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子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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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子般的人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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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看了眼手头的花外套,自然地将它披在我身上:“你穿得也不多。”
夜里湿气很重,养母看到边疆穿得少,又看了眼披在我身上的女士外套,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对我说:“明天我去隔壁老李家借几套衣服过来,他家儿子跟他差不多。”
边疆笑得很礼貌:“麻烦伯母。”
“客气啥。”养母虽然很意外我的同学居然是个男娃,但是我觉得她对边疆的印象很好,因为眼里流露出来的欢喜让我很熟悉,小时候买猪仔的时候,她每次看到好品质的猪仔儿,那神情跟现在一模一样。
在回去的三轮车上,我看了眼边疆单薄的羊绒毛线,把围巾解下来递给他。边疆也不拒绝,接过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
“怎么过来了?”我问他。
边疆:“有点不放心,所以就过来了。”
“神经病。”我语文不是很好,找不到一个怎样的词可以形容我这时的心里感受,只觉得感动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水,一拨拨地击中心坎的某个地方。
回到我养母家,我把房间腾出来给边疆,自己则是跟养母一起睡,边疆也不知道客气,笑着问我:“这是你小时候住的房间?”
我摇摇头:“以前的家拆迁了,这是新盖的。”
第二天清晨,养母早早地起来给我们弄早餐,边疆起得也早,蹲坐在东北大造跟前添加柴火,柴火在大灶里燃烧发出霹雳哗啦的声音,明亮的火光将他的眉目照得清晰分明。
我取来几个土豆,走到边疆跟前:“我烤土豆给你吃。”边疆连忙给我腾出半个位子:“过来烤。”
吃饭早饭,我和边疆围在放着黑炭的火盆子看电视节目,山区电视台,能收到的台很少,我反复按着遥控器,也找不到一个好看的节目来。
边疆骂我无聊,然后选择了一个“动物世界”的节目。
我笑笑:“要说无聊啊,没人比得上你。”
边疆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也不反驳什么,只是从善如流地把手中剥好的瓜子仁放在我手心,然后慢吞吞地说道:“还真是薄情寡义的东西。”
我低着看着火盆子里面炭火,啥语言也说不出口。边疆说我是薄情寡义的东西,其实我还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呢。
我那天找他帮忙,不是也仗着他喜欢我吗?
我把边疆递给我的瓜子仁还给他,笑笑道:“辛苦剥了那么久,都给我吃了多冤啊。”
边疆瞅了我一眼,过了会,他悠悠开口道:“夏子薇,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对你没什么要求。”
我张张嘴:“边疆,我做不到理所应当……”
边疆浅笑,用手托着下颚,淡淡道:“如果觉得愧对我,跟严寒分手,这样子你就会觉得理所应当了。”
我脑袋相当混乱,转脸看向边疆,他扭头对我笑,笑容浅淡,仿佛要融化进窗外投到室内的几缕阳光。
“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我摇摇头,然后从火盆子里掏出土豆递给他:“尝尝,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东西。”
边疆用手拨开土豆外面的烤焦的皮,他双手秀致雍洁,但是在无名指处微红色的烫伤。边疆见我看他手这里,不大意地说道:“刚刚添柴火的时候,不小心烫着的。”
我:“去擦点牙膏。”
边疆咬了口土豆,摇摇头说:“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
我“哦”了声,然后继续看电视,看到一半,心里大骂这样的节目怎么能不被和谐掉,电视屏幕里,正播放两只猴子□的的镜头。
边疆不动声色地看着电视节目,然后不动声色地换了个电视台,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
我有模学样,就这样,两人耗费了一个上午。

在养母家呆了三天,我过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的旅程,但是回去,则变成了三人行,除了我和边疆,还有第二天赶过来的严寒。
我不知道严寒怎么知道我在养母家,本想质问他不去陪夏悠跑这里来做什么,但是当我发现他脸色比我还不好的时候,硬是把怒气压住了。
因为养母家房间少,严寒跟边疆睡了一晚,他们睡的那张床是一张窄仄的单人床,我无法想象两个人是如何睡的。
回去时候,因为弄不到机票,只能坐火车回去,两天一夜的路程折腾得我筋疲力尽。我和严寒的床位不是连号,严寒跟一对夫妻换了票,睡到了我的上铺,而边疆,则是睡在我对面的床铺。
一路上我们的话都不多,不过默契程度还挺高,每到吃饭时间,便轮流去买饭。
老实话,严寒能赶过来,我挺意外的,我本是这样子想的,他最多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里,然后催我赶紧回去。
夜里,我听着车厢里传来的各种打鼾声,翻来覆去间,我怎么也睡不着。打开窗帘看车窗外的夜色,深蓝的高空挂着一轮镰刀似的银月,惨淡的月色下面是摇摆在江边的芦苇杆子,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我肚子有些饿,爬起来吃养母让我带上路的小零食,有陈皮干、南瓜糕、薯条……
“小薇,给我点。”说话的是严寒。
我递了几块薯条干上去,转脸看了下边疆那铺子,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响声,我轻声问了句:“边疆,你要来点不?”
