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芜菁看着已经向自己走来的两个禁卫军,一下子拉下了自己的面具,大喝道:“慢着,我想诸位是误会了,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乱臣贼子。
”
原本已经转身,欲飞下房顶离开的禁卫军脚步微微一顿,但是却没有回过头来。
这天下哪有犯了错的人愿意承认的,不过他不担心,只要进了大理石,这个女人受尽折磨和凌辱后,必定会交待一切,供出乱党的。
梁芜菁眼看自己一番话无用,顿时高声大喝道:“放肆,你们若是再敢靠近本王妃一步,便是以下犯上,论罪当诛。”
一声王妃让原本已经落到了街面上的禁卫军副统领微微一怔,他立刻飞掠到了房顶上,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有些发怔。
六月十三是纯皇贵妃的生辰,宫中举办了夜宴庆贺,当时到场的人都是朝中的达官显贵和重臣,他身为禁卫军副统领,保卫皇帝安危,自然也是在场的。
若是那晚,给众人留下印象最深的人,当属永安王妃梁氏了。
她那张倾城绝艳的小脸,当时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人,虽然这位副统领已经到了中年,但是那样赏心悦目的美人,他也是多看了几眼的,现在一看,不正是眼前这一位吗?
下意识的,副统领想要下跪行礼,但是一想想今夜发生的事儿,想想那个逃走的男人,目光顿时有些冷漠了。
“王妃深夜不在王府之中,为何会出现在宫中?还意图行刺?”副统领冷声问道,并未因梁芜菁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不过,这人承认了自己的王妃身份,这对梁芜菁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了。
“副统领,其实本王妃也有些糊涂,今儿个王爷和本王妃回梁府探亲,因天色晚了,便歇在了娘家,只是不久前听到了府里有响动,似乎是闹了贼,本王妃一时好奇,就出了楠木楼查看,哪知道竟然被一戴着面具的男子给劫持了,他还扬言,说梁府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就杀了本王妃,还让本王妃父亲准备一万两黄金,五日之后,在京城三百里外的五峰山赎人,本王妃也是受害者,何来入宫行刺一说?本王妃可是不会功夫的,否则岂会站在此任由你们砍?”事出紧急,梁芜菁也只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搪塞一番了,虽然漏洞百出,但是也没有法子。
“梁府守卫森严,高手众多,贼人岂能入府?”副统领当然不会听信她片面之词了。
“你若不信,本王妃也没有法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妃起码也是皇家玉牒上的人,是皇家的媳妇,副统领还是好好思虑一番,再想想要不要把本王妃送进大理寺吧,否则……请神容易送神难。”梁芜菁冷笑道。
副统领闻言微微迟疑了片刻,恭声道:“王妃,此事非同小可,属下也做不了主,还要禀报宫中的主子们再做定论,先委屈王妃了。”他说到此才挥了挥手道:“来人,先请王妃去大理寺喝杯茶。”
梁芜菁闻言神色一变,这厮是真的要把自己送进大理寺了。
不过……应该不会动自己
吧,自己王妃的身份,他们应该不会乱来的。
就在梁芜菁被一行人送入大理寺时,陈夙也在黑衣人的保护下暂时躲避在了城中较为偏僻的地方,只是他胸口的血依旧未能止住,鲜血依旧染红了衣裳。
“主子,您撑着点,奴才这就去给您找大夫。”黑衣蒙面人一边扶着他坐在了布满灰尘的椅子上,一边就要往外走去。
“不可。”陈夙一把拽住了黑衣人,沉声道:“忠铭,此刻京畿卫正配合禁卫军全城捉弄乱党,若此刻被人发现你不在,便会让人心生疑虑了,经过这两年的布置,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我们不能功亏于溃,而且……芜菁还在他们手上,你立刻回京畿营去打探消息,一有异常,立刻想办法通知我,我会回梁府等候消息的。”陈夙说到此猛的咳嗽了一声,嘴角竟然溢出血来了。“主子这是伤到了肺部,必须尽快就医,主子先别说了,王妃那边奴才会想办法打探消息的,主子无须担心,今儿个捉的是入宫行刺的乱党,并不是你们,只是你们和那两个乱党一样,也是年轻的一男一女,也带着面具,所以才会被人误会的,还有京畿卫和禁卫军追到了城南那边,依奴才看,他们是插翅难飞,王妃也很快会脱险的。”魏忠铭听得主子这么说,连忙出言安慰他,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你快去,不必管我。”陈夙却推
了他一把,示意他快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护卫
