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像我那样,进出自如,那你就白等了。”
杰克中校的神情,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我看出他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我又道:“
三天之后,当你决定大清理之时,希望我能帮助你。”
“好的。”杰克中校十分爽快地答应。
他真正遇到困难,需要别人的帮助了,要不然他决不会那样好说话。
在离开了警局之后,我想去见裴珍妮,但是我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第二
次晤见贝兴国,对事情的进展,一无帮助!
我回到了家中,将经过的情形,全都对白素说了一遍,她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知道在贝兴国的口中,极难套问出甚么,所以我希望在清理屋子时,会有所发现
,而那却要等到三天之后。
于是我决定令我自己轻松一下,暂时将事情抛过一边。但是到了午夜,事情却又发
生了变化。
当我被电话铃声惊醒之际,我看了看钟,那是凌晨三时二十分!
三时二十分而被电话吵醒,心中总有点十分不自在,是以我拿起电话之后,并没有
出声。我没有出声,自然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那竟是杰克中校的声音。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杰克中校在那样的时间打电话给我,那一定是裴达教授一案有
重大的发展了,莫非他已经捉到那个“亚昆”了么?
我忙道:“中校,甚么事?”
杰克中校的声音十分苦涩:“贝兴国死了。”
我吓了老一大跳:“他在警方的看管之下,怎么会死的?”
杰克中校叹了一声:“一个人要我死,总很容易,他弄开了灯泡上的铁丝网,弄下
了灯泡,触电死的,等我们发现时,已经没有救了。”
我听了杰克中校的叙述之后,不禁呆了半晌。
第五部:“合成计划”
贝兴国竟来不及等法律的裁判而自杀了,由此可见,他真是做了甚么使得他内心负
疚之极的事情,否则,他决计不会那样。
我又忙问:“可有遗言?”
“有,他用拆下来的铁丝,在墙上写下了几个字。”
“念给我听,快念给我听。”
“他这样写著:‘我死了,罪有应得,别调查我们的死因,千万别调查。’就那么
简单的几句!”
我吸了一口气:“他的意思好像是说,裴达教授的死,和他一样,罪有应得!”
“好像有这样的意思,但是却模棱两可。在他的遗言中,可以肯定一点:他和裴达
教授,在生前一定犯下了莫大的罪恶!”
“不错,我和你的看法完全一样,我们现在要做的事,便是 ”
我才讲了一半,杰克中校便已接了下去,道:“ 我们要彻底搜查清理裴达教授
的住所!”
我立时道:“你准备何时开始?”
“何时开始,自然是现在,我在那里等你,你立时就来,看看我们可以发现甚么。
”
杰克中校的语气十分急,那是必然的。因为他一定无法隐瞒贝兴国自杀的消息。而
这消息传了出去,警方便会遭受各方面的指责。
这种指责,可能十分之严厉,而唯一减轻这种指责的办法,便是找出贝兴国罪有应
得的证据来,公诸于世。
我立时从床上跳起来,穿衣著鞋,奔了出去,跳上车子,将速度提高到每小时八十
哩,冲向裴达教授的住所,我已经算得快了,但杰克比我更早到,我到达的时候,整所
屋子灯火通明!
杰克至少指挥了一百个警员在工作,我找到了正在大叫大嚷的杰克:“中校,我们
不能乱来,每一个地方找到的碎片,要放在一起,纸片归纸片,木碎还木碎,要分门别
类,最重要的是纸片,不论多么细小,都要归纳起来,请你快告诉你的手下。”
杰克照我的话,吩咐了下去,而我们两人,则各带著五名警员,各自到了最重要的
地方,他到裴达教授的书房,我到贝兴国的卧室。
我也不耽搁,立时清理贝兴国室中的一切纸片,那几个警员将所有的纸片全拾起来
,装在一个竹筐中,我则再将纸片倒出来,分门别类。
拣拾出来的纸片,可以分成好几类,很多是信,尤以裴珍妮写来的信为多,我已看
熟了贝兴国的笔迹,将所有不是他笔迹的字,全都剔去。
然后再行分类,我看出有两大类,一类是他工作和实验的杂记,另一类,则是字迹
相当潦草的文稿,我勉强读了碎片上的几个字,看来是贝兴国是正在写一部文艺爱情小
说。
那种小说内,自然不会有我所要的资料,我再将之剔去,就在那时,一个警员拿著
手掌大小的一片纸片来,道:“这里有较完整的一张纸,因为塞进了抽屉的缝中,所以
没有撕碎。”
那纸片其实也是撕碎了的,但是纸片上总算有一句完整的句子,上面有一个日期,
那是距今半年之前,然后是一行字:合成计划今日开
那句句子自然是应该“合成计划今日开始”,只不过那个“始”字被撕去了。
那没有甚么用处,“合成计划”自然是他们的实验工作之一,而我们要找的,却是
凶案的重大疑犯的线索,是以我立时将纸片放在一边。
我又忙了一小时左右,没有发现,到裴达教授的书房中去看杰克。杰克满头大汗,
也在采取我的办法,将所有的纸碎分类。
他看到了我,忙向我招手:“来,来,你看这个,可有甚么特殊的意义?”
