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程婧娆无情地送给安蔷一个充满嘲讽的冷笑,“怪阿姨,你快歇歇吧!”然后对姜民秀说:“你和安阿姨坐一会儿,妈妈去冲个澡。”
“嗯,”姜民秀点头,还贴心地说了一句,“我刚洗完,地擦完还没干,有点滑,你小心!”
程婧娆没想到他儿子会这么细心,展颜笑着说:“好,谢谢!”还以颜色地冲安蔷挑眉,看,我儿子这么会关心人,根本不用改正,以后会有大把女孩子追。
安蔷:“……”
她好无辜,好伐!
程婧娆进去洗澡间,才看到她儿子不只拖了地,还把之前用过的毛巾浴巾以及换洗下来的内衣裤都洗了干净,晾在了衣架上。
别的少年在他儿子这个年纪时,大概一双袜子都会缠着父母来洗吧,而他的儿子不知道是在少管所里受的管教还是更早之前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哎,过早的自律懂事等同于缺失的快乐天真,她真不知她以后做的这些,可不可以弥补。
走了程婧娆这个护娃的妈后,安蔷比着之前更轻松地调逗小鲜肉了,她本就是个没有什么节操的怪阿姨啊。
“小帅哥,给你,想看什么自己找,”
安蔷把遥控器递给姜民秀,姜民秀摇了摇头,他没有什么看电视的习惯。小的时候家里仅有一台老式电视机因为他爸打架的原因,被债主搬走后,他就再没有看过什么电视了。
“这个时间段也没有什么好玩意了,”
被小帅哥闪了面子,安蔷也不以为意,她抬头看了看时钟,已近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段的卫视就算还有播,也都是在她看来无聊的电视剧了。
“我妈说,我外公把她赶了出来,是因为我吗?”
姜民秀并不是傻子,他妈之前说是因为他外公脾气古怪,喜清静,但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没有哪个爸会无缘无故把侍候在病床那么久的女儿赶出来的,而且他妈生下他就把他放弃,他觉得不会是他妈想放弃他的,要不也不会在听说他进少管所后,还来找他,一般父母听到自己儿女进少管所,也会觉得丢脸,不愿意管了的,像小眼镜的父母,就是在知道小眼镜进了少管所后一次没来看过他,何况像他这种从生下来就没和母亲在一起的孩子。
“这个……”安蔷没想到在她眼里的小家伙,还能想到这一层,尴尬地笑了笑,“你外公怎么说呢?他不高兴起来,谁都敢骂,而且他一辈子沉浸在书本里,为人比较古板。”毕竟是程婧娆的爸,也算是她的长辈,她不好多说。
“噢,”姜民秀大体明白,没再继续问下去,反正他懂他是不讨人喜欢的。
室内的气氛暂时一滞,安蔷转手把电视摇控器扔在沙发上,她觉得她应该为程婧娆做点什么,她难得表情郑重,说:“小帅哥,你喜欢你妈吗?”
姜民秀低垂了头,好像没听到安蔷的问题似的,只在那里拿银叉子戳水果沙拉,就在安蔷以为会问不到结果时,姜民秀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是什么意思?喜欢?又不像是喜欢啊。
就在安蔷想进一步确认的时候,程婧娆洗完澡出来了,安蔷就不好再问了,她怕姜民秀这小少年万一回答了‘不喜欢’,岂不是太伤她好基友的心了。
“民秀啊,去刷刷牙,准备睡觉了,”程婧娆一边拿着大块浴巾擦头发,一边瞧了一眼时间,真是太晚了。
有程婧娆的吩咐,姜民秀立刻放下水果沙拉盘,去了卫生间刷牙,等他刷完牙,程婧娆也把大部分的湿发抹干了。
“你住这间,你安阿姨已经给你铺好床被了,”程婧娆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能看到正对着高大的书架一侧有一张干净整洁的单人床。
看到这张床,不知怎么的程婧娆的心底竟又升出另一种想法来,她试探着问姜民秀,“要不……你和我一间卧室也行,我那是双人床。”
她都不记得上一次搂儿子是什么感觉了,那时,姜民秀还那么小,而她也是那么小,小到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姜民秀大了,她也大了,大到什么都能记得了,却又好像怎么也不能抱在一起了。
就在程婧娆还幻想着姜民秀能一如既往的听话时,姜民秀在程婧娆提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后,微红了脸颊,毫不犹豫地进了书房,给了程婧娆当头一棒,程婧娆瞬间清醒。
安蔷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我想搂我自己的儿子有错吗?至于你笑成这样吗?总比你想搂别人家的小鲜肉好。”
程婧娆恼羞成怒,但她不会冲姜民秀发火,只好安蔷承受她这股子憋屈了。
安蔷哪里不懂程婧娆的心思,一点儿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别笑了,帮我吹头发,”程婧娆给安蔷安排了任务后,顺手带上书房的门时,和已经躺在床上的姜民秀温柔地说:“晚安,儿子!”
