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想想,似乎也有点儿道理,“那好吧,就去走走吧!”
第九零七章 找人
云舒和小顺子在东郊宅子住了一晚上,次日醒来的时候,小顺子早去上朝了,他昨晚睡之前就跟云舒说过,让她晚些时候等露水干了再慢慢回去,或者等傍晚时分他忙完了来接她都行。
云舒心里有事,再加难得出来逛一圈,自然不愿意那么早就回去。她吃过早饭后,换了身男人装束,带着几个丫鬟进城去转转。没了那身女装束缚,行动起来果然方便了许多,几人从东城门开始,沿着大街一路逛下去。
他们走走停停,边走边问,等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东南面靠围墙处一座僻静的小院儿门口,云舒道:“雁儿,去敲门。”
雁儿诧异的看她:“小姐,这是谁家啊?您要找谁啊?”
“你去敲门,问他们家主人是不是位姓李的夫人?”
雁儿狐疑的看看云舒,上前嘭嘭嘭敲起来,一连敲了好一阵,里面毫无反应,雁儿回头道:“小姐,好像没人啊?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云舒掏出张手绢儿看看,皱眉道:“是这里啊!没走错啊,雁儿,你再瞧瞧看。”
这时,一中年人向便走来,见雁儿把院门敲得咚咚响,喊道:“小丫头,别敲了,这院子没人住,空了!”
几人回头,见那中年人手中抱个算盘,一身生意人打扮,云舒道:“大叔,这院子的主人是我远方表姐,我特地从外省千里迢迢赶来看她,您可知她的去向?”
中年人抚着下巴把云舒打量一番,眼睛往云舒耳朵上一扫,笑呵呵道:“想必这位就是水小姐吧?”
云舒愣了一下,诧异的望着中年人:“您是…?”
“水小姐莫要惊慌,鄙姓张,在前面街上开了间牙行。当初李夫人买这院子时就是在下给办的,她那几个小丫鬟也是在下经手的,在下跟李夫人算是熟人吧!
昨儿个下午,李夫人突然说要搬家,临走前来了我牙行一趟,请我帮忙把这院子给她卖了,顺便帮她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人来找她,如果有位年轻小姐来,那必定就是水小姐了!”
云舒打量他一番,这人眼神精明、笑容和蔼、衣着简练干净,给人印象不错,应该问题不大,“张大叔,那您知道李夫人搬去哪儿了吗?”
“这个倒不清楚,不过李夫人请在下给小姐带句话,如果小姐想找她的话,不妨去宴宾楼隔壁巷子的制衣店看看。”
云舒望着中年人,中年人微笑着行个礼,走向院门,掏出串钥匙去开门,雁儿惊讶道:“咦,你哪来的要是?”
“李夫人给的,她请我帮忙售卖院子,里面有不少东西需要估价,没有钥匙怎行?”
雁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这生意还真好做!”
中年人笑呵呵道:“人人都羡慕别人日子好过,实际谁都不好过,没有哪行不辛苦,即便坐在家里拿月例的大家少奶奶,一样有苦衷。”
“呵~~~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一套儿一套儿的。”
“过奖过奖”
看雁儿跟那中年人聊得挺开心的样子,云舒也没打断她的意思,让蓉儿留下来等她,自个儿则带着其他人先出了巷子。
云舒在巷口的马车上等了约摸半刻钟左右,雁儿和蓉儿总算出来了,雁儿一路小跑冲在前面,脸上笑呵呵的样子,蓉儿一路追着跑,到车前已经气喘吁吁。
等二人爬上马车,云舒让车夫直接回到东门附近的宴宾楼。雁儿一上马车就乐呵呵道:“小姐,那中年人真能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真厉害!”
一旁的柳烟儿板着脸道:“雁儿姐姐,我们跟小姐出来,没有小姐的允许,不能随便跟人搭讪的,你总是这样,迟早要惹事。”
雁儿斜她一眼:“能惹什么事?外面人又不知道我们小姐的身份,我是听小姐吩咐,入乡随俗,既然我们来了京城,自然就要学学京城人的样子,不跟他们说话聊天,不了解他们的习惯,连地名儿都不知道算什么入乡随俗?对吧,小姐?”
“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柳烟儿也斜她一眼转开头去不愿意跟她说话的样子,雁儿吐吐舌头,一脸得意的样子。
云舒道:“好了,雁儿,说说看,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雁儿又兴奋了,凑过来道:“小姐,我真的打听到不少消息了。那张大叔说,李夫人是去年年底才搬到这院子来住的,她搬来第二天,就有人陆陆续续送东西过来,看上去都是些挺贵重的东西,他说想必李夫人的男人一定很有钱,而且那男人不便见光那种。
嘻嘻,那家伙眼睛真毒,居然被他猜到了!”
云舒瞪她一眼:“别胡说八道。对了,你们几个,昨日的事情万不可跟外人提起,不,任何时候都不能再提此事,人命关天,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管不住自己的嘴,立刻抓起来打了二十大板送回云州去。”
云舒板着脸严厉的训斥,几人低头应了,雁儿也尴尬的捂住嘴低头应了。云舒看她一眼道:“就这些吗?还有了?”
