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严重的一次争执,就发生在她来英国之前。后来,她来了,他以为一切都美满了。
谁知,相遇原来就是是离别的开始。
他们的感情结束在最美好的时候,至今他都想不明白顾念为什么突然就移情别恋了。
隔了这么多年,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去寻找答案。他要的不是过去,而是她的现在和未来。
再度到客厅,餐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厨房里传出流水声,哗啦啦地响。
严果果一双眼滴溜溜地看着他,满是戒备。刚才那个天真可爱的男孩突然就不见了。
施向北心下好笑,也不理他,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严果果见被忽略,蹦跶蹦跶地走到他面前,“你想追我妈?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我亲爸回来了。”
施向北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忽略心头的不快,诱问道:“那你喜欢你亲爸吗?”
严果果看着红包,咽下口水,“别以为能拿钱收买我。”
他眼睛盯着红包,面上一副威武不屈的气概,看着极其滑稽可笑。施向北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我是说真的。”严果果的脸都胀红了。
施向北捏着他的小脸蛋,红包塞到他手里,“果果,又大了一岁,要听妈妈的话。妈妈一个人带着你,很辛苦的。”
顾念一出来,就看到了果果手上的红包,按照她以往行事的风格,肯定是不会让孩子要的。可今晚是大年三十,是不能不要的。再说,果果长这么大,也就去年收过萧灵的一个红包,其实也蛮可怜的。顾念的心顿时就
软了。
果果见母亲来了,一溜烟就跑回自己的房间。
顾念走到施向北身边,说了句:“很晚了,你也该回家了。”
施向北脸绷着,她就这么讨厌自己,一会也不能忍受?
灯光下的顾念穿着肥大的棉衣,软塌塌地耷拉在身上,愈发显得身子单薄。
施向北脑子里闪过竹竿一词,心里暗自叹息,明知道她吃了许多苦,自己何必和她较真。
他起身,站在她面前,低声说了句,“念念。”
他的声音似乎还有点委曲求全,完全和印象中的他,判若两人。以前在一起闹了矛盾,大多都是她让步的。
顾念哑笑,“向北,你这样和我说话,我会误会的。我们早就分手了,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
“装模作样?”施向北一手握住她的手,“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顾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或许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给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施向北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顾念的心里很害怕,她不知道他即将说出什么,可是她就是害怕。她想要挣脱他的手腕。可还未等她用力,施向北就松开了手。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治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灿烂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大过年的,强烈要求冒泡!上章有亲对女主的性格有些意见,我这里做个说明。本文塑造的不是一个完美的女性。顾念自小生长在富豪之家,就算是脱离了家庭几年,一些从小养成的习惯也是改不了的。比如天性有些懒,喜欢买好东西。对孩子的教育也不算成功。这本来就是我想表达的。但是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勇气在离开家庭后,带着孩子过着普通的日子,接受了生活的安排。
第21章
还未等顾念有所反应,施向北已经取出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请让我来照顾你。”
顾念低头看着钻戒,真漂亮,漂亮得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答应。这是她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个戒指。如果是当年,他拿着向她求婚,她一定会欣喜若狂。
可想到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她就恨不得把戒指扔在他的脸上。
她是怎么了,不是早就忘记了那个孩子,怎么今天又记起了?
施向北一脸笃定地看着她,“顾念,你需要我。”心里却紧张地狂跳。
顾念知道自己不应该答应。 可是想到严海灏的步步紧逼,她低下了脑袋。
现在的她急需一根浮木,就像当初严海灏之于她是根浮木,而今的施向北也是如此。
一股哀伤顿袭心头。
在她爱着他的时候,嫁给了别人。而她嫁给他的时候,不过是想利用他。
施向北看见她默认,紧紧抱住她,宛如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顾念垂放在身侧的手也缓缓抬起,轻轻搂住了他的腰身。
没几天,施向北就打电话给她,说是趁着过年有时间,带她去家里一趟,把事情订下来。
顾念挂了电话,心绪烦乱。施向北的父母,多年前,她曾见过。以前的顾念或许是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媳妇,而现在的自己恐怕就是他们眼里的异类了。
她不知道的是,施向北下这个决定,也斗争了半天。此刻,他就在父母家自己的房间。他躺在摇椅上,手掌交叉托着后脑勺,脚架在书桌的沿边。
房间里开着暖气,他只穿了件薄薄的黑白条纹羊毛衫,状似假寐。
按他的性子,索性过了年,拉着顾念就去登记了。可想到母亲,又犹豫了。这么多年,父亲外面养着一个,始终不和母亲离婚,主要就是他这个因素在内。
男人大多重视儿子,尤其是仕途中的男人,为了位子,面子,儿子,正常的情况下,都会维持婚姻的。
他知道父亲的心思,就更不能乱来了。自己妄为的举动,定会引起父亲的迁怒,那他就难辞其咎了。
现在的问题是果果,他该给父母一个什么样的说法,才能让父母不反对他娶顾念。
施向北觉得自己是自讨苦吃。如果在多年前他留学英国的时候,能和顾念领证结婚,现在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大年初四的时候,施向北在商场买了一大包玩具,就直奔顾念家。
开门的时候,见到大大小小的盒子,顾念皱着眉,“你买这么多玩具干嘛?”