“晚安!”
姜民秀听到安蔷笑他妈,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把半张脸都埋到了被里。
等她妈把书房的门关上,书房只有地角处的小暗灯还有着柔和的暗光,整个房间的光线都跟着幽暗,适合入睡了。
姜民秀却有一些睡不着了,这样的房间这样的床还有这样的家庭环境,是他小的时候做梦都想有的,如今就在眼前,他仿佛真是做梦一般。就怕一闭眼,都成了幻影。
房间的门虽然关着,但隔音并不是百分之百,外面还有吵杂的吹风机声和被吹风机声盖下去的说话声,明明声音不是很大,听在他的心里却吵杂万分,让他更睡不着了。
等着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外面那小声音的对话,更是挠得他的心痒痒,他索性也不在床上躺着了,下了床后,光着脚走到门口,偷偷地听他妈和安阿姨在说什么。
安阿姨该不会是把之前问他喜不喜欢他妈的事,告诉给他妈吧,他那个时候没有回答,可他点头了,不知道安阿姨看到了没有。
安蔷关了吹风机,顺手搂了两把程婧娆顺滑的头发,快言快语地问道:“喂,我说,你明天舍得把儿子送回少管所去吗?”
程婧娆把之前姜民秀没吃完的水果沙拉盘端过来,一点不嫌弃地接着吃起来,晚上吃的肉有点腻,正好用水果解一解,边吃边回答安蔷,“当然不舍得,可有什么办法,好在没几个月,我就能接他出来了。”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送他去学校?你那位好师兄已经把学校给你预备出来了。”这可真是靳紫皇一贯的土豪风格。
程婧娆把姜民秀接过来是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难的是以后。
安蔷没把刚才和姜民秀聊天的事和程婧娆说,所以她更担心以后,这孩子的心思可不比正常成长中的少年啊。
靳紫皇旗下的盛世荣耀集团来开原市投资学校的新闻,安蔷和程婧娆都看到了,只是靳紫皇还没有给程婧娆打电话细说什么,程婧娆自然不会主动去问。
这样的话安蔷之前就问过,说实在的,程婧娆心里也一片迷茫,孩子好养不好教,她是学教育的,怎么能不懂这些。
“一切顺其自然吧,我又不会强迫他做些什么,”只有这一点是肯定的,最后,程婧娆还是忍不住说:“书总是要念的,可以学历不高,但不能做文盲。”这是程婧娆对姜民秀最低的要求了。
门后面的姜民秀听着他妈说的话,更睡不着了,连床都不愿意回,斜着身子慢慢滑下,坐在了地板上。
章节目录 三十二、偷听和恋子
偷听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它不是什么好习惯,却又总是让人难以拒绝,听着自己愿意听的,肯定是满心欢喜,听到与自己不好的消息,又会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姜民秀双臂抱膝,整个人缩成团偎在门后,大脑一片迷茫空白,客厅里又响起小声的说话声。
“今天晚上你都没看到,我儿子超厉害,我包被抢,他一下子就扑出去了,直接摁倒了那贼,比什么超人、蜘蛛侠都高手,等他长大了,我这后半辈子算是有靠了。”
程婧娆颇感自豪地向安蔷讲述了当时惊险的过程,一种有子为荣的心态油然而生,连话都生生地说老了二十岁。
安蔷可不捧程婧娆的臭脚,专业给她拆台二十年,“怎么滴,颇有一种乃母之风呗?”不是刚才担心得要死要活,就怕儿子受伤的疯狂模样了。
“那是,我儿子不像我像谁!”程婧娆全当安蔷是对她红果果的嫉妒了。
“是,等哪天你有时间和你儿子讲讲当年你在美国唐人街,拎着两把菜刀横扫一片的风采,你儿子也一定相当佩服你,觉得他妈真有范儿了。”
提起当年之事,程婧娆颇觉不自在,狠瞪了安蔷一眼,“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拎过两把菜刀,那么没风度的事,我怎么会做,更别说去砍人了。”
“哎哟哟,不知道当年靳紫皇被绑架勒索的时候,是谁替靳紫皇出的头,我要是不知道你来自、就读教育学硕士,我都得以为你是精武门出来的,自幼练的是咏春拳呢!”
