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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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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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羊看见她憨憨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给世子爷送去一封信,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吧?”她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阿十反应过来,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天知道为了爱羊与世子爷关系能有所好转,她在私底下担了多少心,还又明里暗里不知写了多少暗示的信过去,可谁知世子爷一点也没有解释的倾向,气得她牙痒痒!

她立即屁颠颠地跑去拿笔墨,又风一般地冲回来,就好像是怕迟一小会儿,爱羊就会改了主意似的。她把鼻粗鲁地塞到爱羊手里,粗声粗气地说:“给,快写!”

爱羊哑然失笑,无奈,只得拿起笔细细想了起来。半晌,才蘸了笔墨,细细写下去。

阿十偷笑着悄悄走了出去。

她原本想着很快就好,就站在门外等着,防止别人进去打扰。金珠、石绣她们都知道了事情原委,也笑着远远躲了开去。可谁知阿十都喝过两杯茶了,又无聊地在居然院上上下下逛了一圈,竟然还没听到爱羊的叫唤,不由在心里嘀咕,莫不是姑娘又反悔了吧?

这样想着,她便一把掀开帘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正要大声说些什么,却被屋里扔的到处都是纸屑情景吓了一跳。而正主正蹙着清浅的眉,执着笔,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什么。

阿十笑出声来,指着她的脸嘲笑道:“姑娘,你瞅瞅你的样子!”

大概是太过入神的原因,爱羊洁白娇嫩的脸上有好几道毛笔痕迹,而眉头紧锁着,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那模样很搞笑又非常可爱。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老爷(一)

爱羊扯了一下嘴角,没精打采地笑笑。

阿十好奇地问:“姑娘,这是怎么了?”她看着满地的纸屑。

爱羊叹口气,半晌才答道:“我也不知该写些什么。”

阿十并不理解这种情绪,只是不屑地撇撇嘴:“那有什么难的,你只要把你心里想说的写出来就是了,瞧你愁的那样!”

爱羊无奈笑笑,正是因为不知道写些什么,所以才犯愁。分隔了这么久,又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她似乎对那个远在战场上的男人感到陌生了。

但是他的眉眼又那么清晰地在她脑海里闪现,英俊冷煞,一个气势非凡的少年将军。她的心又突然悲哀起来。

她提起笔,简单写了一封信,便封起来,交给阿十。

阿十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就成了?都写的什么呀?有没有特别煽情的?”她脸上了露出了坏笑,拿着信封翻来覆去地看。

爱羊直接说道:“如果好奇的话,你直接打开看就行了。”

阿十撇撇嘴,不信:“真的?”

爱羊懒得理她,起身进了内室,留下阿十心里跟挠痒痒似的,既想看又不敢真的打开,想了想,她还是老实地把信揣到怀里,出去了。

爱羊听到阿十出去的脚步声,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想到沐婉的一切,想到君易清为她所做的一切,这是她很久都没有想过的了,她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令人烦心的事,但是今日它们都毫无声息地钻到了她的脑海中。

继而她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她到底是谁的女儿?为什么谭容玉会那样说?似乎就连欧阳澜也知道当日的一切,但是为什么没有告诉过自己?

她们还知道些什么?当日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爹爹与君易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任由自己去死?

这似乎是一个个纠结着的谜团,就如她的重生一样,让她困惑不安。

没多久。就有人禀告说公主府派的人到了。

爱羊整理了一下衣衫,前去迎接。

前来的是一个面容威严、不苟言笑的中年嬷嬷,据说是玉阳公主府的管事,权力很大。

她简单询问了一下当日的情形,又到埋着艾引草草根的地方看了看,便告辞了。

这样简单的调查方式让李府一干人都一头雾水,不知玉阳公主想做什么。

按理说她既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应承了爱羊,就该做出一副重视的样子来,但却不是如此。

爱羊也不知玉阳的心思,但是她下决心一定要让杨姨娘从素月斋里出来。不再过那种如同囚犯一样的生活。

她与晚上的时候又去见了大老爷。

阿十很不同意,认为她是自取其辱。尤其是在下午的事发生后,大老爷正生她把李府家事捅到公主那里的气,可后者却不在意,在书童的带领下去了大老爷的书房。

阿十紧跟着她,丝毫不离开半步。她害怕大老爷一生气就像上次那样。再给爱羊一个狠狠的耳光。

爱羊制止了她,她想单独与大老爷谈谈。

阿十拗不过。又气又急,只得站在书房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其实这次见面比阿十想的要平静一些。

爱羊进去的时候,大老爷正在练着大字,全神贯注,对于进来的女儿看都没看一眼。

爱羊只静静地等着。

好半晌,等大老爷放下笔时,爱羊才蹲了个福:“女儿爱羊见过大老爷。”

大老爷淡淡嗯了一声:“听说你要见我?”

