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到我们这里每辆运费三百美元上下,加上越南人收的转口税,总成本折合人民币九千块钱左右一辆。像这辆刚修好的日本破车我们这儿最低卖两万五,越过边界到了国内就变五万了。由于是日本车,很多人抢着要。其实这样的日本车还不算赚钱,中间停放地那几十辆德国车和高档的日本车就赚大了。唉,文哥也真他妈有本事,做旧车比卖新钱,咱们这车场每个月平均卖出六百辆,你自己算算吧!”
康宁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的利润居然如此之大。如果阿刚所说的不错,黄文志每个月的利润足有两千万上下,就算他拿出一半去打点方方面面的诸多关节,这个汽车走私的利润也实在是太吓人了!
但是康宁地脸上没有惊讶,也不再继续发问,而是问阿刚还有哪辆车需要自己帮忙。
阿刚也不客气,拉着康宁走到最边上的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旁,指着这辆九四年生产的二手越野车向康宁介绍故障情况。
康宁听完微微一笑,转身找来相应的工具钻到车底下。
从这一天开始,康宁过着充实的生活。每天一大早他就一声不吭来到修理厂,和小伙子打个招呼就忙碌起来,期间无论是谁找到他帮忙,他都会放下手中的活欣然答允。
他话不多,也从不问别人的私事,对每一个人的礼貌和尊重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仿佛大家早就认识了一样。无形中慢慢树立起威望来。
晚上康宁有时和小伙子们一起吃饭喝两瓶啤酒,有时开着摩托车到老段家用饭。随后和阿北一边喝着越南功夫茶,一边相互学习各自国家的语言。
细致地康宁发现,也许是黄文志刻意保守秘密地原因,阿刚等三个小头目以及众多的小伙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地真实身份,闲聊时听他们把“康宁”说得牛逼得不得了,脸上全都是向往和钦佩之色,一边的康宁只能摇头苦笑。然后就走远一点。
第四天下午,黄文志的助手郭鹏出差香港回到车场,一个身穿修理工制服的年轻人无声无息上楼,与郭鹏密谈十多分钟,又再次不声不响地回到修车厂的棚子下埋头干活。
不久,西装革履的郭鹏快步走下小楼来到康宁身边,对着康宁的背影亲热地叫了一声:“宁兄弟?”
康宁回头一看,发现一位三十出头,带着副金丝眼镜地斯文人对自己善意地笑,愣了一下礼貌地问道:“对不起先生。是你叫我吗?”
身高一米七五、长相儒雅的郭鹏看清康宁的面目,随即坚定自己的判断。
他两步走到康宁身前,颇为责怪地说得:“我是郭鹏……哎呀宁兄弟,你这是……要是让文哥知道你这样非骂死我不可,来来,快跟我回去换身衣服。”
郭鹏说完毫不在意康宁的满身油渍,一把拉着康宁的手就往外拖。
康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好,鹏哥!我一直想和你见个面可惜你不在。没想到反麻烦你来找我了……鹏哥请先回去好吗?我收拾一下就去见你。”
“不行,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快点,不然我可生气了哦!”
郭鹏镜片后面的细长眼睛饱含责怪和欣赏。
康宁笑着点点头转身去找阿刚,他实在想不通素未谋面的郭鹏为何对自己如此亲热?
也许他通过报纸或者通缉令见过自己的长相,但自己与他从无交情,不可能初次见面就如此热情啊!
难道是黄文志有何交待,或者这就是郭鹏的一贯风格?
康宁满腹疑问却没有表现出来。领着阿刚钻进二手车里,指着拆卸下地仪表板的几个地方逐一解释,阿刚频频点头表示明白,最后还向康宁开了句玩笑。
康宁轻轻拍了一下阿刚的脑袋转身钻出车门,歉意地对郭鹏笑了一下,便和他一起走向小楼。
小伙子们一下就聚到阿刚身边,惊讶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去,随即七嘴八舌地询问和康宁走得最近的阿刚。显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态度和蔼、技术高超的新人有何来头?
面目凶悍的阿刚倒是想起了数日前看到黄文志和康宁一起登上路虎车的情景,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大声说出自己的判断:“弟兄们,看这样子很可能咱们又要来一位新大哥了……要是这样。估计是咱们这帮弟兄们地福气啊!”
