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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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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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克,停一下!」我突然的要求惹来福特车一阵晃动的抗议。「那棵负荷过重的芒果树正大声邀请我们!」 
 我们五个孩子般地冲向掉满芒果的地上;芒果树仁慈地掉下成熟的果实。 
 「许多芒果生而受到忽视,」我改述道,「在无情的土地上糟蹋了它的甜美。」 
 「可敬的尊者,在美国没有这种水果,是吗?」我孟加拉学生萨伊里斯·玛珠达尔(Saliesh Mazumdar)笑了起来。 
 「没有,」我承认,身上充满了芒果汁并满足的享受着。「我在西方是多么想念这种水果啊!没有芒果的印度天堂是不可思议的! 」 
 我捡起一块石头,打下一颗自豪的藏在最高树枝上肥美的芒果。 
 「迪克,」我在一口口吃着神仙美食空档问他,热带太阳令人非常温暖,「所有的摄影器材都在车上吗?」 
 「是的,先生;都在车子行李箱内。」 
 「如果吉利·芭拉证实是一位真正的圣人,我想要在美国发表有关她的事迹。一位拥有如此激励人心力量的印度女瑜伽行者不应该像这些芒果不为人知的自生自灭。」 
 一个半小时后我依然在宁静的森林中散步。 
 「先生,」莱特先生说道,「为了能有足够光线照相,我们必须在日落前抵达吉利·芭拉那里。」他露齿微笑继续说道,「西方人都是怀疑论者;没有任何照片,我们不能期望他们会相信这位女士!」 
 这句金言是无庸置疑的;我拒绝诱惑,再度坐进车内。 
 「迪克,你是对的,」当车子疾驶赶路时我叹了一口气,「我奉献这芒果天堂在西方现实主义的祭坛上。我们一定要有照片!」 
 路况变的愈来愈糟﹕车辙的凹洞,突起的硬土块,旧时代令人伤感的缺点!我们偶尔要下来帮忙推车,好让莱特先生比较容易操控车子。 
 「朗巴达尔巴布说的真对,」萨伊里斯承认。「这车不是载运我们﹔而是我们在运送车子!」 
 我们在车内爬进爬出的厌烦,被不时出现简朴有趣的村庄景象给消除了。 
 「我们蜿蜒地穿过处在丛林遮荫下,古老未受破坏村落间的棕榈树丛。」莱特先生于一九三六年五月五日的旅行日记中写道。「这些茅草盖的泥屋每一扇门都装饰有一个神的名字,非常迷人;许多裸体小孩原本天真无瑕四处嬉戏,当这辆庞大、黑色、没有牛拖着,且疯狂穿越他们村庄的汽车驶过时,都暂停观望或疯狂的追车。妇女只在暗处中窥伺,同时男人懒洋洋的倚靠在路旁的树下,漠不关心中藏着一份好奇。在某个地方,所有村民快乐的在一个大水池中洗澡(穿著衣服洗,洗完后用干布包裹身体,再将湿衣服脱掉)。妇女用高大的黄铜罐将水带回家。 
 「路引领着我们快乐的追逐重重山脉;我们颠簸晃动,驶入小溪,绕过尚未完成的堤防,滑过干涸布满沙子的河床,大约下午五点我们终于接近目的地…比兀尔。这个隐蔽在密林的庇护下的小村庄位于班库拉(Bankura)区的内部,在雨季时溪水泛滥成洪流,路上的泥浆飞溅好似毒蛇吐出毒液,是观光客难以到达的。」 
 「我们向一群刚从庙里(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礼拜完毕正要回家的礼拜者问路,被一群衣着褴褛攀爬在车边的男童围住,热心指引我们去吉利·芭拉家的路。」 
 「这条路朝向枣椰树丛庇荫下的一些泥土屋舍,但在我们抵达之前,福特车突然倾斜成危险的角度,上下晃动。狭窄的道路周围都是树木与池塘,越过山脊,路上都是坑洞与深陷的车痕。车子在灌木丛中拋锚,接着搁浅在小山丘上,这时需要把泥块移开;我们缓慢且小心的往前开去;突然间被一大堆长在牛车小道中的树丛挡住,以致于必须绕道经过陡峭的山壁而掉到干涸的池塘中,此时我们需要挖掘铲平泥土救出车子。一次又一次,前面的路似乎通不过去,但是朝圣之旅必须继续;当数百名儿童与父母在旁观看我们时,热心助人的少年拿着铲子帮忙将障碍物移除(幸运之神保佑!) 