爱羊笑笑。主动上前把毛巾递给大老爷擦手,那熟练的动作就好像她天天都做一样:“有事要和老爷说。”

大老爷不动声色地接过,暗暗打量着她。

自上次在芜菁院门口的那次,他已经很久没有平心静气地看过这个女儿了。

不能否认,她与杨氏长得很像。至少有五分相似,让人一见就知她们是母女。爱羊虽生得好。眉眼精致,气质风流孱弱,但是其母杨氏更比她美上数倍,而那种高贵飒爽的气质更是爱羊不能比的。

爱羊与自己一点也不像。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底就有一种被背叛的刺痛涌上来,尽管当时他知道杨氏不是闺阁女子,早就与林二公子有了夫妻之实,但他控制不住被她吸引,从而强占了她。可没想到的是杨氏的脾气竟然这般倔强,不,是偏激暴烈,一点也没有女子的温柔恭顺。他渐渐不耐烦了,又舍不得那样一个美人胚子,便忍耐着,可没想到不久就传来她怀孕的喜讯,当时自己膝下只有一女,闻之高兴异常,甚至还暗下决心,如果杨氏能为自己生下一男半女,他就不再追究她那些伤人的话与偏激的行为,好好过日子。

他为此兴奋了一段时间,可好景不长,爱羊早产了,又与自己并不相像,胡氏吹了吹枕头风,他便相信爱羊是林二公子的女儿。他为此愤怒生气,厌恶不守妇道的杨氏,更加厌恶这个代表着耻辱的女儿,自她出生后他就没怎么见过。

胡氏私下里的那些手段他多少也听闻过,可没在意。

这样的女儿他巴不得死了才好,可是……

他的思绪忽然顿了顿,想到那日爱羊说的杨氏年前怀孕、又被迫流产的事,这个当真是他的儿子了!

他可以确定,但就这样没了。

其实他不是太相信李爱羊的说法,她不是自己的血脉,又有世子爷的鼎力相助,就算编造一些事情也无可厚非。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不知道若这真是事情真相的话自己该怎么办?一边是共度患难、有嫡子傍身、又有伯爵府撑腰的妻子,一边则是怀孕后又流产、美貌不在、又失贞洁的小妾,在妻妾之争上毫不犹豫就决定的他却犹豫了!

“说吧。”他收回了思绪,淡漠地说道。

爱羊恭敬地退到一边,轻声:“女儿想请求老爷让姨娘出来,解了她的足禁。”

大老爷似是早就料到她这么说,表情平静,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怎么,你也要来胁迫我让杨氏假死出府?”

爱羊知道他已经得知自己去过荣远堂了,也不辩解,只沉默着。

大老爷皱眉看了她一眼,自他看来,这种沉默代表爱羊在同他无声地做抗争。

他更加厌恶起来,移开了视线。

一阵静默之后,爱羊静静地说:“不知那日我说的事老爷怎么看?”

大老爷知道她在说什么,说实话,他不愿别人一直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这就像他又被背叛一次时的难堪。他一双厉目瞪向爱羊。

但后者毫不在意,她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微低着头,就好像是在认真倾听他即将说的话。

大老爷眼睛眯了眯,这个女儿与之前不一样了。

往日里胡氏与爱兰时不时地在他耳边说爱羊变得更加骄纵狂妄、不识好歹了,他还不信,现在看来的确有些道理。一直围绕在她身上的那股子懦弱之气不见了,现在的她可能是更自信的缘故,眉宇间添了同她姨娘一样的冷厉,但是相比较杨氏的暴烈,她的态度更加雍容淡然而已,从这一方面讲,她倒是更受一筹。

他想起官场的一个好友问自己为何不把生得最好的五姑娘自小就送到李侧妃娘娘身边,多与世子爷接触?不然现在他也多了条助力!

他暗暗冷笑,就这样低贱的身份,如何能养在贵为侧妃的妹妹身边,更别提嫁给世子爷做正妃了。

但是,他的瞳孔缩了缩,没想到她与她姨娘一样厉害,不过是与君易清见了两面,就完全把他的魂给勾了过来……

“大太太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斩钉截铁的话后,他又厉声:“你一个闺阁女子,别整日价里搞这些见不得勾当的营生,心肠歹毒不是什么好事!”

