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二当家的听罢怒气攻心,猛的回头朝喊话的地方瞪去。却忘了身前还有位小将存在。
裴愿见机会难得,马上将全身的力气使在双臂,快如闪电的刺出一枪。
二当家的眼里也看到百夫长倒在了地上,这心中惊异十分,待到听到枪破风声袭来,又是猛然回过神来,由着自主的意识拼命挥出一刀,而后往旁边躲去,却是晚了些。刀锋稍稍的碰到了枪尖之上,被马上磕飞,那夺命的枪尖只是偏了少许,贴着下腹顺着软肋就扎了进去。
啊!二当家的被巨痛袭到,不由的将手中的刀扔了,双手抓住枪杆,不住的惨叫。
裴愿大喜,见一枪将面前此人刺入,后手一压前手抬起,生生的将二当家的挑起,兴奋之余随手甩了出去。
马车上咸宜公主一手握了李扬的手,将身子靠了万安公主的身上,那把金柄的匕首插在车厢,听着外面的喊杀之声,幽幽的说道:“阿姊,你信命吗?”“嗯,信!但也不信,你记得吗,司马老神仙对你我说过什么话吗?想想倒是好笑。”万安公主笑了笑,好似回忆起什么有趣之事。
“记得,那时阿姊好像我现在这样大吧,常去太子哥哥哪里玩。大概也是梅花漫开的rì子,这司马老神仙指了梅花对你我说道,
‘并蒂花开梅落间,谁道无意却有情。
一年唯是此季好,许是留恋醉花心。’
那时我也不懂,待我要问时,老神仙却只是对着我笑。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原说的却是我。但明白的有些晚了,为何到现在才让我知道呢?我真的好恨这老天,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却是要我亲自去摘了它!呵呵,我这是好笑,但又说你此身非身,此情非情却又做何意?真是不知让人心烦。”
万安公主拍了拍咸宜公主的手道:“莫要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走一遭算一遭吧。”心是想到了什么,脸sè有些发白,身子不禁抖了抖。
“阿姊,你怎么了,害怕吗?”咸宜公主感到了异样,忙说道。
万安公主这次却没有去看她,只是问了一句话:“妹妹,如有一天有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你恨我吗?”
咸宜公主偏过头去不解的看了看这位姐姐,见她不似在说笑,心中拿了个主意笑了道:“以前的事就过去了,你将我的布囡囡偷去玩的事我早就不挂在心上了。真是阿姊,说这些做什么?”
“唉!我是说如果rì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会令你生气,你恕我吗,会恨我吗?”万安公主不去看咸宜的眼睛说道。
“阿姊,你这是怎么了。这眼下的都过不去,还说什么rì后的事情。”咸宜公主笑了,但看万安公主那紧张的样子,心是却是不由的一紧,但嘴上却又回道:“好好好,不恕你就是了!”
“真的?”
“真的,阿姊。不说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就是经了今rì之难,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你放心好了。”
万安公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但心中却是在想,“但愿司马老神仙说的都是假的,真是骗人的话。如果是真的发生了,那妹妹你还能这样轻易的愿谅我吗?”
此时,车身却是一振,想有什么砸在了车上,随着外面惊慌的乱叫:“快,保护公主!”,忽有人驾的一声将马车如飞的赶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车内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车内
裴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用枪甩出去的汉子,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偏不向的正好落在了公主乘的马车之间,那飞洒的鲜鱼在现在看来是那么刺眼和讽刺。他下意识的喊道:“快,保护公主!”提了枪就往这边冲去。
那二当家被枪扎中的那刻脑子就是空白一片,直到被挑飞时,思绪仍飞向了山里,飞向了山里那个快乐、清秀的姑娘,直到从空中掉在了车上,才发现心中真的是狂喜,也不管露在体外的肠子和阵阵的巨痛,一脚将车旁牵马的禁军踢开,搀了缰绳喝令马匹朝前边急驰而去。
谷中的混战仍在,不少突厥人与唐军被这辆飞驰起来的车撞飞,二道车辙压出浅浅的血印,在众人呆住的目光里,这车上下颠簸着在顷刻间带起与血混和的泥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上马追”裴愿惊的三魂出窍,疯了似的令道。
“挡住!就是死绝了,都要挡住了!”突厥人也越发的狠了起来,死死的缠住唐军不放。
车上的变动与车厢的震动,使二位公主的脸sè变的刷白,万安公主苦笑着将咸宜公主搂抱在怀里,伸手去摸插在车厢上的匕首。而咸宜公主却是吃力的将李扬拽到身边,将他的头轻轻的放在大腿之上,嘴里也不知喃喃的说着什么。
车又巨烈的上下颠簸了一下,万安公主的手还未握紧匕首,就被这忽然的动静将匕首打落在地上。万安公主的脸更白了,忙低下头去寻找,又是连续的颠簸,将那把金柄的匕首不知震到哪里去了。
“阿姊,别找了。我说过只有死了的大唐人,没有被捉的大唐公主!你放心,我不会让贼人得逞的。”咸宜公主将目光从李扬的脸上移动,空洞的朝万安公主说道。
万安公主复将咸宜公主的身子抱紧,用脸贴了她的头轻轻的说道:“阿姊相信你,我的妹妹是最勇敢的!”