“大理寺那些人你不是不知道,一旦上头下了旨意,他们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未必会顾忌芜菁的身份,纯皇贵妃于氏一心想要对付芜菁,只要禁卫军的人禀奏上去了,他们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你快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必要时……舍弃我们在大理寺的暗线。(就爱读书最快更新)”陈夙咬咬牙说道。
“主子。”魏忠铭闻言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大理寺的暗线是他们千辛万苦,牺牲了好几个暗卫才安插进去的,主子现在居然说……为了救王妃,必要时舍弃,这……。
“快去。”陈夙语气变得十分凝重和森然。
“是,奴才这就去。”魏忠铭见此,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他深怕自己再劝说会让主子更加激动,伤上加伤,只好快步出了这废弃的宅子。
陈夙见他走了后,才迈着虚弱的步子离开了这废弃的老宅,他记得,暗卫之中有好几个都住在这附近,以小商贩的身份在京中打探消息,他必须找到他们。
他如今失血过多,若不紧急处理一番,即便支撑到了梁家,也没有那个本事避开梁府的侍卫们,翻墙入府偷偷回到他和梁芜菁住的院子,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进去了,也会当场被抓住,到时候他的身份也会公之于众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陈夙的双眼开始打架了,意识也渐渐变得有些朦胧,但他还是强忍
着,冷汗渐渐浸透了他的衣裳。
就在陈夙快要撑不住时,他终于看到了有些熟悉的小门,立刻上前轻轻敲打起来。
过了不多久,门开了,有人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差点撞到了陈夙。
“是我。”陈夙低声道。
开门的人显然很震惊,但片刻之后就反应过来了,正要说些什么,屋内却传来女人的怒吼声。
“半夜三更的,是谁啊。”
男人闻言干笑,冲着屋内道:“娘子,是刘家表哥。”
“三更半夜的上门,准没好事,他是不是有赌输了银子找咱们借钱来了,我告诉你赵二,你今天敢给他一个铜钱,老娘明天就带着儿子回娘家。”
“哪能啊,我这就打发他走。”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陈夙进门了,故意用力关上了门,冲着里头喊道:“娘子,人已经走了,我去猪圈瞧瞧我们的猪,一会就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陈夙往那臭烘烘的地方去了。
屋内传来了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三更半夜不睡觉,看猪,老娘难道还没有猪好看,这是蠢猪……。”
男人看着已近中年了,额头处有一道刀疤,虽然不是那么狰狞,但是还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沧桑感,等他和陈夙到了暗处,他脸上的讨好之色瞬间消失殆尽了。
家里那婆娘实在是太凶,可他要由暗转明,不娶妻生子,融入老百姓当中,是不可能的。
“主子,您受伤了。”男子看着陈夙
被血染红的衣裳,满眼都是担心和着急,急声道:“您等着,家里还有上好的金疮药,我这就去拿。”
陈夙闻言点头,他来此的目的便是为了止血,稍稍处理一下伤口就回去。
男子急匆匆的奔到了屋里,到了屋内最里头的库房内拿出了一坛子酒,伸手一摸,从里头摸了个小瓷瓶出来。
这里头就装了上好的金疮药,比市面上那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然而,还不等他出去,门口的布帘子就被拉开了,他立即把小瓷瓶握在手中,藏在了衣袖下。
“半夜三更的,你来这儿做什么。”门口站着一个睡眼朦胧的女人,看得出来,女人是长期做事儿的,虽然算不上虎背熊腰,可看着那光着的膀子就知道她在女子中也算魁梧了。
让人称奇的是,这女子的脸长的却很是清秀。
“睡不着,喝杯酒去。”男子抓起一坛子酒就准备往外走去。
“你这杀千刀的,快给老娘放下,这酒可是前几年的陈酿,咱们家的秘酒,专供福客居的,一坛子酒二十个铜钱呢,你是不是又要拿去接济你那个好赌成性的表哥,我告诉你赵二,没门。”女人撒开脚丫子叉开腿就挡在门口了,清秀的脸上满是彪悍之色。
说实在的,赵二从前做暗卫,从来没有和女人有过交集,后来由暗转明后,在市集上做起了卖苦力的买卖,替人干重活,搬东西,哪知道就被这婆娘给看上了
,当时和他一块的兄弟几个就劝他答应下来,做上门女婿就上门女婿,正好他们有个落脚地了,以后也不会被人怀疑。
他对女人也没有什么概念,在他看来,女人都差不多,于是就答应了。
成婚之后,倒是没有凄惨到做上门女婿的地步,老丈人和丈母娘直接把买酒的营生交给了他们夫妇两个,老两口回乡下去了,说是要用这些年的积蓄买几亩田地,雇两个人伺候着,于是这酿酒坊就成了他和媳妇的。
要说吧,这媳妇,好起来虽然好,可撒起泼来,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是今天不一样,主子还在外头等着呢。
