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太后的寿辰。
朝文殿内，身着暗金色印花凤袍的太后高高端坐在龙案一侧的凤案后。脸色有些苍白。
轩辕九天频频看向脸色难看的母后，目露担忧之色。
与这表情不佳的母子二人比起来。身着大红色凤袍的皇后，与一袭粉红色纱裙，妖娆无比的穆皇贵妃则显得春风得意多了。
“妹妹，姐姐我还真是佩服你呢，连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出事都可以波澜不惊，也难怪你可以在宫中荣宠不衰。”
用自嘲的语气说着嘲讽的话，皇后眸子里的幸灾乐祸明显到底下的群臣都可以看出来。
穆皇贵妃淡淡扫了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眸子里流光溢彩，看的一干男子只咽口水，只除了高台之下的轩辕玥。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想当皇家的儿媳妇若没自保的能力，将来也是深闺寂寞的命，姐姐说是也不是？”
皇后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哼了一声。
冷冷看向台下一脸郁卒的轩辕玥，皇后又笑了：“妹妹只顾着自己春风得意，可想过阿玥的感受？可怜的阿玥，摊上这样的母妃，真是悲哀呢！”
这一次轮到穆皇贵妃一脸郁卒了。
而台下，轩辕玥粉唇紧抿着，冷眸扫向高台之上的穆皇贵妃时不时流露出极度失望的神色。
小喜子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冰冷的俊脸，心中止不住的叹息，却又不好开口责备自家主母什么，只得劝慰道：“主子莫要担心，只要今晚我们把证据呈上去，郡主的冤屈便能洗清，宴会结束后主子再去找娘娘谈一谈，娘娘一定会理解主子的。”
轩辕玥抿了口酒水，没有说话，桃花眸子却愈发冰冷起来。
大殿中央歌舞升平，身段妖娆的舞姬们扭动着水蛇一般柔软的腰肢，伴随着乐师的奏乐，身姿美丽而多情。
突的，太后捂住额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皇帝面色一变，惊叫一声：“母后，您怎么样？！”
“快传御医，御医！”
丝竹声声的大殿内瞬间便变的喧闹起来，乱哄哄成了一片。
好在，宴请群臣的晚宴上，众位不用当值的御医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之列，众位御医很快便一拥而上查看太后的情况。
太后任由御医们为她把脉，紧闭着双眼的她口中不住呢喃着什么。
轩辕玥凑上前去在她唇边听了片刻，一脸恍然地高声对着在场众人道：“太后在呼唤宝昌郡主的名字！”
似乎是为了印证轩辕玥的话，太后的呢喃声越来越大，那一声声“宝昌”、“素儿”，就连距离不近的群臣也能听到了。
皇后与穆皇贵妃对望一眼，两个作对了半辈子的女人这一刻却默契地一同沉下了脸。
皇帝只是沉默片刻便对大殿外吩咐道：“快命人将宝昌郡主请来！”
两个女人面色大变，同时道：“皇上不可！”
见皇帝看过来，穆皇贵妃桃花眸子闪了闪，没再言语。
皇后怒其不争地瞪了退缩下来的穆皇贵妃一眼，壮着胆子焦急道：“皇上。宝昌郡主的嫌疑尚未洗脱，她还是嫌疑犯，此时放出天牢恐怕是不妥，皇上三思啊！”
皇帝略一犹豫，轩辕玥冷冷看了皇后一眼，上前两步，抱拳沉声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时此刻。太后的身体健康最为重要。更何况，这世上姓方的人何其多，单凭一个‘方’字。根本就没办法证明人是素儿杀的。”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
皇后恼羞成怒，冷喝一声。
轩辕玥丝毫不让，冷着俊脸道：“儿臣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母后身为一国之母，天下女子的典范。更应该将公平公正这一原则贯彻到底，否则只会被天下人诟病。”
他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神情使得皇后青白了脸色，皇后还想说什么，眼见太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皇帝突然震怒道：“够了！皇后。母后生病难受，你很乐见其成吗！？”
皇后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委屈地看着皇帝嫌恶的神色。瑟缩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牢内。
被关进天牢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的时间里，方若素并未受到任何刑罚，却是滴水未沾，滴米未进。
躺在堆着杂草的石床上，方若素睁着水眸看向不时闪过蟑螂老鼠的潮湿地面，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她以为这群人会来一招屈打成招，让她承认所谓的罪行，却没想到，这群心狠手辣的刽子手独独对她“温柔”，不但没有对她用刑，还每天都免费请她观看“精彩”的演出。
她房间的对面便是刑房，这几天的时间里，她每天都是被凄惨地呼痛声叫醒的，一睁开眼睛，对面便是血淋淋地行刑场面。
虽然前世时她也看过不少审问犯人的血腥场面，可如现在这般，什么鞭刑，炮烙之刑，加刑……
