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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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风玲剑-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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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九娘道:“你带点银子,去街上药铺替孙爷爷配两剂药回来,记住要亲眼看着他们,用上等蜂蜜调配,不能渗水。”

  效先答应着,刚走出客栈,门外忽然出现一名身裁魁梧高大的锦袍老人。

  那老人好像无意中经过客栈门前,偶一回顾看见孙天民,连忙大步跨了进来,惊讶问道:“孙老弟,你怎会在这里?”

  孙天民一怔,才认出是八臂天王金松,不禁大喜若狂,忙也起身道:“金老哥,是你?”  、金松上前一把握住孙天民的肩膀,激动地道:“害咱们哪儿没找遍,谢天谢地,总算把你给找到了。老弟,那天你是怎样脱险的?这些日子都藏在什么地方?快说来听听。”

  孙天民叹道:“唉!一言难尽,让我先替老哥引见引见。”向巫九娘一抬手,接着:“这位就是……”

  谁知巫九娘没让他出口,径自抢着道: “老婆子姓廖,山野俗人不足挂齿。”

  孙天民微微一怔,一时弄不懂巫九娘何以如此,只好转指金松道: “这位金老哥,单名一个松字,雅号八臂天王,现受聘终南一剑堡,担任全堡武术总教练。”

  巫九娘点点头,道:“原来是武林中顶顶有名的暗器名字,久仰!久仰!”

  金松拱手道:“好说,浪得虚名,倒叫廖老夫人见笑了。”

  说着,就在效无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孙天民忙叫伙计另添杯著,却被金松拦住,含笑说道:“我刚刚吃过饭,而且另外还有极重要的事,必须赶去铜瓦厢,老弟休跟我客气,咱们略述几句,我就得走了。”

  孙天民讶道:“金老哥欲去铜瓦厢何事?”

  金松说道:“还不是为了杨君达那匹夫……唉!说来话长,还是先谈你的经过吧。”

  孙天民说道:“我的脱险经过,纯是命大侥幸,那天在孟津江边,不慎中计,小舟起火,顺流而下,我即不谙水性,又不会驾舟,没有多久工夫,那小船就被巨浪掀翻……”

  正说着,巫九娘忽地接过话头,道:“孙二侠受了些的伤,落水后,就冲到下游,适巧老婆子遇见,便救了孙二侠,这些日子来,孙二侠就住在老婆子那里养伤。”  :

  她虽然接去话头,却述说得十分含糊,即未提在什么地方救了孙天民,也没提在什么地方养伤?何以“下游”两个字,’轻轻带了过去。

  金松不禁动容道:“这么说,孙老弟一条命,全仗老夫人从大江里捞回来的了?”

  孙天民点头道:“正是,若非九……啊!不,若非廖老夫人搭救,再有十个孙天民也准死无疑。”

  金松连忙站起身来,抱拳长揖,道:“老夫人援手活命之恩,金某仅代孙老弟叩谢,他日但有差遣,咱们一剑堡和抱阳山庄必当竭力图报。”

  巫九娘端坐未动,只微笑颔首,算是答了礼,口里却冷冷道:“金老太客气了,老婆子搭救孙二侠的时候,可没想到该索点什么图报。”

  这句话份量很重,直顶得金松满脸臊红,呐呐无以为应。

  孙天民见巫九娘言谈异样,好像存心要金松难堪似的,心里不禁纳闷。

  于是,连忙打个圆场,转换话题问道:“自从小弟出事以后,洛阳方面情形如何?”

  金松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唉!说来惭愧,这次二庄一堡聚会洛阳,可说是一败涂地!”

  孙天民骇然道:“莫非关洛第一楼也发生了变故?”

  金松道:“岂止发生变故,简直意外得令人不敢相信。孙老弟,你伤势未愈,这件事本来不宜让你知道,但事情出在抱阳山庄身上,迟早都无法瞒你,我若说出来,老弟却务必要镇静些,千万别过分激动!”

  孙天民越听越惊,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金老哥,你快说!”

  金松又叹息一声,这才缓缓说道: “抱阳山庄应庄主,已被斩断了一臂,身负重伤……”

  孙天民惊得跳了起来,一探双掌,紧紧抓住金松的肩头,瞪目喝道: “这话当真?”

  金松点点头,道:“如此大事,愚兄怎会骗你。”孙天民身躯一阵颤抖,道:“他……他还在洛阳吗?”

  金松道:“六天前,已由白云山庄李庄主和五位姑娘护送回抱阳山庄去了,咱们堡主为了寻找日月双剑,犹在沿江一带搜查……”

  孙天民诧道:“他们兄弟俩也出了事么?”

