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张师父没了,公子就觉得家没了,所以才这么空茫
……”
妙语的话,像是一道魔咒瞬间点醒了楚轻,她愣愣的,想到妙语所描绘的这些,家吗?不知为何,她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李天啸的模样,心一颤,迅速把李天啸的模样从脑海里给甩了楚轻,李天啸绝对不是那个人。除却身份不对等之外,光是想到要永远待在后宫没有自由,她就觉得整个人
都不对劲,更何况,对方后宫佳丽三千,她想要的……只是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过因为妙语这一席话,楚轻反倒是心里安定了下来,一夜无眠。翌日一早,李天啸就把天一给派了过来,果然开始安排人手开始秘密挖地道。楚轻待在院子里,总觉得不是很自在,她一向用人不疑,院
子里的动静能瞒住四邻,却是瞒不住周叔。怕周叔察觉到动静与天一大人起争执,楚轻干脆找了个理由,把挖地道的事随意说了一下。
周叔倒是没多问,楚轻松了一口气,开始带着妙语去置办嫁妆,钟宣知晓了之后,把压箱底娶媳妇儿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一股脑都给了楚轻:“你、你帮忙过过眼,喜欢的尽管买,不要客气。”
楚轻摸着手里厚厚的一扎银票,嘴角扬着掫揄的笑道:“钟大哥这是攒了多久的老婆本啊,这下子都拿出来,不心疼啊?”钟宣瞪她一眼,详装生气道:“反了你了,都调侃到大哥头上了,去去去,赶紧带你嫂子去买嫁妆去,花不完不要回来!”他知道妙语无依无靠的,以前都是用的楚轻的银子,可既然已经觉得共度一生,自
然不吝啬这些身外之物。
楚轻挑眉道:“都花了啊?那以后日子不过了?”
钟宣脸一红:“那就……就以后交给妙语管着好了……”说完就对上楚轻噙着笑意的双眸,忍不住黑脸更红了,把人给赶出去了:“去去去,赶紧去买,别在这里碍眼了。”
楚轻哈哈笑了两声,想到一事,压低声音道:“那韩姨娘可还来闹过?”
钟宣一愣,摇头道:“她不敢了,那妇人怕死的很。”
楚轻又问道:“刘水呢?”钟宣道:“他也老实的很,像是确定我们根本不可能拿到证据,着实气人。只是甄大人被罢官了之后,刑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着,北镇抚司一直没敢贸然开始追查,只等着你来,不过,怕是等不了太久,等新任的刑部尚书一到任,估计就要开始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什么,如果你现在能办案就好了。”钟宣很可惜,可如今楚轻是女子的身份暴露了,没有圣旨,她断然不能再掺和这件案子,所以他宁愿先
暂时压着。楚轻想了想,道:“刘水这人心思缜密,想必能信任的人并不多,他曾经是庶子,很被人看不起,刘家的那些人在他当了家主之后巴结他,他怕是更看不上。他犯下这么多案子,很多怕是都是亲自动手,可
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点痕迹都不露。所以他必然是需要可信的人给他帮助,这个人……十之八九是就韩姨娘,你找人跟着她,先不动声色,看看能不能跟到有用的东西。”
钟宣眼睛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现在虽然做不了别的,但是能跟踪韩姨娘啊,好,我这就找几个可靠的人去办,你这些时日好好休养,等上任之后,怕是有的忙了。”
楚轻忍不住笑了:“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钟大哥倒是说的我已经走马上任了一样。”
钟宣挤挤眼:“有上头那个给你撑腰,还有刘国舅,怕什么?”楚轻无奈摇头,看钟宣还有继续调侃下去的意思,赶紧讨饶带着妙语出去了,接下来小半个月,楚轻一直带着妙语去置办嫁妆,一应俱全,倒是闲得很。只是每日还是要进宫一趟,有时候李天啸忙的时候,她只交代一句,他就让她出宫了;不忙的时候,一直都要把她留到宫禁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买东西,且都是女子出嫁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好讲的,可偏偏李天啸像是很感兴趣般,非要让她讲
,到最后,反倒是成了习惯,楚轻一到点,就自动进宫了。