r》施向北腾出一只手,摸了下她的头顶,“给果果的。”
顾念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
施向北并不着急将玩具拿给果果,而是放在客厅里,拆开包装,拿出一辆电动汽车,打开开关后,搁在地上。
汽车咻地一声就直奔房间。
“妈,哪来的汽车,好酷啊!”严果果手里举着汽车,兴冲冲地跑到客厅,“咦,你怎么在这?”
这汽车完全就是仿世界名车的造型做的,能不酷吗?施向北心里补充一句,面上笑眯眯的,“喜欢吗?我这里还有。”
严果果看到沙发上大大小小的盒子,眼睛发光,左手拿起一个,右手拿起一个,下巴还夹着一个,“都是我的吗?”
施向北被逗乐了。
严果果兴奋之余,眼珠转了转,不舍地放下玩具。
“怎么了?”
严果果抬头打量他,颇有几分老成样,“叔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这小鬼,脑袋怎么做的?反应可真快。
“大后天,叔叔想请你和你妈去我家做客。叔叔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说吧。”
“喊我爸爸。”
活到六岁,爸爸这个名称几乎没有在生活中出现。而今这两个月,出现的频率如此之高,让严果果有点不知所措。
先是一个自称是他亲爸爸的人,样子看着别扭,还喜欢对他笑,好像有钱,可他并不喜欢。他是个记仇的孩子,他记得小时候妈妈带着他是怎么生活的。
现在又一个叔叔让他喊爸爸,就算是假的,可他觉着,弄假也许就成真了。
严果果抿着嘴,回头看着母亲。
顾念心里一惊,他原来是这样打算的,心里极其不舒服,“向北,如果伯父伯母不喜欢果果,那我也就不必去了。”
一碰到难题,她就退缩。他就知道结果会这样。
施向北脸色暗沉,“顾念,不过是让孩子改一下称呼,而且就是在那一天,对你来说,有那么困难吗?”
“这不是称呼的问题。为什么要改称呼?无非是你父母看不上我和孩子。既然这样,我就没必要去自取其辱。”
她的脸涨得通红,说话间,胸*脯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施向北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她眼睛的那刻,像是打开的气球,瞬间就瘪了。
她曾是那么一个自尊自傲的女孩,可如今,谁都能给她脸色。父亲不疼,连未来的公婆都不待见她。
“念念,我们还是先登记,以后再去我家。”
顾念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变了口风,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此后,施向北在沙发上翻看报纸。顾念躲进了房间。严果果拆开了几个玩具,玩得也没那么起劲了。
刚才听大人的对话,他隐约听出来妈妈要结婚了。想到马上就要多出一个人,和他分享妈妈,心里并不高兴。
严果果放下手里的玩具,蹑手蹑脚地走到母亲房门口。
顾念正坐在书桌前,拿起梳子刮了刮有点散乱的头发,随手又扔到桌上。施向北的妥协让她心情更加沉重。她起身,站在窗口,打开窗,然后久久地站着。
严果果的心很难受。他知道妈妈不开心。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小小的他早就会察言观色了。他走到施向北面前,夺去他的报纸。
施向北眉头拧着,看着他。
“我答应叫你爸爸。”严果果很严肃地说,“只是那一天哦!”
