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夙乖乖的点了点头,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皇帝看到此处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他登基即位以后,就发现自己的母后一日日变得可怕了,但那毕竟是他的母后,是生养他的人,是将他送上皇位的人,他敬她,因此能够容忍她做下的许多不合常理的事儿,但缺不代表……他可以一直忍受她做这些没脑子的事儿。
“既然母后宫中的人伺候不好母后,儿臣会
让内务府好好调教一批宫女送来给母后挑选的,母后这些日子身子本就不好,应该好好将养才是,今儿个母后也累了,四哥也是极为孝顺的,知道母后这些日子在病中,管不得下人,才让人有机可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母后不必多心,还是早些用了午膳歇息吧。”皇帝看着太后,一脸恭敬的说道。
太后见此眼中闪过一抹哀伤,她的儿子啊,从小对她就只有敬畏,没有儿子对母亲的那种依恋,和她一点儿也不亲厚,如今更不会了。
“永安王妃,你……。”太后突然又看着梁芜菁,低沉着声音开了口。
然而,还不等她说话,皇帝便笑道:“母后。”
似乎有话要说。
“皇帝。”太后闻言看着皇帝,虽然对他打断自个说话十分不满,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就爱读书最快更新)
陈夙吃了这么大的亏,皇帝根本没有说什么,梁芜菁有些气愤,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太后和皇帝是一伙的,太后要陈夙的性命,皇帝何尝不想?只不过他做的更隐秘罢了。
而皇帝方才没有多言,那么太后诬陷自己收买赵太妃害她的事儿,应该也不了了之了吧。
不过看太后又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
仿佛在印证梁芜菁的猜想一般,皇帝大手一挥,亲自将那耳坠子拿起,送到了梁芜菁面前,笑道:“这样名贵的耳坠子,也只有梁府拿得出来,王妃还
是仔细收好了吧,莫要再让人给偷走了。”皇帝说到此话音一转,扫了皇后等后宫嫔妃一眼道:“午时已过,你们都各自回宫歇着吧。”
“是。”皇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立即站起身退下了。
梁贵妃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不敢多言也快步退了下去。
紧随其后的是淑妃、良妃和茵嫔等人。
“多谢皇上。”梁芜菁将二环接了过来,给皇帝行了个万福礼。
“朕听说你娘家母亲有了身孕,待月份再大一些,朕准许你回梁府小住半月伺候你母亲,也算是尽孝道了。”皇帝笑着说道。
梁芜菁没有料到皇帝会突然说起这个来,觉得十分不合时宜,他毕竟是皇帝,竟然会注意这样的小事,不过……这算不算对今日自己和陈夙吃的亏做了一番补偿?
“谢皇上恩典。”梁芜菁立即谢恩。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带着永安王回昌德宫吧。”皇帝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梁芜菁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停留了,立即带着永安王出去了。
“皇帝,为何这般容易绕过那个小贱人,你听听她方才说的话,仿佛哀家真的要杀那陈夙一般,哼……不过哀家即便要杀他又如何?他们还能说一个不字?这个梁芜菁被梁家人宠得无法无天了,太桀骜不驯了,留着她指不定就要坏事,今日可是杀她和除掉梁家的大好时机,皇帝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梁家的
巨额财富吗?为何拦着哀家?”太后十分不满的看着皇帝说道,但儿子始终是皇帝,她也不想拂了儿子的面子,因此早就屏退了左右的奴才,连最心腹的嬷嬷也没有留下。
“母后当真以为梁家是好捏的软柿子,说抄家灭门就能抄家灭门?说夺了就能夺了?”皇帝闻言看着太后,十分不满的说道。
“不过是商贾之家,虽然富甲天下,可除了银子他们还有什么?”太后冷哼道。
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和母后越发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从前他还是王爷时,还觉得母后未雨绸缪,而且手段高明,聪慧异常,现在却觉得母后一日日糊涂起来了。
难道真是因为她已经是太后了,所以一日日目中无人,谁也不放在眼中?
