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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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逃妻-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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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话音一落,钟无双的头一仰,便向后裁去。

“医官!速唤医官!我的妇人,我的妇人……”

在司马宣惊慌不能自抑的嘶叫声中,原本便候在外面的医官急忙奔入殿中。

他轻抬钟无双的眼睑仔细察看之后,连忙又取出金针,连着施了十数针,钟无双虽然仍是昏睡不醒,然而面色却缓和了许多,便是那呼吸,也变得有力起来,不再如之前那样气若游丝。

医官这才松了口气,冲司马宣一揖道:“皇上,夫人气血亏之过甚,元神受损,加之失去大子,又伤心过度,如此,躯体虽可调理,但神魂却无处安放,时日一久,恐郁郁而……”

司马宣现在的面色,已然极为可怖,所以那个“终”字,医官终是未敢说出口去,但他的未尽之言,司马宣还是懂了。

“朕知道了。”

冲医官一挥手,司马宣复又郑重其事地交待道:“尔等多制滋补汤药,好生替夫人调理,务必让夫人快快恢复元气。”

医官一诺,再退了下去。

司马宣又挥退了众人,他再次坐回榻几,静静守候在钟无双身边。

便是具公等人,几次前来请他别处安寑,也被他拒绝了。

这一夜,钟无双总是时惊时醒。

便是她醒着时,也是恍惚的。

偶尔浅眠中,她也常常哽咽出声,于睡梦中哭唤我儿。

眼看她睡得极不安稳,司马宣便脱靴上榻,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这样一来,钟无双倒是睡得较之前安稳了一些。她不再时时惊醒,然而,于梦中哭泣之声,却也一直不曾断过。

眼看着在梦中,仍是一下又一下地抽噎着的钟无双,泪水横溢,转眼便浸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裳。

司马宣的心也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痛。

这一睡,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

当钟无双再次醒来时,司马宣正倚在榻上,轻轻地拥着她,温柔地看着她。

一对上她睁开的双眼,他便微微一笑。

那满是血丝的眸中,漾着的笑容,却是满足而放松的。

她的手,也被他轻轻握着,五指交缠中,她都能感觉到司马宣手心的汗湿。

然而清醒过来的钟无双,却只是冷冷地,僵硬地自他怀中抽离而去。她缓缓侧身向床榻的内侧滚去,离着司马宣,有一臂的距离。

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妾抱恙在身,皇上还请另屋安睡吧。”

随即,钟无双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轻轻传来,透着疲惫。

担心了一个晚上的司马宣,瞪着血丝遍布的双眼,怔怔地望着钟无双的后背,心中隐约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方才才有的,早在钟无双初醒之时,看向自己的目光,尽是惊怕时,司马宣的心头,便有了这种感觉,只是那时,他一心担心着她的安危,是以,那感觉还不是十分强烈。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剑抵过(二)

可是,这种感觉,到了现在却非常的明显。舒殢殩獍

现在不同,就在刚才,司马宣清楚地看到,钟无双的眼神在看向自己时,似是看着陌生人一样,宁静得仿若古井。

司马宣盯着钟无双的后背,一股突然而至的慌乱,让他失控地嗖地将手一伸,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固执地将钟无双禁锢在他怀里。

他扣得如此紧,直勒得她疼痛不已。

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司马宣的声音却异常温柔。不但温柔,还很轻很轻,“无双,你气血太亏,总是睡不安稳,只有在我怀中时,才稍为安宁,还是由我抱你睡吧。嬖”

钟无双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慢慢抽离他的怀中。

她没能真的抽离。

几乎是刚一动,司马宣的手,便握得更紧了牢。

他的脸色很白,雪白一片。

抿着唇,司马宣幽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钟无双。盯着盯着,他低哑地,轻轻说道:“无双,孩儿不在,我与你一样,甚是伤心。可你是我的妇人,我不仅愿同你分担眼下的苦痛,往后日久方长,你我还要育有更多的儿女,你这般抗拒于我,莫非是,你连我都要弃了么?”

他的眼眶有点红,语气却格外格外的温柔,“我都准备好了,也计划好了,不日我将立你为后。虽然我的大子没了,但是,只要你养好身体,不久我们便可以再育得子嗣,更多的子嗣!”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钟无双的手,他的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他的语气无比无比的温柔。

钟无双低下头来。

她望着自己的小腹,慢慢闭上双眼。

她的唇动了动,又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望着自己的小腹,好一会,钟无双终于说话了。

“替我找出将我推下台阶之人,不管是谁,我定要亲手刃她,为我的孩儿报仇。”

司马宣一震,他原本扣着钟无双腰身的手,陡然加了几分力道,咬着牙,无比森寒地问道:“你滚下台阶,是有人暗中推你使然?!”

