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星辰指引的梦境- 第43部分

我给她掖好被角，这医院里不比在家里，随时都可以打开暖气，再不然在就床单底下铺个电热毯，也能让人整晚一直处在温泉般地暖被窝里安眠。

罗佳那边传来响动，我回头，她的手在空中挥舞，嘴里惊叫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不要……呜呜……”

我抓住她的手：“罗佳，不要怕，我在，我在这里。”

额头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脸上的慌张无法掩盖。

“哥……哥……你在哪里，呜呜……哥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罗佳变成了了笑声啜泣。

我握着罗佳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心中悲伤翻腾，我一滴泪滴在罗佳的手背上：“罗佳，对不起，对不起……”

罗佳的手受到泪水的刺激，往回缩了缩。我将她的手放在被子下面，给她盖好被子。

打开门，冯佳俊坐在病房外面的蓝色凳子上玩手机，看见我出来，收起手机：“怎么样了？”

“都睡着了。”我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偶尔路过的护士礼貌的和他打招呼：“冯医生，你好！”

冯佳俊点头示意。

“我心很乱，罗佳求我不要告诉罗郁，但是我真的觉得我应该告诉罗郁这件事情。”我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那你就告诉罗郁，反正迟早他都是要知道的，你说或许会好点，至少，不是她自己去提及这个伤口。”冯佳俊说。

“现在，她的伤口都还是鲜血淋漓的敞开着，我说了，会不会让她更痛？”我问冯佳俊，但更像是一个自我的问答。

吃曹操，曹操就真的给我打电话了，我兜里的电话响起来，我掏出来，看着屏幕上罗郁的名字闪动。

冯佳俊看着我问：“不接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宋晰，你总算接电话了，罗佳是不是在你那里，她电话关机，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罗郁在那头因为我接起电话而松了一口气。

“罗郁，那个，我在医院！”我声音很沉重，心里似乎压了一大块儿石头。

“怎么了？你怎么了，我马上来。”罗郁的声音很焦急。

“罗郁，你听好，不是我，是罗佳，她不太好，你来医院吧，我跟你讲，但是你要保证冷静。”我说。

“我马上来。”罗郁匆匆收线。

我看着冯佳俊，颓着一张脸，说：“冯佳俊，我可以不可以借你的肩膀用用？”

冯佳俊抖抖肩膀，靠过来：“给。”

我靠在上面，很安稳很踏实的感觉，我很想睡一觉，但是闭上眼睛，罗佳在小巷子的样子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无法入眠。

冯佳俊小声哼唱着一手英国歌曲，很简单的歌词，很像一手我熟悉的儿歌，婉转的旋律，让我闷疼的头好受了些。

手基本已经僵冷的没有知觉，脚上的米白色靴子沾染着一点血迹和污泥。

我没有心情去弄，只想这么靠着，知道力气再生。

“要不要喝杯奶茶？”冯佳俊问。

我睁大眼问他：“这么晚了，会有奶茶？”

“我去我办公室给你冲一杯呀，你傻呀？”冯佳俊的办公室就在这层楼。

我点点头：“好。”

“那你等着。我去去就来。”我由冯佳俊的肩膀转靠着后面冰凉的白色瓷砖，隔着头发都传来一股子沁人的冷风。

“宋晰，到底怎么了？”奶茶还没有泡回来，罗郁倒是先一步出现了。

他看见我就心急火燎的跑过来问我。

我食指竖在嘴上：“嘘，小声点，他们都睡觉了。”

“怎么样了？你快说呀，你要急死我了。”罗郁脸上的慌张是我没有见到过的。

我支支吾吾半天开不了口。

“快说！”罗郁有些许怒气。

“你答应我，不要太激动。”我说。

“好，现在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罗佳，罗佳，被……被……”我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这时候冯佳俊端着两杯奶茶出来，递了一杯给我，一杯给罗郁。

罗郁摆摆手：“不喝了，谢谢。”

“宋晰，你快告诉我。”

“还是我告诉你吧，宋晰她开不了口的。”冯佳俊说到。

“行，只要让我知道事情究竟怎么了。”罗郁说。

“罗佳被强暴了，在后巷那条死胡同里。”冯佳俊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出来情绪稳定一些。

罗郁激动的抓扯起冯佳俊的胸前的衣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是实情，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冯佳俊没有去推开罗郁，他甚至没有动。

罗郁一拳打在白色的瓷砖上，上面开出红色的花朵，随着缝隙留下来，像一条小河。

我捂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罗郁，心疼的说：“罗郁！你的手。”

