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 第83部分

陈帝笑道：“那没办法，谁叫我们有缘分。你早不做警察不就没事啦。”夏少云道：“告诉你，我的心情——很不好！再惹我，有你好看的。”陈帝满不在乎：“你都不是警察了，还能抓我不成？”

夏少云再送他一个白眼，说道：“报警抓贼，人人有责。”陈帝道：“可你舍不得出卖我呢。喂，跟你说点正经的。那天你真是追大熊才伤成这样？”

夏少云脸上贴着膏药，手臂绑着绷带，都是拜那场车战所赐，一听便觉愤怒，切齿道：“这笔帐，我一定会讨回来！”陈帝道：“还好，意志还未消磨尽。这才像夏少云么。阿涛跟L。S。T的领袖，亦就是那个叫圣主的见面了，你知不知道？”

夏少云精神一振，颓态全消，烁然道：“圣主？”陈帝道：“对。昨天他来找我，说圣主亲自与他谈过话。至于谈的内容……”竖起一只手掌，摇啊摇啊，得意非凡道：“是关于我的。那什么圣主对我有兴趣。”

夏少云疑惑非常，满脸不信道：“不可能。”陈帝说道：“其实真正的状况我不太清楚。我猜可能是我与他手下打了一场，他的手下报给他知了。”夏少云道：“找你干什么？”陈帝摇头道：“我猜不透。但阿涛说他似乎没什么恶意，因为他知道我和阿涛是好朋友。应该……是想化解我和他手下的矛盾吧。毕竟阿涛现在跟他坐着同一条船。他当然不希望阿涛的朋友与他的手下作对。”夏少云道：“圣主长什么样子？”陈帝道：“阿涛说的确是中国人，年纪四十开外，身材魁梧，说话很阴森，眼睛很有神，会杀人的那种。”夏少云道：“他想见你？”陈帝笑道：“聪明，连这都猜到了，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夏少云道：“少拍马屁，如今L。S。T是什么人都急着要哪。李涛什么时候带你去？”陈帝道：“这要看我什么时候肯了。”夏少云鄙视道：“派头还挺大的。天知道人家要见你是不是个借口，明着相见恨晚，暗中拿你作人肉炸弹！”陈帝道：“我倒想尝尝炸弹是个什么滋味。哎，圣主见我是好事，这正是一个大好良机。你怎么一点儿不高兴？”夏少云反问道：“你愿作诱饵？”

陈帝马上大拍胸膛，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势头，豪情壮语道：“我陈某人生平最为人称道的就是讲义气。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夏少云反应冷淡，道：“是吗？其实我早就有个主意，你壁虎这么能偷，不如索性把圣主的脑袋偷来好了，省得如此兴师动众，劳财伤神。”陈帝道：“你是个警察……你是受过警队教育的人，怎么能唆使朋友干这种违反刑法的事？我这不是为了你吗？”夏少云道：“好，算你够朋友，够伟大。我这就打110，叫警察筹备一下，等你们见面时将他们一网打尽！”说到“警察”二字，语气加了几分重量，仿佛在拿俩字狠狠往地下掷似的。

陈帝道：“干嘛？憋得难受不舒服不甘心，在赌气？这口气没人跟你赌。谁叫你见着什么红头发外国人就头脑发热，不顾一切拼命去追？革职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谁。再说就算你抓住了又如何？什么证据都没有，抓个鸟啊。还不是刚踏进警察局，转身就出去了。真是笨！不过你现在可以去抓他们了，因为你已经不是警察了。所以我老早就叫你辞职，做警察什么的都要证据。明知那人有罪也只能瞪眼看，心里肯定抑得要命。像我这样想做什么都自由表达自主行动，岂不是好？非要抱着那个烂警章不放，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为难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做贼比做警察好了？”

陈帝脱口而出：“那当然了。至少做贼能有大把时间去陪情人，不致搞得有情人越爱越痛苦。”

夏少云这边还在烦恼闷骚，那边的伤绪事又给他勾将出来，掉过了头，不搭理他。陈帝摸抚颌下稍稍冒头的短须，道：“现在有个帅哥，好象是美国华侨，很有钱，在追可人。是疯狂地追。每天一打花，一身名牌，车也名车，往秦家跑得勤快。秦爸爸、秦妈妈好象没什么意见，待他笑脸相迎。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只看可人的意思了。”

夏少云蠕了蠕嘴唇，欲忍难忍，道：“那最好，希望她幸福。”

陈帝冷笑道：“幸福？说得倒动听，可是不好看呢。问问你自己，你真的希望是这样的吗？你真的愿意分手吗？你真的愿意失去她吗？你真的愿意看她嫁给别人吗？别骗自己了，拿出个男人的样子来，爱她的话就勇敢去追，不要婆婆妈妈畏畏缩缩，现在还有机会。再拖拉就要给别人抢去了。”

夏少云狠力一扯头发，大声喝道：“不要说了！”

