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安然,罗从绢又问:“三姐姐你不走吗?对了,你不是该嫁给三皇子吗,怎么到了这里了?”
安然低头看地,“我从三皇子府里逃出来了。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带到这里。我走不了了,天下之大,哪还有我存身的地儿?”
罗从绢像是看魔鬼一样,瞪着惊呆了的眼,“天哪,能嫁给三皇子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你竟然从他府里逃了出来?你……你”罗从绢快要抓狂了,最后总算是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也不理安然。径自走了。安然倚在宫门边,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思绪万千:我不可理喻吗?对她来说,能嫁给皇子就是毕生最大的梦想了,所以,在她看来。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过着东逃西窜的日子,是最不理智的了。哎。志向不同啊。
安然忽然诗兴大发,想了半天,才念叨了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是鸿鹄还是燕雀?”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惊得安然浑身一颤,慢慢地转过身来,果然,那个银灰色的面具正对着她,夕阳的余晖下。发出一层耀眼夺目的光彩!
“你怎么来了?”安然做贼心虚,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我怎么不能来啊?”赫连承玺像老猫戏鼠般,看着面前这个忐忑不安的小丫头。
“你倚在这门框边上干什么啊?”赫连承玺一再地追问着。
“哦,我……我在这儿乘凉呢,嫌屋里太闷了。”没有撒惯谎的安然,自觉说这话的时候,舌尖儿都在打转,连自己都听不过去,赫连承玺更不相信了。
低了头,脚尖儿跐着地,半天才嘟哝了一句:“我把四姑娘放走了。”
赫连承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拉过她一双莹润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我知道你迟早会放她的。”
“为什么?”安然仰着一张小脸,好奇地问着,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因为你太善良了,你的良心上过不去。”赫连承玺笃定地说着,牵着她的手往回走,一边说道:“其实,若是我不让你放人,你是出不了这个门的。”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没想到弄了半天,自己竟然在人家的圈套中,这让安然多少有些难堪。
“不错。”赫连承玺不假思索地点头承认,“若是让你知道了,我的计划就完了。你想过没有?”
赫连承玺扳过安然的肩头,“你那妹妹若是真的见到了皇后,凭着罗府里太太和皇后的关系,她怎么着也不会过分为难你那妹妹的。当然,罗太太也不见得愿意看到你那妹妹能够在皇宫里站住脚的。不过,若是有了你,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安然点着自己的鼻尖,不解地问着。
“你想想,你那妹妹到了皇后那儿,能不把你供出来吗?若是皇后知道了我竟然如此对待她赐给我的人,你说她会怎么想?她能把罗府里二姑娘嫁给我的哥哥,看来她对我还不是彻底的死心啊。”
赫连承玺头头是道地说着,安然却听得云里雾里,难道这皇后对四皇子有防范之心,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四皇子已经成了一个怪人了不是吗?
赫连承玺见她一副迷糊相,笑道:“若是皇后来了,你会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皇后不也是两个肩膀架着一颗脑袋?你我的事儿迟早要让她知道的,我总不能做一辈子的太监!”
安然豪迈地拍了拍胸脯,就见那张银灰色面具后面的眼睛弯了弯,低头俯视了她一会,叹道:“真像个女侠客,看来我的眼光毕竟不错!”
安然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的腿到时候会让皇后知道吗?”
“不,皇后一直在怀疑我是假装的,若是知道我没事儿,还会有不少的麻烦呢,我还是坐在椅子上的好!”两个人商量定了,各自回房了。
且说罗从绢出了四皇子的宫门,跌跌撞撞地沿着一条石子的甬道往前走去。宫里她也不熟,走了不久,就辨不清东西南北了,只好一边走着一边去看那日影。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才看到前头有一队御林军经过,她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扑通一声。两腿酸软,跪地不起。
原来在宫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四皇子的宫殿方圆一百尺之内,都不准任何人经过,这也是四皇子遭了大火之后,皇帝亲自答应他的。
当然,若是皇后和皇上想到他这儿来,也得隔老远就得让人禀报。所以,四皇子的宫殿在皇宫里就算是禁地了。
御林军发现了这个倒地的姑娘,忙上前查看,只听见罗从绢轻微的声音:“各位大哥,我是罗丞相的三女儿,是才选上的秀女,我要见一见皇后娘娘,我快被人吃了。”
喘息着说完这些话,罗从绢匍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几个御林军商量了一下,就去了一个人禀报皇后。半晌,皇后那儿来了两个太监,用一乘软轿把罗从绢抬到了皇后的“椒房殿”。
皇后正坐在一张雕花的软榻上,两个宫女跪在地上替她捶着腿。罗从绢被从轿子里搀了出来,人已是不能说话了。被灌了一大碗水之后,勉强挣扎着在皇后面前跪了,无声地喘息着。
皇后瞥了一眼地下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罗从绢,沉声问道:“你就是罗府里的三姑娘?”
