，试图把这些日子以来不时困扰着他的种种想法驱逐出头脑——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到写这种小说呢。仅仅是因为一个奇怪的梦。——那不过是个梦罢了。他何必拿一个梦如此当真。而为什么又那么巧让他在那个晚上遇到寐罗并且知道寐罗是个同性恋。就像冥冥之中的某种安排，他实在是不太喜欢——命运这种词。可现在尼亚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说拒绝的话，他站在寐罗的房子里，看着那个男人的生活异常真实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寐罗喜好的衣服打扮，寐罗抽的烟的牌子，寐罗随手涂鸦的笔迹，寐罗看的杂志和影片，寐罗的香水。还有寐罗的——照片。他不由得起身走到窗边，拿起那上面的一摞照片一张张随意地翻看，有寐罗的单人照也有和其他男人的照片。而让尼亚困惑的是那些照片上的『其他男人』并非是固定的一个。至少他已经看到五六张不同的脸孔，但彼此之间搭着肩膀挨着身体的姿势看起来似乎都可以界定为『恋人』的关系。他不由得愕然，反复地看却又觉得他们也像朋友。如果只是扔在他面前的普通照片，他一定会以为这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合影而已；而当他已经把寐罗放在某个特殊的位置上，他就像戴上了有色眼镜来看待这一切——自然味道不同了。
最后尼亚还是翻到寐罗的那些单人照来回反复地看，显然给寐罗拍照的人极有耐心，总是能够捕捉到寐罗可爱或是独特的一瞬间。他尤其喜欢那张寐罗坐在露天冷饮座上叼着吸管露出孩子气的微笑的一张，微风轻轻吹拂过他的头发，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但又隐约可见。寐罗的手里则玩着一个墨镜，尼亚猜测如果寐罗戴上它一定帅气非常。正当他拿着那些照片入神地凝视，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门响惊动了他——他急忙把那些照片迅速放回到窗台上，有几张却不听话地掉了下来。尼亚慌忙弯腰去捡，唯恐寐罗会因为他私自动他的照片而不悦。他捡起那几张放回到那一摞上，但有一张非常不合作地再次飘了下去。尼亚慌慌张张拾起那张——他听到门已经打开，尼亚迅速回转身看着寐罗，右手捏住那张照片藏在自己身后不让寐罗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