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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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风玲剑-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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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浩道:“找一位姓易的易姑娘。”

  那丫头讶问道:“是一剑堡的易姑娘么?”

  康浩道:“是的!正是这位易姑娘,敢问她起床了没有?”

  丫环摇头道:

  “你来得不巧,姑娘们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康浩一怔,道:“现在天刚亮,姑娘们就已经出去了?

  那丫环道:“不是今早出去,是昨天夜里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有什么急事,不妨告诉我,等她回采,我再替你转报。”

  康浩诧道:“你是说,这儿住的三位姑娘全都出去了么?”

  那丫环道:“岂止三位,连咱们家一共是五位姑娘,四位老爷,都是昨天夜里就出城去了,如今全没回来”。话声微顿,又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事要见易姑娘?假如是书信,交给我也是一样。”

  康浩沉吟了一下,道:“请问大姐尊府是……”

  那丫环挑眉傲笑道:“你还不放心吗?告诉你,咱们是怀玉山马金岭,武林中‘三庄二岛一竹林’的白云山庄李家,我名小翠。”

  康浩惊“哦”一声忙道:“既然这样,待一位易姑娘回店的时候,烦请小导转告!就说有位姓康的客人,约他今晚三更,在白马寺相见,有要事面告。”

  小翠迫问道:“那姓康的是不是名叫康浩?”

  康浩道:“这老汉就不知道了,那客人只说他姓康。”

  小翠点头笑道:

  “准是康浩,不会错的了,昨夜咱们刚到,就听见袁家两位姑娘一直在提康浩这个名字,听说他是易姑娘的……”

  这丫头显然是个喜欢多嘴的人,眼珠子一转,忽然悄声问道:“喂!老头了,那位康浩,是不是长得很俊呀?”

  康浩呐呐地道:“这个倒看不出来。”

  小翠埋怨道:“真是个老糊涂,一个人长得漂亮不漂亮,你也看不出来?”

  康浩只觉发烧,讪讪地说道:“大约老汉没有太留心,所以咳咳”幸亏脸上有易容膏,不然,准变成“关公”了。

  小翠挥手道:“好啦!好啦!这些话问你一个糟老头儿,还是对牛弹琴,反正今夜三更,咱们总看得见的。没事了,你走吧!”

  康浩急道:“那位客人特别叮嘱,口讯只能告诉易姑娘个人,届时请她一个人去赴约,不能带旁人同去的。”

  小翠道:“这话是那姓康的说的?”

  康浩道:“不错,是他亲口再三叮嘱的。”

  小翠笑道:“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他,咱们姑娘和姓易的姑娘是结拜姊妹,这种事,只别摘得开咱们姑娘。”

  康浩道:“可是,那位姓康的客人说,若有旁人同行,他就不露面相见。”

  小翠扬眉轻哂道:“不露面?哼!除非他一辈子不想跟易姑娘见面,那还差不多。”

  康浩道:  .

  “这……”

  小翠截口道:“别罗苏了,你口讯已带到就只管回去吧!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唠叨”。径自去了。

  康浩摇头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退了出来。

  但他却全然没有留意到,就在那紧闭的上房长窗后面,正有一双炯炯的眼神,自始至终,一直凝注着他。

  赶回“节孝坊”,两名跟踪金松的汉子尚未返回。

  骆伯伧听了康浩的叙述,不禁骇然变色惊道:“这么说,终南一剑堡竟跟他们同流合污?这简直太可怕了。”

  康洗道:“事情演变到目前,委实错综复杂,令人难辨敌友,依小侄猜想, ‘八臂天王’金松和‘屠龙手’秦梦熊两人,可能都是奸细,日月双剑受了蛊毒,抱阳山庄和一剑堡等于同遭腐蚀,随时会发生变故,假如他们想下手应伦伯和易君侠,那实在防不胜防,可是他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发动呢?”

  骆伯伧道:“也许他们正是在等候白云庄李东阳,准备同时将二庄一堡一网打尽。”

  略一沉吟,忽又问道:“你可知道,易君侠他们为了什么事,连夜赶出城去的吗?”

  康浩摇头道:“不知道,据那丫环小翠说,李东阳领着两上女儿,昨夜才到,紧跟着就和易、应等人,赶出城去,天亮犹未回店,想必是发生了什么紧急重大的事故。”

  骆伯伧回顾“飞蛇”宗海东,道:“六弟,带人去打听一下,顺便接应跟踪金松的两名弟兄。”

  宗海东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骆伯伧眉头紧锁,陷入深思之中,康浩也负手徘徊,默然未再开口,这种窒息般的沉寂,正显示出他们两人内心的焦急不安。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急剧的脚步声。

  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目光中都流露着光注之色。

  房门开启,却不见飞蛇宗海东,而是黑牛李铁心陪着满脸风尘的孟昭容。

  康浩惊喜叫道:

  “三姑姑”。

  骆伯伧未起身,脸上也浮现出欣慰的笑容,诧问道:“三妹来得好快,前天才发出的信鸽就收到了?”