施向北长臂一伸,捞他坐在大腿上,紧紧就是一个拥抱。严果果快喘不过气了,“我话还没说完。”
“说吧。”施向北捏着他的小鼻梁。
“我帮你,可不能白帮。”严果果眼睛一转,心想,此时不多赚点那就亏大了,“叫一次爸爸一百块。”
说完后,心里很忐忑,一百块,会不会太多。
“要不,就”
话还没说完,施向北抓住他的手掌,“成交。”
初七一大早,施向北开车停在小巷口。眼见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几分钟,人还没出现。施向北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后视镜里,顾念和果果走来。
施向北打开车门,迎上前,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袋子。
“给你爸妈买的一点营养品。”
阿胶,西洋参,不是什么顶贵的东西,可对于顾念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施向北心里暖意融融,“我妈肯定会喜欢。”
车子一路疾驰,严果果兴奋地大喊大叫,“哦也。”
顾念闭着眼,坐在后座。记忆中,施父施母,都算是平易近人。只是多年未见,起了变化也不一定。
果果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顾念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她其实并不认可俩人的做法,可权衡利弊,也只有撒一次谎了。
三人一起踏进大门,钟青上前拉住果果的手,“你就是果果;给奶奶仔细看看。”
果果眨巴眼睛,甜甜地喊了声,“奶奶好。”
钟青牵着他的小手,来到施孝仁面前,“老施,快看看你的亲孙子。”
一向喜笑不露于形色的施孝仁
,也半弯腰,摸着他的小脸蛋,“好孩子,你受苦了。”
前天,两口子听到自己竟然还有个孙子,都快六岁,简直激动得不行了。当即,就要求接回家,施向北好说歹说,才定下今天见面的日子。
钟青眼里湿润润的,半晌,才想起孩子的母亲。
“顾念,快坐。”她伸手招呼。
顾念递过礼品放在茶几上,“伯母,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买了点阿胶。听向北说,您有点贫血。”
钟青脸上笑眯眯地,“ 都什么时候,还叫伯母,听向北说,你们打算结婚了,这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顾念有点迟疑,多少年,没喊过妈了。从母亲过世到现在,足有二十六年了。
“要是不好意思,那就结婚了再改也来得及。”钟青看出了她的不安。
顾念笑了笑。
“果果,爷爷奶奶家好玩吗?”施向北走上前,拉住果果的手,“爸爸,我带着他。”他其实是怕果果和他爸呆久了,会露陷。
严果果仰头看着他,“爸爸,这里地方大,比我家漂亮多了。”
施孝仁也听说了顾念在外面租房子住,心疼孙子,赶忙开口,“向北,都快结婚了,怎么还住在租的房子里?”
钟青像是想起了什么,“顾念,你们家怎么让你一人带着孩子住在外面?”
顾念低着头。
“妈,人家的家事就别多问了。”施向北赶紧堵住他妈的问题。
严果果坐在施向北的腿上,“爸爸,你赶快给我妈买套房子,她每天坐车很辛苦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要写婚后生活,我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第22章
施向北一只手掐着严果果的后腰,这小子,人小鬼大,鬼点子还不少。
“爸爸,好痛哟!”严果果故意大叫一声。
“怎么了?”施父施母同声问。
施向北松开手,“没事,跟他玩呢。”
“向北,咱们家在市区还有套空房子,你可以让他们先搬过去。”施孝仁说。
施向北看了眼母亲。
钟青也是一片茫然,显然并不知情。
施向北猜测是施孝仁的私房钱买的,说不定就是留给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的。
没想到他今天会拿出来,施向北内心冷笑几声,“好啊。”
“爷爷,你真好!”严果果跳下来,直奔施孝仁,冲着他的脸颊就吧唧吧唧开吻。
施孝仁乘机抱着他,心里乐开了花。
“顾念啊,听向北说,你现在是记者,工作很辛苦啊!”钟青笑眯眯地看着她。
顾念端端正正地坐着,“还好,习惯了。”
“向北工作也忙,你也忙,以后成了家,女人还是得多分点心到家里。”钟青还是笑眯眯。
“谁有空就谁做,我尽量抽时间吧。”顾念不软不硬地回答。
钟青重新打量了顾念一番。
“好了,那么远的事考虑什么,实在不行,请个钟点工好了。”施向北打岔。
“是啊,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的身体。”施孝仁转头看着她,眼里有几分温情。
钟青看着他的眼睛,有点恍惚。
施向北再度走上前,拉着果果的手,“我带你去院子里玩。”
“爸爸,院子里有小狗吗?王小明家养了一只好酷的哈士奇,他还老拿照片给我看。”严果果一脸羡慕。
这小子,现在爸爸是张嘴就来。施向北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刚走出大门,严果果甩开他的手,手递到他面前,“给钱。”
施向北拉着他走到院子的角落里,低声喝道,“果果,你这孩子怎么钻到钱眼去了,我还会赖你不成。”
果果撇嘴,“那可难说。”
施向北从裤兜掏出钱包,“说吧,多少?”
果果伸出手指,掰了半天,“总工十二句,你说多少?”
施向北打开钱包数出十五张塞进他棉袄夹层里的大口袋,“仔细点,别掉了,多的三百等下多叫几句。”
“好嘞,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