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刚才不是说要把右半部分给我的吗?!凭什么现在全都要给他?!”
右派头头为自己莫名其妙丧失的权利不满叫嚣。
“因为他说凝是我的女朋友。”黑炼像在说着今天是好天气那样轻松。
“就这这样?”右派头头不可思议地问。
黑炼毫不迟疑地颔首。这个理由够充足了。
“那我说她是你老婆好不好?地盘全算我的。”诓他呀,随便讲讲都行吗?
“好呀。”黑炼接受这个更好的称呼。
还真的咧,这个男人是傻子吗?
“你好我不好啦!”左派头头火气又上来了,“你是墙头草呀,谁给你好处
你就往哪倒?我还说她是你儿子他妈咧!”他一语双关指着黑凝骂。
“这个好,我喜欢,这块地还是给你好了。”黑炼又改变心意,火掌拍拍刚
刚被他烫伤的左派头头,这一拍,差点换左派头头身上那件衣服烧起来,幸好
这回他很克制自己的好心情——听到大家将他与黑凝看成一对,他心里非常高
兴,无论是女朋友、老婆,还是孩子他妈,都是他希望的结果。
黑凝睨过来的眼神有点冷,黑炼感觉到了,但不以为意,只顾着呵呵傻笑。
“吼!最欠揍的是这家伙啦!”双方头头终于发现黑炼才是最应该先被铲除
而后快的对象,两人摔了手上的刀,铿铿锵锵,身后两帮小弟接收到暗号,立
刻准备开打。
“喝!”左右两派众小弟亮刀,摆出架式。
“真的要打?”黑炼兴致颇高地挑起眉峰,完全下像一个准备挨打的人该有
的反应。
“炼。”黑凝只说了一个字,就足以让黑炼知道她在教训他了。
“还跟你客气?!来啊,把他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右派头头撂话。
“好!”左派头头附和。
左右两派合而为一,共同对付黑炼。
“我来就好,你站远一点,我很怕弄伤你。”黑炼对黑凝笑得好温柔,一点
也不在乎她那张冰人脸会让多少人却步,他就爱看她酷酷的。
“别惹事……”告诫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她就看到黑炼快快乐乐冲到双方人
马问开扁。
黑炼像只好不容易野放的兽,野性出了柙,再无顾忌,开始扑咬任何出现在
眼前的猎物,带着些戏要的味道,爪子拨拨猎物,又不急着撕裂,咧开的嘴沉
笑多于咆哮,享受着难得的乐趣。
面对以一敌多的场景,他的表情没有害怕,只剩满满的雀跃,仿佛等这一刻
已经等了好几年,在黑夜中,他衣裤外露出的古铜肤色泛开薄薄橘焰,黑凝看
得清楚,可惜左右两派的人似乎仍未发觉,还是朝着黑炼挥刀相向。
黑凝并不替他的安危担心,因为对特殊能力者而言——尤其是他们这类人,
要被刀枪给砍伤,很难。
一柄开山刀砍来,黑炼摊掌去挡,刀锋在抵达他皮肤前一公分,被融成软软
铁泥。
一颗子弹射来,银亮亮的弹头好似将黑夜划成两半,速度快得让黑炼没法去
阻拦,但对一个全身如同高热炙焰的男人来说,靠近他肤前的任何金属物都形
同废铁。
弹头在射进他脑袋前被融为铁水,啪答一声溅在他颊边,黑炼像抹去一滴无
心落在他脸上的小水滴一样,将它擦掉。
这个动作让左右两派人马像定格般,一动也不动,没人敢用力喘口气。
那是铁铮铮的弹头呀!而不是软趴趴的液态水!
终于,开始有人发觉到黑炼身上燃起来的火焰,尤其在暗夜里,无袖紧身上
衣所露出来的那两条结实手臂,看起来就像两支火把。
“妖、妖怪!”
不知道哪一派的人先发出惊呼,惶恐的叫声仿佛瘟疫散布,以神速传递开来,
接着,众人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与黑炼保持安全距离。
“啧啧,靠过来一点呀。”黑炼没隐藏自己的特殊能力,手里把玩着火焰,
右臂一甩,火焰化为长长的鞭子,打在地上,喷溅起红艳的星火。
“哇!”
一声声没命似的尖嚷破喉而出,两派人马顾不得狼狈、管不了窝囊,更无心
再争地盘,眼下逃命比什么都重要,谁也不想尝到被火鞭抽上几记的滋味。
“就这样?不是说不跟我客气,还要把我揍得连我妈都认不出来?”真扫兴,
难得他还想好好跟他们玩一玩哩。“凝,真无趣,我们果然——”
他猛然噤声,偏过头,没看到黑凝人影。
“凝?!”