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新衣服,康宁走进黄文志的办公室,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郭鹏已经泡好了功夫茶。
康宁礼貌地致谢后,便在郭鹏亲切地示意下坐在一边。
接过郭鹏双手递来的小瓷杯,康宁随手放在身前的茶几上,疑惑地看着笑眯眯的郭鹏,等待他的解释。
郭鹏看到康宁眼中地客气和疑惑,毫不在意,喝了一小口茶放下杯子,说出一句更让康宁摸不着边际的话:“宁兄弟,虽然咱们之前没见过面,但我还是要先向你表达心中的谢意!”
本文由 4020电子书 “蝶恋红尘”整理收藏
欢迎光临派派小说论坛下载小说
请勿将本文用于商业传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如此渊源
郭鹏笑着示意康宁先喝茶,往沙发背重重一靠,和气地兄弟,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不过等我把话说完估计你就会明白了。”
康宁本要询问,听郭鹏如此一说,便提起杯子慢慢品茶。他那不骄不躁的从容表现,让郭鹏极为赞赏。
郭鹏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道:“十年前,也就是八九年,我还在广西财专读二年级。那时我家里很穷,父母养着我们五个兄弟姐妹很辛苦,全靠在防城罐头厂当工人的父亲撑着,外婆家也不时送来些粮食和鱼干什么的,所以才勉强图个温饱。尽管家里很苦,可是父母依旧坚持供我读书,说这是改变家里处境的唯一出路。家里我是老大,两个弟弟当时还在读中学,两个妹妹就没那么幸运了,初中都没读完就进工厂打零工以贴补家用。那年五月份的时候,由于受大环境影响,我还懵懵懂懂跟着同学们上街游行,今天声援这里明天声援那里,根本就不知道家里的父亲早已躺下三个月。”
郭鹏难过地停了一下,接着说到:“我父亲患的是鼻咽癌,当时已经说不出话了。防城条件有限根本就没法治,花完借来的上万元钱病情都没有好转,我母亲看到这种情况急得要死,到父亲厂里去求领导,可厂里也难——年初厂里贷款一百多万购进了一条新的生产线,满以为水果罐头的出口能赚大钱,谁知从八九年五月初开始,所有外商因全国性的政治事件宣布取消订单,小小的罐头厂一下就垮掉了。实在没办法,我母亲拿着我外公忍痛卖掉小渔船得到的几千块钱,再把家里临产的老母猪给卖掉,东拼西凑拿着最后的七千多块救命钱将我父亲送到兰宁的医学院附属医院,住进去之后保守治疗了一个多星期,我才收到弟弟的信赶到医院看我父亲。一进病房的门,我就听到我母亲地哭声……当时的情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郭鹏舔了一下干燥地嘴唇。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这才又接着说道:“我父亲瘦骨嶙峋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我母亲在哭求医生,就差没跪下来了。医生说剩下的一千多块钱还不够手术费,就更别说后续治疗了,说这是医院的规定他也无能为力,我母亲无助地扑在床沿上哭。”
“这时康教授带着一群学院的学生在旁边的病房,被我母亲的哭声惊动。他走进病房来问这是怎么回事?主治医生连忙将情况向康教授进行了汇报,他看完病历和一堆片子就走到我父亲病床边,安慰我母亲两句,开口就问我父亲一些病痛部位的感觉,随后他把主治医生叫出了病房。”
“十几分钟后,医生进来对我母亲说,康教授同意我父亲地手术和后续治疗花费不用我们出,康教授把我父亲的病情划到特殊病例的临床实验研究那一块。第二天上午医院就为我父亲成功进行了手术,一直到出院都没有再收一分钱,康教授几乎隔天来探视一次。等我父亲出院那天他还送来一个月疗程的中药。转眼十年过去了,我父亲到现在都还身体健康,面色红润,再没有犯过病。现在他天天出去和老友们喝茶打牌,甚至还喝点小酒,生活还算不错。”
说到这里,郭鹏摇了摇头,似乎往事不堪回首。过了许久。他才又接着道:“我毕业后被分到东兴百货公司做会计,可不到一年公司就散了,家里一没资金、二没关系,根本就无法支持我自己创业,没办法我也只能到边贸码头给人干力气活,后来就和文哥认识一起做到现在。四年前我发财了,弟妹们在我的关照下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意。年底我用两个编织袋装着足足一百万现金拿回家,谁知我父亲看都不看一眼,把他出院前和康教授合照的照片递给我就出门了。我醒悟过来,马上拿着二十万现金连夜开车赶往兰宁,可是康教授知道我的来意后连门都不让我进。他在门口问了一下我父亲的近况直接就把我给轰出了小区。听完这些,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康宁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知道自己父亲地脾气,听完郭鹏的话后,康宁笑着说道:“这种事在我父亲身上常遇到。当时他就是院里享受国家级待遇的两个人之一,有权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这种事他常干。谁也不敢得罪他。哈哈,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所以鹏哥也别太往心里去……”
“不!也许对你父亲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对我父亲和我们全家来说,这就是再造之恩啊!”
