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突然不厚道地想笑,走上前去,利索地翻到上铺,大大咧咧地往旁边空地儿一坐,伸手戳戳那“小丘”。“小丘”顿了下,向前拱拱,又继续伴着呜咽声起伏。
唇边浮现笑意,袁朗伸手扒住被子前端就要掀开。“小丘”里的人也扣住被子,不从,径自伤感着。
兴致突起,袁朗干脆翻身压上“小丘”,合着被子将许三多整个揽进怀里。抱着很舒服,让人舍不得撒手。
许三多本就蒙在被子里哭得气息不顺,现在身上趴着个“庞然大物”,那重量更是压得他快岔了气。这会儿终于止了抽泣,想挪又挪不动,拉下点儿被头,露出兔子似的红红双眼,不满地瞪着袁朗,可惜毫无威慑力。
袁朗嘴角噙笑:这家伙着实有趣,一下了训练场,就从幼狼变成小羊,而且看起来还如此可口——低头,探出舌尖,轻轻舔过许三多脸颊上未干的泪迹。
许三多一下愣住,忘了动弹,仰着脸,任由男人似舔似吻地在自己脸上留下湿热的触感。
仿佛品尝美味猎物一般,袁朗的唇与舌,从许三多的脸颊缓缓下移,吻过下颚,舔过颈间,不知餍足地拉下被子、解开领口,细细啃噬锁骨,印下不甚明显的齿痕,再细细舔舐。
“队……队长?”许三多缩缩脖子,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袁朗什么话也没对他说,但许三多却觉得此刻队长就像家里以前养的大狼狗,小时候自己被爹打了、被成才哥欺负了,躲到村儿后一个人偷着哭时,它总会陪在自己身边,然后舔舔自己的脸,无声地安慰——然而不同的是,队长这样做,会让自己脸上发热,心跳变快。
袁朗重又凑上去,含着许三多的耳垂,留下湿濡的痕迹,看着一抹嫣红从自己口含的地方逐渐蔓延至青年脸侧,唇边勾起微弯的弧度:“不哭啦?”
许三多一愣,想到刚才孩子气的行为,腾地红了脸,想翻坐起来,无奈袁朗又压在身上,只得把头像鸵鸟般往被子里缩:“队长。我、我错了……”
袁朗又扒下被头:“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勇于承认错误?”贴着许三多的耳际,低声道,“或者说,急于承认错误?”
耳根愈红,许三多转过头去想要回答,却差点儿擦着袁朗的唇,又连忙把头侧了回来。
止不住地笑意上涌,袁朗手脚并用,压在许三多身上,抱了个密不透风:“是不是怨我把你老乡送走了啊?”
“——没。咱不怨队长,真的!”许三多怔了下,连忙摇头,软软的发荏扫过袁朗鼻间,是清爽的少年气息,“我知道,现在的成才他……他不合适……”
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袁朗略撑起身,注视着许三多。许三多转过头,与袁朗坦然对视,眼角还挂着泪珠,眸光却是清澈——虽说这小子嘴拙,但一句“我知道成才不合适”便已让袁朗明白:许三多虽然舍不得成才离开,但心底也清楚军队的择取规则、不会无理取闹——比狼更多情,亦比羊更理智。
二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直到门外传来齐桓做作的咳嗽声:“咳咳!那啥……饭要冷了啊,屋里的两位同志交流完了么?”
许三多似突然回了神,方才意识到袁朗压着自己的暧昧姿势,脸霎时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急忙推推身上的男人:“队、队长,齐桓回来了!”
“怎么,怕被捉奸在床啊?”袁朗故意冲他挤挤眼,坏笑着看许三多不知如何回答的急臊表情,翻身坐起,一把将青年从被子里拉出来,贴到许三多耳边轻声道,“虽然成才走了,但还有队长一直陪着你啊。”
许三多红着脸傻在床上,袁朗嘴角噙笑,爬着梯子下了床,开门,拍拍手捧饭盒的齐桓的肩:“小桓子,上菜吧。”说罢,大笑着出门而去。
望望上铺那个脸蛋儿红彤彤的年轻小伙子,又望望哼着小调心情大好的袁朗背影,齐桓嘴角抽搐——虽然自诩为一个刚正不阿的特种兵战士,但脑海中却还是忍不住对刚才屋里发生的事儿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八卦啊八卦,乃人之天性,不可抗力也。
袁朗出了宿舍,走在操场边儿上,碰巧遇到铁路迎面而来。
“心情不错啊?”铁路眯着眼,闲闲地上下打量袁朗,“猎物养肥,可以下口了?”
