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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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花的身体-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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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仍然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女人们穿着华丽的茶服、夜礼服穿梭在下午茶和夜晚的社交沙龙之中。无论在哪里,她们的头上总少不了一种被称为“风流寡妇”的帽子。这种帽子帽檐阔大,装饰着夸张的羽毛,由于戴上它能够更好地衬托出S型的体态,所以在上层社会的女性中十分流行。
  “风流寡妇帽”原本叫“露西尔女帽”,是由当时著名的女装设计师曼森·露西尔设计的。之所以后来被更名,是因为一部叫做《风流寡妇》的歌剧在欧洲上演,而那里面的女主角戴的恰巧是这种帽子。
  与此同时,美国出现了一位众所周知的插图画家,叫查尔斯·达纳·吉布森(Chareles Dana Gibson),他为一对叫做兰霍恩的富有姐妹所绘的画像,由于极其符合S型的审美理想而被人纷纷效仿,这样的女性形象后来干脆被统称为吉布森女郎。
  “吉布森女郎”大胆、热情,生动而富有朝气,代表了当时女性的新形象,用A。Bailey的话讲:“这个‘高大的美国姑娘’十分自信,看上去既像个大学生又像个时髦美女。她梳着高高的卷发并逍遥地戴着一顶帽子,后面总是跟着一群男崇拜者。这个新来的美国姑娘不仅漂亮无比,也能正视他人并用力与人握手。她以一种自信时髦的解放姿态从19世纪步入20世纪。”
  尽管吉布森女郎仍被紧身胸衣和长裙所累,但她却因为代表了新的性别观念和生活方式而被大众所追崇。她不仅为女性形象建立了一种新典范,同时还在媒体的倡导下,引发了一场吉布森商业大潮——当人们步入商店,到处都能见到吉布森少女式的仿男式衬衫、裙子、鞋子、紧身胸衣以及相关的墙纸、招贴画等,其形象被当时几乎所有时装画家所模仿和传播,进而大量地出现在欧洲的时尚刊物之中,最终做为一个具有国际意义的女性楷模而定格。
  吉布森女郎同时也预示了一种新的服装趋势。由于她的着装风格从普遍的意义上符合了大众审美和实际生活的需要,所以不仅贵族阶层的女性适用,一般的劳动妇女依葫芦画瓢也可以轻松模仿。适逢时装业正在兴起和发达,女人们即便坐在家里也可以通过邮购买到自己想要的衣服了——邮购时装这一概念之所以1890年即在美国出现,看来与吉布森女郎的影响不无关系。
  当然,有钱的女人更愿意到时装店去,她们乱哄哄地挤在挂满时装的衣架前总是充满激情。开在巴黎留德拉派大街上的帕奎恩(Paquin)时装沙龙,便是当时的贵族女子最爱光顾的场所之一,她们戴着那个时代最典型的宽边软帽聚集在这里,一边交流着着装心得,一边炫耀着最新的服装款式和面料。同时受到追捧的还有卡洛特姐妹的时装店,贵妇们喜欢在那里购买她们需要的缎带、花边和其它的时髦服饰。
  吉布森女郎的出现和高级时装业的兴起使女性的着装越来越个性化,贵族形象不再是时装的唯一样板,交际花、电影明星等开始提供另外的典范。
  7、保罗·波烈——紧身胸衣终结者
  既然一只苹果能在牛顿头上砸出不朽的“万有引力”,那么一个女人以她怀孕的身体使丈夫懂得服装的舒适性有时和观赏性同样重要,便不能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如果这个男人就此结束了紧身胸衣的历史,事情恐怕就要另当别论了。
  这个叫保罗·波烈(Paul Poiret)的男人出生于巴黎的一个布商之家,他的经历告诉我们,一个人永远不要低估环境对自己的影响。由于从小在布料堆和女人的搔首弄姿中长大,保罗·波烈对女人的身体形成了一套不同于常人的看法。这看法使他后来画出了大量的时装画,并因此得到杜塞、沃斯等人的赏识,先后在他们的时装店里扛起助理设计师之类的活计。但这只是小小的序曲,对于一个改变了服装进程的人而言,故事发展到这一步还算不得真正的开始。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保罗·波烈对女装的繁复装饰感到厌倦,并决定单干的那一刻。他向母亲借了一些钱,然后在巴黎的欧伯街上开起了自己的店铺。那是1904年,“新艺术运动”方兴未艾,巴黎的高级时装店正如雨后春笋,除了前面提及的沃斯、杜塞、卡洛特、帕奎因、曼森·露西尔之外,对当时的服装业产生过重要影响的还有马瑞奥·福图尼——这位西班牙设计师以发明了一种像垂褶又呈波浪状的永久性细褶而出名。在这些名声赫赫的大牌面前,保罗·波烈尽管把他的橱窗搞得与众不同,也只能算是个小店。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快结了婚,并得到一个能够给予他创作灵感的妻子。
