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没吃饭,他这个天天从楼下守着的还能不知道?程婧娆没理靳紫皇,靳紫皇却已经吩咐下去了。
不一会儿,丰盛的早饭摆了满满一桌子,程婧娆拿起摆位离她近的随口就吃,入嘴后不免觉得这顿早餐差些味道,不是靳紫皇做的,味道自然不如前几次。
不过,无所谓了。
她得吃饱,吃饱才有力气和靳紫皇谈事情,吃饱才力气离开靳家老宅,吃饱才能坐飞机回留原市看她儿子去。
程婧娆吃饭的样子难得凶狠,凶猛小兽似的,惹得同在一旁吃饭的靳紫皇免不得多看她几眼,他自己倒是吃得依然斯文,脑子里却盘算得精密,一会儿怎么好见招拆招地把程婧娆哄住,进而再实行他接下来的计划。
这就好比一只蜘蛛打网,欲速则不达,但要是太拖延了,免不得被人截糊。
他这些年来,阴谋诡计、多方算计见得多,他自己出得更多,他还就不信了,他这无敌的头脑、他这丰富的经验,还算计不回一个从小就看在嘴边的老婆来。
章节目录 七十五、理由和心塞
这一顿早饭,程婧娆和靳紫皇两个人都吃得牙塞胃胀,尤其是靳紫皇。
靳紫皇这个人向来对吃食讲究,因此反倒不贪腹欲了,奉行少吃多餐、食不厌精的道理,结果今早被程婧娆突变的吃饭风格看噎着了,一时觉得肠和胃都被堵得满满的,明明他根本没吃几口。
“吃完了吗?”
好在靳紫皇忍功够好,终于忍到了程婧娆抽着纸巾抹嘴巴,他又说:“吃完了,我们就去花园子散散步、消消食吧。”
哪怕港省处于亚热带,元月的温度比着留原市那种纯北方城市高出不少,花园子里也谈不上多么温度宜人,但好在那里鲜花满盛,不知靳紫皇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些耐寒的娇花,正对着程婧娆下榻的套房,每天早起,拉开窗帘就是一片华丽丽百花齐放的美景。
花园子不算大,中间有一个暖亭,靳紫皇和程婧娆一路走过去,那里早有人准备好了消食的茶果,两个人进去后,围着还散着花香的盘桌坐下来。
“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程婧娆随意地拿起水晶果盘里盛着的油桃,也不吃,就是拿在手中转来转去,“我再过两日就打算回去了,”之所以腾出空余的这两日,是因为她那个长年宿居英国的妈要来,还带着她继父彼得叔叔。
“什么叫我怎么打算?”靳紫皇不满地看了程婧娆一眼,“我事情已经做了,自是你有什么打算?”
他总不能白做吧,半个地球的人都知道他求婚了,被求婚的人却一直装糊涂,未免对他有点太不尊重了吧。
“东西我还是还给你吧,那么贵重的物件,我也不敢真往头上带,”
一个多亿带头上,出门就得被人绑了,程婧娆可不想给自己招祸,她现在惜命的狠,她还有儿子要养呢。
“我既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靳紫皇不满地勾勾嘴角,直视着程婧娆问:“还是说你想拒绝我?始乱终弃,想要退婚?”
“打住,哥,你是我亲哥,我求你了,你快别说话了,你我之间用始乱终弃这种词真的好吗?”
程婧娆被这四个字雷得外焦里嫩,连着什么婚不婚的都暂时顾不上了。
“那用什么呢?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还是……”
没等靳紫皇再说出一个同等成语时,额上一片黑线的程婧娆连忙出言阻止他,“哥,闭嘴,你不觉得我们更好似霸王硬上弓和逼上梁山吗?”
她明明就是不愿意的好不好?当天晚上,她有多么懵逼,靳紫皇难道不知道吗?现在反过来说她‘始乱终弃’,这是多大一张脸啊,我的哥!
靳紫皇哪管那个,他既然敢做,总是能想到挽留住程婧娆的办法的,他怎么可能拿觊觎了十年感情的人开玩笑呢。
“我想要竞选海苔国总统,”
靳紫皇忽然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弄得程婧娆的头脑短路了一般,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我三十多年没有任何异性们交往经验,与我从政非常不利,我的对手会以此做为攻击点,扒我同性恋的。”
靳紫皇抬起修长的手臂,优雅地捏起桌上的水晶茶壶,给程婧娆倒了一杯。
“那你是不是啊?”