“嗯。”袁朗毫不避讳,眉眼沾染笑意,因兴奋而神采飞扬,“丰收在即。”
——宿舍小屋里,正扒着盒饭的许三多打了个喷嚏,莫名抖了抖。
第 6 章
看完报告,铁路伸手轻弹了下附加名册,望向袁朗:“你确定?”
袁朗笑着点头。
“太快了吧?”铁路的手指缓缓划过纸上一排排名字,“从参训到投入实战,这批南瓜是历时最短的,破纪录了啊。”说着,抬眼看向袁朗,微眯了眸子,“为了许三多?”
“原因之一。”袁朗也不讳言,“没有上过真实战场的狼,始终无法真正成长。而且……”唇边浮起笑意,“今年这批南瓜,我有信心。”
铁路瞟了袁朗一眼,之前看过报告,今年新进小子们平均素质确实比往年更优,只不过……
“铁头,如果没事儿,我先出去了。”袁朗立正,敬了个军礼,见铁路没说话,便转身离开。
“——袁朗,这次我不赞同你的判断。”走到门口时,听到铁路的声音自背后悠悠传来,“如果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结果也许是你无法想象的。”
袁朗顿了一下,旋开门:“有我在,不会发生。”说罢,出门而去,顺手关上了门。
铁路靠着椅背,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扣着桌面:袁朗,你太着急了,急于将许三多培养成能与自己长相守的对象,却忘记了那小子和我们不同——他不是狼,是人,而且是一个比其他人更需要时间和耐心去培育的种子。
门外走廊上,袁朗低头,深深吸气,再重重吐出——没问题的,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能将许三多变成和自己并行驰骋的狼……到时候,就是自己将那小子“吃拆入腹”的日子——这么想着,不禁轻舔了下唇,滑过略微突出的狼牙,忍下积聚的欲望,然后昂首离开。
袁朗率队走后的那几天,一直阴雨绵绵,压抑的烦躁感觉。
四天后的傍晚,火烧云伴着落日翻涌,染得天边一片刺目的腥红色。
铁路站在办公室里,从窗户望去,看见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众人,没什么队形,三五成群地提着装备离开,许三多怏怏地走在最后,像丢了魂儿似的。
前方吴哲停下来等他,但是许三多离他有几米就站住了。吴哲只好调头赶上齐桓,许三多等他们离开数十米才又迈开步子——他是有意远离了众人。
最前面带队的袁朗脸色阴沉,这会儿终于停下,调头快步走向许三多。许三多愣了下,直觉后退,却被袁朗一把抓住胳膊。
铁路看见袁朗想要硬把许三多往怀里带,许三多却突然蹲了下去,浑身瑟瑟发抖,像抵触什么似的,脸色转为苍白。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袁朗终于放手,粗鲁地胡乱扯开领口,大步离开。许三多蹲在原地,等袁朗走远了,才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向寝室的方向走去。
铁路深深皱眉,身形隐在傍晚昏暗的光线里。
许三多,第一次上真实的战场,近身格杀,击毙敌人。心理冲击过大,无法调适。失眠,不能参加训练,由A大队心里小组负责开导,可惜成效不大。
“是我的过失。我让他过早地面对……真实的流血和死亡。”袁朗两颊有些凹陷,很明显,这几天他也睡得不怎么好,“……是我太着急了。急于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胡乱爬梳了下头发,袁朗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被“想要得到许三多”的兴奋和欲望冲昏了头,是过于自信犯下的错。
“我要说的,想必你也明白。”铁路放下手里的报告,“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管不着。但作为大队长,我只有一句话——这个兵,不能就这么废了。”
“……我请求,许三多的事由我全权处理。”袁朗抬头,立正,神色严肃,“任何后果,都由我负责。”
铁路盯着袁朗,双眸微眯,半晌,终于敛眼:“去吧。”
“是。”袁朗敬礼,转身出门而去,背影有些疲惫。
铁路默然半晌,拿出钥匙,打开桌下第二格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铁路和王庆瑞负手并肩而立,笑得意气风发。
“……袁朗,你若像我当初那样放过许三多,也就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目光停驻在王庆瑞的笑容上,铁路目光深幽,“他们和我们,毕竟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啊……”
轻笑了下,铁路将照片锁回抽屉中。
——狼总是认为,想要的便一定要到手,然而却忘了,现在他们身处的不再是自己的领地,而是人类的世界。
两日后的黄昏,袁朗把许三多叫到了训练场边的小坡上。
赤色的暮霭中,许三多像一匹断了獠牙的狼,比羊更不具威胁性,垂首站着,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会儿的许三多,已经比刚下战场回来时好多了。袁朗揽住他的肩、凑到他面前说话,他已经不会再闪避,不会再出现生理排斥反应。然而,他决定离开。
“队长,我想……复员。”许三多的声音很轻,飘忽得像是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
