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笑道:“呼延小娘子多心了,你表哥他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话。”
“真的吗?可是他跟我说话那意思分明就是……”呼延丽娘有些半信半疑。
郑婉忙说道:“难道我还跟你撒谎不成?一定是你理解错了!”
事到如今,郑婉当然不能坏了赵承昊的好事儿,他还是弟弟的夫子呢!郑婉解释道:“那是赵夫子心眼好,知道我不愿意嫁给魏王,所以想帮我的忙,可我一个女子,他纵然有心帮一把,终归也不太方便,所以才找了你帮忙……我猜事情就是这样。”
呼延丽娘纵然怀疑郑婉的话,可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她低头叹了口气,官家要出台的婚姻法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啊?自己头几天还能给别人出主意,现在却轮到自己无可奈何了,好在表哥是从小就认识的,嫁给他倒也可以接受……
院子里的鹦鹉不时的冒出几句话,听着倒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说话似地。呼延丽娘到底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女,没一会儿便把愁绪都抛了,转而对郑婉说道:“你想跟我合伙做的生意,就是打算卖鹦鹉吧?”
郑婉笑道:“我是想开一个宠物店,另外也学了些给小动物治病的手段,若是谁家的宠物病了,我也可以治疗。”
呼延丽娘点点头“这主意不错呀,我最喜欢小动物了!不过,我表哥说,其实你手里并不缺钱,应该是短了一个铺子,我就不跟你合伙做生意了,不过,我家正巧有一个铺子闲着,原本是卖绸缎的,只不过位置不太好,生意惨淡,我娘便把铺子关了,正打算要租出去,房租很便宜,不知道你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郑婉一听就高兴了,她在汴京城逛了不少地方,还没看见有一家宠物店呢!她有跟动物沟通的能力,能把小动物们训练的很聪明、很可爱,她的店铺当然也是独一无二的,有好东西,当然也不怕位置偏僻,关键是这房子是呼延家的,只要能跟呼延家拉上关系,就不怕被人欺负……
郑婉噼里啪啦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觉得这主意不错,她正想跟着呼延丽娘出门去看铺子,猛然听见自家的大门响,郑婉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居然是二弟郑子恒进来了,他不是去学堂了吗?怎么会这个时间回来?
郑婉满腹疑问,她连忙跟呼延丽娘告了罪,便迎了出去,看见郑子恒脸色不好,郑婉问道:“二弟,出什么事儿了?你不会是病了吧?”
郑子恒绷着脸,气鼓鼓地看着郑婉,他虽然年岁不大,这会儿看起来也满脸威严,郑婉不明所以,见他不答,忙伸手去摸他的脑门,嘴里还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在学堂淘气了?被学堂开除了?”
郑子恒拨开郑婉的手,气冲冲地问道:“姐!我问你!你前些天你在魏王的别院,都跟他说了什么?”
“啊?”郑婉没想到郑子恒问这个,“我也没说什么,怎么了?”
“姐,你——你说了不想嫁给他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若是一辈子不成亲,父母在九泉之下如何能闭上眼睛?你难道想让我和二姐愧疚一辈子?姐,我告诉你,我已经答应了魏王要把你嫁给他!你若是再反悔,我……我就没脸见人了!以后我和二姐也再不花你赚的钱!”郑子恒说着,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郑婉气得跺了跺脚,这个死小子竟然自作主张,闲着又去招惹魏王做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摆脱的!郑婉正气恼,却不曾想郑秀和呼延丽娘都听见了郑子恒这话,郑秀一脸喜色地说道:“真是太好了,还是二弟有办法……呼延小娘子,你可知道魏王后宅有几个女人?都是什么身份?我姐姐就因为这个,怎么也不愿意嫁……”
呼延丽娘说道:“魏王倒也不好色,以前我娘打听过,据说他后宅没有侧妃,姨娘和侍妾,总共也就五个……”
郑婉心道,竟然有五个!这样还说不好色!真是个种|马男!怎么不累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到,鲜花呀!要鲜花!!
、酸气
郑子恒的话,彻底扰乱了郑婉的心,她也没什么心思去看铺子了,呼延丽娘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一辈子不成亲?”
郑秀忙将姐姐跟王家定过亲的事儿说了,荥阳王家的名头,呼延丽娘当然听说过,她原本还以为郑婉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孩,现在一听她居然是荥阳郑家的后人,心里顿时肃然起敬,跟四大家族比起来,她自己家只能算作是暴发户了,怪不得郑婉见了她不卑不亢的一副大家风范,呼延丽娘安慰道:“婉娘,其实魏王很不错的,你想想,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想要嫁他,你说是不是?”