  金松怆然道:“应庄主的左臂,就是被他们兄弟俩砍断的。”

  孙天民机伶伶打了个寒噤,“蓬”地一声,跌回椅中,睁大眼睛抽气,却说不出话来。

  金松举手轻拍他的手背,又道:“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的打击太大,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唉……”

  孙天民不住摇头,眼中热泪泉涌,喃喃道:“不!不!这不会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

  金松道:“老弟,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它却是铁挣挣的事实。那天夜晚,复分会大举逃犯关洛第一楼,咱们事先本已经获得消息,严阵以待,但万万也没有想到,祸乱意由日月双剑兄弟身上发起……应庄主身负重伤,险些丧命,李庄主独身奋战,也几乎死在乱箭之下,如非咱们堡主及时驰援,那一战真是不堪设想……”

  孙天民突然一拳捶在桌子上,哽声道:“这两个畜牲,畜牲……”

  满桌盘碟都震弹起来,把月眉吓了一大跳,偷眼望望祖母,却见巫九娘端然而坐,神情冷落,毫无惊讶之色。

  金松叹道: “事情没有发生以前,谁也料不到他们兄弟竟会干出这种逆伦之事,所以,咱们堡主才严令愚兄和秦老哥沿河追寻,务必要把他们兄弟擒送抱阳山庄,如今堡主尚在开封府,孙老弟不信,不妨当面去问堡主,便知详情了。”

  孙天民含泪颔首,切齿作声道:“我会去的,我要亲口问问那两个许逆不道的畜牲,看他们如何回答……”

  金松又慰藉道:“事已如此,老弟也不必太悲恸了,如果找到他们兄弟,问出原委,总以不伤骨肉之情为重,不过,事不宜迟,老弟休多耽误。”

  孙天民道:“多承金老哥相告,小弟即刻就动身。”

  金松站起身来,道:“如此愚兄就先走一步了,倘若时间赶得及,咱们在开封府还会碰面的。”

  说着,向巫九娘抱拳一拱,告辞出店而出。

  巫九娘仍是做不为礼,只点了点头,身子却没有移动。

  孙天民送到客栈门口,目睹金松去远,然后转回厅中,抓起酒壶,“咕嘟嘟”猛灌了大半壶酒,余液淋沥,前襟尽湿。

  巫九娘看在眼里,也没有开口,只向月眉使个眼色,月眉会意悄悄起身而去。

  孙天民放下酒壶,举袖拭了拭眼角泪痕,凄然拱手道:

  “九娘,请恕孙某情急失态,就此告辞。”

  巫九娘听了,冷冷问道:“孙二侠是要到开封府去吗?”

  孙天民道:“盟兄身罹横祸,断臂重伤,孙某方寸忆乱,难以久留……”

  巫九娘摇摇头道:“老婆子并非拦阻你离去,我只问你是不是要去开封府?”

  孙天民略作沉吟,道:“为求了解实情,孙某想先开开封面见一剑堡主,然后赶回抱阳山庄。”

  巫九娘冷然一笑,道:“这么说,你竟是当真相信那金松的话了?”

  孙天民一愣,说道:“九娘的意思,是……”

  巫九娘道:“如果老婆子的猜测不错,那金松只怕很有些问题。”

  孙天民讶然问道:“九娘是指他所说的话……”

  巫九娘缓缓道:“不仅他的话,连他的人也值得怀疑。”

  孙天民道: “这……”

  巫九娘扬脸接口道:“你不信,是不是?稍等眉丫头回来,你就会相信了。”

  孙天民扭头四顾,这才发觉月眉已不在店中,惊诧问道:

  “眉姑娘她到哪儿去了?”

  巫九娘道:“她马上就会回来,假如孙二侠不急在这片刻时间,何不坐下来略候?”

  孙天民被弄得满头雾水,无可奈何,只好重又坐下。

  果然,不多一会儿,门口人影’一晃,月眉已低头闪身而入,娇喘吁吁回到了桌边。

  巫九娘问道:“怎么样?”

  月眉用手向店门外指了指,低声道:“他根本没有走远,从前面街口又绕了回来,现在正躲在对面一条小巷子里……”

  孙天民惊道:“谁?”

  巫九娘轻晒道:“就是那位一剑堡的武术总教练,八臂天王金松。”

  孙天民骇然道:“他怎会去而复返?又躲在小巷里干什么?让我去问问他!”

  说着,便想站起身来。

  巫九娘独目一瞪,低喝道:“孙二侠,你最好坐在那别动,把人吓跑了,我老婆子可不答应。”

  孙天民迷惘地道:“九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巫九娘冷笑一声,道:“你还不明白?那金松假作与你不期而遇,又故意说了一段惊险动人的故事,其意就在激你离开咱们,他躲在小巷里,正是要偷看你离开了没有?”

  孙天民仍然不解,道:“可是,他要我离开你们,又有什么目的呢?”

  巫九娘耸耸肩,道:“这就难猜了,也许他觉得你的伤势未愈,比较容易对付,也许他是想分散咱们,以便各个击破……反正,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存着好心。”

  孙天民失声道:“你是说……那八臂天王金松竟想陷害咱们!”

