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将军春无垠(将军家的贤妻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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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将军春无垠(将军家的贤妻之四)-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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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

  「不是爱……」他心神恍惚了一下,想起了记忆深处那张小小粉致圆软的小脸蛋,紮着小发髻团子,咧开漏了颗小米牙的笑容,竟似着了魔般,冰冷刚硬的防备在这一刻溃散,不由自主地涩涩苦笑了。「她是妹妹,是——」

  是他捧在手掌心怕吹跑了、呵化了,粉团似的小花妹妹。

  是你妹!不对,是你娘啦!

  花春心活似被巨鎚击中脑门,嗡地一声,脸色惨白,随即勃然大怒。

  你个死关阳!

  难道老娘心心念念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你当妹妹的?

  那她这些年来的魂萦梦系牵牵挂挂都是什么?是个天大笑话吗?

  如果不是爱……如果……不是爱……

  她气冲斗牛,心如刀绞,眼眶灼热如烧,几欲当场翻桌撕破脸,然而却在听见他下一句话时呆住,险险泪崩。

  「我等着她长大,我发过誓,一辈子守着她、护着她……」他阵色一痛,深沉

  的苦痛让声音低哑得几不可闻。「可我却没做到。」

  她傻傻地望着他,心下一酸,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关小——」旧日昵称已经到了她嘴边。

  可转眼间他已经恢复了钢铁般的自制与冷静,好似方才一瞬间的软弱和伤痛只是她的错觉。

  「这些,都与你无关。」他冷淡地道,「所以,你又何必要问?」

  花春心有些无措,又抑不住心疼地望着他。

  看着他在夜色里目若寒星、刚毅清冷,全身上下透着教人心悸的锐气,看着看着,她也不知怎地,胸口的酸楚渐渐被满满的温情淹没,心下一阵荡漾。

  哎鸣!我家关小一果然最忠贞最窝心最可口,好不俊美雄健甜死人了啊啊啊!

  一时心神激荡过甚,倒教她滚动的泪水瞬间被泛滥的口水压倒了,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因为我想吃掉大将军,所以格外担心大将军是不是已经被吃过了,而且开封前和开封后需要调教的『技术』不同,所以我得先问问,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什么?」关阳浑身的杀意倏然一散,阴郁冷峻神色有些愣怔,几疑自己耳力出错。

  那重重压迫感忽地消失,她脑子里紧揪着的最后一寸理智也松了,于是嘴巴一开,说着说着越发理直气壮、越扯越歪了,脸上甚至露出深深地向往憧憬。

  「相较于身经百战夜御数女的猛郎君,二十几岁尚未开荤的童男子更引人犯罪,啧啧,那可是整整累积了多年的精——」

  「花春心!」他气得头上的青筋都要暴出来了。

  「干嘛?!」她被吼得一惊,忙抹了抹就要流出来的口水,还颇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想想,想想不犯法吧?」

  哼,到现在还推不倒吃不到,枉费她春宫大师之名,她也很哀怨的好不?说出去都没脸见人了……唉。

  「明天一早画完他娘的画,后天一早你就给我回家去。」关阳咬牙切齿,很是用力才忍住在「我」和「回」之间插一个「滚」字。

  「是『你』的画,不是『他娘』的画……」她的嘀咕在瞥见他握起拳头的当儿,忙吞回肚去。「好啦好啦,知道了。」

  不能再过激了,她怕自己还没被撵出去前他就先中风了。

  也亏得花春心后来这一顿胡搅,方才急剧升高的备战状态——以及怀念追思暗垂泪——霎时消失于无形。

  不过今夜一谈,彼此心中后续激起的究竟是涟漪是平静?那就不好说了。

  花春心不知道,自己是在宴罢回到客居馆床榻上翻腾了大半时辰才能入睡,但在将军府的另一头,关阳寝堂里的灯火却足足燃了一整夜。

  「主上?」

  垂手恭立在寝堂幽暗一角的单子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瞄那破天荒发呆了很久很久的主上。

  因那日受主上亲口应允,单子立时发动广布天下的暗卫精锐情报网,针对花春心此人背景做出铺天盖地钜细靡遗的一级捜索,关国公府世代训练出来的暗卫势力素来惊人,恐怕连当今皇帝手中的禁龙卫都及不上,不到短短几日,花春心过去十二年的行迹尽数现于卷上。

  虽然再更之前的身分是一片空白,可不知为何,当主上目光落在密卷上,原本沉静的脸庞愀然变色,一双大手甚至颤抖了起来,单子脑中闪过了一个奇异离谱的念头——

  难道主上知道她是谁?