整条暗巷只剩下他一个人。
“凝——”
★文中引用歌曲“一串心”,作词:孙仪,作曲:刘家昌。
第2 章
黑凝静静坐在沙发一角,像尊不动不笑的雕像,长长的黑发笼住她纤瘦的双
肩,加上一身白衣白裤,若灯光再暗一些,几乎要让人以为是灵异现象,女鬼
现身惊吓众人。
“所以,你们就带她回来?”唔,屋子里好冷!右绾青已经穿上了貂皮衣,
但还是觉得屋子里的温度低得吓人,她不断搓手取暖,连呵出来的气体都呈现
白雾状态。
“是的,青姊。”这声青姊,无关年龄大小,而是尊称。
“为什么在那样慌张的逃命黄金时期,你们还有空绑个女人回来?”右绾青
的声音在抖,灌了第三杯热呼呼的茶还是觉得冷,她干脆吩咐管家到她房里把
厚棉被搬出来。
“我也觉得好奇怪……”右派头头的身分比右绾青低阶,身为下属,说起话
来自然恭敬,而右绾青则是右派老大的女儿,在老大死于帮派大火并之后,理
所当然被拱上主座,带领旗下叔叔伯伯继续做奸犯科。
“那个女人就这样傻傻跟着你们回来?谢谢。”右绾青接过管家递来的厚被,
道完谢,将自己完全包裹在棉被里,先是打了个哆嗦,准备用体温先温暖棉被,
再让棉被来温暖她,顺便又吩咐管家再去替她装个热水袋来。
“对呀,她一点挣扎都没有噢,也没有嚷着救命呀、放手呀之类的话,我们
是一大群兄弟跳上箱型车逃命时觉得车子好挤,才发现这个女人也跟着上车。”
“那你们不会一脚踹她下车吗?”右绾青向来都是这样处理麻烦的。
“我们也想呀,可是还来不及做,就在后照镜看到那个全身着火的男人从暗
巷追出来,我们一紧张,只顾着踩油门跑。”这也就是那个长发女人现在坐在
沙发旁的始末。
“全身着火?听起来真像是你争输了角头才诓我的故事。”右绾青虽然只是
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却精明得像只黄鼠狼,可不会呆呆被骗。
“青姊,我绝对没诓你,在场有十几二十个小弟,再不,左派的人也看见,
你要是不信,打个电话去给左风啸——”
“闭嘴闭嘴,不准提那家伙的名字!”原本还缩在棉被里的娇躯像挨了针扎
似的弹跳起来,也更像只怒焰高张的小火鸡,咯咯咯咯地用食指当鸡喙,一下
下都重重戳刺着右派头头的额头,最后还赏他一个喷嚏及满脸飞沫做结。
唔,好冷!右绾青边揉鼻子边躲回被窝里去搓暖脚丫,真他XX的冷……
“那……青姊,这女人要怎么处理?”
两人一同看向黑凝,而她只是双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专注发呆。
“喂。”右绾青叫了一声,没得到反应,再接再厉。“喂!女人,要不要我
差人把你载回去那个巷子,等你的男人来接你?”
“他不是我的男人。”黑凝的视线没落在右绾青身上,仍是淡淡瞧着自己的
手。
右绾青没啥耐性地挥挥手,“是不是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想知道要怎么样才
能最快速清理掉你。”
黑凝不说话。
“嘿,你别以为装哑巴就可以赖在我这里混吃等死,叫我养小白脸可以,叫
我养情妇我可没兴趣。管家,开门,叫她滚。”右绾青很讨厌为小事烦恼,而
眼前的黑凝就是被她列在“小事”的范畴内。
“我没地方去。”黑凝回答。
“这是什么话?!那我没钱花是不是可以大摇大摆去抢银行?!你以为一句
没地方去就能赖下来吗?!”右绾青包在棉被里的模样没什么气势,整个人像
颗雪球似的,可是坚持仍在。
“我可以替你工作。”
“工作?!你会什么?开枪?收保护费?争地盘?”右绾青啧啧作声,将她
从上到下打量一逦,再由下往上重看一遍,很藐视地摇晃着脑袋。这个女人瘦
得没几两肉,看起来连她右绾青都能轻易撂倒她。
“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学会。”
“你要是会像右叔嘴里说的火男一样喷个火来瞧瞧,我就收留你,反正很方
便,叫你烤块牛排、煎条鱼来吃也很有用处。”右叔是右派头头的昵称,她刁
难人的意味很浓厚,一方面是她压根下信右叔刚才那番言论。
“我不会喷火。”
右绾青很不客气地嗤笑,“想也知道。”她端起茶壶,准备替自己再添一杯
热腾腾兼香喷喷的锡兰奶茶。
“我没办法替你烤牛排或煎鱼,不过我会这个——”黑凝朝右绾青手中的茶
杯呼口气,空气在同一刻凝结,甚至还发出了要将东西从冰箱冷冻库里拿出来
时一定会发出的冰裂声。
右绾青只觉得掌心一冷一疼,原本暖手的热奶茶此刻冰黏在她的皮肤上,杯
里褐暖的液体结成一块冰,隐约还反射出她错愕的脸孔,而她粉嫩嫩的肌肤也
铺上一层薄霜。
