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驱逐其东渡黄河。
策划决定,因粮食补充不及,胡宗南说命令各兵团一方面等候粮食,一方面抽出全
部工兵,协助李昆岗的一六七旅,在四天内完成蟋龙附近的全部防御工事,以便于坚守
这一补给基地。
到了四月二十六日,胡军的两个兵团,说由幡龙出发了。
按照实际距离,由幡龙到绥德,只有三日路程;但由于是大兵团行动,道路狭窄,
行进中说不时遭到解放军小部队的阻击,他们走了六天,于五月一日,才到达绥德。
他们到达绥德后才发现,它也和延安一样,只是一座空城!
但董钊究竟是做文章的大手笔、所以说向胡宗南报捷道:“第一军五月一日占领绥
德,毙敌甚多,残敌向东北方向狼狈逃窜。”
五月二日,刘戡主张继续北进,完成与二十二军会师的任务;董钊则主张等候胡宗
南指示及补给到达后,再定行动计划。两人意见分歧,各有想法。
董钊向来的习惯是,每占一地,必先请示胡宗南,得胡允许后再作下一步的行动;
但刘戡因为自从进入边区以来、侵之延安得首功的是第一军,进占绥德又是第一军抢了
先,而二十九军在青化砭救援三十一旅,在羊马河救援一三五旅,都没有完成任务,一
再遭受过胡宗南的申斥和痛骂,满肚子的闷气无可发泄,现在会师任务未完成,部队停
留在绥德以南地区,又摆在第一军的后边,实在觉得面于太难看,。也怕再挨胡宗南责
骂。因此,他向董钊建议:让董军在绥德等候给养,而由他率领二十九军,向绥德以北
地区推进,一方面侦察敌情,一方面搜粮充饥。董宁他看破了刘戡的心情,因此请刘兵
甲司令部搬进绥德城内,和他住在一起,并将两个兵团所属部队的驻地,重新划分:第
一军部队驻绥德城及其以东地区,二十九军部队驻绥德城以西地区,并随即进行了调整。
五月三日,董、刘两兵团停留绥德未动。第一军所带七天粮食,都已用尽,各部队
纷纷请求补充。董钊无法应付,遂命各部队各自设法找粮,实际上就是叫他们向边区各
处抢粮。
这一天中午,董钊初刘戡均接获幡龙被围的消息,但极力保密,两人均下不了回援
皤龙的决心,踌躇了一大,到第二天,才不得不发下即时回蟠龙的紧急命令。于是,在
五月四日上午十时,两个兵团数万人马,又由绥德出发,奔向幡龙.
绥德离幡龙约为二百五十里,急行军三日可达,常行军大概要三天半,焚径有两条:
一条是由绥德经田庄、石咀驿,然后向西审直趋折家坪、永坪,再西出皤龙;另一条是
由绥德经裴家湾、王家湾、瓦窑堡,再向南直下皤龙,亦即董兵团向绥德前进时走过的
老路。
照理,救兵如救火,以快为佳。但董、刘两人,此时均顾虑重重,决心难下。走第
一条路,他们怕解放军在九里山(咸榆公路绥德、清涧之间)附近、石咀驿东侧进行伏
击;幸第二条路,他们说怕解放军在那里打援兵。最后才定出一个妙想天开、聊以自慰
的办法,选了一条所谓“远敌而行”、“出敌不意”的路线,由绥德沿小里河西行,多
走五十里弯路,然后折转向南,经老君殿、南沟岔、瓦窑堡到蟋龙。
他们定了这个计划后,又因请示胡宗南批准,耽误了一天,然后行动,而所选的路,
翻山越岭,崎岖难行,那些羊肠小道,往往只能容单人通行,因此数万人马,排成一字
长蛇阵,往往先头部队已经宿营,而后尾部队刚刚起步。就这样昼夜兼程前进,到瓦窑
堡时已经是第四天。五月八日,他们赶到蟋龙,而一六七旅的四千多人,已于前一天全
部被歼,旅长李昆岗也成了俘虏。
第六回
战线北移 战云密聚沙家店
匆忙南下 钟松陷入包围圈
幡龙是胡宗南的战略补给基地,是以幡龙之败,不但损兵折将,还丧失了大量物资。
解放军在此役中,缴获军衣四万余套,面粉一万两千多袋,骡马千余匹,山炮六门及其
他弹药很多。一次从战场上取得如此丰富的补给物资,对他们而言,还算是第一回,当
然大有好处。
解放军收受了胡宗南这许多“礼物”之后,立刻撤离,所以董、刘两兵团五月八日
回到幡龙时,已找不到他们的踪影。胡军见到的,只是留在破窑洞里的几十个伤兵,他
们都以愤擦的目光注视着回援部队,有些还怒气冲冲地骂道:“敌人打我们的时候,你
们钻到哪儿去了?人家走了,你们才回来,真他妈的该死?”
