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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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熙-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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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策放下手中正在练着的剑,看了看公主和雨寒一眼,随王拓而去。
  待他们走后,公主问雨寒:“雨寒,你说父王召他去做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彭军师有什么是吧。”雨寒猜到。
  “我也觉得是他父亲有事情,不然父王怎么会忽然想到他。”公主暗自思量。
  华殿内,“王上万福,太子殿下万福,二位王爷万福。”彭策见了众人问安。
  “彭策,在金蝶殿可还适应啊?”卫右渠走近彭策问道。
  “回禀王上,一切都好,公主对小人照顾有加,小人也必当竭尽全力保护公主。”彭策答道。
  “哈哈,那就好,都好就好。唉,彭军师,你这儿子这两年长进不小啊,还记得他刚见到本王时的一言不发到现在的言语得当,着实令人惊叹!”卫右渠回忆着那个当年话也不与他讲一句,不愿去公主殿内保护的彭策,现在这个,变化实在是大。
  “都是公主教导有方,小人是在感激不尽。”彭义满道。
  “不用巴结本王了,本王的女儿本王心里有数,就是被本王宠坏了。彭策,本王念你护主有功,又与父亲数月未见,特请你来与彭军师诉诉家常,啊。”卫右渠对彭策指了指彭义满,示意彭策过去。
  “谢王上。”彭策谢过卫右渠,走到父亲身边,彭义满拉住彭策,“策儿啊,近来如何?公主可好?你身体可好?”
  “公主一切安好,孩儿身体也好,请爹爹放心。”彭策道。其实来之前彭策心里就是有疑惑的,为什么要见面一定要在王宫里,还是在王上的大殿内。忽然彭义满趁机塞给彭策一个小包,彭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将它放到了袖子里。
  “策儿,好好照顾自己,今日练功不要太刻苦苦了自己的身子……”说着将彭策拉到怀里佯装帮他整理衣领,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城东南的墙上有一个小洞,可出城,出城后一路向东,集市中有个茶馆,把东西给茶馆的老板,要快。”说完拍了拍彭策的肩膀,“策儿,好好保护公主为王上分忧。”
  “是,爹爹。”彭策说完见彭义满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便退了出来。
  其实,这两年来,彭策看父亲的行事做派和自己对战事的分析,早已对父亲带自己来朝鲜有了疑虑,他曾经几次三番都想直接问父亲是否是汉朝的密探,只是苦于得不到合适的机会。
  现如今,当他看着手中要送出去的布包时,还是颇为诧异。彭策飞快的跑回了金蝶殿,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心虚,就是急切的想结束这一切。
  金蝶殿中,公主一再寝宫歇息了,雨寒站在院内,似乎是在等他。
  “彭策?彭军师有什么事吗?”雨寒关切的问道。
  “没事,”彭策草草答道,“公主呢?歇下了?”
  “是的,公主睡了,你有事找她?”雨寒看看公主寝殿的门小声问。
  “哦,没有,我就是问一下,那我也回去歇了。”彭策说完回房了,他很重的关上了门,似乎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房间里。
  他急忙做到茶几前打开了那个小布包,里面全是父亲写下的朝鲜王朝进攻南宫和抵抗汉朝军队的作战计划。
  他看着这些密函,再看看通向隔壁的那一道墙,心中百感交集。他似乎从未这么难受过,一边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国家,一边却是自己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公主和她的信任。
  彭策明白这些一旦送出去对这个小女孩意味着什么,她还在睡着,还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彭策对着墙,暗暗说道,然后轻轻翻窗出去,从小洞离开了王城。
  他一路快跑,要赶在公主睡醒之前回来,脚步却那么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雨寒

  之后的几日,王险城风平浪静,一派祥和之气。彭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送错了密信。
  半月后的一天,王险城万千将士列阵在华殿门前,卫右渠还是决定出征南宫。
  由王拓将军任总将,冲锋陷阵;彭义满军师为谋官,做帐指挥。那场面气势恢宏的着实令彭策为之一振。
  誓师大会上,卫右渠亲自向将士们敬酒:“本王待众将士凯旋,必赐予良田美酒,君无戏言!”卫右渠一饮而尽,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王拓带头喊:“凯旋!凯旋!凯旋!”瞬间士气大增。
