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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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柳眉-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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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好。”知道后头有着他煞费心思的礼物,爱莲听话地闭目,双手合十地虔诚祈祷。
“许完了吗?”被她的煞有介事逗笑了,丰子恺轻轻勾唇。
“嗯,可以睁开眼睛了吗?”长长的睫毛如扇般在白净的脸上形成小小的阴影,她唇角带笑。
“我数到三,你再睁。”
“好。”
“一……二……三!”
丰子恺话音刚落,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彻云霄,爱莲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道白光扶摇直上,突然在半空中爆裂,炸出万千花火,紧接着层层翻滚,映亮了半边天空。一束又一束白光升起,然后在不同的方位炸开,还未落下的烟花与后来者相映成画,聚集成一个个美丽耀目的形状,很快,目一暇接的烟花戏剧性地汇集,形成一行简单的句子。纵使早有心理准备,可此刻,爱莲依然红了眼眶,只见她眼中盈满泪水,转过身紧紧握住丰子恺的手,“老公,Iloveyoutoo。”
丰子恺抹去那晶莹的泪珠,笑了,日前辛辛苦苦与烟火行的老板商议制作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看着渐渐消散如冬日雪花倾尽所有绽放最后一丝美丽的烟花。丰子恺满足一笑,“美吗?”
“美,好美。”爱莲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下几吻,笑得幸福无比。
“好漂亮哦……”正当丰子恺贼眼一转,打算来个投桃报李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一僵,然后,丰子恺机械般转过身,下一刻倒抽一口气,双目暴瞪,嘴角抽搐,“你们怎么会在这?!”咳咳,这个嘛,丰大人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任谁一个转身发现身后多了整齐一排人后不会吓得半死,更别提这只是人家两夫妻苦心经营的小小天地了。
“咦?对哦,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站在最右边的是风清扬与蓝晴,此刻两人正以着丰子恺夫妇刚才看烟花时的相拥姿势一脸奇怪地向左方行注目礼,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更是气得某人牙痒痒。于是,这个是典型的转移目标法。
“我们刚好散步到这里。”十指紧扣,帝靖言斯文一笑,同时向丰子恺颔首致意。这是冠冕堂皇派。
“我们本来就在那头游湖,所以……”小雨嘿嘿一笑,抱着麦克的手臂直向他眨眼。这叫理所当然。
“我们是为了追踪强人,看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瞧瞧。”琁玑一脸平静,只是一转脸,朝某两人投去恶狠狠的一瞥,仿佛在说:你们等着瞧!且不说他眼神深意为何,单就此答案而言,嗯,真可谓奇招异术。
“丰大哥,大嫂,晚上好。”身为官家小姐,礼数是不能少的,先前已朝其他人员行过礼,现下就只剩下这两只了,罗千雪优雅地福身。慕云神清气爽风度翩翩地站在她身边,笑道,“老大,这不是前天听到老管家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冬至看烟花么,我一个好奇便带着小雪过来看看,老大您太有才了!”很好,这一只老实多了。
天要亡我!
丰子恺深受打击,嘴唇微微颤抖,最后欲哭无泪地朝他们用力一吼:“不是说好了各过各的么?!!”呜呜呜,他苦心策划的良辰美景啊……(老大,我对不起你^^)
“老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蓝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这不俗话说得好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要团结一致,有福同享呐。”蓝姑娘,还有下一截呢?
“蓝晴所言甚是。”踏雪赞同地点头,只是一双美眸却发出凌厉的光,“回头咱们可得好好彻磋彻磋。”
“呃,”心虚地把头一缩,直往风清扬怀里躲,她无辜地嚷道,“不关我的事,火不是我放的,人不是我杀的。”
“胡扯些什么。”风清扬轻笑,没好气地弹了弹她额际。
“我们已经解释过了,散步。”幽兰笑眯眯地挽着帝王爷的手。
“游湖。”言简意骇正是麦公子不二的作风。
“我们……”一对小恋人相视一眼,慕云嘿嘿一笑,“看热闹。”
很好,很好,都是好孩子,都是他的好伙伴!