罗郁刚毅的眼眸满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双眼睛血红，喷发着仇恨的目光。

“宋晰，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是谁做的，我一定要阉了这个男人，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们赶到的时候，罗佳就……就已经，对不起，罗郁，我没有好好照顾罗佳。”我哭着站在罗郁的身后。

“你到我吧，骂我吧，我怎么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我怎么就那么做不好事情，你打我吧……”我抓起罗郁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罗郁抱着我的头，亲吻在我的额头，心疼的说：“傻瓜，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我让他给罗佳跪下，让他这一辈子都碰不到女人。”

罗郁因为激动，一双手都在战栗，罗郁心跳的很快，一张脸通红，就像愤怒的关公。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罗郁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佳佳怎么样了？”

“睡下了。”我答。

“我去看看她。”罗郁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到罗佳床铺前，手温柔的给罗佳拨开脸上的发丝，满眼含着温柔的看着罗佳。

我随后想要进入，被冯佳俊拉住：“怎么了？”

“让他们兄妹自己待会儿，你进去干什么？是想安慰罗佳还是罗郁？”

我再次看了一眼他们，罗佳似乎因为罗郁的到来，更加安心了，一直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

“恩，明白了。”冯佳俊端起放在凳上的奶茶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香芋口味。

“暖和吧？”冯佳俊捧着奶茶问我。

眼前升腾起白色的水蒸气，我笑着说：“好喝。”

冯佳俊看了一眼手表：“很晚了，你不累呀，要不去我的休息室靠会儿，我帮你在这儿守着。”

“不好，你也累了，明天不是该你上班吗，你回去睡觉吧，不用管我们的。”我说。

“这丫头怎么这么执拗，叫你去睡觉就去睡觉。你头不是晕晕的吗？我怀疑就是生病了，你不睡觉，明天严重了，大家是照顾你还是照顾罗佳呀？”冯佳俊说的有道理。

“那行，那我去睡会儿，但是你也休息吧。”我说。

“恩，我知道，我一会儿去他们值班室挤挤，这两天值班室都只有两个人值班，但是有三张床，我还能去蹭个床睡。走吧，我带你去我的办公室。”

冯佳俊的休息室就和他的办公室一墙之隔，里面简单的放了张床，白色的枕头白色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儿放在床头。
79。第二十卷　撕裂79，雪夜失身
119，雪夜失身

“将就一晚上，我平时不在这里休息的，床和被子也都是医院的，每天有人来拆了去洗的，很干净，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冯佳俊忙着给我铺好被子，然后准备离开。

我叫住他：“冯佳俊！”

“什么？”冯佳俊回头。

“谢谢你！”

“周蜜说的没有错，你就是个傻丫头。”冯佳俊说着就离开了。

我在这个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站着，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此刻雪已经停了，好些灯火也灭了，整个城市好像都睡了。

我没有睡，我在床上坐了一夜，关了灯，借助窗外的微弱灯光看着天花板发呆。

迷迷糊糊的听见屋外的有响声，我揉揉眼睛，起来把门开开一条缝，冯佳俊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白大褂，细心的给病人检查。

我就着休息室里的水龙头和镜子，沾了点冷水打湿头发，用手指当成梳子梳理着头发。

又接了一口水，漱漱口，冰冷的水刺激我几次都缩会自己的手。

洗了脸，理了头发，漱了口，我搓着自己的手掌，真是太冷了。

冯佳俊正在给一个孩子检查，冰冷的器械先搁在自己的怀里捂暖了才放在孩子的身上。

“还蛮细心的。”我自己跟自己说着。

打开门，以极轻的步伐走出来，但是还是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

我讪笑：“呵呵，你们忙，你们忙。”

冯佳俊放下听诊器，对我嫣然一笑，唇红齿白，立体的轮廓，看着有西方人的味道。

“你要出去了吗？”冯佳俊问我。

“恩，我想去看看罗佳怎么样了。”我回答。

“我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没有醒，现在应该是醒了，你去吧，自己小心。”冯佳俊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

那个小孩子童声童气的问：“医生叔叔，那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好漂亮呀。”

冯佳俊轻轻的在小孩子鼻子上一刮：“不是，那个姐姐是叔叔的朋友，在这里休息的。”

小孩儿歪着脑袋，似乎不是很明白。

冯佳俊抬头对着孩子的妈妈说：“已经好很多了，但是药还是要坚持吃，下个星期再来复查。今天就不开药了，家里的吃完了再来开。这个药他吃还是很有效果的。”

孩子的母亲点头：“好的，谢谢冯医生。”

我在罗佳的病房门口停住，本来打算在上面得玻璃那里透过去看看里面的情景的。

奈何自己实在是先天条件不足，蹦着跳了好几次也不够高。

轻轻的抬手敲门，“咚咚，咚咚咚”