边疆冷哼声,没有后话了。
第二天下午到站A 城,我跟严寒回夏家。坐在出租车上,我闭眼想着如果我回到夏家,夏盛泉的脸色又是怎样的精彩,对了,还有夏悠。
在严寒过来找我的前一个晚上,边疆跟我提过严寒,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他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严寒不适合我。
我那时清楚明白地告诉他,这辈子我就认定严寒了。说完,我又骂边疆挑拨离间。边疆只是笑,仿佛料到我跟严寒走不远似的。
我很讨厌边疆这副神态,愤愤地说:“我跟严寒能否走下去,我自个明白,”但是往往,我自个也明白,嘴里头把话说的越是斩钉截铁,心里面越是发虚得开始自我怀疑。
回到夏家,我本以为能看到夏盛泉的精彩脸色,但是王妈告诉我一个消息,我将会很长一段时间不用看他脸色。
原因是夏盛泉出国了,陪夏悠去美国接受治疗。
我承认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很是恍惚,原来在我离家那么几天,夏悠已经从A城的人民医院折腾到海外名院去了。
王妈告诉我这消息的时候看了我几眼,我知道,她想看看我这薄情寡义的东西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自责和内疚。
所以在回到夏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反复思考了这样一个问题,夏盛泉怎么就生了我这没良心的东西。
第二十三章
感情一旦出了裂痕,自欺欺人这玩意最多只能粉饰太平罢了,虽然我在感情方面不敏感,但是也明白,我跟严寒之间出现的疙瘩已经不是一点点,而且这些疙瘩有日益扩散的势头。
下午,严寒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背四级词汇,貌似很早之前养成的习惯,遇上什么纠结的难题,我就爱背这些密密麻麻的单词。
严寒今天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至少是一副平静无波澜的样子。
“怎么和边疆一起去了你养母家?”严寒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语气跟他的神色一样,云淡风轻的好像是不在意这件事一样。
我玩弄着手中的原子笔,细长的笔杆在我指尖转得飞快,直到“啪”的一声,原子笔掉落在了地上。我捡起笔,淡淡道:“因为找不到人陪,所以麻烦了边疆。”
严寒涩笑:“小薇,你应该记得我才是你男朋友。”
我反击道:“我男朋友很忙的,他要陪其他女人,没时间。”
严寒蹙眉,然后定眼望着我,好看的眼珠子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我慌忙转头,不想让他看见我就快要奔腾出来的泪水。
“小薇……”
“叫我做什么,想亲近我啊?”我想自己还是要心软了。
严寒抿嘴笑笑,拉过我的手:“小薇,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谁跟你闹啊。”
我跟严寒算是暂时和好了,但是我跟他都明白,我们和好的基础是彼此迁就,这种关系一旦再次破裂,或许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这世上,最折腾不起的,就是感情了。
第一次,我觉得边疆长了一张乌鸦嘴,有些事,真像他说的那样一回事。

夏盛泉在我回来的第三天从美国回来,家里除了几个扫地的佣人,就剩下我和他了,连平时话多的王妈请假回老家照顾坐月子的儿媳妇。大房子里常常安静得要命,如果夏悠在,或许还能听听她的琴声。
我很奇怪夏盛泉怎么舍得留夏悠一个人在海外接受治疗,直到第二天我知道严妈妈在夏盛泉回来后也飞去了美国。
夏盛泉去美国,我无话可说。
但是严妈妈呢,这算什么回事,王妈回老家照顾因为坐月子的是她的儿媳妇,但是严妈妈呢,夏悠是她看着长大的,夏悠是很讨欢心,夏悠确实是她念想了很久的未来儿媳妇,但是这件事,让我彻底无语了。
这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就像一只脱了缰的野马,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去牵严寒的手,也不知道当初我对严寒那些信誓旦旦的相信,会不会变成甩在自己脸上的一巴掌。
所以第一次,我在严寒面前爆发:“真是好笑啊,严寒,你老实告诉我,夏悠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严寒摇头。
我把书砸在他肩膀上:“我让你去照顾夏悠,我让你去照顾夏悠,不过恭喜你啊,不仅赚了个媳妇,还有多了一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严寒皱眉,然后说:“对不起。”
我问:“你后悔不?”