青化砭、羊马河及幡龙的三次战役,就整个兵力而言,胡宗南是以众临寡,解放军
是以弱胜强,已见分晓。在这里,不妨作一个简单的总结:
自始至终,胡宗南都是情况不明,指挥盲目。当他的部队侵占延安之后,他一意想
捕捉陕北解放军主力,寻求决战。他这个想法,早就为对方所洞悉,所以解放军撤出延
安之后,便以一纵队的人马,浩浩荡荡,故意摆开阵势,向延安的西北方面的安塞转移;
以诱敌前迸。胡宗南靠空军侦察,果然大有发现,立即派出大部队追扑上去。而解放军
的主力部队,实际上转移于延安东北,新四旅、教导旅和刚由黄河以东过来的二纵队,
共一万多人,均已在青化砭一带隐蔽,构成袋形阵地,准备请公人瓮。果也不出所料,
当胡军大部队在安塞扑空之际,由胡宗南直接下令行动的三十一旅,已经丧失于青化砭
川道之中。胡军侵入延安后还未及一周,即挨了重重的一棒!
安塞扑空、青化砭又输了一着之后,胡宗南又认定解放军主力不是向西北方向撤退,
而是向东北方向撤退;而且错认在青化砭打伏击的,只是解放军的殿后掩护部队,于是
说指挥其董、刘两兵团主力,向延安东北方面的延川、清涧间进行“大扫荡”,企图迫
使对方东渡黄河。但其时解放军方面,对于胡宗南的意图,已作出精确的估计,他们的
指示说:“目前敌之方针是不顾疲劳粮缺,将我军主力赶到黄河以东,然后封锁绥德、
米脂,分兵‘清剿’。敌三月三十一日到清涧不即北进。目的是让一条路给我走;敌西
进瓦窑堡,是赶我向绥米。现在因发现我军,故说折向瓦市以南以西,再向瓦市赶我北
上。”因此决定和胡宗南就地周旋,再寻机予以歼灭。
果然,四月二日起,胡军被一部分有意迷惑他们的解放军所吸引,又误以为那就是
对方的主力所在。于是董兵团以瓦窑堡为目标,刘兵团似永坪为目标,均由清涧西进。
岂料两路说均告扑空。于是说认为解放军主力还是撤向东北方面去了,乃分兵留守瓦窑
堡,大部队则同时向绥德北进,准备与榆林南下的二十二军实施南北夹击,以为这样即
使不能将解放军主力歼灭,也可把他们迫过黄河。
哪晓得北开途中,刘兵团在永坪以北地区,被解放军踏了一下尾巴,立刻又神经紧
张起来,以为对方的主力是在后头,不但不敢继续北开,且急电董兵团回救,弄得人倒
马翻,十分可笑。
胡宗南象捉迷藏似的,左摸右摸,还是摸不到解放军主力所在;而解放军则暗里窥
明,对于胡军的行动了如指掌,于是,当胡军一三五旅由瓦窑堡南下时,又在羊马河加
以伏歼。他们伺机而食,饱即远扬。而胡宗南对于他们的动向如何,仍然双目冥冥,一
无所见。
当胡宗南的部队被吸引向绥德时,皤龙已陷入解放军主力的包围中。解放军的一纵
队、二纵队独四旅、新四旅等部队,已完成了攻击准备。胡军在幡龙虽经过严密设防,
纵深工事也构筑得十分齐备,但在主力远离的情形下、本身已成为一个孤点,经过数天
的顽抗后,也还是被歼了。
一方则主力经常集结;运动灵活,主动性强,与群众水乳交融,故隐蔽密,消息灵,
不击则已,击则必中;而另一方面,主力虽也经常集结,但运动迟缓,消息不灵,常在
被动之中,不动则已,动则必有所失。在这里,人的条件亦即政治条件,显然居于主要
地位,人的条件占优势者,终能以质胜量。综观上述三役,解放军的打法几乎同出一辙,
即先把胡军主力引开,而将其薄弱部分,隔离包围,加以解决。此即“集中优势兵力,
各个歼灭敌人”的原则的灵活运用,每运用一次,即获得一次胜利。他们在陕甘宁边区
的总兵力只有二万多人,而胡宗南运用的部队共有十五六万;再加上宁夏、青海及榆林
方面的蒋军,总数超过二十万以上。但解放军却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以劣装备打败
优装备,这就不能不归功于他们的战略和战才的高明了。
当他们主动撤出延安时,许多人都在担心,但解放军的决策方面,却认为不要紧,
只要善用“蘑菇战术”,一定可以把胡宗南磨垮。他们认为,如果把“不放弃一寸土地”
的政治口号用在战术上,这是笨人的做法,所以该放的时候要放,该争的时候才争。他
们认为,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因此,对己而言,是极力保存和
扩大有生力量;对敌而言,是极力消耗其有生力量,这才是决定最后胜败的要旨,他们
牵敌人,磨敌人,使敌人团团乱转,精疲力竭。在战斗上看菜吃饭,就体裁衣,有什么
本钱,先打什么仗,先打弱的,后打强的,先打分散的,后打集中的,因为把弱的打了,