那声音在罗从绢听来,和许氏的调子一模一样。战战兢兢地抬了抬头,罗从绢气息微弱地答道:“回禀皇后娘娘,正是奴婢!”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皇后挥退了两个宫女,坐正了身子,眼光凌厉地看向罗从绢,“本宫不是把你赐给四皇子了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莫非是嫌四皇子人长得丑?”
声音透着巨大的压力,压得四姑娘身子一沉,往下又缩了三寸。怯声回道:“回……回娘娘,不是这样的,奴婢没有要嫌四皇子的意思。只是……”
还未容她说完,皇后就打断了她的话:“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四皇子虽然人丑了些,可他的皇子身份摆在那儿,你是个什么东西?”
罗从绢死命地用手指抠着身子下面的大理石方砖,极力隐忍着这无边的羞辱。半天,才呐呐回道:“皇后娘娘,容奴婢说完。四皇子他……他不是正常的男人!”
一语让皇后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女都羞红了脸,个个捂着嘴偷笑。皇后也轻笑了一声,转脸对那几个宫女道:“你们听听,这个小丫头看样子懂得的事儿还不少呢,什么连四皇子是不是男人的话都说出来了。你倒说说,你怎么知道四皇子不是个正常男人的?”
罗从绢叩了一个头,才小心翼翼地回道:“昨儿晚上,四皇子到了奴婢的房里,奴婢以为他……以为他来和奴婢那个的。”罗从绢到底没说出这个话,见皇后一脸波澜不惊,只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下去:“可是等到奴婢 脱光了衣裳,那四皇子就扑上去了。”
“扑上去?”皇后笑得花枝乱颤,“这样还不算一个正常男人吗?”一殿内的人都跟着笑,笑得罗从绢满面红晕,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了进去。
她此时恨死眼前这个金尊玉贵的人了,好端端的话,就被她这么断章取义了,还不容她接话。(未完待续)
一百零二章 母子
皇后笑了一阵子,端了杯茶呷了一口,示意她继续讲下去。罗从绢无法,只好嗫嚅道:“奴婢也满以为他会那样,谁知道他上来就是一口。奴婢浑身被他咬了不知道多少口了。”
看见满殿都是宫女,罗从绢也不避讳,“刷”的一声把自己胸前的衣襟敞开,露出了雪白的一抹酥胸,只是上面都是血红的牙印子。
皇后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仔细看了半天,才叹道“怎么四皇儿的脾气越来越乖戾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
叹罢,眼睛又盯着罗从绢:“你如今已经从四皇子的宫殿里跑了出来,论理,你是本宫给了四皇子的人,本宫若是狠心,完全可以置你于死地!”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抹狠戾,看得罗从绢浑身发抖,忙叩头求饶:“皇后娘娘大慈大悲,求您绕过奴婢一回。只是,奴婢也不敢再回四皇子那儿了,还求皇后娘娘收留奴婢吧!”
“嗯!”皇后瞧了一眼自己才涂了丹蔻的指甲,满意地看着罗从绢的反应,半天才笑道:“本宫是个善心的,也不愿让你再去丢了性命。不过,你既然没被四皇子宠幸,本宫就让人把你送回府里吧。”
“不不。”罗从绢听了这个话,比见了鬼魅更恐怖,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娘娘明鉴,奴婢好不容易才入宫选秀,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府里的人会把奴婢笑话死。到时候,奴婢真的生不如死。求皇后娘娘就留下奴婢吧,奴婢宁愿给皇后娘娘做牛做马!”
罗从绢信誓旦旦地说着,几乎没把额头撞破。她说的倒是实情,依着她的身份,回去的话。怕是连个好人家都嫁不出去了。
皇后看样子在那儿沉思,犹疑不定。罗从绢生怕皇后金口一开,她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往前爬跪了半步,罗从绢悄声回道:“娘娘,奴婢知道四皇子的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果然,皇后一听到这个,眉棱骨不易觉察地挑了挑。罗从绢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安然住在四皇子宫里的事儿说了。末了。舔了舔干裂的唇,不动声色地给皇后分析着:“娘娘想想,奴婢的三姐姐住在四皇子的宫里,怎么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看那样子,她还不愿意逃出来呢。况且,她不是嫁给了三皇子了吗。怎么却在宫里?这里头还不是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吗?”
