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细细闻遍少年的气味,那甜美的肉体香味,还有在对称肉体下蠢蠢欲动的美妙血液直冲鼻梢,让他的犬齿不知不觉地现出原形。
他已经控制不住嗜血 欲望。
撕开他的衣襟,在如凝脂的皮肤上闪着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随着粗布的掀开而显露出来。
没错,这的确是封印的十字架,背面的古老文字他看得懂,那是古书中记载他们一族历史的相同文字。
愿神的力量暂时封印住此儿的血味。
那已经近乎模糊的文字这样写着,最后有一道家族徽章,只是徽章的模样已经被岁月磨蚀了痕迹,看不出这枚十字架有着什么样的背景来历。
脑袋里还想着徽章的事情,可他的牙齿和嘴在少年身上却没停过。
他无法顺着银白十字架的封印继续设下咒文,因为他不晓得原始的封印过程为何,而且上头还写着「神」的字眼。
他们这一族是不可能以神之名起誓。
他扯掉银白十字架,直接在少年完美无暇的肉体上施展封印,用他的利牙刻印出封印文字,破坏他肉体的高度协调性,好让血液的味道无法透过他的身体传出。
但是这样的封印效果毕竟有限,黄金律的身体一旦到了二十岁,所有的封印对他从此无用,他注定将成为嗜血民族的猎物,一辈子被追杀,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天。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少年当初会被丢弃在黑森林中。
与其长大后成为永无止境的猎物,不如让他根本不要出生。
那未经人事的躯体在他的吻咬下轻呼出声。
疼吗?他特地放轻了力道,但肉体的诱惑就在眼前,他必须极度克制才能不让自己的犬齿像锐利的刀锋一般划破他洁净的胸膛,吸吮那从鼓动心脏中涌出的滚烫奔流的鲜红血液。
那灼热的欲望不断地在他体内窜流,仿佛少年的高烧进入了他体内般,让他口干舌燥,即使在冰雪中埋身,依旧不能浇熄这满腔欲火。
他对着月亮念出古老的咒语,幻化问狼形在银亮的雪地是和无止境地奔跑。
跑!窜流全身的情欲无法发泄,只能不停地跑!让体内的热度释放在冰点下,由口中不断吐出白雾结晶,沉淀下来。
他最后筋疲力尽地倒在雪地里,不住喘气。
痛苦的感觉席卷而来,笼罩住全身。
他看着皎洁的月亮,心里知道犯下了他们一族中最大的禁忌。
他爱上了一个人类,而且还是个身为黄金律的人类!
当第一眼见到少年,不忍见其丧命在灰狼口下的时候,萨札就已经爱上了他。
原本以为只是对黄金律肉体的眷恋,因为爱情对他们一族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东西,但是当他一次次硬生生忍住咬破他涌着生命之血的颈动脉欲望时,他惊觉到自己竟不忍心看到少年那温暖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冰冷。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怜惜。
美丽的棕眸、淡淡粉红色的薄唇、细嫩的皮肤、漆黑如丝缎般的头发,到他完全左右对称的美丽身体都深深震慑了他的心。
他不是一个供人宰割放血吃肉的猎物,而是一个有独特意志思想的个体,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
但这是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恋情。
他痛苦地倒在洒满月光的晶莹雪地上对自己吼着。
他是人,而且还是黄金律!
人类只有匆匆数十年的寿命,更不用说他黄金律的身躯注定让他一生成为永远的猎物,就算他能安然老死,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即便眼前的躯体已然腐朽,贪婪的猎人也不会放过最后一丝得到力量的机会。他们会用尽各种力量找到他埋尸的地点,然后分食,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至高无上的祖先们呀!为什么他要遭受这样的磨难?对黄金律强烈的爱意背后,将会是对族人的背叛及无止境的追杀。
他甚至可能因为要保护黄金律而必须亲手杀害自己的族人!
为了一个人类,为了一个黄金律而杀害自己同胞,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罪!
