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也是看的一种！”
话冲出来三井就后悔了。这么较真干嘛？把自己降低到国中生的水准……而且在这么幼稚的问题上和低年级缠绕不清……太没面子了！
可是低年级生很给面子。
“这样的话……就算看了吧。”
“什么？”敌人的突然退让让三井很不适应。
“我用眼角看学长，一直。”
低年级生用分段式论述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然后看看高年级学长满脸愕然的表情和满头的汗水，皱了皱眉，手里的毛巾伸了过去。
干什么？！三井吓了一跳！脸一闪马上抓起毛巾一阵乱擦。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心率不齐。
要死了！自从昨晚被他擦嘴后心脏就一直有毛病。其实……有什么必要要惊惊慌慌的？
擦汗而已，流川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歪念头……队友之间的友爱嘛……友谊……是王牌和王牌之间的惺惺相惜……不良过两年，果然是有后遗症的……太成熟了就会不纯洁，老往歪处想……人家是一年级的乖乖生，不要被自己带坏了……
“这种糗事可千万别让铁男和德男知道……”三井喃喃自语。
已经转身擦自己汗去的一年级乖乖生警觉地听到了两个名字，忽然觉得眼角余光明显不够用了。身体刚转回来，还没开始正面观察，学长的屁股突然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头抬起，一脸严肃地望向他，
“对不起，流川。”同时绽放出释然又歉意的笑容。
—8—
“大家注意！”
赤木队长高亢的叫声震醒了流川。他刚因三井莫名其妙的道歉陷入茫然，紧接着就因三井貌似纯洁的笑容而差点诱发心肌梗塞。
“最近我们决定和陵南进行几场友谊赛。”赤木手一挥，香蕉就在眼前一般的心满意足，“明天是第一场，所以现在大家要做大扫除！”
“又要大扫除？”
“都累得半死了……”
“什么第一场嘛，最近就一直在打……”
篮球馆里一下响起了乱糟糟的埋怨声。
三井看着赤木容光焕发的脸，心底有点发毛，这个……不会是昨天散步谈心的结果吧？两个类人猿凑到一起，人类的命运……果然岌岌乎殆哉……
“闭嘴！”队长威严地喝道，“明天开始的比赛是有决定意义的，是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比赛的！”
“什么叫有决定意义？”樱木兴致勃勃地不耻下问。
“这个……少罗嗦！说了你的榆木脑袋也不懂！”赤木脸色微赧，手起拳落，“好了，现在听我安排，大家要认真做好分配到个人头上的卫生区，如果谁敢偷懒，哼！”
一般来说，猩猩的哼哼比他的神拳还更有威慑力，而红着脸的猩猩发出的哼哼……累得半死的一干众人，立刻半惊半恐地行动了起来。
“一年级的，擦球！每个球都要擦得跟新的一样！”
“二年级的，拖地！每一寸地板都要拖得和打过蜡一样！”
“三年级的……呃，”赤木看看自己和木暮三井，“擦储藏柜！”
储藏柜？三井心情一下大好。就那么十来个小柜子，三五分钟就能搞定！
“偏心！大猩猩偏心！”樱木立刻就跳了起来，想了想跑过来毛巾直往三井脸上擦，“小三，我和你换好不好，我有事要去找晴子……”
作者：塔の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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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臭死了！”三井挣扎着刚把脸露出来，就看见宫城也嘻笑着拿毛巾往这边凑。
“滚！你们找人关我屁事！”昨天被你们连累得吃“滋阴补血”还没找你们算帐！
“少扯淡，干活去！”赤木又是一拳击在樱木头上，想了想扯过樱木的毛巾看了看，又闻了闻，“明天换条新的，少丢我们湘北的脸！”
“啊啊，我哪有新毛巾啊……”樱木忍不住惨叫，这个月……连后面三个月的“樱木军团”的零用钱都被昨天一顿鱼片给吃掉了啊！转向心目中的救星：
“小三，你有对不对？”
“没有！”三井回答得干脆利落。
“小三你怎么这样？！”樱木扯开嗓门嚷了起来！“昨天才请你吃了生鱼片……”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典型！三井眉毛横到一半，眼睛还没来得及竖起来……