郑秀在一旁听着直发愣,刚才姐姐和她的话,她可都听见了,知道呼延丽娘是要嫁给赵夫子了,怎么她当初钟情的人还是魏王?此刻郑秀也顾不得管这些,趁着有这么个知情人在,还是多了解些魏王家的情况才是正经。
郑秀连忙把呼延丽娘请进屋,又给她续了茶水,这才问道:“呼延小娘子……”
呼延丽娘连忙打断她的话“妹妹这么叫可太生疏了,我痴长了你一岁,不如叫我姐姐吧。”
“是,尊敬不如从命。”郑秀笑道:“丽娘姐姐,你可知道魏王有几个儿女?都是哪个姨娘生的?去世的魏王妃可曾生养?能不能麻烦你给姐姐说一说?”
郑秀的心思,呼延丽娘当然清楚,她当即笑道:“说一说当然无妨,去世的魏王妃留下了一个嫡女,今年十岁,侧王妃留下了一个儿子,今年是九岁……”
“啊?还有侧王妃?”
“侧王妃也没了,是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就因为这个,还有传言说魏王克妻呢!他有名分的两个女人都死了。还有一个姨娘生了次女,其实魏王府的人口还是很简单的,婉娘你根本没有必要打怵,最起码没有婆婆需要侍候……”呼延丽娘说着,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姑姑,她以后就是自己的婆婆了,以前虽然没有针对过她,可是从娘嘴里,她从来就没听见娘说过婆婆的好话,呼延丽娘一想到这个,心里便有些黯然。
郑婉叹了口气,没有婆婆,难道后妈就好做了吗?况且原本自己拒绝了赵光美,这会儿他即便答应了,心里说不定还不舒服呢!也许会找自己撒气……
第二天,郑家的大门前便出现了一位身穿紫袍、腰系金鱼袋、头戴长翅帽的大官,郑婉开门一看来人是赵光美,顿时便心中凌乱了,看见周围的邻居都吓得远远地站定不敢经过自家门前,郑婉不由得头疼,自己的耳朵根怕是不得清净了。
郑婉连忙把赵光美让进来,赵光美因为戴着长翅帽,生怕被旁边的门框刮坏了帽子,只得侧着身子进了大门,郑婉看见他那样子,忍不住“嗤嗤”笑。
据说这宋朝的长翅帽,发明人就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他坐上龙椅后,看见那些文武大臣在朝堂中交头接耳评论朝政,觉得那样很不严肃,闹哄哄的像菜市场,但是这些官员都是他手下的大将,向来粗鲁惯了,他也不好强硬的要求。一天,赵匡胤上早朝,在听取某个大臣奏章时,又发现两侧有不少官员窃窃私语,赵匡胤心里有点恼火,但不露声色,退朝后,他想出个办法,传旨属官在幞头纱帽后面分别加上长翅。长翅用铁片、竹篾做骨架,一顶帽子两边铁翅各穿出一尺多长,戴着这种帽子很不方便,便是想交头接耳也不行了,而且官员只能面对面交谈;要并排坐着谈就困难了,帽翅会碰到一起。从此大臣上朝,也就很难排列在一起交头接耳了,不过正是因为戴着这种帽子不方便,这些官员下了朝之后很少有穿官服的,赵光美这一身官服,郑婉还是第一次看见。
赵光美回头看见郑婉的笑靥,不知怎么,心中原本的不舒服,顿时消散了很多,郑婉笑道:“我记得有一个算命的老汉曾经讲过,有一次他正在一个小巷里给人算命,后来来了一个老人家让他给算命,他一看就知道那个老人家是个当官的,便说了一通好话,结果便得了很多赏赐……”
“哦?”赵光美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那个当官的通过狭巷时侧身左顾右盼;生怕有东西碰着你的帽子。他根本就忘了他穿的是便服,你说如果不是常戴长翅帽;哪会有这样的习惯动作所以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赵光美一听,也忍不住笑了,郑婉一边走一边问道:“王爷,你这是刚下朝?怎么没换下官服就来了?”
赵光美眼睛打量着满院子的鹦鹉和八哥儿,嘴上说道:“我今天跟皇兄请旨要成亲,皇兄想见一见你,一会儿还要跟你进宫,官服换来换去的麻烦。”
郑婉“啊”了一声,要见官家吗?她对那位可能是同样身份的皇帝,是既想见又怕见,这可怎么办才好?她不由得站在当地发起呆来。
院子里的那些八哥儿和鹦鹉看见赵光美来了,便喊道:“二妹,来客人了,沏茶。”赵光美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这才多少日子啊,婉娘竟然就养出了这么好的鸟儿!还真是有些手段,怪不得她一直想干这个……
郑秀早就知道魏王来了,她总觉得魏王很威严,看着让人害怕,所以能躲一时算一时,再说了,也应该留点时间给姐姐跟魏王相处不是?没看那些魏王的随从一个都没进院子嘛!不过郑秀也怕姐姐再说出什么不妥的话,便悄悄地在屋内听着,这会儿听见那些鸟儿让她沏茶,她自己也笑了,便赶紧烧水。
赵光美看见郑婉站着发呆,便有些不悦“怎么婉娘?又后悔嫁给本王了?你就那么想给姓王的小子守望门寡?”