“水,好渴!”李扬这些幽幽的醒来,勉强的睁了眼睛虚弱的说道。
咸宜公主的心好似云开雾散一般,急忙用手捧了李扬的脸问道:“呆子,你醒了!”
“你是谁,这是哪里?娘子吗?玉环是你吗?”李扬胡乱的说着又晕了过去。
“你!”咸宜的心又似被什么揪了一下,又是酸楚又是病痛,赌气般的将李扬扔在一边不理,气鼓鼓的瞪着别处,这眼中已盈盈有了泪花。
万安公主叹了一声,轻轻的推了推咸宜公主,将皮囊递过说道:“妹妹,你就让他在最后好过一些吧!等会我去试试能不能将夺车之人杀了,你抱着他跳车看看趁时能不能逃了出去,记住别回头!”
咸宜公主身子一震,将水囊打翻,将万安公主的手紧紧抓住说道:“阿姊,不行,这使不得!”
万安公主细细的看着咸宜公主那张jīng致的脸,目光中含了疼爱、不舍的神sè,用手将咸宜公主耳边抖乱的发梢顺了顺,挤了笑意说道:“别傻了妹妹,这是唯一的机会!逃出生天后,记着到时去阿姊的坟前看上一眼。”
“不许去,我不许你去。”咸宜公主哭喊道。
“咸直,你看李扬动了!”万安公主突然指了李扬道。
果然咸宜公主转身低头去看李扬,万安公主趁着她力道小了些,猛的站起挣脱咸宜公主的手臂,朝车帘处冲去。
“阿姊!”咸宜公主惊恐万分,伸了手去抓万安公主,却是迟了一步,一股丝滑的感觉在指着留过,裙角飞扬在刹那间,咸宜公主的眼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阿姊,你看天上的云在飘,你看,这个像一只羊,快看,你快看哪!”幼小的咸宜公主指着天上对稍大的万安说道。
“妹妹,好讨厌,你将我的裙子弄脏了。哪里是只羊,看是只小淘气鬼!哼,不与你玩了,我找太子哥哥去!”
“你不和我玩,我就告父皇去,说,说你欺负我!”
“和你闹着玩呢,是呀,多像一只小羊。要是让它下来陪我们有多好?”
“阿姊骗人,它是天上的神仙怎么能下来陪我们呢?骗人,骗人。”
“看,妹妹这是什么”在宫中的角落里,万安公主将一只用黄布缝好的小羊拿在咸宜公主的面前晃了晃。
“小羊,我要!给我,快些给我!”
万安公主笑嘻嘻的将小羊给了咸宜道:“阿姊没骗你吧!”
“嗯,阿姊和我是最亲了。咦,阿姊,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没有,摔了一跌。”
“爱妃,这万安太过淘气,竟绞了我的龙袍,让我好一通打,一会你去带太医瞧瞧。”太极宫里,咸宜公主爬在殿门外偷偷的瞧着,见父皇与王皇后在说着事,将怀里的小羊抱的紧紧的跑开了。
“妹妹,母后毙了!rì后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偏殿中,万安公主身子发抖的抱着咸宜公主说道。
咸宜公主不懂阿姊为什么伤心,只觉得还有好多的兄弟姊妹在身边,不就是王母后死了吗,为什么阿姊哭泣,而母妃开怀的大笑呢?但一股悲伤还是感染了咸宜公主,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最亲的姊妹!”
“嗯!”万安公主竟抱着她晕了过去。
又是一幕,万安公主手中却握了一把金柄的匕首,神sè凝重的对咸宜公主说道:“如是突不出去,别怨阿姊!”
最后是那绝然的身影,一抹心碎的红裙在眼前飘阿飘着。
“不!”咸宜公主发出悲伤的哭喊,如发了疯一般去追那抹红裙而去。
“咦!给我回去!”车外一声惊呼,随着红裙的倒飞回来,重重的撞在了咸宜公主的怀里,二人滚在车厢的角落里。
万安公主面无人sè,凄惨在咸宜公主的怀中笑着:“阿姊再没用,让你失望了。”
“不,阿姊!”咸宜公主大叫着,用手摇着万安公主,“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喝,就差那一点点,就差那一点点我就能将那贼人推下车去,可还是没能做到。妹妹,看来是今天是过不去了,你准备好了吗?”万安公主坐正了身子,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咸宜问道。
“嗯!阿姊,我准备好了!”咸宜公主哭着坚定的点了点头。
万安公主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眶瞋裂,滚落了一滴血泪,脸上露了狰狞之sè,伸了双手掐住了咸宜的脖子,大声哭喊道:“我与你来世还是好姊妹!”,说罢手指发力,狠命下死手。
咸宜公主笑了,双手平静的放在了胸前,朝万安公主咳咳了二声,像是叫着“阿姊!”。又想扭头去瞧车厢上的李扬却是办不到了,只能流了二颗又大又圆的眼泪。
幽州,范阳节度使赵含章与幽州长史薛楚玉守在道上,见前面飞尘罩天,隐约着一杆李字大旗前先冲出。
赵含章与薛楚玉对视一眼道:“来了,你与我一同上前去迎大总管!”