陈帝住了口，但心里对他的反应感到失望。

夏少云缓缓地道：“我们早已经没了关系，缘分早就尽了。你不要没事找事，胡乱捣弄。”

陈帝听着耳蔽，忍不住驳道：“缘分就是缘分，你说尽就尽么。问题在于你有没有心去抓住它而已。可人还很关心你的，她在等你回心转意！你已经不是警察了，还这么固执干什么！？”

“够了！”夏少云被他说得气粗，“我给不了她幸福的。跟我在一起，她只会伤心，只会难过。我不能再那么混帐去耽搁她了。这是我们两人的事，请你不要多管闲事瞎搅和。”

陈帝撮和失败，微微叹了口气，道：“是，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那你就让她等吧，等个十年八年，她大概就会绝望嫁给别人了。”掏出一盒香烟，抽上一支吞云吐雾：“我不管了，管着了连自己都累，何必呢。不如抽抽烟过瘾。”扬扬手，钻进车里，撇下他让他独自发呆。

秦可人，确实在等他。

夏少云负情，她原本恨他。但陈帝在旁边的几次唠叨却又软化了她的心。夏少云不是因为不爱她所以分手，她也清楚。于是她决定等待，等夏少云回头。这一次的等待也许会比较漫长，但夏少云终究会回来的。她相信。

在这件事中，陈帝也是感到困惑的一个。他本是一个局外人，却由于不忍见一对有情人痛苦分离而搀和进来。从道理上讲，他不该插手，但从人情方面讲，他似乎是对的。而他困惑的正是这一点，因为他无法预知这样做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是觉得，夏少云经过一连串的人生低潮，正处于一个沮丧彷徨迷惘的时期，作为朋友，有义务给他一个方向，让他可以重新起步，这样罢了。
136。共同的敌人三十一　血战（4）
至于郦圣天为什么会突然间向李涛询问陈帝的情况，那的而且确是因为陈帝和坂田户之间的打斗引起的。那次血腥的交战后，坂田户带着枪伤狼狈逃回总部。郦圣天便对他的对手产生了招揽的念头。须知坂田户的武术在日本可是屈指可数的，在强者如林的L。S。T中也位列前五，能把他打得那般狼狈的人自非庸手。郦圣天因为从前的某些事，立志要率领L。S。T推翻中国现时的社会体制，谋干如此大事，自然需要各方面的人才，所以他才招兵买马，“求贤若渴”。

能这么快就见到L。S。T背后的统治者，李涛实在是非常的意外。而在听到郦圣天竟是为了陈帝来的，意外便转为吃惊了。他想陈帝怎么会与此人认识，不禁为陈帝担忧，跑去跟陈帝一说，陈帝听了也觉诧异，但隐隐约约猜到一点，想一个坂田户已是如此犀利，那传得玄之又玄的圣主真不知强到何种地步了。

他答应了与郦圣天见面。

这固然是为了社会，为了朋友，更重点的是，他遇上了强劲的对手，这使好战的他无比兴奋。

四天后是星期五，天晴，有太阳，气温略升。

是李涛带陈帝去见郦圣天的日子。

李涛忧而生惊，半路上对陈帝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陈帝倒是一身轻松，谈笑自若，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很阳光，这样人也会变得阳光，事情也会变得阳光。兄弟，船到桥头自然直，能难倒我的事是不多的。”

这话李涛相信。他不是吹牛自捧，相识这么久，倒真鲜见有什么事把他难住的。李涛提心吊胆，不知前面有什么事在等着他好朋友，另外更有点难以置信，神秘莫测的圣主竟会轻易肯与陈帝见面。

担心归担心，路终究是有尽的。目的地在李涛管辖的堂口东门街，是一家酒店。陈帝记得曾来这里闹过，破坏电路趁黑偷钱，当下捋捋衣袖，洒然笑道：“圣主就是圣主，果然不同凡响。”蹭蹭脚底的泥尘，昂首挺胸，负手而进。

看得出来酒店中有不少装作吃喝玩乐实际望风的人杂在其中。陈帝侧头附在李涛耳边道：“是你的人还是他的人？”李涛道：“是他们的人。小心，都挺能打。”陈帝道：“不能打我还不来呢。”

上到二楼，楼廊上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秀男子在候着。陈帝见他气度非凡，玉树临风，暗叹道：“L。S。T中竟有这等俊雅人物！”

那白衣男子笑若春风，朗声道：“欢迎陈先生光临。”

陈帝对他心存好感，说道：“客气，客气。请问怎么称呼？”那白衣男子道：“小名俗气，难登大雅之堂，说出来恐客人见笑。”陈帝道：“什么难登大雅之堂，名字还有这样论等级的？我的姓名叫做陈帝，帝字够气派了吧，可不见得真像皇帝一样高贵。说出来，我也好称呼你。总不能叫你作‘你’或‘那个人’吧？”那白衣男子道：“说笑了。我叫影子。”

陈帝微微一怔，笑道：“好名字，好名字。人长得好，名起得更好。那影子先生，我看你仪态不俗，敢问是圣主先生座下什么职位？”

