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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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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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汽车生意的,很有钱。她是独生女,因为父亲的缘故,从小耳中所闻眼中所见都是人们的赞扬和笑脸,她看不到现实的诸多黑暗,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夏少云稳健专一,温柔体贴,正好属于不虚伪的男人,而且他是一名警察,警察的英雄气概是爱幻想的她最为折服的。和夏少云一起,无疑有一种安全感。然而夏少云每天都为破案跑断腿,筋疲力尽,一年也抽不出半日空闲来陪她。夏少云很明白,他能给她安全感,却难给她归宿感,而对于女人,有一个好的归宿恰恰是最重要的。

这几乎是每个警察的致命点,家庭与事业,就像老婆和情人,是永远不能一起抱的。

“是可人?”王谷勇问。

“嗯。”

“去陪陪她吧!”

夏少云一愣:“但是,我……”

“我放你一晚假。去吧。否则她会不高兴的。”

夏少云感激道:“谢谢队长!那……我回去了。”

王谷勇很明白一个警察的难处。自从患上癌症之后,他就开始加倍珍惜与亲人相处的每时每刻。因为他意识到,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家更重要的了。

夏少云赶紧回了个电话,告诉秦可人他就回去。
11。三个人的战斗三  丧礼(1)
夏少云摁了门铃。

屋里一阵缓慢而急促的脚步声,一下轻一下重,一下轻一下重,听得出来里面的人一只脚受了伤。脚步声伸到门口后停下,里面人道:“是少云么?”

“是我,我回来了。”

喀的一声,秦可人打开门,扑进他怀里牢牢抱住他,哭道:“少云,我很想你,你为什么不快点来?屋子里空荡荡的你不知我有多害怕。你这么久不来看我,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关心……”

泪珠儿一滴一滴地落在夏少云颈边肩上,先是滚烫的,逐渐化作一片凉丝丝的湿迹。夏少云甚是怜爱,道:“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啊……”秦可人但顾哭。他站了一会,脚有些发麻,干脆将她抱到沙发上。

秦可人哭半天才歇息,抬起泪眼道:“我饿了。”

“好,我就去做。”夏少云笑道,“喜欢我做的菜了?”

“少臭美。”秦可人嘟嘟小嘴,“这里只有两个人,可我不会做啊,有什么办法。”

夏少云喜欢她这种娇态,看得微微发呆。秦可人拍他一掌:“还不去!”

“去,去,就去。”夏少云站起,“冰箱里还有吗?”

“有啊!”

“你想吃什么?”夏少云打开冰箱。

“随便啦!”

夏少云忙碌起来,厨房里嗞嗞不断,蒸汽迷蒙。他中学时曾一度对厨艺感兴趣,拜一位老厨师学过三个月,炒菜的本事算得上一流的了。秦可人很爱吃他烧的菜,虽然每次都说不好。

秦可人眼睛盯着电视,耳朵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在平凡的甜蜜氛围里,感到满足而幸福。她期待的正是如此的爱情生活,温馨和谐,不用天天在外奔波劳碌,在这个时候,内心才是充实的。

菜一碟碟端上来了,香沁人心,闻之神振。夏少云脱下围巾,双掌一拍道:“大功告成!现在正式就餐。”他也着实饿了,捧起碗就扒。

秦可人不动,一双妙目粘在他俊朗的脸上,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不是说饿吗?”夏少云奇怪道,又摸了把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秦可人不答,轻轻地道:“少云。”

“嗯,什么?”

秦可人道:“做警察是不是你的理想?”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当警察,我告诉过你的,你忘了?”夏少云更加奇怪,“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秦可人拿筷子在饭面上拨戳,说:“随便问问。那……如果有人不让你当警察,会怎样?”

“孩子话,怎么会呢?”夏少云笑了,“当警察不是挺好,为人民服务。没有人会嫉妒警察这个职业的,何况我又不是警官,无权可施。”

“我说的是如果!假如……假如这人是你妈。”

夏少云笑道:“我妈不也是你妈么?”

秦可人一跺脚,嗔道:“我说正经的!”

“没用,”夏少云想也不想就摇摇头,“做警察是我的梦想,即便是我妈她不同意,我照样会干下去。”

秦可人神色一暗,不声不响地开始吃饭。夏少云疑惑之际意识到了点什么,问道:“你今天怎么啦?我当警察你不高兴?以前你不是很喜欢警察吗?”

秦可人道:“我不是这意思,只不过爸爸曾提起说希望女婿是个做生意的,等他老了好接班。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是不是可以弃警从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表示爸爸要失望啦!”她这番话违心之极。从前她确实很崇拜警察的,警察就是英雄的代名词,以为和警察谈恋爱一定很浪漫。爱情是盲目的,待过了沸腾期才知道,一大堆的麻烦都给忽略了,潜伏至今方奄然爆发。现在她真的特别特别希望夏少云不是个警察,好多点时间陪陪自己。

新闻时间,电视里正在播放黑帅被杀一案,秦可人道:“这案子是你们负责的吗?”