这是什么派和什么派给按一起了,程婧娆都懒得和安蔷细论了,当年那事是她冲动了,差点搭上一条命,如今想想也是后怕,可是当年还真没怕。
随着靳紫皇学业中断离开美国、回港接手家业,她很快把这件事给淡忘了,却是安蔷多年来耿耿于怀地记得,想想就为她鸣不平。
“哎,别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程婧娆为免安蔷继续对她进行忆往昔、话今朝、小心靳紫皇、远离靳紫皇的教训,连忙转移话题说:“我这回真有一种谈恋爱的感觉了。”
“什么?”安蔷显然是被程婧娆忽来的这句惊住了,尤其被恋爱两字刺激了神经,瞪大了眼睛问:“你是真被那位白总追上了?”
别说安蔷这等反应,连着里面抱膝而坐的姜民秀都差一点儿因为他妈这句惊得滚了出去,好在他如他妈所说功夫还行,生生用手掌撑住了。
本来之前他听到他妈和安阿姨说他的将来时,情绪是非常沉闷无力的,他的将来他自己都看不到的,一片黑暗,或许……他都没有将来。
可自从他妈从天而降到了他身边后,他的将来大概由不太得自己说的算了,这样也好,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打算,由他妈来安排也不错,只是希望到时候他妈不要对他失望就好。
后来又听到他妈向安阿姨表功他战胜抢匪,他迷茫低落的心情才有所回升,唇角边漾起一丝由衷的笑意来。
从小到大,他很小被人夸奖,哪怕是一点点小的说他好的话,他都特别开心。
特别是听他妈说以后有了他,他妈后半辈子就有靠的时候,他简直觉得周边都盛开起一簇簇的花来,明明是冬天,他却如沐春风,置身暖春般。
但他这股子明媚还未及多多品味,就听到他妈和安阿姨说一种谈恋爱的感觉了,顿觉如坠深渊,周围是更深的黑暗了。
不是说后半辈子指着他有靠了吗?这怎么马上就说有了恋爱的感觉呢?那人是谁?姓靳的?姓白的,还是……
姜民秀竖起耳朵,觉得整颗心都紧张地提到嗓子处了。
“什么白总,白清洋那种性子的,结交个朋友还好,真要是当男朋友,还不得活活累死气死,你可别再和我提了,”
这世间能让她劳心劳力的男人,只有她儿子了,程婧娆可不想分个心去体味蛇精病的精神世界,哪怕她承认白清洋对她很好也很用心,但还情报恩,可没说一定要以身相许的。
“那不是会……可不行啊,”
在安蔷觉得,哪怕嫁十次白清洋,也不能嫁一次靳紫皇,那样的家族可不能进去,威胁生命啊。
“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和你说,我和靳紫皇就是师兄妹的关系,说得更好一些是兄妹,不会再有别的关系递进出来的。”
通过前一世直到她死时的时间验证,她都可以肯定她和靳紫皇之间,比喜玛拉雅山山顶的雪还清白。
“那是谁?该不会是楼下的那个小警察吧!”安蔷草木皆兵,打算把程婧娆身边的男人从头到尾地数一次。
“你可放过我吧,”程婧娆都佩服安蔷的想像力了,她说:“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里面有一句话,它是那么说的,它说女人这一辈子至少会谈一场恋爱,那一定是和自己的儿子的。我以前对这句话呲之以鼻,最近深有感触,看到民秀,我竟有种从未有过的心动,我想这就是恋爱了吧。”这是她前世从未体会到,并且重生的时候也没有会想到的。
安蔷怎么也没想到程婧娆说的恋爱是这种,简直都快要被气倒过去了,“那你就和你儿子谈恋爱去吧,走,睡觉去,祝你晚上春梦成功。”
安蔷转身打了一个哈欠,本已是十分困倦,又不想就此放过程婧娆,想起刚才程婧娆和引她要恋爱的儿子之间的笑话,她也倚在门口说:“我这卧室也是双人床,你要不要……”
“滚!”未等他说完,程婧娆已经一拖鞋丢了过去,安蔷早有准备,一歪头稳稳躲过并大笑起来。
程婧娆不去理她,从沙发上起身,捡起拖鞋,往书房这边来了。
正躲在门后的姜民秀听到了脚步声音,连忙从地上快速爬起,连滚带爬地跑到床上,在程婧娆开门进来时,已经装作躺好熟睡的模样。
闭着眼睛的姜民秀感觉到他妈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床边,把他没有来得及盖好的被子替他盖好后,坐到了他的床边,应该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看得他心里一阵发虚,难到是偷听被他妈发现了?
可是一想到他妈刚刚还和安阿姨说对他有了一种恋爱的感觉,他的心口就会忍不住地怦怦跳动——这傻小子可能不知道这世界还有一种感情叫恋子,这世间大部分的妈,都会有,不只他妈一个的。
就在他相当忐忑不安的时候,他听到他妈极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儿子真帅,”然后在他毫无所应的情况下,他妈竟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一下,“好梦,我的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