“老公,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努力忍住笑,爱莲贤慧地给予丈夫最有力的安慰。
“……”
于是,结局就是,今年的冬至又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到总督府继续尽兴,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了个通宵,只有丰子恺悲情地望天,他的二人世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完结,撒花~~~


、第五十四章 雨记流年

凤儿,原谅他,不要怪他……
梦里,他站在一间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半点摆设,朱漆的画梁,两人合抱的宫柱,光可鉴人的地板……他惶然地张望着,四周没有半个人影,朦胧的光团迷离地剪影着似曾相识的身影,一个忧伤的声音在光源处不停地说着一句话,不停地重复,他追着那声音走了几步,即将接近时又地飘忽到他身后,他又回过头寻找,如此这般他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却始终与那声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它就飘荡在半空中如针如刺。他疲惫不堪地蹲下身,痛苦地捂紧双耳,然而那声音仿佛在他灵魂深处响起,一遍又一遍凤儿,不要怪他……凤儿,不要怪他……如受伤的老虎,他猛地抬起头,仰天长啸蓦地,他睁开了眼,脸上有着未褪的痛楚,粗喘的呼吸在黑夜中清晰可闻。
烛火依然尽责燃烧,厚厚的蜡泪积满了灯座。他余悸未消地抹了把汗,看了眼书案上的漏斗,二更了。
剑眉微拢,他张眼望向窗外,半关掩的窗格时而有冷风灌入,夹着雨水丝丝冰凉。书房外的桃枝被檐下的灯笼倒映在门上,轻轻摇曳。这雨连续下了近半月,细碎的雨丝纷纷扬扬仿佛没有个尽头。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着如愁。
他自然没有那些儒生们伤风悲秋的好兴致,但这句诗他倒是印象深刻。
幼时他也很奇怪花就是花,雨就是雨,怎么到了那些读书人嘴里就有了另外一种解读?
后来在年龄的增长中,他渐渐地体会到何谓‘愁’。不是离人心上秋,那是一种无可奈何、一种蚀入灵魂深处的无力感。
绵密的雨丝既轻且浅,却不废吹灰之力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尘世,遮住了代表着生命彰显着希望的阳光。
他生命中的阳光曾经来自那人一个关爱的眼神,可是他却吝于侧目,当他习惯了一个人享受黑夜,却又意外地投入了一束柔和,温暖得如同冬日里的晨曦。可惜那却只是错觉,是假象,是求之不得多年后的一个幻影,因他下定决心走近它时才发现那只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他小心翼翼放在心头的人竟然从头到尾欺骗了他,他恨得想杀了她,然而他却没用到还会为她的眼泪心疼,无论心底有多少恨意,他都无法硬起心肠,他舍不得看她柳眉轻皱,舍不得她咬紧下唇,那会告诉他她正承受着痛苦煎熬。他唯有远离她,唯有忘记她。
他再次变回一个人。
记得他的某任先生说过,帝王路从来就是孤独难行。
朕,关月也,就如同皇宫里的那个锁月亭。
孤独?再孤独也不过如此。他不稀罕什么天下,什么帝位。他只是想证明给天下人看,他并非一无是处的记国侯。
太子并不等同于皇帝,所以他从未把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弟当成未来的天子。
他是长子,先帝在位不久并没有太多的机会亲近后宫,事实上他的后宫形同虚设,因他与皇后情深意笃,他与帝思远便是他们唯一的子嗣。
打懂事起,他便知道他与先帝并不亲近,确切来说是先帝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不管是学业、生活,他从不过问,他与帝思远的待遇真个叫天渊之别。就算是帝思远即位的那一刻,他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一直努力着,他用心去钻研先生教下的学问,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甚至为了讨父王的欢心去学他最讨厌的之乎者也,每一位教过他的先生都说他是他们一生中最优秀的学生。
起先他会捧着被先生们称赞的文章去让父王看,然而他得到的只是沉默,甚至……悲悯。他不明白父王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他记得他总是以赞许及欣慰的笑容去夸奖小弟的才学的,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同了呢?为什么对小弟的关爱他不能分一点给他呢?那时他还小,所以他亦曾带着委屈去问母后,母后总是心痛地抱过他,带着哽咽要他不要怪他。那时他会皱眉,怪谁?怪父王吗?不会,他巴不得得到父王一个赞许的目光,又怎么会怪他呢?
再后来,他已经不想去明白了,即便是母后为父王殉情前泪眼模糊地对他重复着那句“不要怪你父王,不要怪远儿”时,他都无法不去恨。没错,他恨。他恨父王从来看不到他的存在,他恨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小弟,他恨朝臣们对他既悲且怜的同情目光,他更恨母后,她是世上唯一疼他爱他的人,却狠心抛下了他,更要求他的原谅。哈哈,原谅?不会,他的人生没有原谅二字,他要让群臣知道,他们跟错了人,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有能者居之,这座夜壁朝的主子从来就是他帝繇,他更要黄泉下的父王看清楚,他,帝繇、帝凤锦,从来就不是一个无能无才的皇长子!