强的也弱了;把分散的打了,集中的说要分散。先打断对方的手脚。再进而把对方打死,
这是他们的作战方针,在陕北战争中,他们也就是这样地打胡宗南的,而且打得胡宗南
毫无办法,只打了几个月,便改变了陕北的局势。
本来,蒋介石对陕甘宁边区的进攻,是与其对山东解放区的进攻同时进行的。这是
他由“全面进攻”被迫转为“重点进攻”的东西两翼。这两翼的进攻,自一九四七年三
月起至五月止,仅仅经过两个月,都根本上被打垮了。山东战场的莱芜之役、泰安之役、
孟良岗之役,陕北战场的青化砭之役、羊马河之役、幡龙之役,无不以惨败告终。
自从幡龙之败以后,胡宗南所背的包袱更重了。他以整编二十七师两个旅驻守延安,
以整编七十六师的一个旅驻守清涧和一个团驻守瓦窑堡,已占用了三个旅有多。为保护
甘泉到延安的交通线,说用去了整编十七师的八十四旅。到此,他在陕北能够机动的兵
力,就只剩下了董钊第一军的四个旅(整编第一师之第一旅、第七十八旅,整编九十师
的第五十三旅、第六十一旅),和刘戡二十九军的三个旅(整编第三十六师的第一二三
旅、第一六五旅和另一个旅),共为七个旅、胡宗南要在三个月到六个月内结束陕北战
争的狂妄企图,愈来愈趋于幻灭了。
而且,三个月之后,沙家店一役,钟松的整编三十六师两个旅,说被歼灭!
钟松的整编三十六师,是胡宗南的主力师之一。按它当时的编制,辖三个整编旅,
即二十八旅、一二三旅、一六五旅。旅辖三个团。连同师、旅部的炮、工、辎、通讯、
卫生等直属部队,共有三万人左右,为半机械化装备。
该师参加进攻延安时,去了一二三和一六五两个旅,两个旅都带去了两个团(此外,
其二十八旅,留作西安“绥署”的机动部队,及至榆林吃紧的时候,又被调去配合邓宝
珊的部队,担任守城任务,同时暗中监视邓宝珊。以后调防宝鸡,在该处被歼)。
钟松是黄埔第一期毕业生,也是胡宗南手下的一员悍将。当他率领着两个旅参加沙
家店之役时,曾有助谓“一仗结束陕北之战”的妄想。结果,“结束”是结束了,不过
不是他们“结束”对方,而是对方把他们“结束”。三十六师在沙家店被解放军“结束”
之后,相隔半年左右,刘戡的二十九军,又在宜川之战中,被解放军全部“结束”。于
是,陕北之战,真的结束了。
沙家店之役进行时,中共的中央机关和毛主席,就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直接指挥,
这一战,对于陕北战局,有重要的影响。
上文已说过,在他们决定主动撤离延安之时,便已发出过指示,说明中共中央和人
民解放军总部,要继续留在陕甘宁边区。那么,在撤出延安之后直到沙家店之役期间,
他们究竟是在哪里呢?
在这段期间,他们随着战局的变化,随着工作的需要,忽南忽北,忽东忽西,到处
转移。延安撤出后,他们先到过横山县的青阳岔,后来说转到了靖边县的王家。滴,当
幡龙报捷之时,他们还派了周恩来副主席到真武洞,参加祝捷大会。胡宗南一直想找到
这个首脑部,加以摧毁;可是这个首脑部一直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活动,而且做着摧毁
蒋介石和胡宗南的工作,只是胡宗南看不见,摸不着。
六月间,刘戡率领着四个旅,向王家湾一带进扑,在情况已相当紧急的时际,他们
才乘夜向西转移。走了四十里,他们在山头,而刘戡的部队就在山沟里!当时,四边有
清晰的枪声,眼底就是敌人的簧火。而这个只有四连部队不到的首脑部,却履险如夷,
从容进退。那个晚上,风雨交加,而山头上,想找一棵树来挡挡风雨也没有,战士们过
意不去,出了一个主意,几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把毛主席围在当中,头上再加件旧
大衣作雨篷。毛主席还给他们讲笑话:“真是铜墙铁壁,风雨不透。可是你们要冷呀!”
那一夜,他们走到天亮转到田次湾这时候,离开刘戡的部队,也只有二十多里。
八月初,新的战斗序幕揭开,。西北野战军的主力部队,直迫榆林!这一来,胡宗
南又忙了手脚,赶紧调兵北上。就在这时候,中共中央机关说顺着大理河川道东行,直
趋绥德。当他们经过了六十里急行军到了黄家沟,离绥德还有三十里时,已是三更半夜,
人困马疲,正侍烧水做饭,忽然来了报告:刘戡的部队也正在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