程婧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上身了,竟还问了一句。
靳紫皇给自己倒茶的手顿了一下,甩给程婧娆一个‘你要死吗?’的眼神,程婧娆立刻闭了嘴,乖乖地喝了茶。
靳紫皇给她的这个理由,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虽然早就知道靳紫皇绝对不会安于现状,守着目前的成就渡完一生,但她也没有想到在江湖与商海里叱咤风云的靳紫皇,终于有一天安份不住了,要往政治里移步了,哪怕她元旦陪靳紫皇参加宴会时,还开过靳紫皇的玩笑。
——那种地方,用她爸程逸先的话来形容,就是泥潭污沼、无间地狱,而现在靳紫皇竟然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还要拉着她一起,她真是何其有‘幸’,她一万分想拒绝,不知道可不可以、来不来得急?
“我在海苔国经营多年,我们靳家发迹也与海苔国关系匪浅,我竞选上总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如果成功,也算是我们靳家从黑彻底洗白,绵延子孙后代的好事。”
靳紫皇慢声细语地与程婧娆解释着。
程婧娆却在心里暗暗的腹诽,传宗接代、光宗耀祖,说得好听,首先你得有子孙可以绵延啊!不过,你高兴就好。
她的这位哥自己都承认三十几年没有接触异性了,而她这位哥又是靳家目前为止仅剩的一条血脉,真不知道她这位哥要继续保持这种我行我素的风格,要到哪年才可能完成他自己设定的鸿图大业。
“哥,那你为什么要……”
程婧娆想说的是你为什么要可我祸害,我可是你妹啊,哪怕不是亲妹,这么多年的师兄妹下来,也和亲的差不多了吧。
对于两个比较亲近的人,有些话是半句,另外一个也能听得懂。
“我都说过了,我三十多年身边没有异性,很容易被政敌拿来怀疑我同性恋,但这只是在于我知道和你知道之间,毕竟,你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了,是吧,我的婧娆,我们又刚刚求过婚,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么无耻的话,从靳紫皇嘴里说出来,程婧娆一时半会儿还有些适应不了,当然,若是安蔷在这里,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对你那么好,你真以为是兄兄妹妹啊,他就是攒着时机准备对你耍流氓呢,就你自己以为好!
这是安蔷五年前,就对靳紫皇与她在一起的这种关系的大胆猜测及总结,可惜当时她没信啊。
“哥啊,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这种假戏,她实在不愿意去做,后患无穷,若是可以,她希望靳紫皇抓紧时间组织一个选美比赛,万一就对哪位佳丽一见钟情了呢,她愿意帮忙做红娘。
“做不到也得做,你不帮我,谁来帮我呢?换个别人,我又如何放心?”
靳紫皇长叹一声,“我是孑然一身,你知道我家状况,我父亲我两位异母弟弟是怎么死的,那年要是没有你,我也逃脱不了一死,那我们靳家是真绝了香火,彻底断种了,如今,以我此时的实力,瞧着以往的事情是绝不能再发生了,但谁又能说个绝对呢?若真有一天,我有个三长两短,靳家可能就要拜托给你了。”
靳紫皇那情深意重,好比着三国时期刘备托孤诸葛亮的神色,使得程婧娆坐都坐不稳了,她压力山大好伐?一身冷汗,一秒流出。
她内心是十分拒绝的,“哥,你太抬举我了,我,我怕我做不到啊!”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你要是都做不到,那我还能信任谁呢?当年我还没有出生,我爹年少轻狂地给我起这个名字时,就有一位高人说过,这个名字注定我要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你看看,我出生我妈咪就过世,我学业还未完成,我就先死爹地后死兄弟,我到三十几岁,人生一半路途过去了,可不一直是一个人,除了你,我身边还有谁?”
靳紫皇最是了解程婧娆,在程婧娆这里,硬的从来不行,只能软来。他能屈能伸,开始打苦情牌。
程婧娆差点脱口说出,你还有四叔啊,就是靳四,靳家大管家。
“要是连你都不帮我,我还有什么信心把着靳家彻底洗白,那就让它继续在外面十万教众地传着吧,搞得我这双博士学位的学者,好像是哪个黑涩会的教父是的,我也很委屈啊!”
可你明明就是啊,程婧娆内心的激呼,适时止住,并没有说出来。
“就算我现在发个澄清公告出去,我怕外面也不信,还得以为是我变相和你秀恩爱呢!”
靳紫皇打定主意无赖到底了,他这一辈子要是不把程婧娆赖在他自己的身边,这辈子算他白活。
秀你一头狗血啊,程婧娆几乎捶桌了。
“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一个靳紫皇呢?”
