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人都在说，你还能一个个撕了？”
沈不缺不赞同撕人的手段，想将这个话题盖过去，“既然醒了就去见见吧，人桂枝嫂子在院里等着呢。”
“不想去。”
人多嘴杂，真不能一个个去撕，战栗觉得无趣，又重新躺下，就是不想去见桂枝嫂子。
“为什么不见？”沈不缺不解，“你们以前关系不错，桂枝嫂子没少照顾你的生意。”
“以前关系是不错，可那是以前啊。”战栗有点小伤感，“我不想见她，不是我狠心，也不是我忘恩负义，恰恰是因为我于心不忍，恨铁不成钢，所以，干脆就不理了。”
说道严肃的问题，战栗的态度也变得端正，盘腿坐着，“桂枝嫂子找我没别的事，就是她男人写信回来，让我给她念信。”
同为女人，更能理解女人。
战栗越说，越激动，“你说丧不丧，她那男人怎么就不死？要是死了，也算是给家里做贡献了，偏偏还活的好好的，时不时管家里要点钱。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女人本来就过的比男人苦。她娘家给她压力，婆家也给她压力，男人还给她压力。你要是再不见她，就跟那些人也一样，同样再给她施加压力。”
沈不缺想起他母亲了，总是要忍受他父亲的三妻四妾，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新人入府。
“说的跟真的是的。”
战栗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去见她了。
桂枝嫂子在院里站了很久，精神有点恍惚，没精打采的，见到栗子出来，这才稍稍展露点笑意，“栗子。”
战栗也不绕圈子，“家里又来信了？”
桂枝嫂子脸上那微弱的笑意都掩去了，点点头，将信掏了出来，“你给帮我看看，上面写的啥？”
“能写啥……”战栗无所谓的说着，撕开信，抬头的一瞬间，见到桂枝嫂子满脸的皱纹，镌刻在经历风霜的脸上，突然间于心不忍，将所有的话都咽下去了。
战栗将信粗粗看了一眼，然后折起来，装回信封里。
桂枝嫂子翘首企盼着，期待着信里能传递点好消息。哪怕不是寄银子的事，只要人回来也是好的。
可惜，事实是残酷的。
战栗说：“信里说了，最近时运不济，去跟债主要钱的时候，把腿摔断了，让你寄银子过去，等着找大夫治病呢。”
这一刻，桂枝嫂子突然有点想哭的感觉。明明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有期待。
终于是没能忍住，几滴眼泪悄悄的落下，背过身去，快速的用袖角擦掉。
战栗想吐槽那个人渣来着，可是见到桂枝嫂子哭了，她也就不忍心说了。
“要不然，你给他写封信吧，就说家里困难，没有银子可寄，让他自己想办法。”
战栗觉得，这是最可行的办法。
“我还是给他寄点吧，腿摔断了，是要找大夫的。”
桂枝嫂子愁啊，这寄的银子从哪来呢，刚收上来的庄家还没卖呢。
“桂枝嫂子，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桂枝嫂子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战栗实在看不下去。
桂枝嫂子睁大眼睛，“啥好主意？”
“你可以给她写封信，说你干农活的时候，让镰刀把腿割伤了，地里庄家还没说好，让他回来帮忙，你看他怎么回你？”
战栗从来就不相信，那个男人在信里写的各种遭遇是真的，肯定都是骗钱的手段。
就像这次，把腿摔断了，也肯定是个借口。
“不行，不行。”桂枝嫂子甚至都没去想实施的可能性，就直接拒绝了，“我婆婆不会同意的。如果他回来，见到我没受伤，肯定是要生气的。”
☆、第154章 借银
中毒太深，简直无可救药。
这是战栗给桂枝嫂子的评价。
“那我也无能为力了，我给你出主意，你又不采纳，我也没什么可帮你的。”战栗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这就相当于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这个桂枝嫂子再待下去，那就该管她借钱了。
钱倒是有，只不过不想借。
或者说，是不想看着桂枝嫂子在这个无底洞里越掉越深。
这不是无解的题。
其实很简单，只要那个男人从桂枝嫂子身上拿不到钱，以后自然不会要了。
可惜，桂枝嫂子下不了那个狠心。
她要维持住这个家，就要源源不断的给在外地的丈夫寄钱，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一次真是被逼上绝路了，该借的亲戚、朋友都借过了，旧债未还，自然是借不到新债。
桂枝嫂子想了很久，抬起头，眼中带泪，“栗子，你能帮嫂子一次吗？”
“不能。”