 「不久我们又沿着这两条古老的深陷轮迹上路,妇女在泥屋门前睁大眼睛看着我们,男人跟随在旁边及后面,孩子们蹦蹦跳跳壮大了这个行列。我们大概是第一辆驶过这些道路的汽车;『牛车工会』在这一定是无所不能!我们创造了何种感受…一个由美国人驾驶着轰隆作响汽车的团体,首次开进他们村落的堡垒,侵犯了古老的隐私与神圣! 
 「我们停在一条窄巷旁,发现距离吉利·芭拉老家在一百英尺内。在结束艰辛而漫长的旅途之后,我们感受到终于实现的兴奋。我们接近一座很大由砖泥盖成的两层楼建筑,这楼房高耸于附近的泥砖小屋;这房子正在整修中,因为四周围绕着典型的热带竹架。 
 「带着热切的期望及压抑的欣喜,我们站在被上帝祝福『永不饥饿』的女圣人家敞开的门前。那些村民无论老幼,赤裸或穿衣一直有人张大眼睛看着我们,在远处妇女也是好奇的望着我们,男人及男孩当他们看到这空前的场面时大方的紧跟在我们脚后。 
 「不久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吉利·芭拉!她身上裹着一件黯淡金色丝线织成的衣服;她典型印度式谨慎犹豫地向前走来,并且从覆盖着印度头巾下看着我们。她的眼睛在她脸上像是黑暗中闷烧的余烬般闪烁;我们被这张最仁慈善良的面容深深吸引住,这是一张了悟及了解的脸,没有世俗执着的污染。 
 「她温顺的走过来并且默许我们用照相机及摄影机(注6)为她拍照。她耐心且害羞的忍受我们在拍照时要求的姿势调整及灯光安排。最后我们终于为后人留下在这世界为人所知不需吃喝超过五十年的唯一妇人许多照片。(当然泰瑞莎·诺伊曼自一九二三年起也未进食。)当吉利·芭拉站在我们面前,她的表情多半是慈母般的,全身被宽松的长袍遮住,只能看见目光向下俯视的脸庞、双手以及瘦小的双脚。一张有着罕有平静纯真自信的脸庞…一个宽的,孩子般,颤动的双唇,一个女性化的鼻子,一双细小闪烁的双眼及渴望的微笑。」 
 莱特先生对吉利芭拉的印象和我一样;灵性就像她那优雅闪亮面纱般包围着她。她以一般人对出家人传统欢迎的手势顶礼我。她单纯的魅力及安静微笑的欢迎远胜过对我们甜言蜜语的迎接;我们旅途中的艰难及劳累都被拋在脑后。 
 这矮小的圣人盘腿坐在阳台上,虽然已有岁月的痕迹,她并不衰老;橄榄色的肌肤依然洁净有弹性。 
 「母亲」,我以孟加拉语对她说,「已经超过二十五年了,我一直渴望这次朝圣之旅!我从斯西提·拉尔·南第巴布那儿得知你神圣的事迹。」 
 她点头同意。「是的,他是我在纳瓦刚的好邻居。」 
 「这些年我虽然远渡重洋,但我从未忘记有朝一日要来看你的计画。你在这里不显眼的表演伟大戏剧,应让世人知道这久已被遗忘的内在天国的食粮。」 
 圣人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安详感兴趣地微笑着。 
 「巴巴(天父)最清楚,」她温顺的回答道。 
 我很高兴她没有生气;一般人永远不知道男女瑜伽行者对公开于大众前的想法会有什么反应。通常他们都闪躲这些,希望默默的追求深层的灵性。当适当时机来临时,他们会有内在鼓励的感应,在基于对追求者心灵有益的前提下公开展示他们的生活。 
 「母亲,」我继续说道,「请原谅我接着还要麻烦请教你许多问题。你只需要回答那些你想回答的问题;我也会了解你的沉默。」 
 她以优雅的姿势张开双手。「我很乐意回答,像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能够给予满意的答案。」 
 「喔,不,一点也不无足轻重!」我诚挚地抗议道。「妳是伟大的圣人」 
 「我是大家卑微的仆人。」她接着有趣的说道,「我喜欢煮饭给大家吃。」 
 我想这对一个不吃的圣人来说,是一个奇怪的消遣! 