皇帝对太后愈发的不满起来,于是低声道:“梁家几百年来不知道用银子积累了多少人脉,如今这些勋贵之家,哪个没有和梁家私底下做生意?说得好听是做生意,实际上是梁家给他们好处,还是白白的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母后以为他们不会顾及梁家?更何况……年年岁岁拿着的红利银子,因为梁家的突然消亡就此失去了,母后以为他们会心甘情愿?母后可别以为那只是小数目的银子,达官显贵的眼中……能入他们眼,不愿意放弃的,又岂会是小数目,而且日积月累下来……。”
“那我们同样给他们好处,将他们拉过
来便是了,日后……想要再收回这一切,还不是易如反掌,整个天下都是你的,皇帝要什么?他们敢不给?”太后觉得皇帝是太过担心了,行事也变得前怕狼后怕虎的,婆婆妈妈的,都不像她的儿子了。
皇帝真不知该如何劝说太后了,思路许久后片才压低声音道:“想要江山稳固,不是和臣子们玩这些小心思,为君者……一定要有容纳天下的气量。”皇帝说到此微微一顿,心道,我和她说这些作甚?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又顿了顿才道:“陈夙……母后不要再为难他了,朕这些日子想了许多,他从未对不起朕,只是因为父皇更偏爱他,世上许多好东西,都先给了他,我从前嫉妒他罢了……如今想来真是可笑之极……母后别忘了,他从前做皇帝时,对母后您也极为尊敬,对我也很爱护,为君者……不是一味心狠手辣才能坐稳皇位的,只有仁君才能定天下,还有梁芜菁……现在也不到动梁家的时候,母后既然身子不好,便安心在寿安宫颐养天年吧,其余的事儿,儿子会操心的。”
太后闻言浑身一震,如此说来,她的儿子怨她管的太多了?
太后又生气,又难过。
其实这两年来,她已经几乎不管事儿了,兴许是从前做的坏事太多了,心虚得紧,从不信神佛的她竟然开始吃斋念佛起来,渐渐地也就更加少过问宫中的事儿了,可
宫中的人竟然忘记了她这个太后的存在,竟然还敢背地里害她,所以她今日才如同从前一般动用了手段,想要诛杀一些人,不曾想却失败了,还让众人看了笑话。
不过……永安王妃是如何知晓那燕窝之中真的有毒?难不成自己身边还有内奸。太后一下子就暴躁起来,也不想和皇帝多言了,宽大的袖子往前一挥就出去了。皇帝见此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逃过一劫
轿子在御花园里穿梭着,此时正午过了不久,日头当空高高悬挂着,梁芜菁虽然坐在轿子里,依旧觉得很热,脸上渐渐有细汗冒出。
当回到昌德宫时,她背上都被汗水浸透了,看着十分狼狈。
“主子,可要用膳了?”刚刚进了大殿,碧玉一把抹掉脸上的汗水,到梁芜菁跟前问道。
“不了,实在太热,而且今日发生的事儿让我不得安生,我要好好理理头绪,让人准备一些清粥即刻,对了……碧云你立即吩咐下去,让人送温水进寝殿,我要沐浴。”梁芜菁觉着身上黏糊糊的实在不舒服,很想好好洗一洗。
在太后殿中,她就流了不少冷汗,如今又晒了日头,更觉着浑身都不舒服。
“是。”碧云闻言会意,立即去准备了。
“王爷……。”梁芜菁看着在殿内吃着点心的陈夙,轻声道:“王爷,你可觉着哪儿不舒服?”
“没有。”陈夙摇摇头。
梁芜菁终于放下心来,本想叫陈夙和自己一块去寝殿说说今日的事儿,但见他吃的很香,也就暂且作罢了。
沐浴更衣用了清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永安王陈夙早就在偏厅的小榻上歇着了。
梁芜菁将他叫起,又让钟平伺候他沐浴梳洗。
待一切妥当后,日头都落下去许多了,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
梁芜菁快步去了寝殿,见陈夙已换好了衣裳,便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钟平几个退了下去,碧云等人
守在了寝殿门口,谨防旁人进来偷听。
“王爷,你真的不碍事?那可是毒药啊,虽然不是砒霜那种见血封喉的剧毒,可瞧着银簪子一下子就发黑了,应该是十分厉害的。”梁芜菁看着陈夙,有些担心的问道。
“无大碍,在寿安宫时只觉得舌头发麻,气血阻塞,是中毒之兆,但并未有太多不适,此刻已好了许多。”陈夙虽然如此说,但心中还是有些后怕的,若不是梁芜菁不顾一切的打翻了那晚燕窝粥,他喝了下去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陈夙心中是十分感激梁芜菁的,她冲上来打翻有毒燕窝时,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这是他这两年多昏暗无光的日子里唯一感受到的一丝温暖。
所以,当太后欲栽赃陷害她时,他才小心翼翼将燕窝有毒的事儿告诉了她,幸亏她聪慧,自己在她手心悄悄写了有毒二字,她竟然就觉察到了,这才逃过了一劫。
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后怕的,今儿个他险些丢了性命,梁芜菁亦然,他们二人差一点就被太后一网打尽了,可见太后对他依旧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啊。
