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们跟齐氏正在争一个项目,项目负责人是个爱画的,据说特别迷水清流的画,我们想着买一幅送给他,倾流能不能帮帮忙呢?哎呀,瞧瞧我怎么说话呢,倾流当然会帮忙啊,一家人哪有不帮自己家的道理呢?不都指着公司赚钱来花吗?”李清月笑容娴雅一字一句却带是明里暗里都带针,先是捧高后是打压,章铮才的脸色也随着李清月的话变来变去,当然,都是针对傅倾流的,仿佛她要是敢拒绝,他就要她这个不孝败家女好看似的。
傅倾流勾了勾唇角,慢悠悠的点了点头,“想要买画的话自然可以,你们先坐,等轮到你们进去后,再让人去叫我。”说着她便要走进内廊去。
没想到傅倾流同意了卖画却要这么走人,李清月怔了下,连忙拉住傅倾流的胳膊,“我们时间很赶,你先带我们进去挑挑画吧。”
傅倾流耸耸肩,“这可不行,我是十里画廊的销售经理但不是老大,每个人都要排队进去,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破坏规矩呢?”在章铮才怒的要说话的时候,她没心没肺的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的道:“不过这样也好,我被炒了正好回兰市去,住自己家的别墅可比住租来的小公寓轻松多了。”
一句话即刻让李清月和章铮才都脸色不好的闭嘴了。
等李清月他们进去内廊后,李清月以为傅倾流还会刁难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把画卖给他们,不料傅倾流主动让人抬了一幅画过来,虽然价格高了点,但是比起那个生意谈成能赚到的十几个亿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章铮才写下支票给她,她的态度反而叫章铮才有些不好意思让她立刻跟他去过户那栋傅家大别墅了。
一直到出了十里画廊,李清月都不相信傅倾流那个阴晴不定的女纨绔会就这么简单的把画卖给他们,说不定画里有什么陷阱呢?还是说会是赝品?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才行。
如果傅倾流知道李清月的心之所想,一定会笑骂傻逼,她当然不会在画里弄什么让他们生意落空,为什么要让他们生意落空?有人帮她自己的公司赚钱,还不好?
傅倾流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几个员工鼓掌欢呼。
“恭喜经理又为水清流卖出一幅百万大作!”
“哈哈,多亏了经理,大家又能加工资了!”画廊帮水清流卖出一幅画后,画廊会抽取卖出价格百分之五十的佣金,抽取百分比很高,再加上水清流每幅画都能卖出在现代画中十分高的价格,这也是十里画廊虽然只卖水清流的画却得以存活的原因。
傅倾流懒洋洋的笑,跟他们随便侃了几句就进了办公室,目光落在她桌面上放着的袋子,里面装着三件付一旬的衣服,是她从山庄里带回来的,想着人家把衣服借她,她总得帮人家洗干净了再还回去,而她的办公室门后,还挂着一条付一旬的暗红色金色绮丽花纹围巾。
怎么感觉这她的私人空间里付一旬的私人物品比她自己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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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付一旬看到傅倾流房间里那么多他的私人衣物,一定会想到一个词汇,这个词汇还没有在文里出现过,是啥捏?
☆、032 合格暗恋。
从那日在山庄倾盆大雨瓢泼而落后,处于北方的青市似乎终于正式进入了多雨闷热的夏季,这才隔了不到三天,又一场大雨轰然而落,然后又来的匆忙去的匆匆。
付一旬吊着腿靠在床上看一本英文原文书,一缕从乌云里穿透而出的阳光从窗户爬进来,他斜眼盯着它看,渐渐的陷入了记忆里,他忽然想起那日也是大雨过后,空气潮湿微凉,那个女人就坐在他身边,手臂几乎相贴,熟练而优雅的弹奏他的曲子……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把他拉回神,他抬头看了眼,接了起来,廖康跟他报告艺术展完美落幕,艺术品完美收回,没有出现一丝纰漏。廖康是他挑选出来的助理,工作能力有多强他完全知道,正想挂电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语气淡淡的出声:“咳,你……去一趟十里画廊,找一个叫傅倾流的经理,跟她说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了腿而已。再告诉她我在那个医院。”
廖康在那边表情纠结了一下,傅倾流是哪个?是新认识的朋友?应该是付一旬觉得感官还不错的朋友吧?要不然干嘛还要他专门去说他受伤了这种话啊。
挂了电话,付一旬低头看着自己的通讯录,一个个名字下来……没有傅倾流的号码。
付一旬皱了皱眉,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嫌弃,“没见过这么笨的,竟然不知道跟我要号码。”这还是一个合格的暗恋者吗?