 「母亲,请亲口告诉我…妳是否不靠食物生活?」 
 「这是真的。」她静默一会儿;她接下来的发言显示刚才正在努力做心算。「从我十二岁四个月到现在六十八岁…我已经不吃不喝超过五十六年了。」 
 「你从来不想要吃吗?」 
 「如果我对食物有渴望,我就必须去吃。」她简单但堂皇的陈述这个公认的道理,人人皆知一天环绕着三餐的世界! 
 「但你还是有吃东西!」我的声调带有抗议的味道。 
 「当然!」她马上了解的微笑着。 
 「你的养分来自空气与阳光的细微能量,(注7)以及来自可以经由延髓处充电的宇宙力量。」 
 「巴巴知道。」她再次默认,她的态度温和且不强调。 
 「母亲,请告诉我有关你早期的生活。这对全印度甚至海外的兄弟姊妹都很具吸引力。」 
 吉利·芭拉撇开她习惯性的保留,放松心情开始聊天。 
 「好吧。」她的声音低沉且稳定。「我在这丛林地区出生。我的童年除了永不满足的食欲外没什么可提的。我从小就订婚了。 
 「『孩子,』母亲时常警告我,『努力尝试控制你的贪吃。当你婚后与夫家陌生亲戚同住时,如果你整天只有吃东西,他们会怎么看你呢?』 
 「她预知的灾难应验了。我住进纳瓦刚夫家时才十二岁。我婆婆从早上、中午到晚羞辱我贪吃的习惯。然而她的责骂是掩饰的祝福;他们唤醒了我沉睡的灵性。有天早上她对我恶毒的嘲讽。 
 「『我很快就可以证明给你看,』严重受到伤害,我回答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将不会再碰触食物。』 
 「我婆婆嘲弄的笑了起来。『喔!』她说道,『当你无法控制过量的贪吃时,你如何能不靠食物生存?』 
 「这个评论是无法反驳的!但是钢铁般的决心支撑着我的心灵。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追寻天父。 
 「『天主啊,』我不断祈祷着,『请遣送一位可以教导我只靠您的光而不是食物生活的古鲁。』 
 「一种神圣的喜悦降临在我身上。在神圣祝福的引导下,我走向纳瓦刚在恒河边的阶梯。在路上我碰到夫家的祭司。 
 「『可敬的先生,』我信任的说道,『仁慈的告诉我如何不靠食物生活。』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最后他以安慰的语气说。『孩子,』他说『今天傍晚来庙里;我会为你举特别的吠陀仪式。』 
 「这含糊的回答不是我要寻找的;我继续朝阶梯前进。早晨的阳光射进水中;我在恒河中净身,仿佛是为了一个神圣的传法。当我离开河岸时,身上穿著湿衣服,在白天的强光下我上师化身出现在我面前! 
