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好像一个句点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弧,天一下安静下来了,慢慢的澄清,只是哪暴雨变得痴缠起来,慢慢的由大变小,就那样下着,下着…。。一直下到我的心里,也跟着湿湿的,滑滑的。
爸爸他死了,就在那声震耳的雷雨中,那颗开天的暴雷击透了他的身体,他像盘古那样轰然倒塌在暴雨中,没有再起来。
我的天也随着爸爸的离去,彻底的坍塌了,我并不怕缀学回家务农的劳累,我是害怕每个寂静的夜晚再也听不见那个淳淳的教诲声。
没有人再告诉我要怎样去面对这个混沌的世界,没有人再告诉我该怎样走,也没有人会在黑夜里牵着我的手,一路的走下去,我的天黑掉了。
如果我天生是个盲人我并不奢望光明,可是我有一双探知美好的眼睛,那是爸爸给我的。从爸爸离开我的那天开始,我不得不像一个盲人那样生活着,在黑夜里摸索着未知的明天。
终于在我十七那年,妈又结婚,她招了个丈夫回来。我知道她很难,自从爸爸没了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像以前你那样对我了,但是我还是毅然的决定回家帮她干活。
你也可以想到,三个女人的生活有多难,春天家里的地要耕了,我们只有求人,我和妈要帮着人家铲地,好草。秋天粮食要拉回来我们还要求工,我和妈还要去帮人家打稻子,收粮食。只有在这样不停的换工中,我们才可以把一年的粮食收获到家里。
但这样的日子,让妈整个人都颓废下来,爸在的时候,很少让她干重活,现在一下子都压上来了,她受不了了,常常在夜里一个人蒙着被子哭。我知道她难,可是我真的就那么大的能力了,能帮的都帮了。当我知道她给家里招了个新爸爸,我开始还是挺替她高兴的,想着家里有了男人,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可是,我和妈都没有想到这个新爸爸就是个垃圾,他除了懒、馋、喝酒,在不就知道打老婆,打孩子。我还好,他知道我大了,打不住的,但他会常常在喝多的时候打我的妹妹。
妈妈以前对爸爸的脾气没有了,她每天都卑躬屈膝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脸色,就怕他一不高兴就会翻蹄子晾掌的,毕竟这个家离不开一个男人。妈每天小心的伺候着他,哄着他,过着在我看来更悲哀的生活。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他慢慢的走近了,一个像哥哥一样照顾我的男孩,那年我十八了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走在路上还是会惹到几个追逐的眼神。
穷人的孩子受欺负,这是真的,又因为村里的孩子都知道我是捡回来的野孩子,以前老妈还常常说我是上海知青扔下的孩子,所以村里的一些坏小子就开始打我的主意。
那天我在地里忙到天黑才回家,刚走出地不远,灰蒙蒙的夜色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他拦着我,不让我走,当时我一急照着他的脸就给了他一巴掌。转身就想跑,谁想一下惹怒了他,他猛地从后面拦腰抱住了我,就把我摔在了地上,骑到了我的身上……。用力的撕扯我的裤子……我拼命的喊…。我拼命的喊…。。“
看着郝静岚说到这里眼神里那个惊恐的样子,柳瑂仁扶上她的小手,心想,这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她太不容易了。柳瑂仁尽力温柔的安抚着,轻轻的说:
“别害怕,慢慢说,都过去了,不是么?”
“我用力的喊着,挣扎着……。我清楚的记得他那时威胁着我说,再喊就杀死我。说我本来就是个破烂货的崽子,还装什么清高,他能要我就不错了。
在那样一个黑静的夜晚,我心不甘呢,我当时真的想到了死,我恨那个扔下我的妈,我恨老天对我的不公。它夺走了我最爱的爸爸,还要让我忍受这样的□□,难道我生来就是要承受这许多的灾难的么?
