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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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逃妻-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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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之下,便是钟无双,已然对司马宣能否打赢这场未知的战役,存了几分悲观的情绪。

可是,即使她如何的担心,在这个硬如磐石的男人面前,她绝不能表现出来。她只是很想知道,司马宣自己,对这场战役,是否如自己一般没有底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能舍下他(一)

司马宣默然半晌,他深如子夜的眼眸中光芒闪动,面上冷硬的表情稍稍敛了起来。舒殢殩獍

在钟无双屏息的等待中,他坚定地说道:“我不能输。”

钟无双愣了愣,心中漫过一丝苦涩。

司马宣,他说不能输!

那便表示,其实,在这一场他完全处于被动的战役中,他并没有赢的希望纡。

但是,为了北国子民,为了她,或许,还为了他曾经图霸天下的雄愿,所以他不能输,也不可以输!

强自抑下心头的苦涩,钟无双侧仰起头望向司马宣,莞尔道:“夫主,将来有一天,你不用四处征伐了,你便陪我走遍天下,看尽天下美景可好?”

司马宣注视着她,瞳中如墨般深黝,笑了笑,却不言语祛。

“夫主。”

不久,钟无双糯软的声音幽幽响起。

直过了片刻,司马宣方含糊地“唔”了一声。

“让我留下罢!”

钟无双说,“不管此次战役你是胜是败,我们是生是死,俱在一块可好?”

司马宣突兀地将钟无双的身子扳过来,让她正对着自己。

他的脸色,立时变得不大好看。

瞅着他的神色,钟无双浅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方才那般说话,不过是想逼我离开罢了。然,你却不知,于妾而言,没有什么地方,比在你的身旁更为安全。如若夫主此次得胜,我便是留在邑中也于你无损。如若夫主此次战败,便是无双远在驿馆,又焉能独活?”

司马宣不语,面上沉沉的,眼中却波起云涌。

钟无双望向板着一张臭脸的司马宣,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灿然轻笑“夫主曾许我生同床,死同穴。到了如今,你却是不能反悔的了。”

望着这个固执的妇人,司马宣薄唇扯了扯,子夜般的双眸,满是感动地看着钟无双。

他的喉结动了又动,最终还是颇为无奈地揉着额角,无力地低语道:“你这妇人,哎……”

四目相对,钟无双脸上那不及收回的笑意僵在唇边。司马宣的嘴角,无声抽搐了两下。

顿了顿,他抬眸望了一眼钟无双,冷着脸叮嘱道:“若要留下也可,你须留在庙堂,不可到处乱跑。”

“好。”

钟无双微笑着应道。

司马宣看着她,面上仍不见一丝笑意。

又顿了顿,他走近前来,低声道:“我还须与其他诸侯再作商议,稍后再来看你。”

其时,语气已是缓和了不少。

钟无双望着他的双眸,大点其头:“好。”

司马宣的面色终于完全缓和了,稍倾,他转身命侍从带钟无双入庙中休息,又嘱咐了几句,便大步离开。

钟无双安份地呆在庙堂中,午时,司马宣并没有回来用食。她食之无味地胡乱用了些粟米粥,便让侍从撤了下去。

百无聊赖间,钟无双想小憩一会。

然而躺在床榻上,她心里翻涌着的,却是各种最好跟最坏的臆测,睡意倒是半点也没有。

如此翻来复去地折腾了半晌,她终于似睡非睡地进入一种意识不明的状态。

便是在这种朦胧中,钟无双似乎听到周围有人在说话,声音急促。

突然,一声大叫响起,随即脚步声纷乱而至。

钟无双极力想要睁开双眼。

然而,她的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般,怎么也无力掀开。就连身体,也软绵绵的,似乎一点劲也使不上。

钟无双便是在这种似清明,似迷糊中,自己同自己角力。

终于,她的眼睛倏地睁开。

茫然四顾,室中光线晦暗,她还好端端的躺在床榻之上。

钟无双的意识虽然恢复了,但是她发现门外的嘈杂却是再真切不过。

诧异地起身下榻,钟无双打开门。

方才的侍从已不知去向,前庭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几乎是突然之间,这庙堂中来了不少男女老幼,似乎都是这城中的宗国人。

这些人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议论纷纷,到处是吵嚷之声。

看到这种场面,钟无双的心中腾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情急之下,她随手拦下一个经过之人,问出了什么事。

“夷人又返,已至城外!”

那人急急地说完,继续向前跑去。

钟无双的心一沉,果然如司马宣预料的那般,只是她未想到,夷人竟然来得这般突然!

愣了约莫有半刻之久,惊醒过来的钟无双不由游目四望,她这才想起司马宣呢?他现在身在何处?”

“夫人!”