“嗯，既然……那就这样，三井，今天你就拿樱木这条毛巾擦柜子，明天给他换条新的。”猩猩队长处理起事情来干脆利落。
！！
三井瞠目结舌，他到底“既然”了什么，要“这样”拿樱木的破毛巾擦柜子？再说了，柜子是大家的，凭什么明天得他“这样”贡献新毛巾？！
“既然……这样，三井，我这条你也要吧？”宫城的毛巾也递了过来。
“学长，这条也……”身旁的一年级生也一本正经地把崭新雪白的毛巾往前递。
“滚！”三井气恼地大吼。
赤木安抚地拍拍三井的左肩，“你不良了两年，给球队造成了多大的损失，现在弥补一下吧。”
“对对小三，我不要处理品，洋平买的这条就一点也不经用，才两个月就这样了，最好是……”
“滚……”被戳到死穴的三井有气无力地哼，怨恨地看向大猩猩。
不就一条毛巾嘛，用得着翻旧帐？不良了两年……他招谁惹谁了吗？不就最后到篮球馆闹了一场，还被众人联手打得半死……又是掉眼泪又是下跪，脸都丢尽了……医药费还有镶牙费还得他自己掏！
木暮看着三井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赶忙拍他右肩，“毛巾我有，明天我拿吧！”
“眼镜兄，我想要小三的毛巾了！小三的毛巾是阿迪什么牌的，够大，还可以用来包头……”樱木喋喋不休。
“去、去！搞你的卫生去！”木暮扯走樱木，又回头，“三井，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拿毛巾来。”
“干活！大家都快点干活！！”事情圆满解决，赤木满意地随手把宫城也拍到了一边。
“还有你！”扭头对流川喝，“搞好你的卫生区！要不就把你的亲卫队叫来！”
“小三，我不喜欢眼镜兄的毛巾……”樱木瞅空折了回来。
“哎哎，三井……”宫城惟恐天下不乱地往这边凑。
“我也……”流川眨眼看着三井手里的毛巾，“以旧换新吧，这条也可以。”
混小子！三井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你纯洁呢，心眼大大的坏！老虎不发威，给你当猫耍！
“快，卫生区……卫生区……”赤木还在四处吆喝。
三井心眼一动，俯身抓起两个篮球，坏笑着递了过去。
动手动不过你，动口还不分分钟？
“听到队长说什么了？快干活！喏，这是你们的，一人一个，卫——生——球！”
三井对流川翻了两下白眼，脸色一下由阴转晴。和小孩子斗气嘛，不必太认真，嘴巴上占点便宜就算了。不过……三井的很快就担心起来，这么好的双关语……白痴要是听不出，他不白费心机？
“卫生球？”白痴一嘟囔着，“这么多，要擦到什么时候？”
白痴二倒没抱怨，“嗯”了一声把球抱在怀里，毛巾继续递过去，
“给，你的卫生巾。”
—9—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我已经和鱼住商量好了，这个星期天放松一下，两只球队一起骑车去郊游，地点是……”
是自己太不纯洁，还是赤木的春天真的来了？看着赤木意气风发的样子，三井哑然失笑。
“爬山啊……”身边有人突然嘟哝了一声。
三井忽然遭遇寒流一般浑身发冷。
不是很小心的吗？怎么会又站到他旁边了？！明明刚才旁边站的是……三井探身看了一眼，安田什么时候跑流川的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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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流川挨边！挨上了也不要说话！
“滋阴补血”、“卫生巾”……吃蹩可算是吃到家了！
第二天的比赛根本就乱了套！赛间休息，毛巾还没往上递呢，彩子和晴子已经抱成一团哆嗦了！樱木和宫城笑得够没良心！还是木暮最好，就是老捂着嘴咳个没住……
能怪他脸色难看吗？那些目无尊长的板凳队员居然瞅他一眼就没人敢上来给他递毛巾！害得那混蛋……只有那混蛋！面无表情就跟没事人一样！还……居然还装无辜地要借毛巾给他！谁要用他的……卫生巾！
赤木那叫什么脸部表情？大猩猩都允许笑的话动物园还能去参观吗？！还咧一下嘴就往陵南那边瞅上一眼……大概是鱼住被瞅得心里发毛，陵南接连输了好几个球……就这样下去也好啊，可后来连樱木都笑得体力不支……自己倒是没笑了，可手一直在抖，流川枫独木难支，终于还是让陵南掰了回去……
沉浸在回忆中的三井愤恨不已！如果是古代，早就吐血几升夭折拉倒了！
“小三……”
“三井……”
“哼！”三井把头扭一边。都是这两只惹的祸！如果不是为了给他们当灯泡，自己至于落到现在这般被人嗤笑的田地吗？