“来了！”是罗郁的声音。

罗郁打开门，脸色不是很好，努力假装的微笑让他的脸颊看起来有些僵硬，不自然。

我瞄了一眼罗佳的床上，空空如也，紧张的问：“罗佳呢？”

“佳佳去洗手间了。”罗郁让开路迎我进门。

我刚进屋就听见洗手间传来呕吐声“呜哇”似乎要让她把肺都要吐出来了。

我大力的拍着门：“罗佳，罗佳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没事！”罗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想来肯定是在里面哭过了。

“罗佳，你开门，让我进去。”我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宋晰，你别进来，我马上就好，就一会儿！”卫生间响起冲水的声音。

罗佳打开门，脸上滴着水，额头的头发也顺着发丝趟着水滴，滴在白色的瓷砖上，很快就积满了一地，朝着地势偏低的地方奔腾而去。

我在桌上发现了新毛巾，想都没有想就抓起来给罗佳擦脸。

新毛巾是在附近的超市买的，还有股新东西特有的味道，擦了罗佳的脸我顺便擦干自己的手，还是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罗佳又回到床上去，躺在床上打开电视，回头看着站在一边额罗郁撒娇：“哥，我饿了，我想喝粥。”

罗郁说要去给我们买早餐，我点了东边的小笼包。

罗郁白了我一眼：“你还真是会挑。”

我呵呵的笑着：“还好吧。”

罗郁离开了以后，罗佳本来维持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耸搭着头望着窗外。

“宋晰，可不可以麻烦你拉开窗帘呀？”罗佳说。

“已经拉开了啊？”我看着开着的窗户奇怪的说。

“哦，我以为是关着的。”罗佳看着窗户的方向，愣愣的模样。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晒晒太阳，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最高气温有16度，应该蛮暖和的。”我陪着笑。

罗佳摇头：“我不要去，不要去，我这么脏，是不能在阳光下的。”

罗佳眼神涣散没有焦距，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周蜜回来了，手上提着早餐，一边往桌上放一边问我：“没什么事吧？”

“没事，你去买早餐了？”我问。

“恩，早上醒了看罗佳和罗郁都在睡，就悄悄起来了，抱了床上的被子搭在罗郁的身上，然后出去买了早餐。”

周蜜在每个碗里盛满稀饭，看了一眼整个房间，问我：“罗郁呢？”

我给罗佳把枕头垫高：“也去买早餐去了，出去一会儿了。”

“我的天，再买回来还能吃完吗？”周蜜无语的摇头。

罗佳的稀饭被我端过来放在病床上的小桌子上，用勺子搅着，一边用嘴吹气。

“哦，对了，我给阿K打了电话了，叫她给我们俩送件衣服。瑶瑶的电话我也打了，这罗佳在医院里虽然不冷，但是下午应该就出院了，回去不能没有穿的。”周蜜突然想起来这些，一一细述给我们听。

“恩，蜜蜜就是想的周到，我怎么就想不到！”我竖起拇指夸奖周蜜。

周蜜摇摇头：“你才不是想不到，你只是没有时间想。”

罗佳看着面前的粥，反而落泪了，从无声的落泪到小声的抽泣再到嚎啕大哭，罗佳哭的肝肠寸断，我觉得医院的墙都要被哭垮了。

“宋晰，我今天……今天早上吐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恶心的吐了，我好讨厌自己，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罗佳摇着我的胳膊，我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她摇断了。

“你冷静点，罗佳，你冷静。”

罗佳依旧喃喃自语般地说着话，摇晃着我的胳膊。

我抓着她的手，松开我的胳膊：“罗佳，你听我说。”

大声的吼叫，让罗佳停止了絮絮叨叨的自我否定。她无神的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可以这么想，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一定会找个那个男人，为你报仇的。”

“报仇？呵呵……我没那个心，我不知道……我很乱……”罗佳躺了下来。

“我去看看你哥回来没有。”周蜜打开门出去了。

我端着粥喝了一口，看着躺着的罗佳，长叹一口气说：“罗佳，喝点粥吧。”

“我不要喝，不想喝，你自己吃吧。”罗佳拉过被子盖上脸。

“罗佳，你不吃饭怎么行呢？起来吃一点点。”我拉着被角唤她。

“宋晰，你吃吧，我不想吃。”罗佳再一次拒绝吃饭。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放下碗和勺子，将饭都盖起来。

“我回来了。”罗郁和周蜜一起回来。

罗郁也提着几袋子食物，后面跟着周蜜。

“吃饭吧。”罗郁放下手中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