  保罗·波烈的妻子德尼兹·博莱是位布厂主的女儿,她的身材苗条、平胸,性格古典,正是这样的形象,将保罗·波烈的服装演绎成当时女装的最佳范本——他的设计开始从矫揉造作的S型中摆脱出来,趋于简洁和轻松。
  1906年,保罗·波烈为怀孕的妻子设计了一件不束腰的衣服,这件衣服造型简洁,线条流畅,直线型的外廓线彻底改变了传统的着装习惯,令人耳目一新。保罗·波烈忽然之间茅塞顿开:既然那种将身体分为上下两截的紧身胸衣既令人不适,又有损健康,何不将它彻底地放弃而代之以更为舒适的内衣?于是,一种以胸罩来强调基本体形的服装被设计出来,这些服装将原来放在腰部的支点移到了肩膀上,在整体的造型上形成一泻而下的流畅之势。当女人们一边体会着这种衣服的自由飘逸之感,一边兴奋得不知所措时,服装设计师们终于明白,紧身胸衣的历史走到了它的尽头。
  时世造英雄。正当保罗·波烈为下一轮的设计方向寻找出路之时,俄罗斯的芭蕾舞团带着他们艳丽的服装来到了巴黎。这一切简直就是喜从天降,波烈的灵感随之喷涌而出,这之后设计的一系列带有东方风情的服装影响了整个欧洲,并成为服装史上的经典流传至今。
  这其中最著名的,是在1910年到1914年间风靡巴黎的霍布裙。这种裙子腰部宽松,膝盖以下则十分窄小,穿上它几乎迈不开步子,所以这种裙子又称蹒跚裙。对于那些那些穿惯了撑裙走惯了大步的欧洲女人,这简直是一种嘲讽。但女人并不这么想,为了能够跟上波烈的步伐,她们宁愿像中国的小脚女人一样踯躅而行。
  狂热迷恋东方情调的波烈甚至将妻子打扮成波斯皇后的样子:珠子装饰的束腰外衣,伊斯兰式的便鞋,再加上穆斯林式的头巾。这样的装束在当时几乎引发了一场波斯浪潮。一次,博莱戴了顶饰有鸵鸟羽毛的大帽子出席名为“阿拉伯之夜”的晚会,立刻成为巴黎的时尚样板。
  除非厌倦了受虐的快感,否则永远不要指望女人们在服装的选择上会有什么明智之举。保罗·波烈太懂得女人的心思了,所以在给了她们一些狠招之后,就很快做出妥协。这一变化如此轻松,只是将霍步裙的下摆开了个衩,便又赢得了女人们新一轮膜拜。
  霍布裙的出现显然与东方文化有关,有人直接认为是受到了中国旗袍的启发。这样的推测并非毫无来由,据说保罗·波烈的家布置得像中东王宫一样。1911年,这个已经微微发胖的男人开始了他的东方之旅,在先后考察了东亚、近东以及埃及之后,他的作品中开始大量地出现红、绿、紫、橙、蓝等色彩,这些色彩因其对比的明艳和神秘,而给西方人以新的刺激。
  这同时也是一个工业技术突飞猛进的时代,电动缝纫机的出现不仅改变了服装的生产方式,也改变了人们的着装观念。批量化的工业生产需要更加简洁明快的设计,而保罗·波烈的服装刚好符合了这样的要求。S型的“吉布森女孩”终于消失了,女人们换上同样可笑的霍布裙,迎来了“波烈线条”大行其道的新时代。

 
  第二部分
 
第三章 在战争中开始奔跑
  
  1、炮火开创爵士乐时代
  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美女们开了个玩笑——当她们好不容易摆脱战争的阴影并准备认真对待男人们的追捧时,却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了丑八怪。这是许多进入1920年代的女人的命运,那些战前被欣赏的红脸蛋、丰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肢,忽然不再吸引异性的目光,相反,瘦削的身材、棕褐色的皮肤、平坦的乳房、男孩一样的短发,成为新一代美女的标准。
  战争改变了人们的外观,优雅的服饰很快被实用的服装所取代。曳地的长裙变短了,露出双脚和踝关节;风流寡妇的帽子不见了,代之以轻便的钟型帽。由于炮火的提醒,女人们终于发现鞋子除了装饰以外,还可以用来奔跑,所以当战争的硝烟散尽,一种系带的高统靴也开始流行起来。与此同时流行的,还有一种叫做“查尔斯顿”的舞蹈,这种源于美国南卡罗莱纳州查尔斯顿镇的热舞,由于其欢快的节奏和疯狂的旋律迎合了人们及时行乐的心态,在战后大受欢迎。尤其是年轻的人们,他们伴着强烈的爵士乐跳着疯狂的查尔斯顿出现在各种舞会、酒吧、夜总会上,有的甚至在马路上就跳了起来。旋转的气流鼓荡起女孩们缩短了的裙裾,时隐时现的大腿预示着新一轮时装浪潮的到来。