  孟照容含笑还礼,道:“我没有接到信鸽急令,是韩二哥不放心大哥的伤势,叫我随后赶来照顾你的。”

  骆伯伧苦笑道:“伤势倒无大碍,但洛阳城中,风云诡橘,咱们正盼你能早些来。”

  孟容昭道:“大哥是指昨夜孟津渡口那件事吗?”

  骆伯伧一愣,道:“孟津渡发生了什么事?”

  孟容昭道:“小妹今日凌晨由孟津渡经过,看见一剑堡主易君侠,抱阳山庄庄主应伯伦,以及白云山庄庄主李东阳,亲率二庄一堡高手,雇了船保在渡口一带搜索。”

  康浩岔口问道:

  “他们搜索什么?”

  孟容昭道:“据说昨天晚上,抱阳山庄的总管‘活灵官’孙天民,曾在孟津渡口附近一处偏僻的芦苇丛中,发现了一艘可疑的怪船。”

  骆伯伧和康浩同时感到一惊,骇然道:“怪船?怎样的船?”

  不错,那的确是一艘怪船——没有帆桅,没有橹桨,白昼不见人影,入夜不见灯光,方方长长的,分不出船首和船尾,静静的浮在芦苇丛中,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江风吹过,芦苇摇曳,那怪船却纹丝不动,稳如磐石。

  “活灵官”孙天民伸手摸了摸颚下虬髯,目光炯炯衡量着船舷下吃水深浅,脸上有一片凝重之色。

  在他身后,屹立着两名抱阳山庄弟子,肩头斜插长剑,肃然无声。

  孙天民注视那艘怪船,足有顿饭光景,才低声问道:“是谁最先发现这里有条船?”

  其中一名弟子欠身答道:“据说是一个牧童最先到,那牧童想爬上船去看个究竟,才走近船边,双脚竟中毒红肿,奔回家里已溃烂化脓,没到天亮就死了。”

  孙天民问道:“这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那弟子道:

  “大约三天之前。”

  孙天民沉吟道:“这么说,这条船已经泊在此地整整三天了?”

  那弟子道:“是的,附近村民都这么说,但自从那牧童中毒死后,就没人再敢走近这芦苇,也没有看见陌生人在附近出现。”

  孙天民点点头,道:“好!你们守在这儿,不可靠近,如有异动,立即出声呼叫。”

  说着,翻腕撤下了肩后七钢鞭。

  那条鞭乌黑发亮,仍是精钢打造,每节各长四寸,连把手共三尺一寸,重量却达六十余斤,不但沉重,而且不畏宝刀利刃,端的是件猛威霸道的罕见兵器。

  两名弟子也同时撤出长剑,向后路退,躬身道:“二爷请多多仔仔!”

  孙天民轻哂道:“区区毒物,还唬不住孙某人。”

  脚随声落,一顿脚,魁梧的身躯已破空而起。

  别看他身形高大,轻身之术十分精纯,只见他袍解飘拂,宛如御空而行,竟大步踏着芦苇,洒然向前走去。

  芦苇尽头是一片泥淖,那怪船距离泥淖还有七八丈远。

  孙天民提足一口真气,凌空跨步,七八丈距离一掠而过,节节鞭向下一探, “卟”地插进船舷中,一式“顺风扯旗”,整个身子已斜挂在鞭身上。

  两名弟子远远望见,不由自主都发出一声轻声喝采!

  孙天民目光疾扫,但见舱门半阖,里面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可是舱面上却洗剧得十分洁净,水渍犹未全干,分明不久以胶还有人在船上冲洗工作。

  孙天民心念转动,大感困惑,也激发了强烈的好奇好、探手人怀,掏出一块碎银,轻轻二握,立成粉未,然后把银粉洒在船板上。

  银粉色泽不变,证实船上无毒, “活灵官”这才小心翼翼飘落船面,用钢鞭拨开了舱门,俯身向里探望。

  船舱内又分为两层,各有木梯相通,上面一层好像是吃饭和息休的地主,有一张木桌,两张长凳,桌上还有一只茶壶下面底层则可能是卧室,黑沉沉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陈设。

  这条船上分明是有人居住的,而且,那居住的人才离去不久,可能仍在附近。

  孙天民浓眉微皱,低头跨进舱内。

  船舱狭窄,别无窗孔,是以显得颇为闷热,桌上茶水犹有余温,空气中充斥着一般霉臭味,那好像一个从不洗脚的人,突然在你面前抖开臭袜子。

  孙天民游目环视一匝,看不出什么异样,钢鞭横护胸前,又跨进底舱。

  下面一片漆黑,伸手难辨五指,霉臭味更重,其中还夹着阵阵腐木气息,令人有置身地窖墓穴的感觉。

  孙天民一扬左臂,晃然了火摺子,火光闪现,不禁骇然倒抽一口冷气。

  敢情这底舱中,竟满载着一舱棺木,足有十三四口之多,是崭新的桐棺,也有陈旧的椁榇,有的髹漆半新,似是寄厝后尚未案葬,有的却带着泥土,分明刚由坟墓中挖掘出来。

  总之,这十余口新旧不一的棺材,分成两列,整整齐齐排主底舱内,每一具棺头,各钉着一块木牌,上面标明死者姓名,写着:

  “翻天手”沈垫

  “铜头夜叉”刘志海

  “百丈翁”侯天行

  “五毒秀才”颜昆阳

  “玉面虎”蒋滔

  “断魂砂”高公达

  “闹海恶龙”阎风山

  “花蝴蝶”柳子杨

  “独脚鬼王”褚一飞

  这些人,有嗜杀的恶徒,有好色的淫贼,有逞强斗狠的凶煞,也有杀人越货的巨寇,在黑道上,都是臭名远播的人物。

  可是,这般穷凶极恶之辈,平时行踪飘忽不定,怎么会突然一齐死了,而且棺木都集中在这艘怪船之上。

  孙天民不禁大感惊疑,曲指叩了叩那具标明“独脚鬼王”褚一飞的崭新漆棺,其声“笃笃”,不像是空棺。

  他疑心顿起,将火折子插在舱壁上,钢鞭横衔中,双手扣庄棺盖,便待开棺查看。

  正在这时候,舱外忽然有了人声。

  孙天民“噗”地一声吹灭了火摺子,鞭藏肘后,一闪身,退陷在船舱暗角处。上面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音,只有其中一个抱怨道:“倒霉!倒霉!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的霉。

  另一个道:“这有甚么办法?谁叫咱们运气不好,轮上这份苦差使。”

  “苦倒不要紧,这责任实在太大了,三天已经叫人提心吊胆,再等三天,那不是要命么?”

  “要命也只好认了,你没听说吗?上次送人进城,出了岔子,不但老赵殉职,头儿也受了重责,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弄得不好,只怕连脑袋都不住。”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想想看,十三个半死不活的烫手货,只有你我看守,又要照顾他们吃喝拉撒,又得防备敌人,这责任有多大?”

  “唉!话虽不错,事情轮到头上了,光担心也没有用,好在这地方还算安全,只要不出事,再过三天,咱们就……”突然一惊呼,道:“老张,快来看看,这儿舷帮子上怎么会有个破洞?”

  老张也失声道:“呀!舱门被谁打开了?我分明记得刚才是关着的。”

  “不好!有人来过了!”

  “快!快下去看看!”

  “呛呛”连响,剑芒闪现,两个仓惶奔入舱中。

  其中一个提剑直落底舱,刚摸出火摺子,被孙天了兜头一鞭正砸在天灵盖上,脑浆进裂,顿时咽了气。

  剩下的一个却十分狡猾,一缩身,飞快地退了出去, “蓬”地掩闭了舱盖。

  孙天民冷笑一声,道:“区区舱盖,就算是铁铸的,你孙二爷也要砸它一个窟窿!”

  钢鞭迎头猛挥,大喝一声:“去!”

  鞭起处, “轰隆”一声巨响,那舱盖应声碎粉。

  孙天民哈哈大笑,正要纵身出舱,却听见“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那一十三口棺木盖子,突然纷纷飞起。

  紧接着, “呼”地一声,棺中尸体竟同时挺坐了起来。

  那十三年黑道巨寇,一个个面色惨白。神情木然,但眼中闪射的凶光,已经足以证明他们不是死尸,而是十三个活人。

  孙天民虽然阅历丰富,也从未遇见过这种怪异骇人的事,惊悸之下,身法不觉略缓了一下,谁知就在这刹那间,舱外忽然传来一声竹笛声。

  十三外黑道巨寇闻声而动,人影闪掠,拳掌翻飞,向孙天民一扩拥齐上。

  船舱本来已狭窄,那十三名凶煞恶神又奋不顾身,仿佛跟孙天民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似的,距离近的拳打脚踢,掌劈腿扫,有些距离比较远挤不进来,便抡起棺材板,:恶狠狠地向孙天民头上投掷。

  舱中劲风呼啸,碎悄四射,展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但除了动手拼斗的声音外,那十三外黑道凶徒却没有一个开口,只是一味埋头拼命。

  孙天民就算武功再高,在这种疯狂围殴的情形之下,也落得招架艰难,狼狈不堪。

  竹笛声一阵紧似一阵,十三名巨寇如群蚁附蛆,狂蜂争蜜, “活灵官”一时变成了捉鬼的钟馗,反被群反所欺,衣袍碎裂,伤痕斑斑。

  孙天民情知若不先毁了那吹笛汉子,决无法阻遏群凶的攻势,一紧手中七节鞭,奋起全力, “金龙抖甲”, “狂飚怒涛”,一连两式硬招,将距离最近的两名凶人砸翻,身形猛展,钢鞭化作“旋风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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