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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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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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横波大赞:“高智商!”

现在,屋内凌乱,她很狼狈,床单有血,一切都符合某些事件应有的场景,只缺一个饱受创伤哀哀哭泣的女主角,和一个匆忙赶回怒火冲天的男主角。

景横波爬上床,一边吭哧吭哧地酝酿情绪,一边咕哝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不过我的直觉告诉你,你肯定能及时赶回,像东堂的那谁一样,抢个婚啊什么的……可赶紧地。”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研究了好几种“被侮辱被欺负”后的痛苦表情,揣摩了该说的话该有的动作,和霏霏推演了几遍,自我感觉演技炉火纯青,足可问鼎奥斯卡。

她在床上滚几滚,托腮望着窗外,渐渐地却觉得有些困倦,眼睫垂下,睡了过去。

……

玉无色给景横波安排了一座偏宫,作为“成亲”之用。其实客人也没有多少,就是商王王宫的几个人,以及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的耶律祁和裴枢。

而在最初,龙胤接待过耶律祁和裴枢,并没有和他们说明他和景横波之间的交易,只说自己是龙应世家的人,和景横波有些渊源,受景横波邀请,前来帮她炼丹,恢复容貌。

这个说辞倒也被耶律祁和裴枢接受,而玉无色才不肯和这两人说明真相,他们所在的前殿,并不披红挂彩,装饰普通,所有人一字不提所谓“成亲”之事,玉无色陪着耶律祁和裴枢喝茶说闲话,眼珠子不停骨碌碌乱转。

这种不正常状态,自然引起了耶律祁和裴枢注意,耶律祁放下茶盏,看了裴枢一眼,裴枢状似无意起身,踱到窗边。

他眼神忽然一凝,看见月洞门里一蓬花树后,似乎有一团红影,而在那花树的上端,似乎挂着一个人。

裴枢眉毛一扬,心觉有异,正要出门看个清楚,忽听殿门之外,似有剑声奔来。

……

女帝本色 第五十七章

 那声音来势极快,像天尽头忽然炸起一蓬烟花,原本只针尖大,转眼炸出一条笔直的天道,狂飙而来。

玉无色扔了杯子跳起来,尖声道:“戒备!戒备!”

耶律祁抢到门边,仰头对天边看,日光正盛,金芒万丈里,似有人影直射而来,身形似有些熟悉。

他微微怔了怔。

人人惊动,只有裴枢毫不理会,他紧紧盯着那花树上端的人,那人影一直一动不动,瞧来诡异。

那里是通向后殿的月洞门,后殿就是景横波住的地方,裴枢向来最关切景横波,想了想,从侧门走了出去。

其余人都在关注前方那声势惊人的天外来客,也没人注意到裴枢已经离开。

裴枢行到那花树前,跃上树伸手一拉,一具尸体啪嗒坠下,裴枢盯着那尸首,对那身红衣装扮皱起了眉。

尸首是个婆子,半脸皱纹一脸粉,身上红底金花的衣裙看着眼熟,鬓边还插两朵俗艳的大红花,俨然民间媒婆装扮。

景横波和玉无色说要“成亲”,完全是随口之言,玉无色却心怀对宫胤等人的暗恨,有心煽风点火,干脆巴巴地找来媒婆司仪迎亲的人,要着着实实在宫中给景横波“成个亲”,偏偏龙胤对“成亲”根本没兴趣,嫌这些人人多碍事,干脆杀了。

裴枢越来越觉得不对——宫中怎么会有媒婆?媒婆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猛地一撩袍子,直奔后殿。

殿门开着,还没靠近,裴枢就嗅见了一股奇异的气味,似是沉香的香气了,夹杂了别的古怪气息。

他心有些微跳,历来江湖生涯,不寻常的声音和气味,都代表着不妥的变化。

他放轻步子,提高戒备,悄然进入殿中,往殿口一站,环视一圈,顿时怔住。

眼前一片狼藉,凳子翻倒,凳子上有铁条,妆台混乱,瓶瓶罐罐倒了一地,一看就知道曾经经过一场不算大的搏斗,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血腥气息。

他的心忽然颤抖起来,目光落到床上,女子静静地伏着,玲珑曲线,一看就知道是景横波,她衣衫不整,睡姿似很疲倦,在她身下素色床褥上,似可见斑斑血痕。

那血痕一入裴枢的眼,就好似一个鞭炮在裴枢眼底炸开,他立在门槛上,浑身颤抖,连手中剑都似握不稳,撞在门边发出细微的叮当之声。

随即他猛然冲前,奔到窗边,双臂一揽,将景横波紧紧地抱在怀里。

景横波睡得正香,正梦见宫胤赶来,满目惊诧,她扑上去哭诉,忽然被惊醒,未及抬头,已经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紧,那双臂如此用力,竟如铁条一般箍得她动弹不得。她心中一颤,心想宫胤果然来了,这么用力的拥抱,他是已经误会了什么了吗?

她顺势往那怀抱里一埋头,呜咽道:“呜呜呜你现在才来,呜呜呜什么都晚了!呜呜呜你怎么现在才来!”