而这半个月,最为沉得住气的,就是刘国舅了,他一反常态,竟然没来找她,期间不过是让人送来了一封信笺,上面只有几个字:稍安勿躁,静待。
静待的是什么,她很清楚,无非是等这件事情的热度降下去,他就会找个机会重新举荐自己。且职位必定不低,如此才能把自己往上推,成为他最有利的一把剑,时不时用来捅李天啸一剑。而这个机会也终于来到了,甄大人身为刑部尚书,却因为失误差点误斩了无辜之人,虽然逃过一劫,却也直接被连降三级,成了一个五品知县,很快就要走马上任,离开京城。楚轻并未去看甄大人,虽然
说甄大人急功近利,如今没有直接下大狱,可从正二品降到五品,估计对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他走的很低调,举家上任的时候,楚轻轻叹一声,却也没说什么。正二品的刑部尚书职位空了下来,必须有人来填补这个缺陷,因为上次的事,所以这次需要仔细筛选,李天啸终于选中了一个人,闽绪杰,时年近四十,是金吾卫的正四品提刑官,他在任近二十年,并未
出过半点差错,为人古板却也很有才能,只是为人不够圆滑,很是孤僻,性子又倔,不肯与同僚交流,于是这么多年虽然有业绩,却未曾提携升官。李天啸知道刘国舅在等,等一个空缺,而金吾卫是由他直接管辖的,也是离他的势力范围最近的位置,正四品虽然是不高的位置,可对于楚轻刚刚任职不到一年,已经算是破格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
所以,李天啸选来选去,也就是这个位置最好,于是,直接在上早朝的时候,破格提点了闽绪杰填补刑部尚书一职,而金吾卫提刑官空出来的位置,会再找人填补。众朝臣显然没想到,闽绪杰竟然突然连升两级,顿时刚下了朝,原本对他退避三舍的同僚一夕间热情了起来,开始围聚过来,对他恭喜祝贺。闽绪杰是个很孤僻的老头,留了一把山羊胡,虽然只有四十岁
,却看起来跟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板着脸,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声,就离开去交接了,显然是个油盐不进很难相处的主。刘国舅跟在后面,户部侍郎方子睿跟上来,站到刘国舅身边,瞧着闽绪杰的背影,忍不住笑了道:“恭喜国舅爷,机会终于来了。正四品的提刑官,虽然不高,却也不低了,正好职位也合适,又离陛下最近
……”他最后的意思意有所指,刘国舅哪里不知道,从先前朝堂上听到皇帝提拔闽绪杰,他就知道机会终于来了,也不枉他等了半个月。
刘国舅笑了笑,对方子睿道:“去准备吧,该写折子的就写,明日朝堂,老夫要看到效果。”方子睿颌首:“是,属下这就去办,保证滴水不漏,这个位置……注定是为那余小楚留的。”
第191章 她升官了
楚轻这半个月一直都在忙妙语的婚事,并不知晓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只是等过了两日,她按照习惯进宫的时候,就看到李天啸在翻看御案上的十几个奏折,摆放到一起,看起来颇为壮观。
楚轻规规矩矩走到近前,也不敢胡乱去看,道:“皇上,属下按时来报道了。”
李天啸头也未抬道:“嗯,比昨日晚了一炷香。”
楚轻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记得这么清楚啊?不过,她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老实认错:“半路上有事耽搁了,属下下次尽量早些。”
李天啸似乎也没打算深究,只是抬起头,屈起手指,在御案上轻敲了几下:“过来。”
楚轻这些时日跟李天啸相处倒是习惯了,也没问什么,直接走了过来:“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李天啸:“瞧瞧。”
嗯?楚轻诧异,瞧瞧?瞧什么?似乎看出来她的疑问,李天啸直接道:“都是关于你的奏折,不瞧瞧吗?”楚轻挑挑眉,绕过御案走了过来,探过身去瞧,果然看到御案上摆放着的十几个奏折,竟是全都是推荐她当金吾卫的女提刑。楚轻的视线在上面一一瞧过去,果然看到了户部侍郎方子睿的名字。方子睿曾
经来过大牢看过楚轻,她那时候才知道方子睿是刘国舅的人。
十几封奏折全部都是推荐她的,还都是一起递上来的,说不是有人授意,他都不信。不过刘国舅这么明目张胆,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李天啸看她时不时皱眉,嘴角反倒是扬起了一抹笑,问道:“有什么想法?”
楚轻挠了挠头:“提刑官是几品?”
李天啸诧异地挑挑眉:“不知道?”