钟无双已经懒于回答了。

她似极为疲惫地闭上双眸,两行清泪,缓缓自她脸颊两侧滑落于。

“来人!”

司马宣几近失控的暴喝声,挟着排山倒海的戾气,在大殿中骤然响起。

“诺。”

“召具公火速进宫。令朕贴身死卫,宫中禁卫,一律前往议事殿,本王要立时见到他们。”

“诺。”

侍从领命而去。

司马宣早在下令之前便已离榻,这时已经整好衣袍。

原本,他以为只是钟无双一时失足,滚落土台。他没有想到,在这北王宫,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人要取他妻儿的性命。这让司马宣如何不惊!如何不怒!

临行前,他低下头,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块手帕,一边用手帕擦着钟无双脸上的泪水,一边低低地说道:“无双,你且安心休养。孩儿的事,自我有去应对。事已至此,你且放开它,忘了它。只有如此,你我日后才能圆满。”

语毕,司马宣深深望了钟无双一眼,这才抽身而去。

“不,你我日后,再无圆满之时了。”

在他转身之际,钟无双空洞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司马宣一怔,他嗖然回头,堪堪才望向钟无双,侍从便在殿外高声禀道:“皇上,适逢具公进宫,此时已在议事殿候着皇上了。”

强押下心头那股亦为明显的恐慌,司马宣一甩广袖,匆匆奔议事殿而去。

对他而言,现在彻查出到底是谁想害他妻儿,更为重要。

寑殿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空荡荡的大殿中,连自己的心跳声,都那么清晰。

钟无双动了动,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腹,那里已经平平坦坦,再也没有生命存在过的痕迹了。

眼泪,再次自钟无双的眼角溢出,她声音沙哑含糊,“放开它,忘了它?”

这几个字一出,钟无双便心中一疼,那泪水,更是无法抑制地顺着她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孔流下,沁入锦被之中。

钟无双以前不曾受过孕,她从来都不知道,怀上这团肉后,心里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尤其是在这异世,来自现代的钟无双,无异于是个另类,一个不被这时世接受的另类。

尽管她努力地,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可是,那种孤单,那种明明处于热闹的人群中,却发自内心深处的孤单,常常提醒她,她只个来自异世的入侵者。她无法完全地溶入这时世的生活,遵从这时世的游戏规则。

直到有了这个孩子,每当觉得孤单的时候,觉得无从依靠,无着无落的时候,只要抚着这里,那份无助惶恐,便奇迹般的减轻许多。

这个孩子,曾经是钟无双在这异世的精神慰藉,曾经被她视为以后的依靠,曾经是她在这异世所有的希望,现在,他竟然就这样没了!

这种痛,又岂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放下的?就能忘了的?

那是她钟无双的孩子呀!她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忘得了!

只要一想起这个孩子,钟无双便难免不会想到那个令她失去孩子的背后推手。只要一想起这个人,那股恨意,便会从她的心底,漫延到她的四肢百胲。

钟无双闭上双眼,直觉得恨到了极点,亦疲惫到了极点。

这样蔫蔫地直躺了几天,在司马宣的不无担忧中,钟无双开始进食,并按时喝下医官送来的各式汤药。

几天的昏睡,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孩子的哭泣声,似乎总在钟无双的耳边不时响起。每每这时候,她便痛苦不堪。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中,她心中迸出的恨意,也亦发强烈起来。

钟无双便是在这股强烈的恨意支撑下,开始极力配合着医官,开始进食,并努力吞咽着各式滋补汤药。

她心里有个念头,那便是,在没有替孩子报仇之前,她不能先倒下。

自那以后,钟无双虽然仍如常地进食,但是,她整个人却变得沉默了。便是面对司马宣时,她的表情虽然不再惊怕,但是,却一日疏

离过一日。

她的话,越来越少。就算跟司马宣偶尔交流,也多是问那背手推手追查的进展之事。

这一天,司马宣堪堪入殿,便看到钟无双正仰望着头顶,怔怔地出神。

现在的钟无双,已不再流泪,只是她的脸上,常常盛着满满的孤独。

这种孤独,司马宣以前虽然在她的脸上,偶有看到,可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让他见了之后,极为难受。

他上前,轻轻拥住她,一边将她往外面带,一面柔声说道:“医官叮嘱过,你要多多走动,不可郁结于怀。然,我知道,那背后推手之人一日不除,你便一日不得放下。今日,我便陪你亲自了结此事,自此以后,无双定要舒展心情,如此方可让我们的孩儿不再怨怼,早投往往生之界。”

钟无双嗖然抬头,她定定望向司马宣,语带颤声地问道:“那背后推手之人,找到了?!”