“今日真是太险了,你我二人都差点丢了小命。”梁芜菁心有余悸,此刻心中都还有些平静不下来,她看着陈夙道:“油,你得尽快给我弄进宫来,我们不能再拖了,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了,太后今日嫁祸我不成,杀你也没
有得手,却害的王太医和那宫女死于非命,他们的家人恐怕也要受到牵连吧,想想便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嗯。”陈夙颔首,他原本觉得梁芜菁的计划太过冒险了,可自己终究没能劝阻她,还“助纣为虐”了,如今看来,倒是势在必行了。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在宫中慢慢经营了,太后想要杀他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今日还能夺过去,可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不是次次都有好运夺过去的,陈夙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也算完全认同了梁芜菁的做法。
“我母亲的身孕已经近七个月了,下月月底便是八个月了,皇上今日说了,准我回梁府探望我母亲,这是一个好机会,待我从梁府回来,便动手吧,王爷,咱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日准备。”梁芜菁看着陈夙,低声说道。
“你放心。”陈夙颔首,那些油,他会一袋不少弄回来的。
别的事儿,他兴许帮不了太多,但是运油,他倒是有十成的把握。
“有王爷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时辰也不早了,王爷歇着吧,我要去把宫里的叛徒一个个揪出来,免得日后再被这些人暗中使坏,今日之事是万万不能发生了,而且……王爷和我出宫后,身边的人能完全信任的,自然要带出宫去,免得他们留在此处受罪,若是内鬼,带出去了倒是祸事了。”梁芜菁看着陈夙,低声说道。
陈夙第一次觉得自己装傻
是如此的碍事,若在旁人眼中,自己是个正常人,那就能和她一块去办许多事了,包括策划出宫的事儿,包括现在抓内奸。
可他偏偏不能,一切都要让她一个女人去操心,让她扛着一切,陈夙心中难受得紧。
梁芜菁倒是没有料到陈夙会想这么多,快步出了寝殿便让碧玉去将宫里头的奴才们都叫到了偏厅。
“也不只是哪个该死的偷了主子的项链,一会抓住了,我非上去扒了他的皮不可。”碧玉看着盘子里闪耀着迷人光芒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十分气愤的说道。
碧云闻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不过心中也七上八下的,忍不住看了梁芜菁一眼,见主子面色很冷,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更不敢多说什么。
其实……知晓主子有这样名贵耳坠子的人不多,就她和碧玉二人而已,碧瑶和碧落从前也是在府里伺候的,可主子近身的东西一向是她和碧玉收着的,也是她们二人在管,而这耳坠子前些日子竟然被偷了,当真让人觉得怪异。
而且……她和碧玉的嫌疑是最大的。
碧云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
按照府里头早就习惯的规矩,她和碧玉每半年清点主子库房的物品一次,每月月底清点主子房中物品一次,到了宫中,这个规矩也未变,她们依旧每月清点房内物品一次,包括这些金银首饰,次次都登记在册的。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个月月底她和碧
玉清点物品时,这耳坠子还在的,她们还记录在册的,可不想却被人偷了,还被太后利用起来,险些害了主子。
她也很愤怒,只是如今她嫌疑尚未洗脱,根本不好说什么话了。
“碧云,册子可拿来了?”梁芜菁回过头看着碧云问道。
“启禀主子,拿来了,奴婢已经仔细查过了,上个月月底奴婢和碧玉清点物品时,这耳坠子是在的,我们也记录在册了。”碧云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册子。
梁芜菁闻言颔首,并未接过册子查看,碧云和碧玉做事,她一向是放心的,更何况,东西若是上个月就不见了,碧云二人肯定会向自个禀报的,可她们并未多言一句,可见这东西上个月还在。
“主子,记录每日值夜和扫洒名册的册子,奴婢也带来了。”碧云见梁芜菁没有接,便放下了物品册子,随即把每日负责值夜,负责洒扫的宫女名字递了上来。
梁芜菁这次倒是接了过来,从二月初一开始一直往下看。
她屋内值夜分为里间和外间,里间由她从梁府带来的碧云几人轮换值夜,每人一日,至于外间,则是有姜芋、宁儿、小席子、小肖子这几个昌德宫从前的老人在值夜,也是每人一日,扫洒这寝殿的差事,也是姜芋等四人负责的,每日两人,轮番打扫。
梁芜菁仔细将册子看了又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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