郑婉觉得赵光美的话中带着酸气,不由愣了一下,不过她是聪明人,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赵光美以为自己几次拒婚是因为那个死去的王家未婚夫,她忍不住白了赵光美一眼,说道:“我连他长得什么样都记不得了,谁稀罕给他守望门寡?我是琢磨着我脾气不好,醋劲儿又大,万一嫁了你之后,不小心把你后院的小妾、姨娘什么的给卖了几个,那岂不是糟了?会累了你没有了美貌女子侍候,而我也会名声不好,到时候你的面子也不好看,王爷,你就不再多想想?”
郑秀在屋子里一听见姐姐这话,也顾不得煮茶了,她几步来到了门口“姐姐,你是不是发烧还没好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快进屋吃点药……”
郑婉气得瞪着郑秀,“你不要跟着乱插话,我什么时候病了?”
郑秀却不理她,而是对赵光美说道:“姐夫,我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担心我们家家境一般,怕到时候管理起魏王府来不能胜任……”
郑婉气道:“二妹,你管他叫什么?”
郑秀只是问赵光美:“姐夫,你不是要带着姐姐进宫见驾吗?可别让官家等着……姐姐,快进屋换衣裳……”她说着,拉着郑婉便往屋子里去,赵光美看着姊妹俩的背影,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婉娘真的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好早啊,自己赞一个!!要鲜花呀,呜呜,不要霸王啊!!!
、条件
汴京城内,通往皇宫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在飞奔,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避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当今官家唯一的弟弟魏王的马车。
马车里,郑婉一身盛装,这身衣裳,本来是郑秀亲手给姐姐缝制,打算让郑婉在她成亲那天穿戴的,没想到现在提前派上了用场,赵光美见郑婉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高兴:“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我有什么不好?”
郑婉看了他一眼,心中的滋味儿真是复杂难明,若说讨厌吧,肯定没有,若说喜欢,那也不可能,毕竟认识的时间太短,她想抱怨几句,赵光美你就不能再耐心的等等吗?可是想到现在这社会,难道还想着两个人相爱了再成亲?那也不现实啊!
郑婉半晌这才说道:“王爷,也不是你不好,而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对男人没有什么信心……我家附近原本住了一个小商户,以前走街串巷卖些针头线脑什么的,后来遇到了一个稍微有些钱财人家的小娘子,二人一见钟情,那小娘子的父母甚是宠爱女儿,觉得把她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以后姑爷难免要三妻四妾的委屈了女儿,老两口一商量,就把女儿嫁给了这个小商户,这小商户倒也有几分头脑,他用着妻子的嫁妆做本钱,没用上几年,自己就发展成了大商家,比他的岳家还有钱,他便学着富贵人家的大官人那样开始纳妾,左一个右一个的新人进门,他的妻子伤心失望,终于郁郁而终,而他过得愈发逍遥快活,听说又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做继室……王爷,有道是‘糠糟之妻不下堂’,可是那不下堂的女人难道就幸福了吗?所以我一直觉得有钱有地位的男人三妻四妾不可靠,没钱没地位的男人有钱了更不可靠,更让人伤心,所以我早就告诉自己,男人没有好东西,永远不要对男人动心……”
赵光美听着郑婉的言论,越听脸越黑,郑婉混若未见,心里却打鼓,不知道这魏王是不是还坚持娶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该不会了吧?若是他同意了,官家那里自然不会说什么。
哪知道过了半晌,赵光美说道:“怪不得你的弟弟妹妹急着要把你嫁出去,你总是这么想,应该是存心想一辈子不嫁人了。”
郑婉的确跟弟弟妹妹这么说过,难道他们真的信以为真了才把自己推给魏王?其实郑婉不过是说了最坏的打算罢了,她还时常想着要一个孩子呢?丈夫可以没有,孩子却不能没有,要不然自己老了的时候难免凄凉,再说了,攒下的家业留给谁?
郑婉不说话,赵光美却叹了口气“婉娘,你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没有去找你吗?”
郑婉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赵光美直盯盯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那灼灼的目光下,郑婉竟然觉得有些慌乱,她赶忙把目光转向车外,嘴里嘀咕道:“还能为什么,若不是我弟弟去找你,你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来找我……”想到这个,郑婉便觉得憋屈,弟弟这么做,好像自己嫁不出去,非得求着魏王来娶似地,想起这事儿,郑婉就咬牙,郑子恒做的可不咋地道,怎么就不知道顾全她这个姐姐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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