“是,具体说是我们队长负责带队追查的,我查的是另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秦可人一半好奇一半担心,“危险吗?”

夏少云道:“几天前,城西大道的盗窃案你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啊!今天报纸登了的。你查的就是那个?”

“嗯。”

秦可人忽然咯咯一笑:“报纸上说受害人是个贪污犯,他以为那些画帐有帐簿记着显示是正常收入,警方不会生疑,被抢后还大喊抢劫呢,真笨死了。”

夏少云叹了口气:“贪污犯是笨,轻易给查了出来,那入室盗窃的人却是聪明的。”

秦可人讶然:“你叹气?我还没看你叹过气呢!案子很棘手吗?”

“相当棘手。这些天我耗尽全力,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找不着。这些大盗的计划实在严密。”

“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至少现在还没有。”

“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一直以来不是很自信的么?”秦可人不高兴道,“才查了几天就一筹莫展满脸苦愁。以这种精神状态怎么去办案啊!我才不信一个小小的贼有那么厉害,一定是你心中郁烦,往时的灵感都出不来了。”

夏少云避开案子,道:“你说什么?我现在心情很好啊!跟你一起我是不会有坏心情的。”

秦可人红晕闪烁,道:“你当我是治抑郁症的药啊!”

“对啊!我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来见你一面,给你做上一顿饭,心境就开朗了。做警察心理压力很大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省下看心理医生的钱了吗?”

秦可人嗤一声笑:“寒磣虫吝啬鬼,原来可以免费治病才来找我的。心情好的时候就不来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烦恼的时候来,是要你陪我;开心的时候来,是我陪你,所以开心时更要来。”

秦可人心中欢喜,说道:“那你天天陪我。”

夏少云脱口道:“好啊!”话甫出,已知不对,随之默然。

“你骗人。每天还不是从早忙到深夜……”秦可人不乐,神色渐又暗淡。

夏少云无语,抬头望窗外。夜幕完全降下来,没有星星,楼角突出来的的半弯月亮也是模模糊糊的,像一块金白色彩蘸散开去。

那是他的郁结。
12。三个人的战斗三  丧礼(2)
朔风旋掠,黯沉的阳光藏在乌云后面,不甘心地见缝插针,让一条条光芒从乌云与乌云之间的隙间透射下来,送给人们一小片冬日的温暖。

黑帅的灵堂安在郊外的一处小山岗上。幡巾飘摇,堂前一只大火盆焰火吐舌狂窜,纸房子、纸车、纸电器、一张张的纸钱在此化为灰烬,随着烟气扬到空中,漫天飞舞。百余人头缠白布,伫立在呜咽的阴风里,默默向黑帅的遗照注目。肃穆的伤感,沾染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惨淡。

黑帅的老婆孩子在轻轻啜泣。李涛站在他们身边,望着腾跃不定的火焰,忆起与黑帅的种种情景,心潮起伏,暗暗咬牙道:“阿帅,你放心吧!大嫂和你的孩子我会帮你照顾的。杀你的人我一定找出来给你陪葬。你天性好斗,九泉之下有个架打,也不会感到寂寞了。”

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红中夹青,冷峻如冰。全没有了以往嬉皮笑脸的影子。陈帝在一旁暗暗心惊,知道这个神情就意味着流血。本来他同黑帅并无干系,但他是李涛的好朋友,黑帅是李涛的好兄弟,况两人毕竟有过一面之缘,这一面更是在黑帅生命完结的时候,所以他来了,为的是帮朋友分担一把。

风子突然碰碰他,低声道:“帝哥,那边好像有警察来了。”

陈帝嗯了一声,说道:“不用担心,这不是坏事,来了就好。”警方的到来原在他意料之中。他朝远方张了张眼,山坡下排了三辆警车,一班警察或坐或站,散在车子周围,只要这边一有什么动乱,他们马上就会冲过来。

“甄爷来了。”不知谁轻言。大路方向,四辆轿车停了下来,车里陆陆续续钻出十来个人,朝这里走。

陈帝仔细端详领头那中年人,四十开外,一张国字脸衬上高挺的鹰鼻,显得倒也坚毅。眼睛是深邃的,射出来的目光炫震人心,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凌人气势,让人不敢轻易接触。想:“这人必是甄建了。”