本来想好的捶他的胸哭诉的经典动作,因为被抱得太紧,什么都做不了,连脸都抬不起,只能假哭,在他衣上擦着鼻涕,忽然又觉得他衣裳颜色似乎不大对劲,只是殿内光线暗,又背光,一时不大能分辨清楚。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微微颤抖,双臂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似要将她勒入血肉里般用力,他的手掌有些笨拙地在她背上拍着,这种满满安慰的姿势,让她心中略感欣慰,却依旧要加上最后一层考验,作势推他,“算了……这事都这样了……是我蠢,上了人家的当……现在,我已经不是黄花女子了……我想……我也配不上任何人了……”

一边背着狗血台词,一边忍着想笑的欲望,她肩膀忍不住颤抖,看起来倒更加像伤心痛哭了。

裴枢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听见她这样说便如火热的刀触在肌肤上,烫体裂肤的剧痛中,却又生出淋漓灼热的快感,一边自责着自己太大意竟然让她受这样的伤害,一边狂喜着啊景横波一直对他不假辞色今天却说了这样的话,难道她之前的疏离都只不过是女子的矜持,直到遭遇这女子至惨之事,才情绪崩溃,忍不住对他敞开心扉?

一时他竟不知该难过还是该欢喜,欢喜似乎对不住景横波,然而却真的心间都似泛出喜悦的泡泡,咕嘟咕嘟泛着白花儿,灿烂得像要炸开一样。

“不!”他忍不住激动地道,“无妨!你便是怎样的,于我都一样珍贵!”

景横波一怔——这声音……

她心知不好,震惊挣扎,裴枢却将她抱得更紧,仰着头,满不在乎地道:“女子贞节固然重要,但这错不在你,男人要做的,就是将那个禽兽找出来碎尸万段,横波,你放心,以后我会待你如一……”

忽然外头“砰”地一响,裴枢顿住,景横波身子一僵。

一霎间两人都感觉到冷。

裴枢挑眉,慢慢转头,就看见殿口处,不知何时立了一条修长人影,而在他身后,是一地冰雪银白,一大堆滚倒的人群,一个跌跌爬爬鼻青脸肿的玉无色,一个满脸诧异皱眉看着殿内的耶律祁。

门槛上那人静静立着,那一地冰雪银白在他身后铺展,再从他身前蔓延,咔咔地越过门槛,越过青石地面,越过倾倒的凳子,直逼向他脚下。

殿内殿外一片安静,气氛近于肃杀。

殿外的人神情很难形容,大抵便是震惊和八卦的集合体——满地狼藉,床褥有血,景横波衣衫凌乱,正在裴枢怀中哭诉——这是一种什么搭配?

景横波呆住。

什么戏也忘记演了,什么奥斯卡奖项也不准备拿了,脑子里乱哄哄地飞快地闪着字幕:乌龙了乌龙了乌龙了……

裴枢扬扬眉,笑了。

他笑着转身,对门槛上的宫胤道:“方才你都听见了?正好,这里没你的事了……”

下一瞬似寒风飞卷,冰雪突降,白影一闪,转眼到了裴枢身后。

裴枢忙着先放开景横波,景横波跳起来,伸手就要拦到两人之间,大叫道:“不是……”

她的动作哪能比得上那两人,“唰”一声,宫胤已经探指如钩,抓住了裴枢肩头,抬臂一抡,裴枢便被甩飞了出去。

裴枢也不是弱者,被甩飞的刹那反手抓住了宫胤的手臂,“呼”地一声,两人拉扯着撞上墙壁,再“轰”地一声撞破墙壁,顺着外头的冰雪,滑到了庭院当中。

玉无色尖声大叫:“闪开啦——”除了耶律祁,其余人呼啦一下闪出了八丈远。

还有踩着冰雪跌跌撞撞奔出来的景横波,抓着门框大声惨叫:“别打啊——别闹啊——没那回事——根本没那回事啊——”

一团雪浪团团翻滚,根本看不清宫胤和裴枢的身形,却有两人的声音同时传出,“不必逞强!”

顿了顿,随即裴枢悲愤大叫:“横波,你不必强忍委屈,谎言安慰于我,我不介意的——”

还有宫胤冷声道:“你闭嘴。”

景横波抓狂地挠着门框,看着那鸡飞狗跳的一团,扁了扁嘴,忽然觉得裴枢的态度是不错的,宫胤到底是几个意思?

但不管是几个意思,今天的试探都彻底失败,不想这两人打得两败俱伤,就得老老实实招认。

“你们太小瞧我啦。”她大叫,“我怎么可能给人占一丝便宜……”

人影一闪,是裴枢披头散发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红着眼睛道:“你便是被占了便宜,我也要你!”

然后他便飞了起来,景横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上天空,目光下移,正看见面无表情的宫胤在擦手。

她头痛地抚额,猛地转身,一脚踢开殿门,走到床边,弯下身,将龙胤从床底下拖出来,赌气地大叫:“你们瞧瞧,这货都被我揍成这样了,能对我怎样吗?”