“驾!”二人越骑而出,奔到近前,甩了马蹬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卑职范阳节度使赵含章、幽州长史薛怀玉参见河东、河北行军副大总管!”
“哦,起来吧”信安郡王李祎抚着胡须笑道。
“谢副大总管”二人起身道。
“赵节度使好久不见了,自十五年河陇一战,你我可是相见甚少。如今短短几年间也是一方旌节了。”李祎对赵含章道。
赵含章抱拳笑道:“老将军,卑职那年随老将军出征,没有老将军、箫相、裴兵部以及牛河西等人裁培,哪有如今的赵含章。”
李祎笑笑又朝薛楚玉道,“你可是故人之弟,如今也为牧守大员。想我之老友薛昭定(薛讷,谥号昭定)得知也该大尉,但他人已逝去,而老夫却还在苟且人世,真是让我怀念!”
薛楚玉拱身道:“怀玉代兄长谢过老王爷的惦念之情。”
“好了,不提这些往事了,来,我们一同入城,宣了旨意再细谈。”
“是”二人随即上马,并了信安郡王左右朝幽州而去。
“奉天敕令,开元圣文神武皇帝诏曰:左羽林将军可突于逆毙松漠都督、广化王李邵固,私立遥辇屈列为王。实乃大逆不道,特诏告天下,许河东、河北行军副大总管李祎讨之。各河东、河北各州、府、都护府、都督府皆听号令,均受节制。钦此。大唐开元二十年二月初二。”在城中李祎宣了旨意,见众人山呼万岁后平身道:“陛下对此实为震怒!众将佐、官员皆小心应付,准备择rì征讨可突于!”
“得令!为陛下分忧!”堂下一干人等皆大声应道。
“好,诸位有此信心,本王就不必多说了。但这丑话需说在头前,如有违令者斩!违yīn奉阳违者斩!凡信风报信者斩!遇敌畏缩者斩!。。。。。。”李祎从每一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将眼眯了历声道,“诸位,到时别怪我军法无情!如本总管犯了,皆同兵士!你等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大总管!杀!杀!杀!”一股萧杀之气在幽州的天空上久久不能散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醒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醒来
“你在做什么?放手!”车帘被一把扯下,二当家手捂了肋下惊叫,未及多想胡乱的抓起车上散落的木块朝万安公主急shè过来。将其肩头击中,疼痛之下,万安公主放开了手。但复又扑过,将双手捂了脖子猛烈咳嗽的咸宜公主压在身下,悲痛着大声斥责道:“哪里还有大唐公主的样子!”
“奴婢你敢!”二当家这时将马拉住,瞧到咸宜公主又被掐住了脖子,心中着急,想也不想捧了刀就朝万安公主扎下。
万安公主见一把带血闪着寒光的刀朝自己扎来,脸上露了笑容出来,轻轻的喊了声:“母后!”便闭了眼睛。
刀入肉的感觉再次顺着握柄之手传到了脑间,二当家嘴上露了一丝的狞笑,将刀抽出恶狠狠道:“原来还有个情种!”
“怎么会是你!”万安公主必未感到有疼痛袭来,一股热热的气息喷在了脸上,不由的睁开了眼,见是一少年郎咬牙切齿的面对了自己,认出正是那晕睡的李扬,惊呼出声。
李扬痛的吸了一口气,露了笑只说道:“是臣”就被二当家抽刀带走了全身的力气,软软的倒在了车厢上,睁了眼睛正与另一双好笑却是泪花迷雾的明眸对上,将胸中一口气呼出,却是温柔的笑着说道:“公主,臣醒的晚了。”
那双明眸正是咸宜公主,她无声的哭了出来,伸了一只手去摸了李扬的脸,痴痴的说道:“呆子,能在这里看你和我说话,真好!”
“哈哈,那他就死定了”二当家钻进了车厢,一手将万安公主提了,一手握刀指了李扬有胸口说道。
“不!不要伤他!”咸宜公主翻过了身子挡在了李扬的前面。
李扬轻轻的将咸宜公主板到一边,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安慰道:“我没事”,转了脸正sè的对二当家用力的喝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