我在心里一遍遍的问着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难道真的是我前世造了天大的孽么?这一世就来这样惩罚我。那一刻,我不在挣扎了,我放弃了,我再怎么挣扎也争不过天。既然我挣不过它对我的安排,那我就要到它的面前去质问它,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
当我的血顺着嘴角慢慢滴落的时候,只听见那个压在我身体上的人哎呀一声滚到了一边的豪帮里,接着就听见他嗷嗷的嚎叫声,惨厉的划开了夜的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梦的碎片(二)
“滚…。给我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再有一次,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滚………”
我听见的就是那个臭流氓连滚带爬的跑远的声音,黑夜里我慌乱的遮盖我那□□的身体,惊恐的看着他。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披给了,慢慢的蹲在我的身边无限怜惜的看着我。
“静岚别怕,有我呢,以后就让大鼎哥保护你,谁在欺负你我就锤死他”
他是我家的邻居,比我大几岁的大鼎哥。爸不在的那几年里,他看见我有时一个人干活不容易,就常常偷偷的帮我干活。他话不多,但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我的,每次干完活,我甚至连声谢谢都没说,人就跑掉了。
人往往在最困难的时候,这种温暖来的最实惠,也最贴心,那天要不是他及时救了我,我想我早就上老天爷哪去讨公平去了。你不知道,当时我看见他诚恳眼神,听着朴实的话语深深的感动了我,我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大声的哭着,哭着…。
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尽它,在那个厚实的肩膀上哭透它,再也不纠结,我要浴火重生,和这个让我踏实的人一起迈开我新的步伐。
我恋爱了,我想所有的女孩一样,徜徉在爱的幸福里。尽管大鼎哥话不多,但是他总会那么安静的看着我,他说他从小就喜欢这样偷偷的看着我,说我笑起来特别的漂亮,只是这几年很少看见我笑了。他说他要一辈子都让我笑给他一个人看,我们要笑着生自己的娃、要笑着手牵手走过这一生,一起笑着看夕阳。
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那年的秋天大鼎哥参军去了,他说等他复员了就回来娶我做他的新娘。带我过我们快乐的日子。生活里因为有了他的存在,再也不是苦涩的了,阳光普照到我的每个角落,就连空气呼吸起来都是那么的甜蜜,爱情真是个美好的东西呀!“
说道这里,柳瑂仁看见郝静岚的脸上荡起了不经的笑容,是那么的妩媚、那么的娇艳,但这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她又沉陷在她痛苦的回忆里。
“大鼎哥当兵去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其实不一样了,村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大鼎哥没过门的媳妇。每个月我都会收到他从部队给我写的信,话不多,大部分都是他在部队里怎么表现的,领导怎么喜欢他,后来还让他进了连队给连长当勤务兵。再后来他又在连里的推荐选拔下学习了电焊汽修的技能。听见他总是这么节节报喜我真是替他高兴,就在他快要转业那年突然被部队转成了士官,可以在部队继续干他的电焊和汽修修理了,他高兴坏了,说是等他稳定了,就把我也带过去。
可是灾难在这个时候再次降临到了我的身上,妈召回的后爸,看见我都老大不小的了,就蹿腾妈说把我嫁给他的外甥,就是那个在黑夜里差点把我□□的家伙。妈当然不知道这事情,可是他们知道我和大鼎哥相好。
我不同意,后爸就说我异想天开,说大鼎哥如今是部队上的人,怎么会要我这破鞋下的崽子,还是找个还能不嫌弃我的人嫁了吧,也给家里省些粮食。
妈自然也是不同意我嫁给他的外甥,村里谁不知道他外甥和他就是一模子刻出来的。妈怕我像她一样过这种日子,她觉得以前已经很对不起我了,她不能再对不起我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就这样跳进火坑。
但是又怕后爸打她,就在一次后爸又喝多的那晚,她把我偷偷的叫出来,交给了我一个包,里面给我放了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钱,和一封信,要我来这边找她的一个远方亲戚暂住下来,等着我的大鼎哥回来接我,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
妈要我千万不要回去,不管怎样都不要再回那个家了,这样也算了了我们这一世的母女缘分了,也算对得起我那死去的爸了。
我抱着妈痛哭,以前对她所有的恨在那一刻都没有了,妈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爸在绝不会让她过这样的日子的。可是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就是这么残忍的伤害着我的妈妈,我却没有办法,我只有在心里默默的为她祈祷,希望她和妹妹的日子以后会好过些。就这样我带着妈妈的信,和期望来到了这里,继续等着我的大鼎哥回来接我。
好在妈的这个远亲对我很好,恰巧他们家里也有一个女孩,比我年长十几岁,早就嫁到了邻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到来无疑是给老两口带来了些许的安慰,他们像对待亲姑娘那样对我,在这里我又找到了家的温暖。
那个嫁出去的姐姐也是个很好的人,也非常的喜欢我。姐夫是个日本孤儿,去年就回日本了,姐姐也正在办手续,不久她也要带着孩子去那边团圆了,所以她挺不放心家里的老爸老妈的。如今我来了,倒是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看我也没有地方去,就在这里好好的陪伴着老人,她待我会像亲妹妹一样的。
我自然是乐不得有一个这么温暖的家,有一群爱我的人,就这样我又有了一个新家,正在我徜徉在突然而至的幸福中时,灾难它又一次找到了我,真的有时候我就在想,老天爷他一天就是为了监视我而存在的么?难道就看不得我的一点点的好么?他为什么?为什么呀??“
郝静岚此时突然有些失控的大声怒吼着,就好像这一声声的怨气会随着她的怒吼传到老天爷哪里。她希望老天给她一个答案,给她一个活着的理由。
“岚别…。别…。不要这样,慢慢说,其实能活着就是幸福的,这也许是对你最后的考验,你只要坚持一下,明天就会一切都变的灿烂的“
“活着就是幸福?哈哈哈…。。那是对你们这些人来说的,幸福它从来就不会属于我的,它不会的“
柳瑂仁不忍看她此时那种绝望的表情和那嘶吼般的惨笑,这让人有一种地狱般的寒冷,不仅打了个寒颤,这是经历怎样磨难的女孩才有的笑声呀?