郭鹏打断康宁的话,接着说下去:“前段时间我一直关注着关于你的种种传闻,也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但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你见面。那天文哥去河内之前给我通了个电话,我惊叹之余迅速加紧工作以期早点结束在香港的业务,今天上午飞到兰宁我直接就赶了过来。哈哈,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有缘分啊!”
康宁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笑了笑对郭鹏说道:“很感谢鹏哥这么关照我,要不是有文哥收留,我还不知道今天身在何处呢!有件事我想麻烦一下鹏哥,我地银行卡里的钱还有八万多,你要是方便回东兴,请帮我取出来,我担心不久文哥送我去柬埔寨之后要用到这笔钱。”
郭鹏眼里闪过一色异色,他扶了扶眼镜,笑着道:“行啊,小事一桩,明天我回去就可以给你办。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很快就走,身边放着几万不方便,不如先留着,需要的时候派个人过去,一小回。”
康宁闻言心里一搐,稍作犹豫点了点头:“行,我听你的。”
郭鹏给康宁续上茶,话题一转,称呼也变得更加亲切:“小宁,我听说你的技术非常不错,比咱们请来的那两个师傅还要好。你明明是医生,什么时候学会修车的?”
康宁一听这话心里立即警觉起来:郭鹏刚刚回来,怎么知道自己修车技术好还是不好地?
虽然他刚才是看到自己修车了,但只看一会儿就做出如此评价显然不合理。但要是听说那么是听谁说的呢?除了修车厂里一群小伙子谁也没见过自己修车啊!难道是巡场的越南保安汇报?如果真是有人汇报,那么会不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个人的注视之中?
“小宁你发什么呆啊?”郭鹏看到康宁静静盯着手里地茶杯。连忙关切地问道。
康宁放下茶杯,掩饰地笑了笑,说道:“你一问我就想起刚才那辆车了,也不知道阿刚修好了没有?我听说那辆车明天得发出去,所以分神了,还请鹏哥别见怪。”
郭鹏听憨厚的康宁答非所问,苦笑着摇摇头劝道:“明天起你别再去修车厂干了。真要是有需要,你就站在边上指点一下就行了,否则真是有失体统。”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地道,“你地身份不同,说白了你现在是文哥的朋友和客人,如果你不怕我高攀的话你现在更是我地兄弟,所以不能和下面那些人那样干苦力。哪怕退一步说你就算不认识我和文哥,以你如今在道上的声望和身份地位,阿刚他们做你的小弟恐怕都还不够格。犯不着和他们混在一起,那实在是有失你的身份!”
康宁听了大吃一惊:“什么道上地身份?鹏哥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怎么算道上的人了?”
郭鹏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他没好气地放下茶杯,扯过纸巾擦擦嘴:“你的事情如今这个时候恐怕都传遍全国的黑道了,你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这段时间来,你是遇神杀神、见鬼杀鬼的,这么多年来谁有你这么牛逼过?你可是三番五次逃出成百上千警察的包围,每一次都有惊无险地杀出一条血路来。你想想啊,你这样的亡命之徒要是还不属于黑道上的人,那么谁才有资格称为道上的人?小宁啊,我看你读书太多读傻了……”说到这里,他叹息了一声,“唉,想想也难怪。也许你从出生到出事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生活得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地,环境安逸家教又好,所以一下子你这脑子转不过弯来,一直不相信或者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是属于江湖上的人了。其实别说你,就连我和文哥从干走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属于道上的一分子了,何况你这个被道上说成是‘智勇双全、恩怨分明’的杀人犯?”
康宁傻在沙发上,用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呆呆盯着郭鹏。
这倒并非是康宁在故作姿态,而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让江湖人士如此热议和推崇。看来这辈子这个黑道人物地帽子再也摘不掉了!
看着震惊之后低头苦笑的康宁,郭鹏哈哈大笑,接着说道:“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吧?哈哈!不怕告诉你,我在香港的这几天,当地几位颇有身份的黑社会老大还几次三番地向我打听你的情况,后来我在和文哥通电话的时候听文哥说道上正流传着关于你的这样那样地各种传言,更传闻港澳不少堂口的老大对你很感兴趣,还听说华人***里也有人想招募你等等。不管这些传言是否是真实的,有一点不可置疑,那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