楚轻老实摇头:“不知道。”
李天啸笑了:“正四品。”
楚轻点点头:“嗯,看起来不错,没想到刘国舅的大腿这么好抱。”她这直接从八品升到了正四品,还真是……
李天啸凤眸深深看来她一眼:“刘国舅的大腿粗?”楚轻随口说了句:“皇上你的大腿更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莫名一热,不过她表情一向清冷严肃,绷着面皮倒是瞧不出异样,她干脆选了一本奏折拿起来看遮掩自己先前的口误,只是没想
到她刚拿起来,就听到李天啸幽幽道:“嗯,朕的大腿是挺粗的,你要抱一下吗?”楚轻愣愣难以置信地看过去,手里的奏折差点没拿稳,掉下来。许是她这模样有些傻,李天啸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倾泻出来,很是悦耳好听,听的楚轻浑身一麻,莫名的更加不自在了起来:
皇上突然笑得这么好听,简直犯规。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诡异了起来,楚轻很快回过神,转移注意力,干脆就开始念起了那些奏折,只是念出来之后,气氛更加不对劲了。既然是推荐楚轻当提刑官的折子,所以都是大段大段的溢美之词,别
人写也就算了,她自己就这么给念了出来,总觉得有种羞耻的感觉。刚念了几句,等楚轻回过神,是怎么都念不出来了,嗓子有些痒,低咳一声,转过头干笑了两声,去看李天啸,果然发现他正一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笑。楚轻这下子彻底有些不自在了,脸发烫,把折
子干脆放了下来,等了半天,看李天啸还是在笑,忍不住嘀咕道:“皇上你……你笑一会儿也就算了,这样属下很有压力啊。”李天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抬眼去看她,黑黑的眸子,里面除了噙着笑意,还带了些温柔的情绪,他本就长得好,凤目俊颜,如此瞧这人,像是眸底的柔光能把人给吸引进去似的,她的心脏开始莫名狂跳
了起来。
李天啸似乎也觉得御书房的气氛诡异了起来,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刘福的声音:“皇上,余大人求见。”
被这么一打断,两人之间旖旎的氛围瞬间就散开了,楚轻赶紧往一旁又站了站,李天啸挑眉看了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外看去,恢复了沉稳严肃的模样:“让他进来。”余栉风显然也得到了众位大臣联名举荐楚轻的事,一得到消息他就跑了过来,不过倒是没想到一进御书房就看到了楚轻,他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可再瞧瞧两人,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此刻御书房的
氛围,颇有些微妙。是他多想了吗?余栉风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被李天啸幽幽看了眼,才想起正事:“皇上,大臣我已经找好了,父亲明日上朝,也会弹劾这些折子,以表现皇上并不愿女子入朝为官。”如此一来,不仅把所有的帽子都扣到刘国舅身上,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开辟新规定,虽说前朝有女官的先例,可到底是极少数。再加上是提刑官这般的重则,那些思想陈旧、颇为迂腐的老臣子,怕是会据理力争,一力弹
劾。李天啸应了声,怕楚轻误会,朝她解释了一番,楚轻其实明白,从她先前打算利用刘国舅时,就想到了这一点:“皇上放心,我懂,这两日属下就不进宫了,刘国舅怕是会在这几日来寻我。”毕竟为她谋官
,以刘国舅为人,怕是迫不及待会想让自己知晓他为她做了哪些,最后让她结草衔环回报。
李天啸有些不高兴,却又怕让刘国舅怀疑,只能强压下心头不舍,沉着脸点头:“嗯。”
楚轻瞧着他这模样,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还有几日,天一大人就把密道打好了,皇上若是得空了,可自行前来余宅。”
李天啸脸色这才好了很多,等楚轻离开之后,想了想,召来一个亲卫:“你去让天一再调集人手,加快进程,这两日就把密道给弄好了。”亲卫得了令,立刻去办了,一旁的余栉风听得目瞪口呆。
“皇上,你现在这是完全离不了楚轻了?就这两日还要再加快?”他相信以天一的本事,既然是这个速度,并未偷懒,还要加快,皇上这是多离不了楚轻?李天啸心头一动,仔细去看余栉风,确定对方并未瞧出自己微妙的心思,才沉着声音道:“你懂什么?这条密道并非只是朕前去瞧她时能行,若是有危险,她也可自行逃离。刘国舅虽此刻相信她,可难保不
会有意外发生,若是出了事,你愿担着?”李天啸一本正经又严肃的话,让余栉风立刻自责了,他怎么忘了楚轻的安危了?
余栉风心里颇为内疚,耷拉着脑袋道:“是属下顾虑不周,皇上万不可告知楚轻,否,怕是她要怨怼属下了。”李天啸看自己的心思被掩藏了去,才挥挥手:“嗯,去办吧,告知余相爷,据理力争,但是又不要把话弄死了,争执个三五日之后,就可渐渐势头弱下去,控制在十日之内,之后,朕要看到楚轻走马上任。
”
余栉风立刻站直了:“是,属下绝不负陛下所托!”楚轻接下来几日该干嘛干嘛,把妙语要成婚用的嫁妆都值班齐全了之后,就催着她白日里去北镇抚司给钟宣送送汤水,并不让她在宅子里多呆。楚轻不想把妙语牵扯进来,等她嫁了人,钟宣也最好不要与
刘国舅有任何接触。只是不过两日,她还未等来刘国舅,倒是先一步把李天啸给等来了。
那日楚轻正在书房看卷宗,是钟宣为了怕她闲着无聊,把北镇抚司过往的一些定案的卷宗拿来与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