一声喊叫在不远处响起。

钟无双惊惶不定地望去,却见一名司马宣的侍从大步向她跑了来,满头是汗

“夫人,”他一边抬手用袖子抹去额上的汗,一边说:“夷人突然返来,声势比之从前更为浩大,现下已将各处城门围围住了!”

钟无双惊在当下。

早在今晨时,司马宣便说过,这夷人,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夷人。他只是混迹于夷人之中,或是伪装成夷人模样的兵士,是那个躲在暗处操纵之人的兵士。

“皇上要属下告知夫人,不可随处走动。”

“皇上现在何处?”

钟无双急忙打断他。

“城上。”

那侍从匆匆撂下话,又重复了一遍司马宣让她不要擅自走动的话,便小跑地离开了。

钟无双看看天色,午后已过去多时,空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到庙堂中的避祸的人越来越多,不时有人从廊下急急走过,庙前尽是嘈杂之声。

钟无双的心情也惴惴起来。

她不时望向城墙那边,心里担心着外面到底是如何个状况。

最终,冲动取代了理智,钟无双咬咬牙,不管不顾地快步朝庙堂外走去。

城中已是一片慌乱。

街上穿行的,尽是兵卒和青壮的宗国人,他们手里拿着器具,朝四方的城墙上奔去。

城头上已是拥堵不已,钟无双远远见到这种状况,心中不由一惊,忙随着人流走向一侧城墙。

似乎是战时这种紧张的氛围点燃了西斜的太阳,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热流。

那种热流,可以迅速点燃起人们心中的热血,让人变得血勇无比。

雉堞将天空割成锯齿一般,登上城墙,喧嚣声一浪一浪地冲入钟无双的耳膜,待城下的原野在好面前出现时,钟无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下面的人,密密麻麻地聚在城下,黑鸦鸦的如乌云一般。

钟无双控制着心跳,仔细看去,只见这些人披发散衽,竟都骑在马上,手执石刃弓箭,人数之众,竟然远远超过她那夜初见之时。

呼啸的声浪一阵阵地传上城来。

而城上的兵卒和宗国的国人却似并不理会,他们只是忙碌地在城上准备着,

行动有条不紊。

钟无双让开身体,尽量不阻住他们的道路,再朝城下望去,却仍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想她早晨与司马宣谈论夷人之时,她还曾想着,或许夷人去而复返,还只是一种或许不会发生的顾虑,不想短短半日未到,他们却瞬间到了……

“无双!”

身后忽而响起司马宣的声音,未等她回头,手臂已经被他握住。

“你来此做甚?!”

司马宣瞪着她,脸绷得紧紧的。

不等钟无双答话,就一把拽着她朝城墙下走去。

“司马宣……”

钟无双的脚步几乎跟不上,打了几个趔趄。

直到走下台阶,司马宣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她斥道:“可知城上危险?!”

“司马宣,,”顾不上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男人,钟无双急急地问:“怎会如此?”

司马宣的嘴唇动了动,沉声道:“夷人突然而至,内有乔装之士。”

“内有乔装之士?”

钟无双的心一沉,嗓子里顿时像卡着什么,声音发虚。

那背后之人终是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无双!”

司马宣没有解释,只将双手重重地放在她的肩上,神色带着焦虑,低低地说:“休要心慌,我等已有准备,如今夷人返来之快虽然出乎我的意料,却也不致影响大计。你在大庙安心等候,此时情势你也知晓,勿在这时使我忧心!”

他的目光坚定,话音入耳,声声沉入心中。

钟无双望着他,压下心头的不安,笑道:“有夫主在,我便不慌。”

司马宣没有说话,他凝视着她,眉间稍稍松开,目光深深。

钟无双肩上的手忽然紧了紧,随即放下。

司马宣转过头去,命一名侍从送钟无双返回大庙,又看看她,迈步踏上阶梯,这才转身向城墙上头奔去。

钟无双跟着侍从离开。

每行两步,她便不由自主地往回望去。城头上,司马宣正朝着这里看来。

努力让自己唇边漾起微笑,钟无双回头,大步走向街道那头。

虽然人是回到了庙堂,但钟无双的心,却仍为刚才见到的景象惊跳不已。

同时,一种突然而至的想法瞬时闪入钟无双的心头。

她跟夷人领主面对面地接触过,她清楚地了解到,夷人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粟粮罢了。

现在,夷人既已得粮而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促使他甘愿冒着与天下诸侯为敌的危险,去而复返?甘为他人所用?

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益,足以驱使他们这么做?