那边廖康挂了电话就准备去十里画廊,只是很快又有事绊住了手脚,恰好廖锦溪来找他,就让廖锦溪帮忙去一趟十里画廊了。
廖锦溪到达十里画廊的时候,傅倾流正在二楼画室画画,接到电话后便下去了,廖锦溪正在她办公室里等她。
上次不欢而散,叫廖锦溪对着傅倾流有点笑不出来,于是干脆冷着一张脸,有些酸溜溜的上下打量了傅倾流几眼,一身看不出牌子的休闲装,简简单单的一点儿都不亮丽,可偏偏这女人有种慵懒散漫的气质,倒也显得挺好看。
“也不知道你是走了那遭子的狗屎运。”廖锦溪丝毫不掩嫉妒的酸溜溜的道。她因为有廖康那个哥哥,所以经常有机会见到付一旬,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付一旬那样的人,但是这并不能妨碍她狐假虎威,认为自己因此有在其他人面前骄傲的资本,所以在第一次在黑石画廊见到傅倾流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的开启了狐假虎威模式,跟付一旬装熟装亲近,至少要让傅倾流知道她肯定排在她下面,哪想这女人似乎比自己更有狐假虎威的资本啊。
说白了,廖锦溪是一个胆子不大不太敢得罪人,但是又喜欢狐假虎威的爱装逼胆小鬼。
傅倾流也不过去跟她坐,就这么抱着双臂懒洋洋的倚着门边看她,“所以,你过来找我有事?”
“别以为付先生跟你多说几次话多见几次面自己就了不起了,我跟他见面次数比你多了去了,我们的交情也是好几年的了!”廖锦溪色厉内荏的道。生怕傅倾流因为上次在派对上的不愉快而报复她。
傅倾流转身就走,廖锦溪赶紧把人叫住,“哦,是这样的,我帮我哥来给你传话,说付先生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腿。”
“伤了腿?”傅倾流没想到廖锦溪要跟她说的是这种事,不过既然没什么大碍的话,想来没什么严重的,“那他现在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哈!你连他在医院还是在家里都不知道啊?看来你们关系也没多好嘛。”廖锦溪忽然反应过来,又得意了起来。
这人有毛病吧?
傅倾流有些无语的看她,好在这是个欺软怕硬胆子很小的家伙,嘲笑了傅倾流几句后就乖乖的把哥哥交代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说了出来,自然包括付一旬所在的医院。
经过在山庄被付一旬那样体贴包容的照顾过后,知道他受伤在医院,去探病这事就变得十分的理所当然了。
傅倾流心想上一次送的玫瑰他收了,他应该还蛮喜欢的,所以又去买了一束,抱着上医院去了。
而此时,付一旬病房里,莫书豪正扁着一张嘴抓着付一旬的手不放,“等我在港城过完暑假再过来青市读书,爸爸你会不会已经回英国去了?”因为那场绑架,吓坏了在港城的爷爷奶奶,他们要求莫书豪回港城过暑假,要不然就不让他在内地读书。
付一旬只是回来办个展而已,照理说办完了差不多就要离开青市了,只是付一旬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了傅倾流那慵懒散漫的身影,刚要出口的话卡在咽喉,眼角一扫,落在自己裹着石膏的腿上,仿佛瞬间找到了理由,“伤筋动骨一百天,暑假才两个月,还不够一百天。”
莫书豪闻言这才笑了开,跟着莫成风离开医院准备坐下午的飞机回港城。
莫书豪和莫成风前脚刚进电梯,傅倾流后脚就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找到了付一旬所在的VIP病房,她敲了敲门,付一旬以为是莫书豪又折了回来,不耐烦的转过脑袋,看到傅倾流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笑容懒洋洋的朝他挥爪,“哟。”
付一旬看看她又看看她怀里的玫瑰花,他就知道这个不矜持的女人一定会立刻跑过来对他嘘寒问暖,没想到竟然又来一次俗套的送花示爱,一点新意都没有,这个暗恋者一点都不合格。于是他矜持的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
傅倾流已经习惯了这人的神经质怪脾气,走过去把花插进他床头的柜子里,花瓶里已经有一束新鲜的马蹄莲,她怔了下,反应过来,“听说病房里不太适合放颜色鲜艳的花来着,据说会刺激病人神经……”
“我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付一旬打断她的话,有些警惕的盯着她,这是个喜欢半途而废还有点三心二意又喜欢退缩的家伙,指不定又想把他的花拿去塞垃圾桶。
☆、033
这人还真是喜欢玫瑰啊。傅倾流心想,也就没了把玫瑰塞进垃圾桶的想法。
走到床尾,傅倾流看着他吊在半空的腿,伸手敲了敲石膏,慢条斯理的语气里有些好奇,“痛不?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只是小伤而已!”付一旬怒道,这家伙该不会想他万一变成瘸子就换个人暗恋?这个三心二意的花心女人!知不知道持之以恒这种良好品德?!