“小三！郊游爬山啊……”樱木强硬地把三井的头掰回来。
“郊游是个好机会啊三井！快，出点主意，让我和彩子呆一起……”
“我和晴子……”
“一边去！”甩开两只八脚鱼，三井迈步就走。
“喂喂！小三……你可不能不仗义！”樱木追上去，“哥几个还这么小气！”
“就是！”宫城接着，“如果不是你有经验……”
有经验？看着樱木张嘴又要说，三井怒了，
“我有什么经验？！我不就不良过两年？！”
“咦？小三，你、你……干嘛发火啊？”
不良——做灯泡——滋阴补血……
不良——做贡献——新毛巾——卫生巾……
三井眼都红了！
“老子又没杀人放火强奸，连打架都没轮上几次！”委屈突然不打一处而来，三井悲愤莫名！
“你们干嘛老抓住我不放？！”
不要管他们！
他们是朋友……
朋友？矮个打掉我的牙，红毛打伤了铁男……铁男那才叫够朋友！
不过……樱木军团上回也帮了铁男……没有他们的话，自己的手都废了……宫城也被打得住院了……平时这两只有什么话都跟自己说，从没把自己当外人……呸！花钱的时候更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两只白痴确实没什么经验……不帮他们，彩子倒算了，难道让晴子跟流川？！
不行！绝对不行！死都不行！三井咬牙切齿地发誓：流川枫，你认命吧！有我三井一天，晴子……你想都别想！
该死的流川枫！害他迁怒到好朋友头上……而且动不动就发火，未免有点女人气……说一千倒一万，就是流川那厮不好！
冷静冷静……最近情绪老是波动太大，这样下去容易失控……可是如果不是那只狡猾的狐狸他至于会这样吗？！
去他的！不要想他……不要想那个混蛋……妈的，还擦嘴擦汗呢！装得这么温柔，嘴巴这么缺德！
温……？！难、难道……温、温柔？！
不、不、不……是自己瞎想，友谊，友谊而已……呸！这只缺德的死狐狸，处处占他便宜，哪有一点友谊可言？！
不想！绝对不能再想！想点别的……别的……帮那两只想点主意……郊游……骑车……那混蛋闭着眼骑车怎么也能混到现在？还能气得他差点英年早逝！
—10—
“小三，没想到你和本天才一样是个天才！”樱木用力拍打着三井的前胸后背。
“好主意！不良……良……咳……不、不、良田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咳咳！”宫城掩着嘴，努力又憋出两声咳嗽，避开了三井的杀人眼光。
三井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最后一次了啊，以后这种事情自己动脑筋，少扯我进来！”
“知道了小三！”樱木满口答应。
“放心吧，这回绝对不用你再做电灯泡！”宫城也笑逐言开。
绝对不放心地瞪两眼，三井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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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嗬！”“郊游去嵝！”两个单细胞攀肩搂脖地欢呼！
三井突然觉得心底极不塌实。真的能不再受连累？就这两只草履虫？
“白痴。”西伯利亚寒流经过，“三个。”
阴影立刻以台风登陆之势迅速笼罩了三井饱受折磨的心灵。
星期天的早上空气新鲜，朵朵白云在头上飘，三井带着墨镜出现在集合地点。
昨晚合上眼就是一张不动声色的脸，目光有时象猪有时象羊，更多的时候象狼……三井烦恼得不行就开始数羊，可是数着数着羊就变成了狐狸，嘴里叨着两面包对他说要以旧换新……
狐狸羊现在正骑在他的车上打盹，似睡非睡的眼似看非看地对着他。
“小三！都准备好了！”樱木兴致勃勃跑过来汇报。
“哦。”三井无精打采地点头。
“三井，墨镜也借我耍一下帅了！”宫城电光火石的身手使三井根本来不及阻挡，“咦？三井你眼圈好黑哦！”
“一边去！”
没好气地推开两人，三井不由自主地往那边一瞟——眼角余光正斜向自己。
天气真好，微风拂面，鸟语花香，还有……两道余光。
三井偷瞥了一眼，陵南的那个王牌正骑在流川旁边，笑眯眯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流川头一点一点的，不是睡觉就是在表示赞同。
总之眼角余光现在没有射向自己。
三井用力嘘了口气，似乎这样，心情就会变得轻松。
八字眉、扫把头……仙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