雁儿偷看云舒表情,见她没有生气,才继续道:“那位大叔说,李夫人的男人难得来一趟,他在这儿大半年从没见过她男人。还有李夫人时常傍晚坐马车出门,也不知去了哪儿?然后深更半夜才回来,每次出门都有专门的马车接送,想必就是他男人派来的。”
云舒心里冷笑一声,王老爷果然做得天衣无缝,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些名堂。看他背景如此显赫,人到中年却只混到个四品官,他三个儿子一个一个比他强,在家里称他父亲,在朝廷上按官职他还得跟自己儿子行礼,原来他把心思都用在了这上面,难怪了…
“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其他的就是她那几个丫鬟不都是买的,一共六个丫鬟,只有四个是从他那儿买的,另外两个是李夫人从外面带回来的。
那两个丫鬟长得妖妖艳艳,说话也跟一般人不一样,上次张大叔过去,见那二人一直都只是翘着腿儿嗑瓜子儿,从没见她们干过活儿,也不听李夫人的话,感觉不像丫鬟,倒像两位少奶奶似的。”
“哦?…她们还跟淑梅住一起?”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怕小姐等久了,还没来得及问。哎,小姐,您不是说要给东郊宅子里买几个丫鬟小厮吗?要不咱们就去找张大叔吧?我看他那人挺实在的,眼光也不错,挑的人肯定差不了!”
柳烟儿板着脸道:“做生意最忌熟人,一样的东西,人家卖一两银子,他收你五两,对你当然好了,银子比什么都实在。”
雁儿愣了一下,皱眉道:“喂,烟儿,你怎么老要跟我唱反调?我没得罪你吧?”
蓉儿赶紧拉拉她道:“好了好了,雁儿姐,小姐还在了,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雁儿气鼓鼓的瞪柳烟儿一眼,小声嘀咕:“回去说就回去说,谁怕谁?”
看这几个丫头凑一起就吵吵闹闹,几天不见又想得慌的样子,云舒心里好笑,也懒得管她们私底下的事儿,转头看向窗外。她一路在想李淑梅的事情,也没心思看热闹,径直来到宴宾楼旁边的小巷。马车依然等在巷口,云舒带着几个丫头进了巷子。
这巷子并不像别处城镇的小巷子那般,要么空无一人,要么挨着挨着满是摆地摊的小贩。这巷子跟主大街相似,两边都是整整齐齐的店铺,只是铺面稍小些,来往行人也没大街上多,不过看客人装束,似乎都是比较上档次的贵人?
云舒一路寻找过去,总算在巷子走了大半时看到一家裁缝铺子,应该就是这里了吧?云舒差雁儿进去打听,没一会儿雁儿出来道:“小姐,就是这里了,您看,这是李夫人留给您的东西。”
云舒接过看看,见里面是几件衣服,衣服里包裹着一个厚信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印象中李淑梅是不会写字的,不知这是不是她的手笔?这笔迹倒是像个新学者的。
云舒拆开,抽出信纸,连带出来的还有五张百两的银票,她打开信纸看看,上面歪歪扭扭简单几句话,还有不少错别字,果然是李淑梅的手迹,她托云舒把这五百两银票送回去给她爹娘,又说她已搬出京城,不便见面,等以后有机会再来见自己。
云舒愣愣的看着信纸半晌,转来转去居然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也不知王老爷有没有对她怎样?她和孩子是否真的安全?虽然小顺子说王老爷不会怎样,可云舒却觉得王老爷这种人没心没肺的,一旦淑梅的事情曝光,他肯定弃车保帅,才管不了那么多!
淑梅来京城一年多,也不知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辗转跟了王老爷这种人?云舒满腹疑问,原以为今天能问个究竟,如今只能再次憋回肚子去了。云舒叹口气,罢了罢了,兴许现在时机未到,相信以后一定有机会再见。
第九零八章 让道
忙活了半天,没能找到淑梅,再出城麻烦,逛街的心思也没了,云舒决定还是慢慢回相府去的好。她一路恹恹的靠在车厢上,定定的望着窗外想心思。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听闻外面车夫大声道:“喂,你是哪家的?可知道这车里坐的是谁?还不快快让开!”
对面立刻便有人回应,那声音比这车夫嗓门要高得多:“我管你是谁?明明是我们先上的道儿,你给我让开。”
“你那边分明要好让些,我这边往哪儿退?你给我让开。”
“哼,凭你一辆无官无爵的烂马车,有什么资格要我让?要让也该你们先让。”
“谁说我们主子无官无爵,我们主子是”
“车夫!”云舒出声制止他,示意柳烟儿出去看看。柳烟儿推开车门出去,见迎面而来的是辆跟云舒这边差不多的大马车,车上有个明显的大大的王字标记,跟相府的标识有些相似,但也有些区别。
柳烟儿小声问车夫:“这是相府王家的马车吗?”