“哦。”傅倾流走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显然都不是善于闲聊的人,付一旬是几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他矜贵沉静骄傲又是个天才,从小到大没有人跟得上他的脚步,渐渐的就被他抛在了后面,再加上还有无法接受与别人进行肢体交流,脾气又不好。而傅倾流虽然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自一个人,但也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跟那些人虚与委蛇或者深交,比起一大群人在一起,她更喜欢一个人躺在阳光下睡觉。
所以傅倾流坐下后,大体是因为之前两人几次见面交流的太过顺畅随意,此时真的坐下来要找个话题来聊,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付一旬一只手捏着放在腿上的原文书一角,面无表情,棕色的眼里却有几分烦躁,怎么不说话呢?她平日里不是一直都很不矜持吗?这会儿装什么安静?眼见着傅倾流坐了几分钟,貌似觉得没话说有点想起身走人了,付一旬只好面无表情的出声,“水清流的画……其实也没有太糟糕。”
傅倾流正想起身拿一个苹果的动作一顿,随后起身拿过一个大苹果和水果刀后坐回去,状若平静的抬了抬眼看他,“哦?你之前不是说张牙舞爪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并不代表那些画很糟糕,我不喜欢的艺术家和作品多了去了。”付一旬微微蹙着眉,眼里有几分嫌恶的道,大概是因为智商太高在这方面天赋太好的缘故,他看一样艺术品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去挑毛病,所以就几乎没有喜欢的了。
傅倾流一块块的连皮带肉的削着苹果皮,很快一个又圆又漂亮的大苹果就从丰腴变成骨感,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些许弧度,“其实你说的也没错,那些画都是水清流早期的画作,那你觉得她后面那几幅没面世的画怎么样?”
付一旬的眼睛时不时的扫向傅倾流手上简直就是在切块的苹果,见她终于勉勉强强算是削好了,眼里满是嫌弃却还是想伸手去接,不料傅倾流拿起来,自己一张嘴,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付一旬微微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傅倾流没听见回答,一抬眼,看到付一旬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动作,啃苹果的动作一顿,想起只是付一旬的病房付一旬的苹果付一旬是病人,稍微小小的有点不好意思,又从果篮里拿出一个和水果刀一起塞进他手里,扬了扬手里没几口就能啃完的苹果,“那个,别指望我了,浪费你的苹果。”
原来是知道自己削的太丑不好意思给他吗?这会儿知道羞耻了?付一旬脸色稍霁,从另一边床头上抽了几张湿纸巾擦手擦刀柄后慢慢的削了起来。
傅倾流三两下啃完了没几口肉的苹果,把果核扔进垃圾桶里,抬头看着付一旬,看着看着,又渐渐有些入迷了,那个男人靠着床头,垂着眸看着手上的苹果,锋利的刀刃顺着他如艺术品般白皙漂亮的指尖转着圈,变魔术般薄薄的果皮一圈圈丝毫不断的垂下,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由他做出来,总有种让人看入迷的艺术感,似乎连时光都围绕着他打转,变得缓慢而优美起来。
灵感如同烟花在脑海中崩裂开来,灿烂的让她仿佛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几乎有把这个人塞进纸张里做成一幅画甚至一个标本收藏起来的冲动,那些由他延伸开来的水墨画油画抽象画风景画都不要了,她只想把这个人素描出来,完完整整的!
又来了!付一旬原本削得顺利顺畅的果皮霎时因为他的轻轻一抖,断掉了落在被子上,他都顾不得露出嫌恶的表情,匆匆的把它捻起扔进垃圾桶里,耳朵通红的瞪着一副着迷模样的看着他的傅倾流,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假装冷静矜持让他主动挑起话题!趁他不注意就用这种下流又淫荡的眼神看他,还看的收不回神了!光天化日之下,真、真是不要脸!也不怕被护士医生撞见!
付一旬才想着,房门被敲了敲,声音把已经在脑子里描绘出半幅画卷的傅倾流给惊醒了过来,脑子里的画面如同泡泡一下子破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叫她皱了皱,微微有些被打扰的不悦。
“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漂亮身材又高挑的护士看到傅倾流的时候明显怔了下,眼里有几分敌意,转向付一旬的时候又笑得温柔甜美。
“医生没告诉过你,有需要我会按铃吗?”付一旬也莫名觉得有点被打扰的不悦,“出去。”
护士小姐有些尴尬,连忙退下把门关好。
“喏。”
傅倾流看过去,看到眼前一个削好皮显得十分漂亮的苹果在眼前,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