战栗想都没想就拒绝，“嫂子，我知道你以前对我不错，我很感激。我可以帮你，帮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借钱给你接济那个男人。这是无底洞，这是焚尸炉，你会累死自己的。”
“可那是我男人，我不帮他，他要怎么办？”
桂枝嫂子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本来家里日子，靠着茶棚是能维持下去的。可谁知道，今年寄信的频率那么高，要的银子也那么急切。
桂枝嫂子想着家里的日子窘迫，总想省着点，少寄点。可是公公、婆婆不同意，说儿子在外地做大生意，一定要给足了银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家里的日子苦点没关系，苦啥不能苦了儿子，将来的好日子，全都指着他呢。
一年一年，完全看不到希望。
“他一个大男人，是死人吗？”战栗越听越生气，“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挣，家里媳妇管着老爹老娘和孩子，他不给家里寄银子就算了，还还好意思舔着脸管家里要银子。老天爷怎么那么不长眼，怎么不一个雷劈死他算了。”
桂枝嫂子神情愣愣，哭着，眼神里尽是绝望。
“栗子，你怎么说话呢。”
沈不缺看不下去了，从屋里走出来，拿了五两银子递给桂枝嫂子，“这个你先拿回去用吧，等有了再还给我们。”
五两银子对桂枝嫂子来说，已经是一大笔银子了。
桂枝嫂子想去拿又不敢拿，眼神怯怯的看向战栗。
“借吧借吧。以后你家的事我都不管了，也别来找我。”
战栗的话里有几分无奈的感觉。
可怜的女人，哪怕自己能撑起一片天，撑的也是丈夫的天，从来都与自己无关。
所有的辛苦和荣耀都是男人的，她们只配站在男人的背后。
等桂枝嫂子拿了银子走人之后，沈不缺问道，“桂枝嫂子对你不错，你为什么不能帮一帮？”
“我想帮，但是她不接受我的善意。”
战栗也很无奈，“我这么跟你形容吧，她现在被人架在一口锅里，锅底支着柴火，小火慢炖，迟早有一天会顿成一锅肉汤，被拆骨吃肉。我想把她从锅里救出来，她不愿意。”
“她有她的苦衷。就像你当初，不也执迷不悟过，现在也从火坑里跳出来了。给她点时间吧，总有一天，她会醒悟的”
沈不缺望向战栗，稚嫩的脸庞，其实也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要论魄力，桂枝嫂子还未必能赶得上栗子。
至少，她在绝望之后，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
桂枝嫂子从战栗那里借银子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农忙之后，大家都聚在歪脖树下，继续着农忙之前没有聊完的话题。
老许家的事情，自然是谈论的重点。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突然就有桂枝的邻居蹦出来，说桂枝从栗子那里借了五两银子，给在外地的许同军寄了过去。
大家都在猜测，许同军这么多年不回来，还尽要媳妇给他寄钱，也不知道是做的什么大生意。
大家笑着说，能做什么生意，养女人的生意，还用媳妇养家的钱养，简直不是个东西。
乡亲们乐呵呵的说着，王有为也跟着附和两句，突然间话题就转到他的身上，老生常谈的问题是王仙女什么时候嫁出去。
尽管王仙女已经嫁过一次，还得了不少的聘礼银子，让王家白捡一个大便宜。
正因为这份价值不菲的大便宜，招了村民们的红眼，都想着拿王有为开涮。
王有为倒是没什么心思跟村民们胡侃，转身就离开了乡亲们聚集的歪脖树，去找战栗，问问王仙女婚事的事情。
“婚事啊？”战栗的态度不如之前热情，打的就是拖延的主意，“正在找，还没找到合适的呢。”
“咋还没找到合适的？这都多久了。”
已经忙完田里的收成了，到现在还没有个着落，王有为有点着急。
“没多久啊，你们不才刚忙完收成的事情吗？”战栗眼角弯弯，笑着道，“婚姻大事要慎重，不能马虎，要千挑细选。要是富家少爷，要有几百两的聘礼，还不用出嫁妆，哪有那么容易。”
“栗子，你什么态度嘛。”王有为不乐意了，“当初是你说要给仙女找门好亲事的，说好聘礼要五百两、一千两的。现在倒好，直接找了个土埋半截的老头。我们不同意，你这是要撂挑子不管。”
“没有不管啊，正在找，努力的找，但是条件都不太满意。”
战栗看到王有为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都觉得恶心，可是还要耐着性子同他周旋，“有些事情是我想的简单了。在我眼里，王仙女就是个天仙，可在别人眼里不是啊。她不是真的仙女，那聘娶的价自然就不一样。是别人娶，不是我娶，我说了不管用的。”