“就在我以为我的幸福来了,我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可是我等来的是什么,竟然是他要结婚的消息。我的大鼎哥要结婚了,可是他的新娘不是我…。。不是我…。。哈哈哈…。。
开始我以为他忙没时间写信给我,可是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在等着我,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说要我一辈子都笑给他一个人看的,他要和我一起牵手到夕阳的尽头的。难道他一直都在骗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离我而去,我也不会绝望,可是他不行,他是我的命,没有他我怎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这是要我死……他这是要我死…。。他知道的…。。他知道的……他是有意要我死的…。。哈哈哈哈……“
“你控制一下,不要这么激动好么?他要你死你就去死么?那么多的灾难你都挺过来了,难道还怕再多这最后的一道么?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为了这样的男人不值,你还年轻,你还会遇见更好的,灾难都过去了,明天会更好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么?”
看着郝静岚摇晃着她哪柔弱的身体,扭曲的笑声穿透了黑暗的尽头,落在这涓涓流淌的河水上久久不愿散去。
“好了,你也听够了,也看够了,还要管么?你就让我死吧?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可留恋的东西了,你就让我从无处来,再到无处去。不留一点痕迹的散了吧,反正我也就是这么个不经的小人物,呵呵呵……我这就去了…。。去找我的爸爸…。。只有他才是最爱我的那个人…。。只有他才不会伤害我………”
“你…。你疯了?啪……。。”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是朋友么?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郝静岚那张苍白的俏脸上,她不再挣扎,定定的、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那愤怒的眼睛就像喷火的公鸡,时刻都要扑上来似得,死死的盯着她看。
“郝静岚你给我听好了,你那么想去死,我也不拦你。可是…你…。要听我把话说完。是的,你觉得你生不如死了,谁都没有你凄惨了,可是你有何面目以这样的方法去见你那个最爱的爸爸?难道他对你的教诲你都忘了么?难道他对你的期望,你就是这样理解的么?
一个男人不要你了,你就去死,你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他不要你了说明他没眼光,你在放弃自己,说明什么?说明你就是个懦夫,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的懦夫,胆小鬼……。
你以为死很容易,很勇敢,甚至会是一种解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什么都不是,只能是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已,这就是你的人生态度?这就是你来这个世上走一遭的期许?
就为一个不值当的男人,你连你最爱的爸爸给你的这个姓都忘了么?你白费了你妈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把你送出来。
就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男人,你连现在爱你如亲的老两口都给丢到了脑后么?忘了你的这个姐姐对你的托付么?你还是个有责任的人么?如果你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累赘,一个笑谈,一个没有人在乎的小丑,一个没有人为你流泪的傻丫头。
这所有的如果你都可以放下的话,那好,我不拦你,你去死吧,牤牛河就在你的前方,你跳下去,结束你这条连自己都不稀罕的烂命,去吧……你去呀…去呀…。。“
柳瑂仁怒呵着她,激动的脸膛上荡起了一抹愤怒的火药味,闪出自己的身体,给了她那条通往死亡的路。郝静岚彻底的被柳瑂仁这一巴掌给打醒了。自己这是干嘛?难道真的就为一个男人去死么?如果真的爱他,看到他得到幸福应该为他而高兴呀?
就算有伤、有痛对于自己来说还可惊么?什么样的痛自己没经历过?就在自己失去父亲那段最痛苦的日子,自以为天塌了,没有活路了。可是地球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痛苦倒转过一秒,能活下来靠的是什么?还不是自己的信念么?那么难不都挺过来了,现在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么?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他说的对,那样自己真的就如蝼蚁一样白活了一次,不…绝对不行,我就不信了,命运会这样一直与我折腾下去,就算它和我较劲,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