  “爵士乐时代”的女子不仅疯狂地抽烟、喝鸡尾酒、跳查尔斯顿,还开始投票、工作和开着车到处跑。在这样的情况下,战前在一些保守女子那里尚有一席之地的裙撑和羊腿袖,现在彻底成了老古董。女人们不约而同地冲向丈夫或情人的衣橱,将他们的领带、衬衫、茄克翻出来,并居为己有。曾经被认为是美女标准的S体态,忽然间变成了嘲笑的对象,女人们争先恐后地用宽大的衣服将丰乳、肥臀和细腰遮掩起来,直筒型的服装外观骤成风尚。
  这种男性化的着装倾向,不仅将妇女解放运动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同时也给服装设计师带来新的灵感和机遇,一大批天才设计师应运而生:珍尼·郎万、加布里埃尔·博纳尔·夏奈尔、马德琳·维奥尼、吉恩·帕特、杰克·海姆、爱德华·莫利纽克斯、埃尔莎·斯基亚帕雷利……,那一时期的时尚天空可谓星光灿烂。这其中,尤以夏奈尔的宽松套裙将女装的直筒型外观发挥到极致;而另一方面,莫利纽克斯又在这性别解放的缝隙里,制造着紧身连衣裙的极简韵致,在他的客人名单里,除了希腊公主马丽娜之外,还有以勾引了英国国王而著称的辛普森夫人。当然,他的名声并不是靠一两个女人赢得的,作为服装史上的经典,他所设计的小黑裙子和阿尔卑斯村姑式连衣裙,足以确立他在时装界的地位。
  裙裾的上提使人们的视点由胸部下移,原先千篇一律的黑羊毛袜被扔进垃圾堆,印花的长统袜风靡一时:天蓝色、肉色、黄色……,各种颜色的丝袜令人目不暇接。小腿的裸露使女人们欢欣鼓舞,她们穿直筒型西服上衣,直筒型半截裙,男式的衬衣领上打着条纹的领带,头发剪成小男孩的模样,然后戴上钟型帽或贝雷帽四处招摇。在祖母们还抱着紧身胸衣不放的年代里,这样的装束真是物极必反的有趣观照。
  那么男人们呢?当他们的衣橱被女人们洗劫一空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穿起了裤管直径足有30厘米的牛津裤,这种翻边的直筒裤由于发端于牛津大学而得名。与女子的男性化装束相比,这种裙式长裤穿在男人身上真是一道有趣的景观。当他们觉得大裤脚有些碍事的时候,就会将裤腿塞进长统的袜子里去——这让人想起战争期间军人的绑腿,这种在今天看来很土的穿法,在当时却是“帅哥”的样板。
  2、口红挺起来
  绵软的口红是到了1915年以后才开始“挺”起来的,在此之前它一直躺在脂粉盒的底部,并始终处于次要位置。翻看自古以来的美容记载,我们会发现化妆品的发展史事实上就是那种含有大量铅粉、石膏或白垩的粉末被不断改进的历史。即便今天,任何一个化妆师在传授经验的时候也会不假思索地告诉你:“好的妆容,总是建立在好的粉底之上的”。之后,他们才会追加一句:“备一支好的口红。”
  化妆的风尚最早见于古代的埃及,那时的人们喜欢往身上抹一种近乎金黄色的涂油,太阳穴和脚上则涂成兰色,与金黄形成对比。然后他们用黑色将眼睛画成鱼的形状并向眼角延伸,再用孔雀石、绿松石、硬陶土、铜等多种物质研磨的粉末涂在眼睑上——那应该是最早的眼影了。再然后他们将脸颊涂上粉红,嘴唇则以玫瑰红或胭脂红来妆点。
  化妆术传到欧洲之后,便渐渐演变成对脂粉的滥用,尤其是那些宫廷里的女人,她们如果不将脸、脖子、肩膀、手臂以及胸脯等所有裸露的部位抹成惨白,简直就不能见人。甚至男人也不例外,有资料记载,亨利三世便经常用白垩和红染料将脸抹得像个“老来俏”,然后招摇在巴黎的街头。
  18世纪的欧洲宫廷则盛行起红色的化妆狂潮,他们先以白色打底,再将双颊涂成鲜红、黄红、百合红、玫瑰红或者橙红。这样的化妆显然并不在乎看上去是否自然,很有些像现在的另类妆容,比如将眼睑化成一边绿一边黄或者将嘴唇涂成恐怖的兰色,有人认为这样做是为了表示人们允许抛弃理智,从而尽情地享受狂欢。这种推论十分有力,因为那些贵族,他们的确将脂粉当作面具,用来掩饰因前一夜狂欢而引起的苍白和萎靡不振,有些女人甚至在睡觉的时候也要抹些脂粉。据说摩纳哥公主在被送上断头台之前,仍坚持在面颊上抹了些胭脂。
  尽管香粉被运用得如此广泛,但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那些真正引人注目的化妆品比如彩色的口红和眼膏等,也只有青楼女子和戏子之流才敢使用。著名化妆品牌雅诗兰黛的创始人海伦娜·鲁宾斯坦·雅诗兰黛在谈到她的创业经历时,用了“大胆”这个词,她说:“化妆品当时只在舞台上得到使用,只有女演员了解这种艺术,只有她们才敢在公共场合用化妆品,而其他人只敢在自己脸上涂上一层薄薄的香粉,除了戏剧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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