有甚者，她还亲眼看见一个犯人被扔进装满了蛇蝎的瓮里，再出来时那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身上鲜血淋淋，没有被啃咬的地方也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恐怖至极。
不仅如此，她还亲眼看见了几个女犯人被拷打逼问的场面。
有一个女子因为被丈夫怀疑与人通、奸，被几个狱卒脱光了衣服按在了木驴上。
女子娇嫩的部位被贯穿，瞬间流出了猩红的鲜血，方若素仿佛听到了钝物摩擦皮肉的闷闷的沙沙声，她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声的闷响与女子绝望地哭喊而一下下紧缩、颤抖着。
三天以来，也只有在晚上她的眼睛才能休息一会儿，然而，耳边依旧会回想起白天犯人们的痛苦哀嚎。
晚上的天牢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会响起几声微弱的呻、吟和吸冷气的声音，她知道，那是附近犯人们的痛苦挣扎。
三天三夜的不吃不喝，她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再加上这无穷无尽的心理折磨，她怀疑自己若是饿不死的话，下一刻会不会突然发疯。
夜幕再一次降临，对面的刑房终于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两个面无表情的狱卒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走了，只留男人两只淌着鲜血的脚在地上拖出两行暗红的痕迹。
苍白着俏脸蜷缩在石床上，方若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闭上发涩的眼睛，心中默念着：第三天，太后寿宴。
大夫人的死来的太过突然，她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但凡提前收到一点风声，她也不会如此被动。
今夜，荣阳王等人会进宫，而她能否平安出去，也全在今夜了。
若是阿玥和王茗香都没有把握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相信，以穆皇贵妃和皇后的手段与实力，想要让她死在牢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柳欣荣的报复
好在，她还有一个王道名……若是真到不得已的地步，或许她要过上一段时间过街老鼠一般的躲藏生活了。
正想着，死寂的牢房外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前来的方向正是她所在的牢房的方向。
心下一突，方若素睁开眼睛吃力地看向昏暗的牢房过道，不一会儿，一片橘黄的灯光洋洋洒洒地照了过来，几个狱卒因为常年不见光而白的过分的脸出现在牢房的铁栅栏外。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没有血色的脸如同某种在黑夜中极为禁忌的东西，酥良�
咔嚓。
门锁开启的声音在寂静的天牢内显得格外刺耳，方若素的心随着这一声声响而骤然紧缩，警惕地看向来人，她吃力地支撑起身体，舔舔干裂的嘴唇，她从干的好似随时会冒烟的嗓子里挤出一声：“什么人？”
干哑的声音如同破败的风车在寒风中嘎吱嘎吱的挣扎，两个郁卒面无表情地进了牢房，露出掩藏在他们身后的削瘦身影。
方若素朝着那人看去，只见宽大的斗篷覆盖下，一道高高瘦瘦的蓝色身影如同竹竿一干站立在那里。
大大的帽子下，阴影盖住了他的脸，方若素看不出他的轮廓，只能通过不时滚动的喉结看出这是个男人。
“宝昌郡主，别来无恙。”
男人捏着的声音尖细而阴翳，方若素听不出他是谁，却莫名觉得熟悉。
“你是谁？”
水眸如锐利的刀锋不时在男人被帽子盖住的脸上扫过，昏暗的灯光下，方若素怎么也无法看清他的脸。但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男人桀桀怪笑一声：“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需明白今夜的你必死就可以了。”
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阴暗与杀气是那么明显，方若素皱了皱眉，艰难地用唾液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哑声道：“大夫人是你杀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句令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怪笑了一声：“你还是那么聪明。聪明到……我真相亲手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构造。”
还是……
方若素垂眸掩去眸中的精光，这人的语气如此的怨念，她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人。
十六岁以前的她除了方若薇和方若岚两个姐妹以外是不可能得罪任何人的。重生以后就难说了。
她得罪过的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么，却也有那么三四个。
至于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