袁朗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无能为力过。他害怕,怕自己不论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留不住许三多。他原本是可以强要了这个小子,但是他不舍,不忍心伤害他。
——也许,不知从何时起,最初的兴奋与好奇,已经参杂进以前未曾体认过的感情,不再只是单纯的欲望。
将自己的工资装在信封里,塞进许三多手中,袁朗沉声道:“我给你一个月的假,你尽情地出去走走、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你的决定。”说着,深深看入许三多眼中,“到时候,不论是走是留,我都不会再有异议。”
许三多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捏着信封发愣。袁朗叹了口气,起身,拍拍黏在裤子上的草屑,离开。他走得很急,怕许三多会突然追上来将信封还给自己。
夕阳下,许三多蹲在原处,望着袁朗的背影看了很久。
离开老A的前一晚,暴雨倾盆而下,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雷电轰鸣,仿佛毒贩最后诅咒的咆哮。
许三多睡得极不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梦境不断变幻,一会儿是下榕树村儿里被同龄小孩围殴;一会儿是班长走时自己无助地哭喊;一会儿回头一望,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草原五班那条新修的路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隔床的齐桓,今晚没有像以前那样起来拍醒满头冷汗的许三多,只是睡得死死的,像是迷在梦境里出不来,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半梦半醒间,许三多感觉到有什么覆到了自己身上,不似梦魇,只觉得温暖,心里的不安和彷徨都安静了下来。于是他伸出手,搂住那个暖源,无意识地喃喃道:“队长……”
黑暗中,袁朗浅金色的眸子泛着幽光,定定地注视着许三多。
探出手,轻柔地抚过身下青年短短的发荏,顺移至脸颊,轻轻摩挲,然后覆上许三多闭合的眼,停了半晌,许三多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变得均匀绵长,仿佛摆脱了可怕的梦境。
袁朗低头,在许三多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贴着青年温暖的肌肤一路下滑,来到颈间……
窗外雷雨交加,狂风晃动树木,摇曳鬼魅的影。暗夜里,袁朗微仰起头,喉间溢出一声近似野兽的低吟,原本潜伏的獠牙,此刻竟长长突出,完全如人狼最原始的形态一般。
伸手拉低青年的衣领,袁朗俯首,张口咬上许三多的颈侧,长牙刺入青年皮肤之下——
陷入沉睡中的许三多,无意识地低吟,揪住了袁朗的前襟。
袁朗垂眸,抱紧许三多,狼牙一点一点地继续刺入,模仿着交欢时的动作,带着自己的气息,霸道地深深侵入许三多体内。
细细的血丝缓缓溢出,顺着袁朗舔舐许三多颈侧的舌,流入男人口中——那是一种轻微的疼痛,随之涌上的是类似性爱的快感。
许三多靠在袁朗怀中,轻声喘息,分身渐渐抬头,撑起内裤。睡梦中,他无意识地摇晃腰部,贴着袁朗的下身,不断摩擦。
男人眸色深沉,半晌,抬头,狼牙从许三多颈侧拔出,然后渐渐缩成略微突出的尺寸。而那两个被强行刺穿的小洞,竟缓缓愈合,不留一点痕迹。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刷过刚才咬穿的地方,袁朗注视着许三多的睡颜,轻声道:“……三多。这样一来,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感知你的位置。”低头,靠在许三多耳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了。”
——那日黄昏后,袁朗想了很久,而这正是他最终的决定:绝不放手。
撑起身,看了眼许三多下面搭起的小帐篷,袁朗拉开青年的内裤,轻吻了下许三多欲望的顶端,然后将它含入口中。
温热的口腔时而包裹住许三多的欲望,时而包裹着下面垂着的两个小球,没有什么技巧,只是一种原始的本能,给予刺激,舔舐,吐纳。许三多那原本就已挺立的欲望,没几下就泄了出来,射在袁朗口中,滴落在内裤上。
咽下许三多的白液,袁朗俯身压住青年,下体隔着裤子,狠狠顶了顶许三多,嘴角噙笑,声音是压抑情欲的低哑:“许三多,我等你回来。到那时候……我会让你完全属于我。”
陷入梦境中的许三多,双颊通红,嘴唇微张,在袁朗看来,是无声的同意。
窗外雨势渐小,屋内只有沉睡的许三多和齐桓。袁朗却没了踪影,一如他之前悄无声息地出现。
第二天清晨,许三多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拉开内裤,看着上面白色的痕迹,喉咙不自觉地发干——明明决定复员,决定离开,但是他昨晚却梦见了队长……梦见自己和队长,做了之前隐隐渴望的事儿。
望着窗外雨后新洗的嫩色树叶,许三多有些发怔:……我真的想离开这里,然后再也见不到队长么?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