“雪……雪女?!”右绾青还处于愕然中,小嘴却不自主地吐出低讶。
“正确来说,我是冰女,所以喷不出火。”黑凝更正她的用词,并解释自己
没办法烤牛排、煎鱼的主因。
右绾青一回神,花容失色地拖着棉被,整个人狂奔到右叔身后寻求保护。
“右叔!你你你、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呀?!”她朝着右叔大叫:“难怪我
觉得今天的屋子冷得不像话!”在接触到黑凝的眼神时,她又十分孬地缩回右
叔背后当缩头乌龟。
“我、我不知道她和火男是一挂的妖怪——呀!你不要过来!对、对了,雪
女怕火,我有打火机!”右叔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燃出一小簇的火光,用以
恫暍她别靠近。
实际上,黑凝根本没有逼近他们两人的意思,冰凝的双眸看着两人恐惧的模
样,也看着打火机上微弱的小火焰,那压根无法与黑炼相提并论。
“你不知道火可以融冰,冰化成了水,水却可以灭火吗?”像要证明她的话,
黑凝面无表情地勾勾食指,空中瞬间落下雪花,一片雪花在打火机上方消失,
就会产生一滴水珠滴向小小火焰,没多久,水滴就弄湿右叔的手及打火机,也
弄熄火苗。
“你拿打火机干什么?!枪!掏枪呀!”右绾青尖叫,虽然于弹很贵,虽然
他们右派目前正面临经济上莫大的困难,虽然右叔的枪法很差,但是妖怪正在
眼前,也管不了那么多!
“噢,是!”右叔立刻遵命,取枪对着黑凝射。
砰!
又是一阵冰裂的声音,那颗奋勇向前冲的弹头被层层冰晶包围,不但减缓了
飞驰的速度,更因为急速冻结而变得脆弱下堪,在黑凝的弹指声中碎成一片片
的冰玻璃。
右绾青和右叔的脸色刷地惨白,尤其看见黑凝终于缓缓站起身,他们两人只
能抱着发抖——一个原因是冷,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害怕。
“我的房间在哪里?”黑凝只问了这句话。
“那、那问最大的房间让给你好了。”右绾青再也顾不得什么黑帮老大的派
头,谄媚地指点方向。
“青姊,那间是你的房——”
“闭嘴!请。”前一句骂了右叔,后一句则是对黑凝狗腿陪笑。
黑凝没多说什么,越过两人就直直走进房间。
她今天已经够累了,不想再思考什么,几个小时前才从研究所出来,黑炼用
炙火轰开研究所墙壁时,她也没闲着赖在他怀里,她必须用尽最大的力量来抗
衡黑炼火力全开时身上熊熊燃烧的热焰,才能让黑炼霸道地搂住她;她更必须
要用特殊能力冷却黑炼在通道走廊里制造出来的高温,才能保住身后同伴不被
烧成焦尸,那耗去她太多太多精力。
黑凝进到房里,没心思去研究屋子布置得如何可爱,颜色如何粉嫩,她坐在
床沿,俯下身,让自己趴进软软的枕头里,枕头上的味道很陌生,但不令人讨
厌。长长的柔睫半眯,泼墨般的长发几乎披散占满一半的床铺,犹如一匹细软
丝绸。
好累……
黑炼也和她一样疲惫吧?他们今天都耗了太多太多力气了……
希望他也找到一个安身之处……
想起了黑炼,她没有表情停驻的冰颜终于有了变化,但也只是那么淡然。
他现在一定正疯狂寻找着她……寻找着故意藉着混乱离开他的她。
离开他,对他与她都好。
因为——冰与火,永远无法共存。
〓〓 〓〓“找人?”
左风啸交叠起长腿,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白色烟管,薄美的唇间吁出淡雾,
随着双唇开合,烟雾顺势出口,像极了黑炼时常见到黑凝说话时呵出来的冷冷
气雾,只不过黑凝吐出来的气体才不像他这样,一股烟臭。
“他说他看到右派的人捉走他的女人……”左派头头全身上下的衣服已经被
黑炼烧到只剩下一件内裤,整个人像块黑炭似的。
在暗巷里,他们左右两派各自做鸟兽散,差只差在右派的人马有箱型车接应,
而他们左派的人以为自家总部就在隔壁巷里,所以是用小胞步的方法逃—命,
没料到追不上右派箱型车的黑炼火大转身,改追左派人马。
然后,他们一个个就被黑炼给架了回来。
“左叔,你们又去找右派的麻烦?”左风啸没先理会黑炼想找人这一点,倒
是对于左右两派又凑在一块争吵斗气感到下悦。
“右派太嚣张了嘛,不但想独占那块地盘所有肥油,还殴打我们帮里的小弟。”
左派头头——昵称左叔,一提起右派就满肚子鸟气难平。
“我不是说过,那块地全部给右派,不用跟他们争,我说的话没有威严了是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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