冰冷的目光停到静静流动着的更漏,他嘴角缓缓扯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父王,我要你好好看着,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几更天了?近来梦中总是不安宁,不是梦见嬷嬷一身血污就是梦见那人冰冷的脸,半夜惊醒已经不再是什么稀罕事。捏了捏眉心,又是一夜无眠了吗?宝雅苦涩一笑。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雨声点点像是一首伴人入梦的乐曲。愁者听愁,痴者听痴。
微弱的光透着窗格顽强地浸入,未燃烛火的房间不致漆黑。宝雅掀开薄被,随意披上一件外衫,摸索着坐到琴桌前,凭着熟悉的触感慢慢抚上琴弦。这已成了她的习惯,每当遇上烦心事,她就是弹琴,就算只是抚摩着那温润的古木,她也能得到平静。拇指习惯性地摩挲着那两个古老的小篆。凤凰,传说中高贵、优雅的象征,百鸟朝凰是何等的尊荣。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的重生来自嬷嬷的当头捧喝,她的重生建立在家破人亡的剧痛上。
记忆仿佛一只轻巧的猫儿无声潜入,她茫然地看着窗棂,点点雨声敲入心湖仿佛记忆门上那轻浅的扣门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际遇,她只是个平凡人,她也希望只是个平凡人。她出生于一个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家中历代以经商为生,在当地来说也算得上名望贵族。她是家中独女,自小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直至她已过及笺,爹娘也舍不得让她出嫁,当然这其中部分原因是没有哪一位公子能让她有相伴一生的欲望,她似乎潜意识里排斥着嫁人这个念头。她与同龄的女儿家有些不同,她不喜刺绣不迷诗画,她唯一钟爱的便是坐在窗前弹琴,研制一首新曲子是她最高兴的事情。琴是她生活中的唯一乐趣,是她生命中最忠实的朋友。曾经她以为她的人生就这样过,永远伴在爹娘身边,快快乐乐地弹着她最爱的古琴。
可惜,好景不长。曾经她是如此的憎恨自己的脸,就是它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颠沛流离,更害得她爹娘……
还记得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消沉,几度想自寻短见。当再一次夺下她手中匕首后,嬷嬷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生平第一次她挨了巴掌,她机械般抬起无神的眼,忘不了嬷嬷的痛心疾首:“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这就是你爹娘用生命换来的生命吗?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对不起他们?你以为你这就是不幸了吗?错!大错特错!你有没有见过亲人族人被一夜屠尽后的血流成河?你有没有见过被战争*得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人?你有没有见过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沦落街头受尽欺凌的孩子?天下间比你更伤心更可怜的大有人在,为什么他们活得下去你就做不到?!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大可以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你觉得你对得起那些爱你念你的人!我不会再管你了!”
说不出那一刻她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在嬷嬷转身的那一刻,她哭了,哭得那么的歇斯底里,哭得肝肠寸断,把所有的伤心所有的悲痛都付诸其中。
第二天,她抱着琴出现在嬷嬷面前,对她说她永远跟着她时,嬷嬷满眼欣慰:天下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所以,她如何能爱他。她多么希望他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没有尊贵的血统,没有庞大的野心。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谋反,她从来不知他是个追权逐利的人,帝王朝廷,那些离她太远太远。她只是凝香楼里一个小小歌伎,她合该像其他姐妹一样在送往迎来中寻找一个能给她们安稳日子的老实人。她过不起惊涛骇浪的生活,她迎不来他的瞬息万变。他误会了她,这刚好成了缘尽的契机。她相信爱情曾经来过,只是他们前世修得不够不足以携手同行,隔着青山相望,何苦劳哉,倒不如当断则断,家破人亡的剧痛都熬得过来,这点情伤又算得了什么。
凤锦,若有来生,就让我为你掬起一朵月光,为你弹一曲凤凰,我们无伤无怨,共行彼岸。
作者有话要说:深深深体会到何谓‘瓶颈’……


、第五十五章 烽火(上)

巨大的旗帜猎猎作响,在一片滚滚黄沙中威风凛凛,仿佛一位屹立不倒的霸主,傲视群雄。
近日,盘龙关的防守越来越严,日夜巡察的分队明显增加了一倍,城中士兵有序地来回穿梭,忙碌而紧张。
白色的营帐十步一顶,整整齐齐地散立于城中,空气中飘浮着各样的气味,火红的太阳悬于头顶,粒粒黄沙晶晶发亮,晒得人汗流浃背,。
气氛凝重的中军帐里,风清扬一身黑衣劲装,墨黑的发丝干脆俐落地用黑色布条在肩颈处绑成一条马尾,几缕不长不短的额发凌落在刚毅的脸上,散发出一种与战场格格不入的狂放不羁,犹如江湖上取人性命于无形的阴狠杀手。此刻他背对帐门,双手交抱于胸前,表情沉重地对着那地图忤眉思考。
站在他身后的是戎装打扮的凌锋,此人乃帝靖言的副将,自帝王爷昏迷至今,他一直听命于风清扬,是他的得力助手。
“报!”一记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帐内近半个时辰的沉默,紧接着一个小兵出现在帐门外。
早已被这等沉闷迫得快要抓狂的凌锋没由来的心头一惊,上前一步。
“启禀将军,西南方发现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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