一切都悔不当初,程婧娆承认她这一生最爱犯的错误,还是连续犯的错误,就是在感情路上识人不清、冲动任性、还总听不进去劝,所以,总能犯傻坑自己。
姜民秀他爹是一次,这回连着靳紫皇都是了。这辈子重生重的,她都应该直接出家。
靳紫皇解释得冠冕堂皇,“以前你单身一个人,在感情路上有大把前途,我怕你遇到良人,耽误了你的一生,如今,你既然认回姜民秀,并打定主意抱着儿子不结婚了,我才敢出此下策的啊,你不是也有如此顾虑,讨厌总有人打你主意吗?刚好可以拿我顶一顶,我不在乎这些的,有我做你的未婚夫,我敢保证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你带着姜民秀可以随意而为地生活,不是很好吗?连伯父和阿姨那里,我都是最好的挡箭牌。”
这倒也是个理由,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真的……真的这么简单,这么如此吗?
聪明如程婧娆,一时竟也盘算不过来了,毕竟无论程婧娆怎么说,靳紫皇那都有他的道理能给程婧娆完美无缺地解释过来。
结果是说到最后,连着程婧娆自己都不得不信,靳紫皇这招假婚约,并不是之前她想的那么猥琐不堪、难以接受了。
章节目录 七十六、接不通和听不懂
晚上的时候,安蔷的电话又打来了,有着白天与靳紫皇的谈话,程婧娆也是迫切需要一个人帮着她分析分析,她现在的头脑那就是一团浆糊,都被靳紫皇说糊涂了。谁能想到安蔷还有一个更加令她头疼的消息,急着要与她分享呢。
“你说白清洋把电话打到你那里去了?”程婧娆忽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摸不到头脑,“因为我这边的电话,他打不进来?”
怎么可能,虽说自己在接电话这方面有时候确实挺混蛋的,一旦有事情令她心烦头疼,她都是碰到愿意接的才接,不愿意接的就任由它响,但是大部分时间,她自己对于打来的电话,都会有个记忆的,怎么就不记得最近这几天里,白清洋有打电话进来呢。
为此,程婧娆又翻了一遍电话记录,未接的和已经接的,包括已拒的,都没有过关于白清洋的任何记录。
程婧娆再次肯定了一遍,“他是不是弄错电话了?我这里没有显示过他打来电话啊!”
电话那边的安蔷一阵沉默,靳老大果不愧是黑涩会的大鳄,看,这对未来老婆的控制,都可以做到用黑客过滤电话的地步了,把每一个追求者无形碾压到不死不休,但这件事要不要和程婧娆说呢?
安蔷才只这么一想,就觉得后脖梗子发凉,就这样吧,说不说也没有什么用,谁还敢当着面去质问靳老大不成?反正,她只敢背后说说,还没那个胆量当面去挑战靳老大的权威。
程婧娆肯定是有那个胆子的,靳紫皇也舍不得说程婧娆什么,但是靳紫皇在程婧娆那里吃了数落,稳定要在别的地方找回来的,安蔷可不想做第一个被靳紫皇盯上的人。
“那可能是他弄错了吧!”
在强大的恶势力面前,我们的美女律师也不得不低下头来,安蔷深感自己堕落了。
“嗯,”
程婧娆也没有多想,忽略掉了安蔷话里的犹豫,抓紧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和安蔷说了一遍,“你觉得我哥的话可信吗?”
当然不可信,安蔷十分想甩这五个字过去,但是她不敢。
靳紫皇弄了一个影响半个地球的求婚,这声势浩大到恨不得对全天下的雄性吼一嗓子:程婧娆是有主的,却在程婧娆这里解释说只为了参加竞选,这有脑子的必然都不会信的啊,程婧娆当然是有脑子的,但程婧娆在感情方面,智商是欠费的,靳紫皇大约抓住了程婧娆这一点儿,才能一骗程婧娆十年。
安蔷长叹一声,该说的话这十年间都说过了,程婧娆还能和靳紫皇走到现在,她觉得她就没有必要再浪费口水了,还是让这两个人顺其自然吧,万一能成呢?
这么想来,程婧娆也算是替天下女性做了一件好事,收了一个老妖孽,惟一让她十分担心的是靳紫皇那天煞孤星的命格,还有靳家成百年来没有女性成员能活过三十五岁的铁条定律,她实在是为了她好闺蜜的长命百岁担忧,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了。
靳紫皇虽然对别人冷心冷肺、心狠手辣,但是凭心而论,对程婧娆那绝对是没话说的,都肯放下身段去讨好程婧娆那食古不化、没人能沟通得了的老爸程老教授,可见用心良苦。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程度,大体是爱得够深了。
除了对程婧娆之外的人的人品成疑外,靳紫皇的家势、靳紫皇的实力、靳紫皇的长相等等,俱都是人中龙凤,对于大部分的女人来说,可望不可及。
为好姐妹思量颇多后,安蔷才意有所指地说:“那你就试着信信呗,万一是真的呢?”她实在是没法昧着良心说,只好模棱两可。
“什么叫试着,什么又叫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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