  关阳双手紧紧攥着那份密卷,胸口紧绞成团,全然无法呼吸,英毅脸庞掠过深深的震撼、狂喜、怅惘、惊疑和止不住的隣厝悲伤。

  真的……是她吗?

  「小花——」他喉头严重梗塞,双膝有一刹的虚软,随而强硬地挺住了,极力抑住脑中金光乱窜耳鸣震震,想信,又害怕去相信。

  自十二年前的那晚之后,他每每在深夜噩梦中冷汗涔涔地惊醒,心悸如狂。梦里的大火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吞吐焚烧,而他依然只能疯狂地在让人几欲窒息的炼狱里大喊着她的名字,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被火焰吞没……

  他痛悔自责了无数次,自己竟没能护住她,谁知只是迟了一步,就是永远的生离死别。

  如果,她真的还活着……如果,苍天能垂怜……

  关阳紧紧闭上了眼,胸口剧烈起伏着,久久未能开口。

  如果这密卷上指向的是事实,他这一生就再无遗憾,便是此刻立时死了,也甘心情愿。

  小花,真的是你吗?

  倘若真是,那么这些日子来那些刻意的接近、戏耍地挑衅、娇懒和刁难,还有那隐隐约约莫名的熟悉感,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他激动了起来,胸口热血翻腾悸动,当下就想冲出寝堂到客居馆向她确认一切。

  关阳心头一紧,素来严谨的理智再度生生勒住了脚下,瞬息后,他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不能轻举妄动。

  如若她不是小花,那么密卷指向的种种迹象,潜伏的便是一个精心筹划的惊天阴谋;倘若她真是小花,他更不能现在就让世人知道她活着……

  他眸光倏然锐利如寒刃。

  「小花,若真是你,」他低语,字字沉若山岳。「这次,小一哥哥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动你一、根、寒、毛。」

  无论是谁。

第六章

  睡魔缠搅得慌,别恨禁持得煞。离魂随梦去,几时得好事奔人来,一见了多才,口儿里念,心儿里爱,合是姻缘簿上该。

  则为画眉的张敞风流,掷果的潘郎稔色。

  ……白朴《裴少俊墙头马上。南吕、一枝花》

  「我个人对于艺术这方面的追求是很严格、标准很高的,所以还请大将军尽量全力配合,协助我完成这幅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旷世巨作,以期日后造福人群、德泽南地……」

  清晨,关阳方结束了演武场上的拳剑晨练,满身大汗淋漓地缓步走回寝堂,才到门口就被花春心「堵」住。

  「讲重点。」他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眸底似悲似喜似探索,喉头微微吞咽,可又强自抑住了,艰难地恢复一贯的冷视态度,言简意赅地打断她的话。

  「我瞧大将军现在一身汗珠在古铜色肌肉上热气腾腾的模样就极为秀色可餐,散发出的致命男人味完全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所以还请大将军你就坐在这儿不要动,最好单衣还能再把前襟松开大半,露出精壮的赤裸胸膛……」她越说越来劲儿,蠢蠢欲动的狗爪都要扒摸上去了。

  关阳瞬间有种被登徒子色迷迷上下其手淫笑调戏的感觉,既是哭笑不得,又深深无奈,再一想到她若是他的小花,却是几时学坏走歪成这样,他胸口便又是一阵心疼气苦懊恼难当,眼底不自禁地飙射出了汹汹杀气。