还有十六天,修尔即将迈入二十岁——
胸前的那道瘀痕,这些天来淡化得越来越快了,他看着原本青紫的痕迹渐渐消逝,不但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心里反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隐忧,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能保护自己的东西正在渐渐消失。
夜里更衣时,修尔看着自己近乎洁白无暇的胸膛,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一清二楚,连在远方黑暗里的人影似乎都能听见这一声声的呼唤。
剩下十六天了,萨札知道焦急也是于事无补。
一旦修尔过了二十岁,他的封印就没有办法再阻挡黄金律鲜美的血味散播出去,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带着他逃跑吗?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只要他活着的一天就会散发出兴起猎杀的气味,吸引各路猎人的追捕。
杀了他?不要说自己舍不得下手,就算杀了他,嗜食冷血尸体的低等邪灵依旧会找上门来,永无宁日。
也许是因为封印的关系,这几天萨札一直感觉到修尔仿佛无时无刻地在呼唤着自己,夜深人静时,那一阵阵血脉跳动的声音更是不断诱惑着他,让他处在一种说不出的焦躁里。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找修尔的,一来他不该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来怕泄露了黄金律的踪影,他知道安东从没有放弃对自己的监视,森林里四处都有低等邪灵做他的眼线。
但,满月的这天晚上,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里最原始的冲动,在月亮的魔力小轻易地躲过安东的眼线,在湖边化成狼形,和森林里的狼群混在一起,直奔到森林的界线。
趁着乌云遮住月亮,他在黑暗里闪身跃过满是火把的城墙,无声无息地落地。
他四处张望一会儿,凭着夜风带来的味道,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阵阵香料的味道越来越强,里头隐隐约约混合着不易察觉的黄金律的味道。
他越来越兴奋,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看见阔别三年的黄金律,尖利的犬齿就忍不住冲破束缚,森亮地在月光下闪着。
味道越来越近了,转了一个弯,高耸庄严的教堂便出现在眼前,圣坛上的蜡烛光芒从窗户中透了出来,神圣不可侵犯。
一名才刚告解完的妇人,咿呀一声打开了教堂的木门,频频在门口向屋内的神父鞠躬道谢后,才满怀感激地离去。
萨札躲在阴影处看着,木门很快地又被关上,神父的脸一直没有出现。
过了良久,他按捺不住,终于从阴影出现身,推开教堂的木门走了进去。
微弱的烛光在他眼里却是异常地刺眼,他愣了愣,反射性地用手遮着眼,一个优雅的男声在他背后响起。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他转过头想要看清楚,但随即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巨大十字架,这让他喘不过气,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不由自主地慢慢后退、后退。
真可笑,自己居然有这个胆子直闯神的禁地?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那人关心地问着。
萨札仍是不断后退,直到他的背紧紧靠在墙壁上,再也无路可退。
「不要再靠近我了!」那人越来越逼近,他在情急之下吼了出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迟早他会窒息的。
一道月光从窗户前洒了进来,像是专程来帮助萨札似的,月亮阴柔的力量充斥在他的身体里,他像解脱了般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手一挥,教堂里所有的烛火全在一瞬间熄灭!
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浮起,神父突然开口问:「是你吗?」
萨札吃了一惊,眼眼这个人不但不害怕,还问自己这个问题,难道他就是……一道光芒在月光的反射下,从那人的胸口前弹射出来,仔细一看,是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挂在他的胸前,正妖媚地闪着。
「过来!」萨札一把抓住他的手,冲出了教堂,他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毕竟夜之子民是不容于上帝光明的领域,在教堂里头他的力量不但几乎消失殆尽,连比人类敏锐的感官也全部没了作用,以至于根本分辨不出在他眼前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黄金律。
冲出教堂后,他猛地跪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你没事吧?」那人在他身后问着。
这次他缓缓地转过头,在满月的月光下,看着将满二十岁的年轻神父。
再度窒息。
三年多前他已经是个美少年,如今即将迈入二十岁的他,当年青涩的神态尽褪,优雅俊美的面容,黑如夜晚的头发,还有那双棕色的眼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水波流转其中,正细细就着月光打量着萨札。
第四章
黄金律必为容貌俊美之男女,肌肤晶莹,拥有完美无暇的肉体,喝其血可增加力量,吃其肉则能长生不老,永享青春容颜。
萨札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古书中对于黄金律的记载,呼吸困难地看着眼前散发成熟气息的男子。
他已经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了。
「走到月光下。」修尔微微侧着头,轻轻地说。
萨札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一听到修尔的声音,便不假思索地从黑暗阴影中现身,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清亮的月光下。
棕色纯净的眼眸静静地打量着,萨札在他的眼前无处可躲。
修尔伸出手,一点也不怯懦地慢慢抚在鹘突的脸颊,撩开他散落额前的棕色头发,冰冷湛蓝的眼眸显现。
「是你。」他当然不会忘记这冰蓝的眼眸。
萨札没有回答,只是颤抖地握住那温柔抚着自己脸颊的温暖的手……他嗅着那修长手指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檀香,闭上眼,忘情地轮流吻着年一根根的手指。
修尔轻轻挣了挣,没有挣开,也就由着他去。
痛苦……
要一个人不断反抗自己的原始本能,他口里的犬齿对近在眼前的完美肉体蠢蠢欲动,他极力忍着,直到一股血腥味涌上……那是他自己的血。
「你流血了?」
修尔的手指感到粘稠的液体滑过,他把手指抽回,修长的食指上沾着暗红色的(感谢会员mejuliame在幸福花园樱玲阁辛苦录入)液体。
萨札转过身,喘着气,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有把火在烧一样。
「你还好吗?」他一只手关心地放在萨札的肩上。
再也忍不住了!