爱羊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激了上来,她气极反笑,声音却很冷:“女儿不知老爷是什么意思?”不待大老爷回答,她就说道:“难道阿十抓的那个婆子不是证人?姨娘现在孱弱的病体不是证据?如若您还不信,尽管叫御医来,好好给姨娘检查一番身体,看看就知道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大老爷就气得猛拍一下桌子:“够了!”他力道很大,桌上的墨水溅了出去,大老爷与爱羊都多多少少被溅上一点。但二人都没有注意。

爱羊冷笑,直直地看着他:“我没想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懦弱。”

“你——”大老爷因为太过愤怒,就连指着她的手指也颤抖着:“你说什么?”

爱羊高傲地扬起下巴,冷冷说道:“难道不是吗?你不敢去查出这件事的真相,不敢去探知大太太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你顾忌着她身后的伯爵府是不是?你觉得已经失去明南王府这条助力了,就绝不能再失去伯爵府的是不是?所以你宁愿自己又傻又瞎,不去看那么明显的事实……”

话未说完,大老爷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立即她嘴角就渗出血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老爷(二)

大老爷气得脸色铁青,就连胡子也翘了起来,怒声:“孽障!”

爱羊的半边脸肿了起来,但她没有在意,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继而冷笑,那笑容凉凉的,让人莫名胆战心惊。

大老爷非常冷淡:“你笑什么?”

爱羊给了他一个讥讽的眼神:“我在笑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叫我孽障,你不是一直都否认我是你的女儿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不会再承认是你的女儿!”

大老爷的唇无声颤抖着,就好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的眼睛中却流露出一种恐惧,一种被人发现自己最深秘密的恐惧。

“你,你怎么知道?”他颤声问。

但他原本是想斥责她竟然敢说这些大胆放肆、不尊不孝的话。

爱羊轻笑了一下,摇头:“你还真是恨我入骨啊。”

后者只睁大双目瞪向她。

爱羊忽然觉得疲惫,自内到外的疲惫,她平淡地说了一声:“我希望您尽快把姨娘放出来,不然大太太她戕害李家子嗣的秘密就保不住了,我可以向你保证玉阳公主会第一个知道。”

说完,没有看向大老爷的反应,她转身而去。

她知道大老爷一定会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因为玉阳公主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女中豪杰,而且驸马死得早,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心中自是怜爱万分的。若是她知道大太太的所作所为,后者绝对讨不了好,甚至就连李府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这是为了杨姨娘一人把全府的人都拖下了水。

李益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么理直气壮,那么潇洒淡定。他真的无法相信,他不敢相信这个柔弱的从不敢大声反抗的女儿竟然会如此决绝!只为了那一个卑贱的官奴?

然后他感到一种被羞辱的愤怒,李爱羊竟然敢威胁自己!

他张口想要大骂两声,可是,他的脑海中莫名就想到玉阳公主疾言厉色的样子,唇动了动,又无言地闭上了。

爱羊急匆匆地走出书房,穿过在外等的焦急的阿十,径自向外走去。

阿十早就听见了二人的对质,傻傻地张开嘴巴看着爱羊。见她朝前走了。忙跟上去,沉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讪笑一声:“姑娘好生厉害!”

爱羊没有吭声。

阿十以为她心里难受,便安慰道:“姑娘别伤心了,那个李益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最最薄情寡性。咱不认他就不认了!啊!”

爱羊扭头望她,刚还压抑难受的表情化作一丝淡笑:“你都听见了啊?”

阿十嘿嘿笑了两声:“那可不。谁让你们吵那么大声,不想听也不行啊!”

爱羊笑笑:“我没事。”

阿十为此很怀疑:“真的?”她细细打量着爱羊的表情,但后者脸上除了放松与愉快,并没有伤心难过的情绪。

她奇怪了,她家姑娘可不是这么一个冷心肠的人,平日里最最敏感的,有好几次。她还见到她因为大老爷冷漠厌恶的态度而黯然失神,今个儿却是怎么回事?

“别看了,我真没事。”爱羊嗔瞪她一眼,转身朝前走去。

阿十百思不得其解地在后跟着。

走着走着,爱羊忽道:“阿十。你说一个父亲为了另外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会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丧命吗?”

阿十愣了愣,但随即她就知道姑娘说的是欧阳仁姗。她皱了眉,不知道怎么开口。

似乎也没准备听到她的回答,爱羊自言自语道:“其实像李益这种的也好……”

阿十诧异地睁大眼睛。

爱羊却不理会,只自顾自地说道:“冷血无情,没有血缘羁绊,倒是少了很多痛苦……”

阿十听不懂了,无言地摇摇头。

近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姑娘嘴里总会时不时地就冒出一两句她听不懂的话。

她们刚回到居然院不久,就有人来禀报说五表少爷来了。

忙了一整天,阿十不耐烦了,恨声道:“怎么今日刚见过面,还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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