我向他所指的看去,在桌上,他将一种浅绿色的硬纸,拚成了残缺不全的长方形,
那是一本摘记簿的面,上面写著“合成计划”四个字。
在那四个字之旁,还有一行小字:划时代的计划。
我皱起了眉:“看不出有甚么特殊的意义,在那边,我也看到写有合成计划字样的
纸片,但那只不过证明那是他们实验的一个计划。”
杰克问我:“他们想合成甚么呢?”
“我自然不知道,或许是人工胰岛素,或许是更进一步的具生命的蛋白质,那只要
到大学去了解一下就可以了,我想和案情无关。”
杰克叹了一口气:“那么,我不相信还能发现任何东西了,我也找不到任何有关‘
亚昆’的记录,只是发现教授原来也赌马!”
我呆了一呆:“这是甚么意思?”
杰克将在桌上堆成一堆的卡片碎,堆到了我的面前,道:“你自己看吧。”
我拿起了其中一些,摊在手掌上,有两张上面写著一个“Q”字,接著便是一些数
字。数字很简单,全是两位数,最多不超过十八。
我苦笑了一下,道:“你以为教授是在赌连赢位?”
“我想是的。”
我正准备将那些碎片顺手抛去,可是刹那之间,我的心中,陡地一动,我道:“中
校,教授是一个生活极有规律的人,他不可能是赌徒!”
杰克呆了一呆,道:“照理说是不会的,可是那个Q字,又有甚么意思?”
“中校,你看那Q字,会不会代表著‘亚昆’?”
杰克呆了一呆,忙回头道:“你们两人,合力将这叠碎片凑起来,尽可能凑回原形
。”
“是!”两个警员将那一堆纸片接了过去,而我在无意之中,却在一片纸碎上,看
到了一个日期,我十分熟悉那日期,因为我看到过,那正是“合成计划”开始的那一个
日期!
这可以说是一项极重大的发现!
这使那些碎纸上的数字,和“合成计划”联系了起来。而“Q”如果代表了“亚昆
”,那么,合成计划,也和整件事有关了。
所以,我和杰克中校两人,都十分兴奋,我们将所有有关的纸碎,全部拼凑了起来
。但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又失望了。第一,我们找不出“Q”就代表著“亚昆”的确凿
证据。找不出确凿的证据来,一切就只是我的臆测。第二,在我们凑成的纸碎上看来,
那些数字,全一点意义也没有,除了那日期之外。
那日期是“合成计划”开始时的日期,而其余的数字,究竟代替了甚么,只有天晓
得。
而我和杰克中校两人,都实在感到很疲倦了,我们在地上坐了下来,各自苦笑。
杰克中校先开口,他摇著头:“没有结果,一点结果也没有,唉,我看只好将所有
的材料放入档案,列入悬案!”
杰克中校准备放弃本案了。
的确,这件案子可以列入“悬案”,因为案中有死者,有疑凶,疑凶“畏罪自杀”
,那么自然没有甚么可以继续侦察的了。
如果杰克中校就此不过问这件事,他也不能算是不尽责,因为整件事都十分神秘,
超乎警务工作的范围之外。
但是我却无意放弃,事情越是神秘,我越是要探出它的真相来。
所以,我略呆了一下,才道:“中校,如果你要将这件案子归档,那么,移交给我
来作私人侦察,不管有结果或是没有结果,都不关你的事,好么?”
杰克中校也望了我半晌,才道:“你好像是对我在威胁甚么?”
“不,不,我没有这意思,我是说,作为警方的工作而言,可以到此为止了!”
“哼,那要像你这种好奇心太强的人不再活动才行!”
“中校,我管我活动,我在暗中活动,不将我的活动公开,那和你不发生关系!”
杰克中校一字一顿:“记得,不能公开!”