李涛暗中戳了他一下。影子说道：“一个跟班而已。”右手一伸，道：“请这边走。”

陈帝道：“没想到你们还挺文明讲礼貌的，跟我的想象有差别呢，哈哈。唉，你们人才是真多，你才挤个跟班的份，像我这样的，不知能做什么。”一边喋喋不休，一边跟随过去。来到走廊西端一间房前，影子打开门道：“陈先生在这里面稍候，我家主人一会就到。”

陈帝伸头朝房内看看。里面挺阔挺豪华的，不像是普通的客房。他算是满意，然后搓着手，摆出一副淫相道：“好地方，不知有没有特殊服务？”影子一笑，道：“陈先生若需要，我可以吩咐手下去办。”陈帝听他要来真，忙又摆手道：“算了，不用了。我来这是为正经事呢。”影子道：“那么先请稍坐。”拍拍李涛，携着他一起下楼去了。

陈帝迈入房间，搔搔头皮，自言自语道：“妈的，请我来，还要我等他，好大架子。”底下寻思呆会该怎样煞煞圣主的威风。坐了大约十来分钟，还不见人至，便不耐烦起来，向站在门口等候吩咐的两人叫道：“喂，你们的老大怎么还不来？快去催催他，我可没耐性等太久。这柜子里的酒不好喝，烟又不好抽，叫人怎么坐得安稳。”

守门的回答算是客气，但表情似乎不甚恭敬：“陈先生请再静候片刻。如需要什么服务，吩咐我们去做就是。”陈帝道：“你们老大……就是圣主请我来到底为什么？撇我自个儿在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右边守门的道：“陈先生不要生气，也许是临时有事耽搁了。”陈帝看他们一个细眼一个吊眼，横竖都像卖国相，心感憎恶，说道：“哼，要不是看在阿涛的份上，才懒得来呢。”

这话完全是想贬低一下对方，却忽略了李涛的处境。不过接下来的事却让这句话当没说过。因为听到这句话的两个守卫死了。

是在一瞬间死的，很快。陈帝只看到黑影一闪，他们的神情都来不及改变，便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背部透心脏的位置裂开一条大伤口，鲜血竖向溅在门墙上，艳丽得极为诡奇慑目。

那黑影应该比坂田户的弯刀还快。陈帝迄今只看过那职业杀手出手有这样的速度。此事突如其来，未免令人惊愕异常。他一见不对，凭反射反应作出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把门关上。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步，在那门刚要锁合的一刻，突然缝隙间伸进一把弧形弯刀，将门阻住了。

陈帝怕对方有枪，所以下一个反应是疾往房间后面的窗户冲去。但冲到一半就改变了主意，掉头再往门口冲。因为窗子外是焊了防盗网的。

他看见杀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东方人，手执两柄巨大的镰刀，一个西方人，扛着一把古罗马式几近两米的长剑，分两边包击。

陈帝先前与坂田户激斗，伤势还未恢复，想若这两个家伙也像那日本鬼子般厉害，情况可不太妙，当即毫不迟疑，猱身而上，直扑那西方人，以求夺得先机。他以和坂田户相斗的实力出击，而那西方人其实比坂田户相差了一大截，拿的又是远程攻击的长兵器，这一来自是回御不及，被他飙过长剑的攻击范围区，贴近身来，一个凤眼拳打在小腹上。

那西方人虎背熊腰，耐受力强，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双臂却忽地回转合抱，催谷力量，将他紧紧箍在胸膛。陈帝不意他会使此蛮招，脸部贴在他宽敞如草原坚硬如镔铁的胸间，身子紧压肚腹，几将喘不过气来，猛听对方大喊道：“农夫，看你的了！”

陈帝靠眼角余光瞧见那使双大镰刀的东方人挥舞兵刃朝自己脖子交叉勾来，急中生智，张口叫道：“我揍你弟弟了！”双拳齐握，朝下挥去。拳风擦至，果然那西方人应激性地一缩，臂力稍减，陈帝趁机一挣，矮身钻出他的臂弯。

那叫农夫的东方人眼见一双大镰刀要打在自己人身上，急忙双手打坠，垂于身底，但他收不住冲势，迎头撞进了那西方人怀里。那西方人一手扶住他，另一手举起长剑，以剑柄砸向钻在旁侧的陈帝。本来西方人高大健壮，似占优势，但陈帝的本事就是将自己的缺点转为优点，将对方的优势转为劣势，遂再低身潜至他身后，一脚从他胯下踢过去。

农夫正站在同伴面前，冷不防同伴两腿之间突然飞出一脚，顿时措手不及，被踢个正着。那西方人一惊，连忙掉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陈帝的身影？微愕之间，突地肩头一沉，颈脖发紧，不禁又惊又怒，抬头仰视，但见陈帝嘴角上吊，一脸讥笑，竟已站在自己双肩之上！

陈帝不待他有所反击，身子骤然往后一倒，喝道：“躺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