严寒默了很久,还是说:“对不起。”
我冷笑:“你没有对不起的地方,行了,我知道,是我自作自受。”
我不清楚严寒对夏悠的感情是处在哪种情感的边缘线上,也不清楚他内心的道德线怎样的高超,但是却特别明白他话里的这句“对不起”。
他是无怨无悔啊,既然这样子,我又有什么好指点他的。
我抬头看他,冷抽了好几下,才平定情绪:“严寒,夏悠柔弱,我知道你不想让夏悠受伤害,但是,我夏子薇就一只金刚吗?”
严寒看向我,神情恢复到静若止水,但是我真没想到一个如此温润的少年,居然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他说:“小薇,你别忘了夏悠是怎么出事的?”
我愣了很久,久到能把夏悠出事的过程一幕幕都回忆一遍,是啊,我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把夏悠的孩子弄没了,赔给她一个男人算什么,我真他妈没良心啊,我就应该在她出事后,第一时间把严寒牵到她手头上啊。
我把双手□袋里,指尖死命地挖手心里扣肉,好像掌心传来的丝丝疼意就可以克制住我胸口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我立在距离严寒不远处的二十公分,站得笔挺,仰头看着他的面孔,这张面孔,即使闭上眼,我就能轻易地描绘出上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弧度,但是此时,我却对它陌生的厉害。
“严寒,我们分手吧。”张口闭口,其实把这句话说出口,也不是很困难。
严寒望着我:“你确定自己说了什么?”
我点点头:“你去照顾夏悠吧,是我一巴掌把夏悠甩到楼下去的,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罪孽太深重了,像我这种恶毒的女人,死不足惜,但是我坐牢都怕,就更怕死了。你是我男朋友,你就代替我去赎罪吧,去照顾夏悠,千万别顾忌我感受而忙着两边跑,如果累坏了身体,我会有歉意的。”
“夏子薇……”
“都要分手了,严寒,你就把说话权给我。”我打断严寒下面的话,继续说:“事情闹成这样子,我有一半的责任,但是你也知道我性子,死不悔改,老觉得夏悠这件事情过去,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呵……今天,我算是大彻大悟了,你就快趁我良心未泯的时候快走吧。你要去照顾夏悠,可以啊,但是先把她的名份摆正了,别把事情弄得,让他人说了闲话。”
说分手的这天,天气出奇地晴朗,稀薄的暖阳给窗外的枯荣草木镀上了一层金纱,美得很是萧瑟。
“现在,我给你这次机会,等你终成眷属后,我叫你一声姐夫。”
在跟严寒在一起的时候,我执拗地这样子认为我跟严寒能走一辈子,而事实证明那时我绝对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说句矫情的话,其实生命中,一个人的离开和进入都是简单的事情。
跟严寒分手后第一天,我做四级模拟试卷,得了七十多分。
跟严寒分手后第二天,我继续做四级模拟试卷,得了八十多分。
第三天,我得了九十多分,神奇得不得了。
在浑浑噩噩的三天里,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的内心是无比强大和彪悍的,风花雪月的小事根本就影响不了我的精神状态。
但是即使我的精神状态再好,我身体素质却不咋争气,在跟严寒分手的第四天终于跨掉了,也就是夏悠回来的那天。
夏悠回来是处理出国事项的,她说要重新开始学习和生活,重新开始做好自己。别问我怎么知道夏悠的想法,因为她回来的第一天,就在楼梯口拦住了我。我因为怕控制不住自己这双贱手再次把她推下楼,特别有准备地把手藏进袋子里。
将近一个月没见,夏悠消瘦了很多,以前的毛线衫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荡荡的感觉,跟窗外的景象有点类似,都是萧条美。
“听爸爸说,你离家出走过?”
我摇摇头:“出去走走而已,不算是离家出走。”
夏悠弯了下嘴角:“听说严寒说,你跟他分手了?”
我愣了下:“挺可惜的,如你所愿了。”
一个月,夏悠无意间说伤人话的本事日渐强大,张口闭口“听爸爸说”“听严寒说”,挺刺耳的。
糟糕的寒假过去,要重新开始上学,我的信用卡一直被冻结着,因为跟夏盛泉开不了口,我苦恼于学费问题,生活费还好,可以自己赚,A大的学生出去当家教,一直都是抢手货。
我觉得助学贷款特别适合我,但是它却不适合夏家的女儿,除非夏家破产,不然我也拿不出那所谓的贫困证明。
开学这天,夏盛泉没有去公司,而是惬意地坐在客厅看报纸。我提着行李包下楼时候,夏盛泉放下报纸问我:“要去学校了?”
我看了他一眼,似问非答地“哦”了一声。
夏盛泉:“手续都办好了吗?”
我不作答,提着行李包出门了。
我身上还有几百块钱,是我从养母那里回来用剩下的钱。大家都说负债会让人存在身心压力,我想到自己还欠边疆那么些钱和未缴纳的学费,心口就揪着慌。

扛着行李一个人回到了学校,门卫阿姨好奇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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