  华殿的城楼上,卫右渠和高大妃站在中间,卫右渠的身旁站着李煌,而公主则站在高大妃身侧,雨寒和彭策护其两旁。
  彭策看着下面众将士信心百倍的脸庞,看在这父亲运筹帷幄的神情,最后,再看看公主天真的笑脸心中不禁忧思憧憧。此时的公主不会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这些将士。她的人生没有经历过阴谋,还像个孩子一样,但当她有一天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会如何?彭策不敢再想。
  回到金蝶殿内,高大妃抚摩着公主的头发,对她说:“等你父王的军队收复了南宫,带你去那里看看,你还没有见过那个地方,好美好美,尤其是冬天的雪,真的是美极了。”高大妃说着,笑着,憧憬着,彭策在一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的确,公主是没有见过那里。彭策生在大汉的苍海郡,就是朝鲜的南宫,听闻在他出生之前,大约汉武帝元朔元年那里就已经属于汉朝了。不过在彭策的眼里,似乎对苍海郡没有那么多美感,或者,对那里的雪,没有太深的感情。
  “雨寒;你说父王为什么要打南宫?为什么要跟中原的汉朝做对呢?我多希望就这样开开心心的全家好好在一起,像外面的市井草民一般”公主淡淡地问着雨寒,似乎不需要雨寒回答,又似乎她早已知道答案。
  “我乏了,睡一会。”公主说完便转身上了卧榻,雨寒服侍公主歇下便出了门。
  雨寒路过隔壁看到屋内人影晃动的雨寒确信隔壁的彭策没有睡,便叩门叫他出来饮茶。
  “来,麦茶。”雨寒给坐在石凳上的彭策斟茶,便顺势也就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
  “折煞我了啊这是,你斟的茶不是给公主的就是给大妃娘娘的,我没想到也有幸饮到啊。”彭策似乎在打趣着雨寒。彭策与雨寒始终没什么厌恶的情愫,从开始相识到现在,感情只是不断的上升,变为朋友。
  “彭策,你知不知道王上为何一定要打南宫?”雨寒问。
  “这么说来,你知道内幕啦?”彭策喝了一口茶,看看雨寒,“战争不过都是统治者的狼子野心罢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早些年听大妃说,南宫是她的家乡,而她就是在那里,一个下雪的冬夜与王上定情的。”雨寒看彭策有点愣住,说:“其实我也只是听说,我也从没有去过那里,我和你一样,都是汉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高大妃提到南宫是那么的美丽,原来是因为她美丽的故事。
  “你是汉人?”彭策倒是对这句话吃了一惊,“我以为你是朝鲜人,感觉公主似乎很讨厌汉人。”
  “其实没有,她不讨厌的,当然,也没有什么喜欢之情,她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其实她小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汉人,只是后来朝鲜和中原的战事不断,公主也不得不被大妃娘娘禁足于王城之中,王上每日便和将士们商讨战事,大妃娘娘也不会每天来金蝶殿陪公主玩闹,她便没有以前快乐了而已。所以似乎提到汉人并不那么友好。不过,公主除了我和你似乎就没接触过什么别的汉人了。”雨寒和彭策解释着,彭策认真的听着。
  “那你是中原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伺候公主不在家孝顺父母?”彭策顺势好奇的问雨寒。
  “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小时候闹饥荒,哥哥活活饿死在了家里,爹娘便带着我出来逃难,一路向北便来到了王险城。但到了这里才发现,天下乌鸦其实是一般黑的,而且这里的天气真的太冷了,我的家乡听说是十分温和的,我不记得了,那时太小。爹爹整日因受不了这里的寒冷而浑身生满了冻疮,最终无钱医治而死。我娘大概是觉得自己无力抚养我长大吧,爹爹去了没有多久便将我扔在了路边。”雨寒告诉彭策。
  “那你是被公主所救?”彭策刨根问底。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来到的王城里,只是听大妃娘娘身边的婢女们说我是当时在路边快要冻死的时候被大妃娘娘捡了回来。我只是记得有一天我醒过来就躺在王城里了,大妃娘娘很照顾我,后来让我来陪伴公主。大妃娘娘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雨寒看着彭策,笑了笑。
  “那你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你娘吗?你是中原人那你姓什么?”彭策十分好奇雨寒的身世。
  “没有,我从此就一直在王城中。我本姓程,程雨寒。我娘说,我生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外头一直下着大雨,屋里特别的冷,便叫雨寒。”雨寒向彭策讲述她的身世似乎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彭策不禁在心里对这个柔弱的女子暗暗叹服。是什么样的勇气可以让她那样坚强,她有多勇敢可以忘了自己的伤痛反而照顾一个比她还小不谙世事的公主。
  “那你不想家吗?你是汉人啊,为什么一直在朝鲜呢?”彭策问雨寒。
  “家?你认为何为家?有情有爱之屋便是家,至少这是我对家的概念。大妃对我十分照顾,公主待我如亲生姐姐一般,我生母却将我抛诸于冰冷的集市让我自生自灭,或许她是万不得已,可是即使这样,你说哪个才是家?他们没有将我视作外人,尽管我是汉人。”