我点了点头,杰克中校站了起来:“那么,再见了,我决定撤退,回去写报告,从
此忘记这件事,请你也别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来。”
这当然就是杰克中校的“条件”了。那样的条件,十分容易接受,立时点头,杰克
站了起来,下令收队。
警员的行动素经训练,不到十五分钟,所有的警员全收队回去,离开了裴达教授的
住宅,我听到一辆又一辆警车离去的声音,住宅的灯火,也全熄去,只有我所在的那间
,还亮著灯。
刚才还是闹哄哄,几乎天翻地覆的屋子之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向窗外看去
,天已经曚曚光了。
我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决定以后应该做的事情:向大学方面去询问,裴达教
授的“合成计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去调查“亚昆”的下落,他是案中的一个主要
关键。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我关掉了电灯,靠墙坐了下来,晨光曚昽,我开眼养著神,想
趁天亮之前,略为休息一下。
当然,我无法睡得著,思潮起伏,不知要想多少事。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从我第二次和贝兴国会面时,贝兴国所说的一切看来,贝
兴国和裴达教授两人生前,一定合力在做著一件罪恶的,不可告人的事情。
因为贝兴国说裴达教授“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而也承认他自己“有罪”,最后
,他甚至为了他自己的罪而自杀!
我也可以推测他们两人犯罪的关系:裴达教授是主动,贝兴国被拖下水,所以贝兴
国才会那样恨裴达教授。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中更是骇然,裴达教授和贝兴国究竟在做甚么事?那
可以有太多的揣测。他们两人或许是和大规模的贩毒集团在用新发明的方法,大量制造
毒品!他们两人也可能将新的生物学上的发现,交给外国特务集团,他们两人可能……
当我在沉思这些设想之际,我的头像是整个要胀了开来一样,不禁长叹了一声。
而随著我那一下长叹声,我突然听得屋外,传来了“哗啦”一声响。
在寂静的清晨中听来,那一下声响,可以说得上十分惊人!
我立时站了起来,奔到了窗前,循声向外看去。我只向外看了一眼,便已然肯定,
那一下声响,是从实验室中传出来的。
我立时冲出门,向实验室奔去。实验室中的一切,和我上次偷进来的时候,似乎并
没有甚么不同,仍然是那样地凌乱。
但是,我却立即发现,一只木架子新倒下来,因为那木架子恰好挡在门前,如果它
是早已倒下的话,那么我上次一定不能顺利进入实验室。
而那只木架自动倒下来的可能十分少,所以我立时站定,喝道:“谁?谁在这!”
我没有再说甚么,我们两人,默默相对,后来,又在一种极其迷惘的心情中,阳光
射进了实验室来,使我可以更清楚地看清实验室中的一切。
而当我的目光停留在实验室的中央部分时,我不禁突然呆了一呆:那瓶蝌蚪不见了
!
那瓶蝌蚪,那瓶使我们知道有一个人叫“亚昆”的蝌蚪!
杰克中校特意留著那一瓶蝌蚪,希望那个“亚昆”会回来取它,而它现在不见了。
是不是“亚昆”已回来取了它?那木架又是不是“亚昆”在带著那瓶蝌蚪离去的时
候撞倒的?“亚昆”可能一直在附近窥伺,但因为屋子外一直有警员,所以他才不敢而
来,现在警员刚一撤退,他就来了!
如果我的推测不错的话,那么,“亚昆”一定还走不远,我可以追到他!
我连忙退出了实验室,“亚昆”可能直奔大路去,是以我也奔到了路边,可是我看
不见有甚么人,我大声叫道:“‘亚昆’,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一连叫了七八下,但是却并没有人回答我,在公路上驶过的车子,有的甚至停下
来看著我。我知道只是叫唤是没有用的,是以我又开始在路边的树丛中寻找了起来,我
在树丛中发现一条小路,那小路通到一个山坡去,我循著那条小路,绕过了山坡,我看
到的是一座相当荒凉的山头。
我又大声叫了起来:“‘亚昆’,‘亚昆’!”
在空旷的地方,我的叫声,引起了阵阵回音。但仍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我已经决定放弃搜寻,但是在这时候,一低头,却看到了就在我脚下不远处,有一
只圆形的玻璃盖子。那正是标本瓶的盖子!那一项发现,实在使我高兴之极!
我推测那木架之所以倒下,是因为“亚昆”向实验室取去了那瓶蝌蚪之后,仓皇退
出来的时候撞倒的,因为在实验室中的那瓶蝌蚪同时也不见了。
而如今,我又在这里看到了那玻璃瓶盖,那么,“亚昆”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