 「『亲爱的孩子,』他慈悲同情的对我说,『我就是上帝为了实现你急迫祈祷而被派来这里的古鲁。他深受你那不寻常本质祈求的感动!从今天起你将借着灵光而活,你身体的原子将以无限流动的能量为食物。』」 
 吉利·芭拉陷入沉静中。我拿起莱特先生的笔及纸将一些细节翻译成英文以做为他用来参考的资料。 
 圣人继续说着她的故事,她细微的声音只能勉强听见。「那个沐浴石阶已经废弃了,但是我古鲁在我们周围投出环绕护卫的光环,这样待会就不会有迷路的洗澡者打扰我们。他传授我一种克利亚的方法,可以使身体免于依赖粗糙的食物。这方法包括使用某些咒语(注8)及一般人难以办到的呼吸练习。就只有克利亚﹔没有用到药物或魔法。」 
 我用美国报纸记者采访的方法,请教吉利·芭拉许多我认为世人可能会有兴趣的问题,而这些采访的程序是那些记者不知不觉中教导我的。她一点一滴的透露下列讯息: 
 「我并没有孩子;许多年前成为寡妇。我睡的很少,因为睡着和醒来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我在晚上打坐,白天则料理家务。我几乎感觉不到季节交替间气候的变换。我从来不生病。只有在意外受伤时才会感到轻微疼痛。我没有排泄。我能够控制我的心脏及呼吸。我经常在体验中看到我古鲁及其它伟大的灵魂。」 
 「母亲,」我问道,「为何你不教导其它人不靠食物生存的方法?」 
 我对世上百万饥民热切的希望才刚萌芽就被扼杀了。 
 「不。」她摇摇头。「我的古鲁严格的禁止我泄漏这个秘密。窜改上帝创造的剧本不是他所希望的。如果我教导许多人不需进食生活,农民不会感谢我!甜美多汁水果将会被遗弃在地上。不幸、饥荒、疾病都是我们业障的鞭子,这些业障最终将驱使我们追寻生命真正的意义。」 
 「母亲,」我缓慢的问道,「你被挑中不需进食而活是有什么目的?」 
 「为证明人是灵性的。」她的脸庞充满智能的光芒。「显示人类藉由灵性的进步可以逐渐学到凭借永恒之光而非食物生活。」 
 圣人陷入深沈冥思状态。她目光集中朝向内在;温和的目光深处变的没有表情。她发出某种特定的叹息声,那是进入极乐无息入定状态的前奏。有一段时间,她遁入了没有疑问的王国,内在喜乐的天堂。 
 热带的黑夜已经降临。微小煤油灯光闪烁不定的照在一些无声蹲在阴影中村民的脸上。疾飞的萤火虫及远处小屋的油灯在这舒适夜晚交织出一幅明亮怪异的画面。这是令人痛苦的分离时刻;在我们团体眼前是一段缓慢冗长的回程。 
 「吉利·芭拉,」当圣人睁开眼睛时我说,「请给我一条你的莎丽当作纪念品。」 
 她迅速回去拿了一条贝拿勒斯丝质的莎丽,将它摊开在手上,她突然拜伏在地上。 
 「母亲,」我虔诚的说道,「还是让我来碰触你神圣的脚吧!」 
【批注】 
注1:在孟加拉北部。
注2:比耶·昌·玛特(H。 H。 Sir Bijay Chand Mahtab)已经过世。他的家属毫无疑问仍保有摩诃拉甲对吉利·芭拉所做三次调查的纪录。
注3:女性瑜伽行者。
注4:「障碍去除者,」幸运之神。
注5:圣尤地斯瓦尔曾说过﹕「上帝赐给我们美好大地的果实。我们喜欢看到食物,闻它,品尝它…印度人还喜欢用手去碰触!」一个人也不会在意听到它,如果用餐时没有人在场!
注6:圣尤地斯瓦尔在塞伦波尔主持最后一次冬至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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