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可能的对象，她的心猛然一沉。一张干净的高傲的俊脸突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若真的是那个人的话……或许，今晚她劫数难逃了！
只是不知。这一次她死后，还有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还是会堕入无尽的地狱深渊？
“柳大公子，别来无恙！”
深知眼前这人不会放过自己。方若素索性放松了身体。
若是这人打算利用折磨那些犯人的方法来折磨她，她能忍过去便忍，忍不过去的话。她便咬舌自尽，反正。她是不会在这人面前求饶一声的。
气势陡然一变，斗篷人猛然向前两步，一把掀开覆在头顶的大大帽子，露出了一张布满青色胡茬的脸。
尖细的下巴残留着柳欣荣当初清秀的弧度，他的脸颊却深深地凹下了下去，颧骨也高高凸起，他眼眶凹陷，两只布满仇恨的眼睛如同野兽一般，闪烁着择人而噬的绿光。
“好！很好！你还记得我！哈哈哈……”
不再刻意压抑的声音爆发出疯狂地大笑，柳欣荣两只枯瘦的手提起方若素的衣领，满是疯狂的脸紧贴着方若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儿，他呼出的气息也是冰冷的。
“这三天的招待怎么样？绝望的滋味是不是很美味？”
手底的小人儿身体轻的不像话，看着曾经灵动的少女此时此刻如同破败的木偶一般聊无生气，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神气与高贵风华，柳欣荣阴暗的心中蓦地滋生出一种疯狂的情绪。
他想毁灭！
他要看着少女在他的眼前苦苦哀求，要听她卑微的求饶！
一想到那曾经气质高贵的少女流着眼泪无助到极点的模样，他便兴奋地不能自已。
清楚地看到柳欣荣眸中闪烁的疯狂的光芒，方若素心中颤了颤，不等她问出“你想干什么”，他便凑到她耳边兴奋道：“想不想知道的阿玥看到你被人蹂、躏过后的模样？”
心下一寒，方若素终于慌了，却听柳欣荣继续道：“你说，等他看到你身上满是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的时候，还会不会继续爱你？
还是，会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你，然后转身离开？”
他每说一句，方若素的心便往下沉一分，尤其是，当他如同枯树枝一般干枯的手指在她后背上游移的时候，她不仅慌乱，心中更是如同吞了死苍蝇一般的恶心。
“放……放开！”
双手无力地推拒着身上冷硬的胸膛，方若素再一次后悔为何她重生后没有习武，若是她有王茗香的身手，此时定能将身上的男人大卸八块！
她无力地抗拒听在柳欣荣耳中变成了助兴的良药，他双手越发兴奋地游移起来，嘴角咧开了大大的弧度：“轩辕玥应该还没享用过你吧？哈哈……等我享用过你的身体，我会让我身后的两个兄弟也快乐一下。
感谢我吧，让你尝过做女人的快乐再死，哈哈哈！”
三天没有吃喝，方若素在一开始的爆发后再也使不出力气，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柳欣荣的双手逐渐游移到她的身前，指尖一挑，她的腰带便四散在了石床上。
敞开的衣襟好似在邀请无耻之徒的进入、品尝，柳欣荣眸子更亮了，他整个身体趴在方若素的身上，布满胡渣的下巴重重摩擦着方若素柔嫩的脸颊，青涩地寻找着她的唇。
方若素厌恶地别开脸，柳欣荣也不在意，转而攻向她精致的耳垂。
两个狱卒早已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转变为满脸兴奋，目光同时锁定在柳欣荣的动作上，三个男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方若素垂在石床上的右手突然动了动。
素手死死握着从进入天牢开始便藏在衣袖中的银簪，冰冷的簪身早已随着她的体温而变的温热，方若素却知道，当尖锐的簪子尖端刺入人的身体内时，那嗜血的光芒会变得格外冰冷。
噗哧！
用尽力气将银簪送进柳欣荣的后背，利器刺入皮肉时发出了钝钝的声音，方若素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一日看到的女子身体被木驴进入的画面，心颤了颤，早已力竭的她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多余的力气，将刺破皮肉的簪子又送进了几分。
“啊！”
柳欣荣吃痛之下怒吼一声，猛然起身，那银簪随着他的动作又深入了一寸。
两个狱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直到柳欣荣暴怒之下将方若素掀翻在地发出砰然的声响二人才反应过来。
“我要杀了你！”
剧痛之下，柳欣荣脸色越发苍白，双眼却通红而圆瞪。
两个狱卒脸都吓白了，眼见柳欣荣动了杀机，他们的脸也在瞬间变的狰狞了起来。
苦笑一声，方若素整了整衣衫，吃力地将腰带系好，闭上水眸深吸了口气，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突然，牢房外响起了一阵慌张的脚步声，一个狱卒打扮的男人慌乱地跑了进来，见到里面的场景时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宫中来人了，马上就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