萨札猛地甩开他的手,往黑森林的方向奔逃而去!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再待下去的话……
「等等!」修尔在他身后喊着。
萨札应声停了下来,心里讶异着,为什么自己对他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你叫什么名字?」修尔加快脚步走到他身后。
「萨札。」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萨札霍地转过身,无言地看着他。
「是因为这个。」修尔把手放在胸前,清亮的棕色眼眸看着他。「我一直以为那天晚上不过是个梦,但我一直没忘记过那个梦……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眼眸盯着修尔的胸前不放。
「我一直想亲口向你道谢,谢谢你。」
萨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嘲弄的苦笑——这世上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一个神父——神的仆人,竟然会向他道谢?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族人千方百计想将他生吞活剥,如果他知道自己身为祭司的任务就是要找出黄金律并加以毁灭,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人类口中的邪恶生物,不容于上帝的领域里……
「你知道我是谁吗?」
修尔缓缓摇摇头,然后回头看了一下教堂的方向,「回去好吗?外头有点冷呢!」说完他对萨札笑了笑。
见到这个笑容,他整个人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容颜……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尽管心里不断强烈挣扎着,但双脚仍不听使唤,跟在修尔的身后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修尔领着他走进教堂后的一栋小木屋里,里头干净朴素,一张老旧的木桌,两张椅子,一张木床,桌上的白色蜡烛闪着微弱的烛光。
萨札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站在门边,就着烛光看他。
「你,是回来找我的?」修尔轻声地问。
他点点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接近。
「有什么事吗?」修尔的手自然地抚在胸口上,身子突然一热,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束缚,想要苏醒过来。
萨札皱了皱眉,封印的力量应该还可以维持半个月……可是修尔体内的血液似乎已经耐不住,拼命想要冲破那道捆绑住他完美身躯的古老封印,黄金律的血液力量这么强大吗?
这样下去,不用到半个月,那些虎视眈眈的族人便会发现他的存在。
「你在担忧什么?」像是看穿他的心思,修尔又轻轻地问。
他没有回答,眼睛凝视着修尔。
「我吗?」修尔也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萨札心里微微一惊,为什么他能知道自己心里的念头?
「你,在保护我吗?」
他的手又抚上自己的胸前。
该不该告诉他呢?萨札心里挣扎着……
在那道棕眸的凝视下,萨札终究还是吐出了真话。
「你是黄金律,是世上最珍贵的猎物。」
「猎物?」修尔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彷佛一时间没有听懂。「黄金律?」
「你拥有左右对称的完美身体,而喝了你的血可以增加力量。」他顿了顿,「吃了你的肉则能长生不老、永享青春容颜。」
修尔的双眼猛地睁大,彷佛不相信这是事实。
「喝我的血……吃我的肉……你——」修尔本能地后退一步,微微皱眉凝视着萨札,「这是真的吗?」
你身上的银白十字架,就是当初用来封印你血液味道的法器。从你一出生就有人知道你是黄金律,知道你将带来杀戮争夺,所以才会将你抛弃在黑森林深处,并暂时封印住你的血液味道,但是封印的力量却不够强大,因为当初是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可你却活了下来……」
修尔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胸前那枚银白十字架。
「我发现了你,我从天空的星象知道了你的出生……知道你是黄金律,知道我的族人一旦知道你的存在,将会不惜一切用尽各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