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试探攻蕲阳城,主要目的在于摸清守军的防守薄弱点,没有达到目的:张勋、桥蕤几乎是在平均分配兵力。曹操心里明白,是没试探出来--对付坚城,曹操的办法还是不多。傍晚收兵回营,一个更为严重的消息报给了曹操:军中纷纷传言,南阳曹洪已经兵败,现生死未卜。
自古无风不起浪,虽未接曹洪军报,曹操对此传言也确认十有八九,问题在于这不确实的消息还是从守城的敌人那边流传过来的,这意味着敌人坚守的意志将会更加坚决。
的确,这流言也同样传到了张勋、桥蕤的耳朵里,而且还不是流言,是自己的探马从荆州的内线那里得来的确实消息,张绣在南阳大胜曹军。
张勋、桥蕤几乎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曹操这回该走了,这保卫战胜得这么轻松!派人潜出城外,摸清曹操的动向,必要时来个趁势掩杀,痛打落水狗!没想到苍天竟给了这么一个扬名天下的好机会。
不多时出城的侦察兵来报:曹营皆是空灯高悬,早已没有人迹,连那值岗的士卒也都是草人穿着衣服。曹操跑了!
那还犹豫什么?当即由桥蕤带领全部骑兵出动追击,张勋率步卒留守城池,二人开始还为谁能出击杀敌发生了争执,谁不想为新朝立新功?最后是经过猜枚决定去留,那张勋的运气不如桥蕤,被桥蕤抢得了立功的机会,所幸提前约定好了,不管是谁出击,回来缴获平分,功劳各半,干啥不是革命工作的需要?分工不同而已。
桥蕤率部点起火把,破夜雾勇追远遁之敌,那管“山高路远坑深,大军任我驰骋,”不多时追出十里,前面已遥见逃敌引路之火光,桥蕤军令下颁:追上去,缴获一律各自归己,另外每个曹军的脑袋赏黄金一两。
赏虽不重,却也不乏勇夫,众军前呼后应,呐喊壮胆,铁骑无不争先,直扑曹军的后卫,哪里走!留下脑袋来!
眼看那一两两的黄金就要垂手可得,敌人的火把忽然纷乱四散,桥蕤急传令:敌军在四散逃命,追上去,捉住曹操,赏万户侯啊!前面的士兵更加急眼,怎么?到手的金子想溜?
这时候谁甘落后于人?黑夜之中又有谁管什么攻击队形?后面的催前军让开,前军心说:哪个傻瓜才让开,你见过赛场上的运动员有让跑道的?一时桥蕤铁骑乱成一片,吵成一片,刀枪一片,火光一片,就是不见敌人一个。
突然,曹军中的火把如同听到口令一般,瞬间全熄,四周立时漆黑一团,那些活动黄金忽地看不见了,只剩下桥蕤军自己的火把照亮着自己。其实曹军不是如同听到口令,而是真正听到口令,目的很明确:让自己处于暗处,把光明让给敌人。
桥蕤突感不妙,怎么忘了这是跟曹操作战呀,那是个打巧仗、恶仗的祖宗啊,我真是为了立功昏了头了,这样追下去莫非不要自己的头颅了不成?正待下令停止追击,忽听得自己的部队惨呼四起,战马纷纷栽倒,却原来遍地腾起绊马绳索,四周黑影里乱箭几乎同时飞来。
与此同时,后方呐喊突起,不知多少曹军已截住了后路,自己部队的一片火光,竟是为敌人照亮了目标,一片惨呼之中,自己部队的火把渐暗,四周的敌军却突然全部亮起了火把,将一片屠宰场耀的亮如白昼。
呐喊四起,一个声音:“早降免死!”大势已去,桥蕤喝止声中,部队却刀枪扔了一片,没有人愿意做无谓的抵抗。不知哪来得一箭,也不知射中了桥蕤哪里,只看见桥蕤一头撞下马来,瞬间被自己的士兵砍成肉泥,在干什么?抢尸体呀,献给曹军,赏金绝对不止一两!
四更半,一阵暗。蕲阳的张勋听得城外得胜鼓响,城头远望,火把一眼望不到边,早有桥蕤的飞骑前来喊于城下:桥蕤将军大胜凯旋,斩获首级无数,缴获辎重无数,现满载也不能归了。
张勋大喜之余,不禁心里酸溜溜的:怎么猜枚时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呀?啥也别说了,天意!开城迎接,去帮着搬运东西去吧。
城门大开,张勋一马当先带军迎出城外,只见桥蕤的乐鼓队前导,大军随后,隐隐约约只看见战士火把高举,却看不见那桥蕤在哪里得意,及至走近,张勋突然感觉不对,自己是全军主将,桥蕤再无理也不会稳坐中军去让自己去见他吧?