甄建是永扬帮的龙头老大,此人生性阴沉,行事高深莫测,是个极其可怕的人,往往谈笑间忽然将人置于死地仍神色自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阴险归阴险,他这个龙头却当之无愧。传说他年轻时有一次孤身前往香港砍死了清风教老大,致在深圳遭到六十几人追杀。他孤军奋战,以智斗勇,最后虽被砍成重伤,整个儿血人一般,躺了半年医院,但对方损失更加惨重,十一人死亡,二十四人受伤,其中重伤十五人。经过这惨烈一战,甄建之名大振,江湖上谈到此人莫不畏惧三分,从此奠定了他成为老大的基础。五年后,他创建了永扬帮,凭着过人的头脑,利用各种手段笼络八方人士,招兵买马,把永扬帮搞得有声有色,迅速发展成为与新湖社并驾齐驱的江湖大帮。警方对他眈视已久,苦于一直找不到其犯罪证据,无从定罪,惟有任他逍遥法外而莫可奈何。

一行人神情肃然,径穿过人群,进入灵堂,逐个鞠躬上香。毕了,转过身来,面向群众,甄建大声道:“黑帅兄弟生前加入我帮,一直兢兢业业,为我帮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如今却叫人害死……”

“报仇!”甄建一言未尽,人群中有人大叫起来。

这一声怒喊立即引起一大片喧哗:“对,报仇!替帅哥报仇!”“找新湖社问罪去!”“捣他个天翻地覆!”“叫他们交出凶手来!把他碎尸万段!”“他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拼了!”……

呼呼嚷嚷了许久,待其渐渐平息,甄建接着道:“你们都是与黑帅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不明不白地给人谋害,自然是要查个明白的。我向你们许诺,两个月之内,我势会将凶手抄出。纵算他躲在地下,也要掘地三尺,揪他出来以奠黑帅在天之灵!”

有人叫道:“甄爷,不必费事了,我们直接去新湖社,叫他们交出凶手!”“对,一定是新湖社干的。上次他们京龙堂香主赵幻被人家做掉,老怀疑是帅哥所为,这次肯定是报仇来着!”“若他们不交出凶手,捣他妈个鸡犬不宁!”“新湖社的人老是跟我们过不去,也该教训教训他们了,让他们知道咱们永扬帮不是好惹的!”大伙喊着叫着,情态复又激愤。群情汹涌间,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新湖社的人来了!”

百余人刹时静下来,灵堂前顿时回复了先前的鸦雀无声。两百多道目光汇集在堂前的小路上,那条路正蜿蜒着一条人蛇。人蛇由二三十人组成。

风子小声道:“糟了,会不会打起来?今天可是帅哥出殡啊。他们现在来,岂不是存心让帅哥在下面不得安宁么?他妈的,完全不把我们……不把永扬帮放在眼里嘛。”

陈帝说道:“不用担心,有警察罩着,他们不敢乱来。”

新湖社的人近了,他们个个都显出得意的笑容,满是幸灾乐祸之态。永扬帮中两个人上前拦住,喝道:“你们来干什么!”

领头的人身穿灰色夹克,脸上一道刀疤从左额经眼腺延至右颊,模样甚为彪悍。他被两人拦路,怪眼一翻,瓮声瓮气地道:“怎么?你们永扬帮好横呀。我和黑帅相识一场,好歹算五六年的老朋友了吧?前天听说黑帅给人害死了,想到这些年的交情,不拜上一拜可说不过去,才硬上头皮来给他上支香,这样都不行呀?嘿吔吔,黑帅泉下有知,见了他生前的兄弟这样对他,怎么安得了心去投胎。”

此人一开口说话就这般冲,永扬帮帮众均存怒色,有人戳指道:“这里不欢迎你们,快滚蛋!”

“不欢迎?”刀疤脸眉头一提,表情夸张之至,歪着一张大嘴巴笑道:“废话!黑帅死了,欢迎当然不对了。我早知道来这里肯定是不受欢——迎的,你也不用叫得这么惊天动地吧。”他特意将“欢迎”两字拖得长长的,讽刺之意更浓。

永扬帮的人纷纷叱道:“这么嚣张!再不走就揍扁你!”“混蛋!住嘴!”“你奶奶的新湖社算什么东西?竟敢到这里撒野!”更有人直接讨人:“喂!大熊,快把凶手交出来!”“对,交出凶手,否则对你不客气!”

外号“大熊”的刀疤脸眯了眯眼,手捏着鼻子道:“臭死了,臭死了。哪!今天看在黑帅的份上,你们对咱们新湖社的出言不逊我暂且不计较。我要声明的是,大熊今天不是来捣乱的。如果你们真不顾黑帅,非要在这灵堂前打上一架的话,无所谓,我奉陪到底。甄爷,你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了,江湖上的规矩你最清楚。你们无凭无据,就将杀死黑帅的罪名强加到新湖社头上,背地里议论一下倒也罢了,现在却公然将矛头对向我们,问我们要人,要凶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甄建漠然道:“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就是想给黑帅上支香。”大熊双手一摊,“嗯?真没什么,甄爷你相信我。你看看你们这么一大帮人,我有胆子捣乱吗?”

甄建扫他们一眼,缓缓道:“让他们进去。”
13。三个人的战斗三  丧礼(3)
永扬帮帮众老大不愿意,但甄爷有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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