  巫九娘扬目道:“难不成你还以为他真是朋友?”

  孙天民摇头苦笑,说道:“九娘,你一定是误会了,金松身任一剑堡总教练,跟孙某颇为熟检,而一剑堡主易君侠,与孙某盟兄又是连襟……他怎么会陷害咱们呢?”

  巫九娘冷冷道:“老婆子不懂你们是什么关系?但姓金的神情诡秘,来意不善,这却是千真万确毫无疑问……”

  孙天民道:“就为了他突然折回来,躲在小弄里?”

  巫九娘道:“这只是证实了老婆子的猜测而已,老实说,自从他踏进客栈大门,老婆子已经看出他是暗怀鬼胎了。”

  孙天民一怔,道:“为什么?”

  巫九娘哼了一声,道:“因为他早已知道咱们是谁,却故意由门前经过,假作不期而遇。”

  孙天民道:“九娘怎么知道他是故作姿态?”

  巫九娘道:“孙二侠,奈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孙天民苦笑道:“孙某愚蠢,的确想不出关键何在?”

  巫九娘凝声道:“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当那金松从店门前经过的时候,你侧对店门而坐,并未说话,他怎能一眼就认出是你?”

  孙天民道:“他与孙某颇熟,虽未听到声音,却认识我的容貌呀!”

  巫九娘晒道:“但,你现在的容貌又如何?”

  孙天民举手一摸脸颊,心头一震,登时哑口无言。

  可不是吗?自己如今满头焦发,一脸药膏,早已不似平日模样,那金松怎么会辨认得出来?

  他不禁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呐呐道:“莫非他竟是复仇会的人……”

  巫九娘道:“我看他即使不是复仇会的人,至少也跟复仇会暗中勾结,说不定从铜瓦厢开始,就一直跟踪着咱们了。”

  孙天民愤然道:“既然如此,等孙某去将他擒来。”……

  巫九娘斜脱道:“那金松身为一剑堡总教练,武功想必不弱,你负伤未愈,自信能胜得他吗?”

  孙天民一愣,道:“这……难道咱们就这样放过他?”

  巫九娘做笑道:“当然不会,你且放心喝酒,老婆子自有安排。”

  孙天民惦记着盟兄安危,如何放心得下,但巫九娘既然这么说,自是不便再瞳,心里烦乱,便连声喝叫伙计快些添酒。

  伙计们被他催促不过,索性连酒坛子送上了桌子。

  孙天民也不嫌唐突,抱起酒坛“咕嘟,咕嘟”的直向喉咙里灌。

  巫九娘嘴辱蠕动,忽然用传音之术说道:“金松那贼胚正在对街偷看,不要故作悲愤激动的模样,酒不妨喝,但别喝得太多……不!不要回头张望……等一会阿毛配药回来,你就可以动身了……记住,要径出西门,二十里以后再回头……”

  孙天民一面低声答应,一面借酒浇愁暂时压下内心的焦急。

  没多久,效先提着一罐调配好的药膏回店来了。

  巫九娘接过药罐子,转手交给了孙天民,然后大声说道:“孙二侠既然一定要走,老婆子也不便强留,这罐药你带在身边,以便途中使用,见到一剑堡主和贵盟兄时,替我老婆子问候一声。”

  孙天民按照巫九娘的叮嘱,起身告辞,说道: “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晤?”

  巫九娘长叹道: “老婆子迭遭变故,对江湖中事,早已心灰意冷,今天在这儿休息一夜,明日便带两个孩子返回巫山,孙二侠倘若有暇人川,百禽宫随时恭候光临。”

  效先不悉内情,竟有些依依不舍,问道:“孙爷爷,怎么好好的,忽然要走了呢?”

  月眉急忙低说道:“你不懂,不要多问!”

  孙天民跨出客栈,忍不住向对街飞快的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金松的踪影,怀着满腹疑云,大步直投西门而去。

  巫九娘随命伙计撤去残席,自和月眉姊弟转回后院上房,看样子,是一路乘车劳累,准备休息了。

  这时,客栈隔壁一家杂货贴铺里,施施然走出一位儒服纶中的少年文士,横越待心,向对街走去。

  那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眉目俊秀,手里握着一把描金招、扇,天气并不炎热,少年手中招扇却不时开阖摇动,低头踱着1方步一派斯文模样。

  当他走到街小巷口,脚下微微一顿,抖开招扇,轻摇了两下,那淡黄色的扇面上,赫然出现一朵银花。

  小巷阴影中,有人哑声喝问道:“你是……?”

  少年“涮”地一声,阉拢摺扇,用扇柄向小巷里指了指,一言不发,举步进巷口。

  两人擦肩而过,巷中那人静立了片刻,见巷外并无可疑之人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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