“那……”
王有为被栗子这一番话噎的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憋了半天，“那找了这么多天，就没有别家有要说亲的意思？”
“没有，一家都没有。除了文老爷表示尊重王家的意见。如果愿意说亲，随时都可以。”
战栗将话题引到文老爷身上，逼着王有为做最后的选择。
目前看来，文老爷可能是王有为一家最好的选择。
可是王有为还是有些顾虑。
☆、第155章 遛狗
王有为还是有些顾虑的。
既顾虑文老爷的年纪，王仙女真嫁过去，过不上几天好日子；又考虑到是给文老爷做妾，将来分不到家业，最后还担心错过文老爷这个，就再也找到不到比这个更好的亲事。
“那就再找一找，咋的也得找个比文老爷更好的人家。”王有为只能退而求其次，继续找着，同时还不忘提醒栗子，“那个文老爷家的亲事，也先别说死，等找着好人家再说。”
可惜，不会有什么好人家了。
整个说亲的事情，都在战栗手里掌控着。
她早就已经通知刘婆子，让她不要再去找什么别的人家，只吊着文老爷一家。
花时间先耗着，耗到王家同同意为之。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关于寻亲的事情，还是一点进展没有。
亲事没定下来，倒是王家有了新的麻烦。
卧床不起的顾四好了，又生龙活虎的跑到王家，见到恢复相貌的王仙女，倒也担的上仙女之名，又起了几分歪心思，当场就让带来的人，将王有为夫妇绑在一起，扔到院子里。
顾四将王仙女堵在房里，解了衣裤就要与她圆房。
王仙女害怕噩梦般的酷刑，拼死抵抗，终于抵不过顾四的疯狂，被扔到床上，撕扯掉衣服，露出身上还没治愈的病疮。
遍布全身，溃烂结痂的病疮。
那一瞬间，顾四突然间没了任何兴趣，甩手给了王仙女两个巴掌，穿好衣服，走出去，又提出新的要求，还是贼心不死的想用王仙女换走战栗。
王有为的态度跟以前一样，能让别人遭殃的事情，肯定不会让自家吃亏。
反正，顾四也去过沈不缺家了。
这次，王有为自己都没露面，就给顾四指了沈家的方向，然后跪下磕头，“她家就在那，想去就自己去吧，求你放过我们一家。”
“你放心，只要我能把小仙女带走了，我肯定放过你们一家。”顾四嘶哑着嗓子，脸色狰狞，说道，“就连你想要的休书，我都给你。”
为了休书，王有为就这样把战栗卖了。
当然，就算没有休书，王有为也肯定会把战栗卖了。
当顾四带着人拼命砸铁门的时候，听着声音就像来者不善。
沈不缺和战栗两人同时从各自的房里窜出来，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躲不是办法，那就应战。
两人各走两边，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后。
沈不缺将门栓抽调，铁门突然被撞开，拥进来五、六个人，凶神恶煞的就往里面闯。
战栗冲着沈不缺做了个动手的手势，然后从铁门后冲出，勾过落后一人的脖子，同时身子甩出，顺势勾住另外一人的脖子，用力一扭，直接将那人解决，同时转身，将手上扣住脖子的人掀翻。
被掀翻的人还没落地，战栗已经身形冲出，直接第三人踹出，落地之后，一脚踩在胸口。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那三人甚至没有还手的机会，就已经被战栗打倒在地。
战栗拍拍手，看向沈不缺，带着几分炫耀的色彩，结果发现，沈不缺也将那三人制服在地，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湮灭几分。
“小仙女。”
哪怕是在带来的仆从全都解决的情况下，顾四仍然不敢变态本质。
“小畜生。”
战栗见到顾四，湮灭的嚣张气焰，又陡然涨高几分，“我们来玩个游戏？”
“好啊，什么游戏，你说？”
顾四看着战栗，口水都快留下来了，眼睛都不眨的直接答应战栗的要求。
“脱衣服的游戏。”战栗媚眼如丝，指尖划过顾四的手臂，“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再告诉你，这个游戏要怎么玩。”
沈不缺就站在一旁，看着战栗一言一行，生出几分妩媚的滋味，再看她将那份妩媚，全都送给了顾四那个疯子，心里就不是滋味，很想咬牙切齿的冲上去，告诉她，你到底是谁的媳妇。
不过，沈不缺忍住了。
他相信战栗，这么做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用意。
顾四真的听了战栗的话，开始脱衣服，完全置一旁的沈不缺如无物。
在脱到一半，长衫还挂在胳膊上的时候，战栗突然绕到顾四的身后，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