再思及司马宣曾说过,他们前往邑中之时,各路诸侯俱向自己的国家发出了增援的密涵,然而,除了司马宣的人险死还生,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其余的国家无一兵一卒前来,如此种种,足以推反钟无双之前的猜想。

那就是:夷人背后的推手,必定也在宗国的诸侯之中!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便可以掌握到从诸侯的动向。

钟无双又想到,燕国又怎么会如此凑巧,竟然选在这种时候向北国进攻?

越往深处思考,她便愈是觉得,这一切,在如今看来竟然都是有计划,有预谋地冲司马宣而来的!

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钟无双无意识地望向头顶,火烧云映着霞光染满天空,似血一般通红。

然而,钟无双的心却隐隐生寒,如坠冰窟。

夷人很快开始了攻击,城墙那边喊声震天。

庙堂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全是老弱妇孺。巫师在庙前不停地祝祷,上了年纪的长者也不停地向先祖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也许是之前夷人已经围城数日,又几番恶战,邑中的人对于战争,已经没有初时的惊怕了。所以到了真正开始开战时,人们的情绪反而安定了不少,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恐慌,除了造饭递水,还有人到城上去看能否帮忙。

钟无双哪里也没有去,却也不愿干等。

她四处看了看,见很多人也不知该干什么,便去劝说城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组织大家辟起临时的医所,召集人们救助伤员。

事情很顺利,城中懂医的人都来了,尽管对于那些伤重者,大家还是束手无策,但是简单的包扎还是有不少人懂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伤者从城墙上下来。钟无双和妇女们收集干净的布块,有条不紊地帮忙。

司马宣曾来过两次。确切地说,他是经过。

钟无双也是经旁人提醒,方愕然抬头,只见他远远地朝这里望来。不过对视片刻,他的神色似乎缓了缓,又转身离开。

虽然短暂,但钟无双至少可以确定他没事,她的心,也就稳稳落了地。

天色渐渐暗下,夜色袭来,烽火仍在城头熊熊燃烧,光照耀眼。

春日的夜里,空气也很湿冷。人们动手把伤员抬到庙堂和厢房中安置,又搭起草棚,不少人从家里拿来了火炭,在庭中烧起,让忙活的人取暖。

钟无双学起东西来甚快,在医者身边看得多了,眼见着医者忙不过来,她便也学着医者的模样替那些伤兵包扎。如此忙活了一会,居然经她包扎过的,也还像模像样。

“夫人甚是了得!”

旁边的妇人看着钟无双将一名伤者的头部包扎妥当,忍不住啧啧称赞。

“北王却是得了贤妇。”

身后,一位正给稚子喂粥的老丈亦笑着夸道。

钟无双莞尔,继续打起精神做事。

“南王。”

不远处,只听有人恭声唤道。钟无双转头望去,却见是南宫柳来了。

不少人纷纷起来行礼,招呼他坐下。南宫柳面带微笑,却不停步,径自绕着人群朝这里过来。

钟无双讶然,心沉了沉,看着他走到自己身前。

她终是展颜一笑,问道:“南王怎么来了?”

南宫柳看看她:“小食已过,来用些膳食。”

说着,他寻着地上一小块空地,坐了下来。

旁边有人端了一盂粟米粥递过来,他颔首接过,往上面吹了吹,不紧不慢地啜饮。

钟无双有些怔忡。

他的衣服上已经被脏了,鬓发也有些散乱,面容却依旧沉着。

似乎现在经历的,并不足以使他烦恼。

曾经那个如珠如玉的公子,曾几何时,竟然这般不修边幅,也可以坦然展示于人前了?

外面杀声震天,尽管南宫柳素来行事淡然,但钟无双便是有股奇怪的感觉,那便是:当下,他是真的浑不在意。

司马宣呢?

钟无双突然想起,她已经许久不曾看到司马宣了,不由忍不住将双眼往别处望去。

“北王仍在城上不愿下来。”

南宫柳淡淡地说了一句,钟无双的动作嗖然顿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能舍下他(二)

南宫柳看向她,面色平和,继续喝一口粥,似是知她所想,淡淡道:“休要担心,北王现在尚好。舒殢殩獍”

“呃……”

钟无双愕然望向他,终是点了点头,继续着手上的忙碌。

然而,那翻涌在她心中的疑问却又让她几度望向南宫柳。直犹豫了好一会,钟无双终是出声道:“南王。”

正在喝粥的南宫柳头也未抬,只是轻“嗯”了一声纣。

钟无双咬了咬唇,望着他,道:“夷人突至,南王可知这邑中能守不能守?

南宫柳讶异地抬眼看她,稍倾,似笑非笑:“无双以为呢?”

钟无双看着他,默然不语宾。

南宫柳斜斜望来,似在深思。良久,他却淡然一笑:“如若天子王师能至,或许里应外合,尚能杀出一条血路。如若天子王师不至,便端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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