四面一阵诡异的静默,众人瞧瞧她的造型,再瞧瞧那个比她惨无数倍的龙胤,神情渐渐又变得诡异——不会是她先被占了便宜,一怒之下反击,再将那龙胤打成猪头吧?

这般一折腾,龙胤倒是清醒过来了,呻吟一声睁开眼,一眼看见景横波,正要暴怒,忽然又看见她身后,宫胤冰雪般冷漠的脸。

他怔了怔,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宫胤身上那种超脱漠然的气质,非常的显眼。修炼般若雪的清冷气息也十分熟悉,几乎不需要询问,便可以确定是龙家人。

“你是龙家人!”他脱口道,想了想,又肯定地道,“我曾经救过的那个孩子!”

宫胤盯着他,慢慢皱起了眉。

景横波也安静下来,她不想阻拦龙胤的认亲,她很想知道,追索家人多年的宫胤,真正面对亲人的时候,会怎样选择?

“你大概不记得我了。”龙胤有点热切地道,“当年是我救了你,把你从废墟中捡起,一路抵抗着朝廷军队的追杀,将你送到了沉铁部安全的小村,你从一岁到十岁,我先后去看过你三次,你的般若雪,也是我给你奠基的!”

他脸上被打肿,说话呜呜噜噜,但勉强能听清楚。裴枢本来又冲了过来,听见这句,倒停住了脚步。

宫胤望定他,眼眸深若永夜,难辨情绪。

“我是你的恩人,也是你的亲人!”龙胤一指景横波,“你杀了这个逼我双修的女人,我就告诉你,你其余的亲人都在哪里!”

……

女帝本色 第五十八章 苍天饶过谁?

  景横波听见这句气得直翻眼,险些给他一个兜心脚算完,忽然想知道宫胤对此到底有什么看法,忍住了,瞟着宫胤。

宫胤低头瞧着龙胤,目光在他脸上略一打量,正如龙胤很轻松认出他一样,他的眼色也微微一变。

然后他道:“她逼你双修?”

龙胤喘息着站起来,宫胤淡淡地瞧着,也没扶,龙胤不以为意,扶着床栏道:“她是不是窃取了你的般若雪?但内力不纯,容易反噬,如果和我龙家人双修,则可调元养息,且功力再上一层楼。我无意中让她知道了这一点,她便对我软磨硬缠……”说着恨恨抹了抹流出来的鼻血。

“也不必抹了。”宫胤忽然道,“很快你就会流更多血的。”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一怔,正低头抹鼻血的龙胤手一顿,连头都没来得及抬起,猛地便向后蹿去。

他刚才还气喘吁吁,此刻却迅如闪电,人往后退,手中已经星芒一闪,直袭宫胤景横波。

寒气骤降,似苍空凝雪,景横波打个寒战,一闪不见。

宫胤似乎没动,身影忽然已经穿过星芒,手中也是一模一样寒光一闪。

“噗”一声鲜血飞溅,溅在了正要闪到龙胤背后给他一刀的景横波脸上。

景横波低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龙胤背对着她,一根冰棱刺从他后心穿出,染半截殷然鲜血,正在慢慢化去。

和她一样,半偏了脸的龙胤,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或者他的震惊比景横波更浓——世人总有牵绊执念,他确信自己已经抓住了宫胤的软肋,他怎可凌厉如此?决断如此?

景横波抬头看宫胤,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她猜得到宫胤不会相信这话,猜得到宫胤会惩罚龙胤,但却没猜到宫胤会下杀手——这是他的恩人和亲人啊,还有,他不想知道家人的下落了?

“你……”她怔怔地道。神情茫然。

宫胤拉过她,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一转手砰地关上了门,差点将裴枢的高鼻子撞扁。

他还顺手把门给栓上,把龙胤尸首从窗子里砸了出去,正好血淋淋地砸了裴枢满怀。

不理裴枢在外的破口大骂,他先上下看看景横波,随即又掏出手帕,给她擦手,擦鼻子。

擦手也罢了,擦鼻子就有点奇怪了,景横波摆头避让着他的手,呜呜噜噜地道:“你干嘛……我没感冒流鼻涕……”

“但你鼻子堵住了,包括你的五识。”宫胤淡淡道,“听不出,闻不见,看不明白,搞不清对象。什么乌七八糟,胡乱就抱。”

景横波一听就知道了,糟了,某个醋坛子被打翻了。

就知道他会对刚才她和裴枢“相拥诉衷情”的一幕膈应。

“醋了?”她眨眨眼。

宫胤低头看她,“我以为我应该能和裴枢有很大区别。”

“当然有。”她笑开,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你比他高一点,你的气息比他清淡,你的衣裳比他质料轻,你的声音比他低沉些,你的胸膛比他冷一些,你的下颌微尖,而他微方,你的唇比他的略薄,我觉得正好……”

室内香气迤逦,这沉香的味道似乎特别诱惑且纯粹,令人觉得温暖而轻松,整个人懒洋洋的,想躺下,想依偎,想睡在爱人的怀抱里,细细嗅他肌肤的味道。

宫胤忽然抓住她的手,盯着她雪白的手指,这女人说就说,还摸,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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