欲待退军回城,却醒悟传令也来不及了,对面鼓乐队已经向两边让开,急速的马蹄声已传入耳中,张勋实是个乖巧之人,立即反映到:回马等于自杀!忙横转马头,狠狠的加了一鞭,斜刺里单骑飞逃。
张勋的部下更是来不及反映,只见“桥蕤”的骑兵蛮不讲理的直冲入城来,迎接的人们避让不及,被马踏无数,有些人至死还以为自己被冤丧于战友马下,大多数士兵当了明白鬼:知道被曹军算计了。
张勋漏网,李豊、梁纲、乐就等皆陨命破城之时,蕲阳城被曹操巧得,那曹洪的军报恰也到了,事情没有流传的那般严重,曹洪军现正与张绣相持于叶县,张绣主力已退守穰城,以曹洪目前兵力却不便追敌求战。
那曹操却早闻张绣军师贾栩的名头,知道曹洪非贾栩的对手,既回书嘱咐坚守,等曹操大军回去再雪耻不迟。他自己却率得胜之师,绕行淮汝,一路浩荡,实乃显示军威,镇摄地方,以求长安。
而曹操得意之时,却正是他的宿敌刘备的凄惨之日,刘备现在已经又处于无家可归的境地了。
三十八、受尽欺凌刘玄德
还是老话题,就是“仁义”这两个字。
现在好多品史专家都喜欢用现代人的道德观念评价古人,这没什么不对,问题在于大多数大师还喜欢根据现有的史料发挥,用现代人的观念来推测古人一切行为的意图,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现代人的道德观念是什么?利字当先,也就是俗话说的“无利谁起早五更?”,古人能有这种商业头脑吗?古人的有些行为用我们新人类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解释不过去的。
那时候的人们对善与恶的分辨就是靠一把“仁”字牌显微镜,对生命的价值的估量就一架“义”字牌天平,当然也有人不遵守这个,却难免要遭到时人的啐弃与后人的鞭笪。
例如:臧洪因袁绍拒绝出兵援救张超,从此断绝了与袁绍的来往,袁绍用大军围了臧洪的阳武城,攻打年余,城中粮尽,臧洪便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小妾供将士们垫饥,却无法供几千部队吃上一顿,无奈跪求将士们出城自行逃命,但所有将士及城内官吏、士民男女七八千人皆无一人愿活,最后全部相枕而生生饿死。
城破之后,袁绍在审斩臧洪时竟有洪邑人陈容主动求死,原话是:“夫仁义岂有常,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今日宁与臧洪同日而死,不与将军同日而生!”结果二人同时被杀。如果是现代,那理所当然的要被冠以天字一号的傻瓜,最起码也会被责为“迂腐”。问题是有七千人全部傻瓜、同时“迂腐”的道理吗?
所以,在“孔明择主、陈宫叛曹”等问题上,用“打工仔选老板”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心理来推断古人是不妥的,这是对祖宗的侮辱,是标准的以今天小人之心度古人君子之腹!假如他们真的英灵有知的话,也会被气的魂魄消散。
当然,就像任何地区的人都是良莠不齐一样,任何时代的人们也是善恶共存的,即使同一个人也不例外,极难用好与坏来断言他终其一生的多种行为。比如袁术就是一个从不知仁义为何物的家伙。
但就是这种人也有表现出“仁义”的时候,例如:袁术从蕲阳鼠蹿后,势孤兵弱,大将尽折,众情离叛,再加上天旱岁荒,江淮间人民相食殆尽。这时,袁术交给沛国国相舒仲应十万斛米与为军粮,舒仲应接到粮食后全部散给了饥民。袁术大怒之下要斩舒仲应,舒仲应说:“知道你必然杀我,我宁可以一人之性命,救百姓于涂炭。”感动的袁术立即下马握住舒仲应的手:“仲应,足下想自己独享天下重名,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来呢?”——不杀了。
而那持勇击败了袁绍的吕布却是旧习难改,这里说的是他反复无常,、不讲信义的旧习。打败了袁术,解除了来自南方的军事威胁,他立时趾高气扬起来,转脸就对被他自己安排在小沛的刘备动手了,因为他听说刘备在小沛挺得民心,部队又恢复到万多人了,袁术的威胁不存在了,也该轮到烹你这条“看门犬”了。
吕布亲率大军杀向小沛,刘备当然要与吕布拼他一场,无奈还不是那吕布的对手,一场接触战便被吕布把刚整训的新兵给打散了,只得带残部退到海西。
恰遇到杨奉、韩暹在海西率部抢掠老百姓,刘备这回来了个另类“仁义”,宴请击败了袁术大军,劳苦功高的二位将军,杨奉、韩暹也是贪吃昏了头,忘了自己全国通缉犯的身份,在慰问宴会上被刘备砍了脑袋,此举刘备做的是为了百姓的大仁义。
不光如此,这还是为朝廷立了一功,为现掌朝政的曹操除了一害,朝廷——也就是曹操不是正通缉二人犯吗?现在可以去曹操那里暂栖残部了,虽不能说尽释前嫌,但总不能说是势不两立了吧?