车夫嗤笑一声:“怎么可能?相府王家一向只用紫色标记,这厮依葫芦画瓢,以为弄个相似的标记就能唬到人,愚蠢!”
“喂!你胡说什么?这标记我们家用了上百年,何曾抄袭过别人家?你这厮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对面车夫立刻指着这边大骂,云舒这边的车夫也想回过去,柳烟儿制止他,低声道:“二奶奶吩咐,不许你招惹是非,找个地方靠靠,让他们过去就是了!”
那车夫愣了一下:“我们二奶奶何等身份?凭什么要让他?”
柳烟儿柳眉一竖:“这是二奶奶的吩咐,你照办就是。”
车夫顿了顿,虽然不乐意,还是嘀咕着提起缰绳准备掉头。可这道路两旁全是摆摊的小贩,要掉过头去不容易,要是能调,两辆马车也不会撞上了。
车夫摊手道:“姑娘,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让,我们这边是没法儿让,你看他那边。明明退几步就有个小巷,让一下很轻松,你非要我们让,怎么让?”
柳烟儿前后左右观察一圈,果然如车夫所说,这边要退让基本不太可能。可对面那车夫的架势,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稍稍犹豫,退回车厢请示云舒,云舒也透过车帘观察了状况,确实不好办,她犹豫片刻道:“烟儿,你过去问问对方是哪家的主子,好言好语请他们退让一下,要不给那车夫点儿钱。相信问题不大,去吧!”
柳烟儿应了,跳下马车走向对面,透过薄薄的纱帘,可以看见柳烟儿走到对面马车前,仰着头跟对方车夫攀谈,因为声音比较小,听不太清楚。
那车夫先是一脸高傲不理不睬的模样,直到柳烟儿悄悄递上一个银锭子。那车夫脸色立刻就变了。回头跟车厢里说了几句。
然后车厢里出来个十四五岁的丫头,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跟柳烟儿说了什么。柳烟儿低头连连行礼,那丫头依然喋喋不休,隐隐能听见她似乎在训斥柳烟儿不该挡了他们的道儿,耽误了他们主子的时间赔不起云云。
雁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见柳烟儿被训斥,着急道:“小姐小姐,你看,那刁奴竟然训斥烟儿妹妹!”、“哎呀,连那丫头都教训她,烟儿妹妹居然忍得住!”、“小姐,你看还在说了,奴婢过去帮忙吧?”
云舒叫住她:“雁儿,你好生看着,学着点儿,咱们出门在外,不能招惹是非,凡事应多加忍耐,不是迫不得已不要起冲突,这点烟儿就比你做得好许多。”
雁儿怔愣片刻,不满的嘟起嘴。柳烟儿被那小丫头训斥几句,也送上个大银锭子,丫鬟收了声改了口进了车厢,片刻后,对面马车开始缓缓后退,然后转进旁边的小巷给这边让路。车夫见之赶了马车过去,到柳烟儿面前停下道:“姑娘,委屈你了,上来吧!”
柳烟儿爬上马车,进到车厢,马车缓缓前行,往相府方向走去。雁儿拉着柳烟儿道:“哎,妹妹,方才那车夫和那小丫头是不是在骂你?你怎么受得住?要是我肯定跟他们吵起来了!”
柳烟儿笑笑:“有什么好吵的?他们说什么我当耳边风,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啧啧,就你被骂了又送出那么多银子还笑得出来。哎,烟儿,你给那多少银子啊?”
“没多少,一人五两而已。”
“五两!!!还而已!妹妹,你何时这么大方了?平日里让你请我们吃个十几文的零嘴儿都抠抠搜搜,小姐,你瞧瞧、你瞧瞧,这丫头忒不厚道了!”
柳烟儿却不以为然,“出门在外自然不能跟家里一样,钱要花在刀刃儿上,府里成日好吃好喝,又没少了你的,想当初我在舅舅家时过年都吃的东西都不如一顿下午茶,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过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雁儿虽然不满,想顶回去却有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撇撇嘴自个儿嘀咕两句。
马车颠颠儿的走着,又过了两条街,下条街就是相府了。雁儿掀开车帘儿往外看,突然,她惊呼一声:“哎呀,快看快看!”
车里几人被她吓了一声,云舒皱眉:“雁儿,咋咋呼呼的干什么了?”
“小姐,你看你看,方才跟咱们堵上的那辆马车也到这边来了,哎呀,你看你看,咱们又要对上了!”
几人闻言顿了顿,也都凑到窗前看看,果然是那辆马车,好在现在这条道儿足够宽敞,同时并行三辆马车都没问题,至少这次不用再为谁先走谁后走麻烦了!
云舒招呼雁儿坐下,“雁儿,不要瞎吵吵,要是再对上、再给钱就从你月钱里扣。”
雁儿立时瞪大了眼:“啊?凭什么?又不是我让她来堵着了!”
柳烟儿皱眉道:“雁儿姐姐,这是小姐的命令,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您不该顶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