司马宣定定地望了她一眼,随即将她拥入怀中,重重地一抱,尔后贴着她的耳边,柔声道:“休怒,休惊,也休要再恨。今日,我们便替冤死的孩儿作主,一切均有我在,无双不可因恨失控,你得应承于我,才可与我同入大殿。”

钟无双的身躯,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尽量用如常地声音应道:“好。”

司马宣深深盯了她一眼,他伸出手指,慢慢抚上她的唇,抚过她的颈,呢喃的声音宛如春风,“我知道,无双连日来,心里想的念的,便是要手刃推你滚落土台之人。可是无双却不知,如若你怨怼太深,牵挂太甚,我们的孩儿便无法重新投胎轮回,你想要这样么?你想要我们的孩儿魂魄不散,日夜盘桓于六道之中,却不得轮回么?”

钟无双愤而抬头:“如此,皇上的意思,便是要袒护毒害我孩儿之人了?”

随即她于连连冷笑声中,慷慨答应道:“好吧!无双答应你,当以各种权衡利弊为重,绝不莽然出手。如此,可以让我前往大殿,亲眼见见是何人如此狠毒了么?”

司马宣的本意,是并不希望钟无双在面见推她之人后太过失控。毕竟,其人虽然可杀,但是,却不是非要钟无双出手。

因为已立意要将钟无双推上国母之位的司马宣,绝对不能容许她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做出如此暴戾之事,那样会为她日后登上皇后之位,带来重重阻力。

显然,钟无双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司马宣眸中光芒一闪之间,心里已经极快有了主意。

他不再说甚,只是上前牵了钟无双,直往大殿而去。

大殿之中,四公俱在,群臣已至。

钟无双一入大殿,便将目光游离在一切可能至自己于死地的人身上。

先前,她心中是隐隐怀疑过四公。

毕竟,司马宣当年想要杀自己之时,这四人不仅是从犯,更是执行者。

而且,这四人是极不愿意自己登上后位的。而司马宣要立自己为后,除了自己是白骊国公主的身份,还有一个对她有利的条件便是,她已怀有司马宣的子嗣。

因而,钟无双便想到,四公若要阻止司马宣立自己为后,没有比直接杀了自己,或是让自己失去子嗣更好的了。

可是,就在她一踏入大殿,当她捕捉到央齐夫人的目光,闪烁着从自己与司马宣身上掠过时,钟无双心中一惊,又骤然想到,自己的存在,同样也触及了这个妇人的利益。按说,她同样有对自己除之而后快的理由。

这么一想,钟无双便仔细观察起央齐的反应来。

在群臣的恭迎声中,司马宣大步走向主榻。

钟无双如常在他的左侧坐下来,似不经意间,她的目光从坐在右榻的央齐身上一扫而过。

果然,她在央齐眼里看到了嫉恨的神色。

只是不待她细看,司马宣已是一声暴喝,“带上来!”

在众人莫名不解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婢被拖上殿来。钟无双一见那人,便立时想起那天在她寑殿外,前来送礼的陌生侍婢。她的目光一冷,嗖然转向央齐。

自那奴婢上殿之时,央齐的脸色,已经连变了数次。

在央齐的惊惶中,司马宣厉声喝道:“事已查明,还不速速交待。”

在群臣惊讶的私议声中,那侍婢吃力地抬起头来,继继续续地交待道:“那日奴婢奉央齐之命,好意送有安胎凝神之效的白露丸于无双夫人,可无双夫人欺人太甚,不仅拒受此物,还怀疑我家夫人所送之物有毒。奴婢气恨不过,在回去之时巧见无双夫人踽踽而行,便尾随至土台,趁其不备,将其推了下去。”

听那侍婢说到这里,央齐面上的惊惶便不复再见,虽然她面上的担忧之色虽甚,毕竟,这侍婢是她的忠仆,死了于她而言,终归还是伤心的。

但是,照这侍婢如此说法,却是怎么查,也怪罪不到她的头上来的。毕竟将钟无双推下土台之罪,那侍婢已经将所有罪责一人全揽了去,完全属于她的个人行为,与己无干。

钟无双突然想到:看来,司马宣就算知道是央齐公主指使手下的人下的手,也决计是不会处置她的了。现在找出这侍婢替罪,其用意,已经甚是明显。

这时世,失去一个孩子对司马宣算得了什么!

这个孩子没了,日后自然会有更多妇人,愿意为他生下更多的孩子。比起他那独霸天下的野心来,如果失去一个孩子,可以让他从宗王室多取得一些筹码,这实在是太划算了。

钟无双冷笑着对自己说:可我不一样,在这异世,这个孩子便是我的全部,失去他,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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