这一想着,男人就有些急了,快步上前推开了她,大约是太使劲儿了,加之他是有功夫在身的,竟然把她给推倒在地了。
女人见此,一咧嘴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见此,有些后悔了,可此时容不得他耽误,于是立刻板起脸来吼道:“不许哭,吵醒了左邻右舍,看我不收拾你,还有……瞧你露膀子露腿的,在屋里给我好好呆着,兄弟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自己好好看着家。”
男人说罢就走了出去,拉好了房门。
女人呢,已经呆住了,这家里向来是她说了算的,丈夫虽然牛高马大的,但是却是个怕媳妇的主儿,今儿个怎么反常了,下意识的,她想出去看看,但又不敢,想起他面色狰狞的面色和警
告,她就心中发虚。
陈夙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屋内的动静岂能瞒得过他,当男子出来之后,他就笑道:“把金疮药给我便是,你回去吧,今儿个外头不太平,你不必跟着我。”
“那怎么成,今儿个外头一直喊捉乱党,连我们这儿都被搜查过了,主子一人出去,要是遇到禁卫军和京畿卫,岂不是危险。”男子一边帮陈夙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陈夙闻言,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正因为危险,他才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和自己去冒险,更何况,他们转暗为明了,已经有了家人了,比从前孤家寡人时多了牵绊,也多了一份责任。
他们可以不顾生死,可家人和稚子是无辜的啊。
处理好伤口,陈夙找了个借口,让赵二进屋拿东西,等赵二出来时,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二见了却急了,立即奔出门去找周围的兄弟们去了。
这样的非常时刻,在街上溜达是很危险的。
陈夙东躲西藏,终于翻墙回到梁府时,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却被一把钢刀驾到了脖子上。
“谁。”田三叔厉声喝道。
这些年来,还没人哪个不长眼的人敢闯入梁府呢,他田三手下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田三叔,是我。”陈夙回过头,露出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田三叔见此一怔,这小子……不是前几日小姐出门教训吴家那小子和媳妇时带着的护卫吗?
看身形,听声音,田三
就辨别出来了,只是这小子现在受了伤,看着十分凄惨。
更何况,这小子来路不正,怎么到了小姐身边的,他都不知道呢,此刻伤成这样回来,保不准是做了什么坏事,万一给梁府抹黑了可怎么办?
不过,看着他伤成这样,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性命不保啊。
然而,还不等田三叔反应,陈夙就快步往内院去了,也亏得这会子遇到他的是田三叔几人,他们是认识的,换做是府里别的护卫,恐怕免不了打一场了。
“你要去哪儿?”田三叔立刻拦住了他。
“我去找小姐,有重要的事儿禀报。”陈夙低声道。
“可是。”田三叔却觉得有些不妥,小姐院子里除了一个傻姑爷,就是一些丫鬟,他一个陌生男人去了,旁人指不定说什么闲话呢。
再说了,这护卫除了前几日出现过,已经许久没见人影了,这会子受了伤过来,来的有些蹊跷啊。
“我真的有要事见小姐,再拦着,我可不客气了,莫非田三叔怕我一个重伤的人对小姐如何不成?”陈夙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就凭你这样,连小姐屋里的碧瑶和碧落都打不过,行,你要去……那你去吧,不过我们要跟着你一块去。”田三叔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前去。陈夙闻言不置可否,快步往前走去,等他到了胧月阁时,一下子就见到了提着灯笼在院门口等候的四个丫鬟。“王……。”碧玉见
了陈夙,险些叫了出来,可当她看清陈夙背后的田三叔等人时,顿时改口道:“王护卫,你怎么现在才来,快进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王妃威武
“碧玉丫头,你们可得小心些啊。”田三叔见碧玉几个将他迎了进去,连忙喊道。
“田三叔放心吧。”碧玉回了一声,一行几人已经进了正厅。
今儿个下午,梁芜菁和陈夙离开时,是碧云和碧玉伺候着换衣裳的,所以这会子二人一下子就认出了陈夙,不然刚刚碧玉也不会差点儿喊出口了。
“王爷,您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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