此举实在是因为刘备的确无处可去了,依附曹操最起码能对天下人有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我保的是大汉皇朝,依附的是天子献帝,大概“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就是那“屈”的时候。
曹操的确胸怀如同海纳百川,像是忘了曾经与刘备在郯城拼过血仗,马上以朝廷的名义封刘备为豫州牧。积极为刘备的部队补充军粮,而且允许他带自己的部队重回小沛,收拾刘备被打散的部卒。当然也是为了让刘备暂时拖住吕布,以便自己对张绣再次用兵。
建安二年(197年)十一月,曹操再次率兵南征张绣。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个人及时的补充了典韦的重要位置,而且勇猛不亚于典韦,忠诚不亚于典韦,战场谋略、带兵治军却是典韦远远不能比拟的。这个人就是曹操在这次巡视淮汝一带时,得到的猛将许褚。
许褚字仲康,曹操的同乡人。据史载身长八尺余,腰大十围,(一围是多长?大概是一拃吧?那也够粗的!得定做多少腰围的裤子呀!)相貌雄毅,勇力过人。曾拉着一条牛尾倒退过百余步,名震淮汝!
曹操一见许褚,就对其雄毅气概大为赞赏,说:“真是我的樊哙啊!”看来曹操任何时候都没忘了把自己比作汉高祖,樊哙是汉高祖刘邦手下之猛将,项羽鸿门宴上想要杀掉刘邦,樊哙当面予以斥责,保护刘邦得以安然脱险,因此名标史册。
曹操又表现了他非同常人的一面,用人不疑,不论新老。当即任命他为都尉,接替典韦做了自己的亲随侍卫。许褚带来了几百人,估计都会点中国工夫,曹操全部任为自己的警卫,并且给他们起了个“超猛”的名字:虎士!
历来好事难成双,就在曹操大军出动的时刻,紧急军报到了:那张绣提前联系好了强援,(估计又是贾栩的点子)刘表派大将邓济占据了湖阳,如对穰城的张绣用兵,湖阳的邓济必然威胁侧后,看来“临门一脚”又要被迫转向了。
三十九、战前磨刀花样多
古今中外,大战之前是最紧张的时刻,除了集中物力、分配人力外,有一门必做的功课,那就是政治思想动员工作,这其实就是战前磨刀。
国家不同,民族风俗习惯不同,政治集团追求的利益不同,战前耍的戏法自然也不同。
共产党的队伍临战总要免不了开诉苦大会,写决心书、入党申请书之类的事情;
国军的队伍一般是突击发放所欠的兵饷,清查长官虚报的空额兵员,再由政治教官大讲共党如何共产、共妻、灭绝人伦的形形总总,有时候还要抬上一大筐光洋来,先让你解解眼馋,想发财吗?先为党国拼命啊!
据说打进中国时的大日本皇军也不免此俗:先宣读天皇御旨,再让士兵们集体宣誓等等;有的部队还要给官佐们展示大中华地图,让他们直接认识日本军人的王道乐土的广阔;到了下层士兵那里就宣传的离奇了:支那军人的不行,支那花姑娘大大地好;死拉死拉地没关系,靖国神社的有,天照大神大大地保佑!
后来就不行了,中国花姑娘的数量无法满足士兵的兽欲,便从高丽、本国征召来大量的花姑娘,以解决士兵的性需要,并且起了个名字:慰安妇。
不过今天已经不同了,日本人已经根本翻脸不认帐了:2007年3月1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首相官邸对记者扬言:“当年日军强迫亚洲妇女充当“慰安妇”没有证据。”;5日,安倍晋三在参议院预算委员会会议上表示,日本不会再就“慰安妇”问题进行谢罪。
其实怨不得人家提上裤子不认帐,可悲的是我们自己:七十多年后,日本人还是能来中国体会中国花姑娘的美妙:本世纪第三年的“九、一八”:在我们的国耻日里!三百八十多名侵略者的后人,集体来“中国珠海国际会议中心大酒店”嫖小姐,受到了中国花姑娘的温柔开放的接待。
当然,拉皮条的也免不了是中国人,鬼子们这回没进村,进得是五星级大酒店,那些中国现代“慰安妇”哪会顾什么国格、人格?想的是鬼子金票大大地给!
东汉时的曹操当然也懂战前动员这一套:大军行至淯水岸边,让将士整队肃立,曹操亲自把酒,隆重祭奠上次南征时在这里阵亡的将士,酒洒淯水,曹操不由惨然泪下……部下们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三军肃穆,复仇之情顿腾于胸,这时候,大家最盼闻到的就是血腥味。
曹操如此,决不是做秀给大家看,子侄均丧于此,心爱的贴身卫士典韦也魂留宛城,无数将士的鲜血皆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轻洒,他内心深深愧疚,他需要宣泄,需要怀念因他而阵亡的将士。用这种方式来加以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当然也能激起将士们的同仇敌忾之情,这就是部队的战前动员,不需要讲什么为祖国、为人民的大道理。曹操在很大程度上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部队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