皇后果然耐不住了,脸色变了几变,想要再问得详细点。又怕让她心里小看了自己。脸一沉,望着罗从绢那张沾沾自喜的脸,呵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在本宫面前。哪有你对一个皇子说三道四的?本宫今日饶过你已经算是你天大的福分了!”
罗从绢不想皇后翻脸翻得这么快,前一刻还喜眉笑眼地听她说着四皇子的事儿,这一刻,却已经变了脸。知道这些贵人们都不愿意让别人看透,也就唯唯诺诺地叩了头。一声儿都不敢言语。
皇后终还是开口了:“你日后就在本宫这里吧,先跟着几位姑姑学学规矩,再到本宫身边伺候!”
“谢娘娘,谢娘娘!”罗从绢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随着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下去了。
等她走后,皇后脸上已是满脸的怒色,吩咐一声:“到四皇子的宫里去看看!”
就带着一群宫女、太监、侍卫,浩浩荡荡地坐了乘舆到了四皇子的宫里。
四皇子赫连承玺和安然正端坐在殿中,人手一杯茉莉花茶,悠然自得地品着。就听宫外远远地一声高唱:“皇后娘娘驾到!”
安然手中的茶杯一抖,茶差点儿泼洒出来,不安地望了望对面的赫连承玺,道“皇后娘娘来了,怎么办?”
“好办!”赫连承玺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样,笃定地说着:“到时候你只管随我一起就好了,没什么好怕的,皇后娘娘不也是两个肩膀架一个头不是?”
这句话还是安然说的,当时没觉得什么,此时被他学了出来,竟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一口喝光了杯中剩下的茶,安然像一个赴死的斗士一样,拍着胸脯道:“见就见,有什么好怕的?本姑娘可连死都经过了。”
转念一想,安然又愁上眉头:“只是我本来是许给三皇子的,如今跟着你,皇后若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回话?”
“我的女人我还保护不了吗?”赫连承玺瞥了一眼紧张的安然,眼神温柔又伤感,“若是搁在以前,我还真不敢保证,只是现在不同了,皇后休想伤害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安然在听到他那句“我的女人”的时候,差点儿没咬着舌头,这才哪儿跟哪儿呀,就成了他的女人了?可是看看他一脸自信,安然只好又忍了下来,算了,他都这样了,不要再伤他了!
皇后的乘舆在殿外停下了,两个宫女上前把她馋了下来。皇后一身鹅黄的宫装,显得富丽华贵,头高昂着走向殿内。
赫连承玺使了一个眼色,殿角立着的一个小太监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出去,安然就听那小太监不卑不亢地对皇后道:“娘娘,我家主子腿脚不灵便,恕不能出门远迎。小的在这儿替我家主子给娘娘请安了!”
“你倒是个好奴才!”皇后冷冷地说道,看样子她对赫连承玺不出门迎她,心里窝着火呢。
这四皇子是越发没了章程了,自从遭了那场大火,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偏偏皇上还准了他这样做呢,连她这个皇后,进这个殿都要老远地让人禀报!
皇后不紧不慢地迈着莲花步,慢慢地走进了殿内,赫连承玺端坐在桌子边,只是低了低头,轻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皇后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紧盯着一边的安然看。安然早离了座,跪在地上,声音如同蚊蚋般,“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坯子,竟能入了皇儿的眼!”皇后径自在安然坐过的凳子上坐了,自己从壶里斟了一杯茉莉花茶,端在鼻端嗅了嗅,叹道:“皇儿真是越来越会享受了呢,连这茶都透着一股清香!”
“母后过誉了,儿臣这儿还有呢,若是母后觉着好,儿臣就让人给母后送一包!”赫连承玺云淡风轻地对着面前这个高傲的女人说着。
皇后却没应声,只是盯着安然的一张脸:“啧啧,本宫就说了呢,四皇儿怎么会看上一般的庸脂俗粉?这个女子果真生的不一般呢,说句夸大的话,放眼六宫里,怕还找不出这么一个美人儿呢!”
安然不安地望了望皇后一双阴冷的凤眸,只觉得她话里藏话。
果然,皇后话锋一转:“皇儿,你的婚事还得本宫这个母后说了算,你说对吗?既然你喜欢上这个女娃儿,那么本宫就带回去,于你于她,名声上都好听啊!”
赫连承玺轻轻一笑,一双犀利的眸子盯着皇后的,“儿臣多谢母后了。只是这事儿就不劳母后操心了,儿臣自己会处置好的。自从儿臣变成了这个样子,就没有名声可言了。”
皇后被他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两手紧紧地握着那只杯子,在手心里把玩了半天,方才挤出一丝笑:“皇儿你这就不懂规矩了,民间尚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呢,皇儿身为皇家的人,更应该知道这个才是!没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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