  雨寒忽然眼神坚定地说:“我从公主四岁起便伴她身侧,并不因为她高高在上的身份,无论她是谁,我都永远不会离开她的。”
  不知不觉,雨寒与彭策聊了很久,雨寒似乎好久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了,好久没有和人吐露那么多心声,而此刻,她全部讲述了出来,对这样一个仅仅相识两载的男子。
  “天色有些晚了,跟你聊了那么久,我要去给公主准备膳食了”,雨寒看看天色,对彭策说。
  “好”。彭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雨寒起身离开,她不知道以后的以后,她的这番话真的会应验,一大团乌云正在向王险城袭来。
  而彭策忽然发现,他原来是这么不了解和他朝夕相处的这两个女子,一个原来是那么的坚强勇敢,可以为公主撑起一片天;一个原来又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因为不谙世事才会一点不提防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丧国

  正如彭策预料的那样,朝鲜大军被围困在了机关重重的防御工事中,而此时的卫右渠,早已无兵可支援。汉武帝的五万大军分两路来包抄朝鲜军队,直逼王险城。
  李煌率一万将士迎战西侧汉朝大将杨仆海的军队,而卫殇则率领八千将士与汉左将荀彘的大军正面交锋,终因寡不敌众,卫殇战死沙场。卫右渠闻此,无心恋战,派人快马加鞭召李煌班师回朝。
  秋日,萧条的季节里,卫右渠,降。
  左将荀彘见此,留小股军队在此,大军立即回长安向武帝报捷。武帝听闻此言大喜,遂令朝鲜献金银城池米粮与汉朝,并每年上贡。卫右渠无奈,只得应允。
  战事满城风雨,王险城内人心惶惶,很多百姓因为苦于战乱而落荒而逃。金蝶殿中,听闻卫殇死讯的公主早已泣不成声。而后,又有人来报,攻打南宫的将士全部被俘,朝鲜投降。
  公主终于招架不住这些打击,整日郁郁寡欢。
  几日未见言语的公主忽然问彭策:“喂,彭军师不是大汉的叛逃之人,还带来了情报?此次攻打南宫被俘会不会有什么不测?早知应劝父王将彭军是留在城中的。”
  公主看着彭策,转而又看看城墙,忽然笑了笑,“不,王险城现在是最危险的地方。”
  彭策就这样看着公主,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时刻,如此的悲痛,公主竟然仍旧会担心自己的父亲。
  彭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这样好的一个公主,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样的痛苦。
  仅半月,汉朝的使节卫山便来朝鲜宣读武帝的诏书。黄金万两,白银十万,米粮万斗对于卫右渠来说已是不可以改变的事实,而最后一条,竟是:“进献朝鲜公主卫氏伴朕身侧。”汉武帝要夺走自己唯一的女儿吗?卫右渠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王爷,还不谢恩?”使臣卫山讽刺地说到。
  “本王,不可以将女儿进献给皇帝啊,良田,城池,金银都可以商议,女儿,万万不可啊!”卫右渠看着卫山,似乎已经无奈到了极点。
  “王爷,这是我大汉皇帝的诏书,怎容得您讨价还价。再说,公主进了我大汉皇宫,那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吾皇怎会亏待了公主。封个美人指日可待。”卫山对卫右渠说道。
  “不,不可以,本王小女才15岁,皇帝已年过三十,这怎么可以。”卫右渠几乎崩溃。
  “普天之下希望伴吾皇身侧的女子数不胜数,我劝王爷不要钻牛角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王爷也是个聪明人,是吧。”卫山的笑容是那样的诡异,但既已臣服于汉朝,便没有再讨价还价的余地,无奈之下,卫右渠到:“本王,领旨谢恩。”
  此时的金蝶殿早已经乱成一团。汉朝皇帝要公主联姻的消息早就传播开了,公主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不吃不喝。雨寒从未见过公主如此,也是吓坏了,但是毫无办法,只得去请高大妃娘娘。
  “淇儿,母后知道你委屈,可是,母后也是无奈啊。你父王俯首称臣,怎还有商量的余地。你这样糟蹋自己,只会让父王母后更痛苦,你知道吗?”高大妃看着公主这样,泪流满面。公主一反常态,竟不掉泪:“母后,淇儿不愿嫁与汉朝皇帝,与其这样,不如一死。”
  “淇儿啊,母后对不起你啊。”高大妃的话不知公主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不见公主做声。
  彭策见此情景,想去劝,又确实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公主,你……”彭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公主噎了回来:“喂,你不是汉人吗,朝鲜降了,你可以走了。”彭策知道公主这是气,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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