  可惜色心大起狗胆包天的花春心早免疫了,至多是把就要摸上那强壮结实胸肌的狗爪稍稍收回一点,脸上猥亵笑容还是未收敛,看得他面色一阵铁青,越发头痛了。

  「别做梦了。」他闷哼一声。

  「大将军这是想反悔?」她嘿嘿笑着,「大丈夫说话不算话,当心小鸡鸡烂掉——」

  「花春心!你还能再口无遮拦一点吗?」他一把捣住她的嘴巴,低沉的嗓音里有一丝气急败坏。

  那有什么问题?她还能更下流一点哟……

  花春心大半张脸蛋都被充满男性浓厚气息的温热大掌紧紧捂着,情不自禁伸出小软舌轻舔他的掌心,惹得他浑身一震,大手顿时像烫着了般火速收回。

  「你、你光天化日——堂堂姑娘家成何体统?」他那张清俊脸庞涨红了,脑中也有个声音咆哮阵阵——

  这不是他的小花,他纯情粉团子似的小花绝对不会崩坏成这样,老天!

  「那你早点束手就擒、乖乖被画不就好了吗?」她还理直气壮,「非得要人来硬的,你口味很重欸,大将军!」

  什么叫作贼喊捉贼……

  关阳的脸色黑到都快能拧出墨汁子了。

  「花姑娘,你大清早便到我表哥屋外撒泼纠缠,看来是铁了心不把我们安南大将军府的规矩当回事了?」

  一个雍容如珠玉的清雅身影嫋嫋婷婷,身后秀美侍女恭敬捧着食盒,在清晨晓色中分花拂柳地款款而来。

  关阳浓眉几不可见地蹙起。

  这一个两个都拿他寝堂当花园逛了不成?花春心这家伙向来不守礼教,怎么连自诩大家出身的「表小姐」都脱序踰矩了?

  他忍不住瞪了花春心一眼——都是你这坏丫头当不良示范。

  她被他瞪得一脸无辜——我又怎样了我?

  薛宝环来到他俩面前,生生看着他俩「眉来眼去」,心下不由一阵发闷添堵,暗暗强咽了口气,面上温和娴雅地微笑,水灵眸光却难掩犀利——盯的自然是人间败类花春心了。

  「好说好说,我向来是很有做客人的自知之明的。」花春心咧嘴乐了,吱吱笑道:「这点就不如宝小姐了,能这么不把自己当客人,充扮主人扮得这般其乐无穷的,放眼整个南地,宝小姐也可算是第一人了,佩服佩服。」

  「再如何,宝环与表哥有亲,总是略胜花姑娘一筹的。」经过一夜修复,薛宝环果然又信心满满地展露出她世家千金本色,抿着唇儿轻轻笑,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表姨母——喔,也就是关国公夫人,常常叮咛我得好生照料表哥还有府中庶务诸事,花姑娘是客,我这主人多多关照一二也是分所应当。」

  关阳脸色越发深沉,透出一丝不悦,担心地瞥了花春心一眼,连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不安。

  在这一刹那,向来不理内院小事的他有股冲动想开口为她撑腰,不过心头的忐忑甫起,话才涌到了嘴边,就看见花春心弯起的眉眼灿亮如朝阳,嘴角扬起,他冷峻眼神竟也不知不觉随着她的笑容柔和了起来。

  「这么好?哎哟,那我可就不同您客气了。」花春心兴致勃勃地卷袖至肘,一个箭步上前就勾住了薛宝环的手臂,「热情奔放」地拖着便大剌剌往外走,「我正愁着没把称手的画具色料带来,也不好意思央这府中之人去买呢。宝小姐,您这位『半主人』真真没话说,太贴心了——那就劳驾您帮我抄份单子给您身边这位一看就是办事牢靠的大丫头出门买去!」

  「你这什么——」薛宝环被她自来熟地这么一勾一拖,脚下险险踉跄,完美无缺的优雅笑容也有丝崩裂。

  「我念您记着啊,我现下急需头号排笔三支、二号排笔两支、三号排笔两支、大染两支、中染两支、小染四支、须眉八支、大着色八支、小着色六支、开面五支、柳条十支、箭头朱三两、南赭三两、石黄三两、藤黄三两、石青三两、广黄四两、广花四两、胭脂十片、大赤飞金五十帖、广匀胶三两、净矾三两……」她口齿如弹珠滚玉一溜儿地数说下去。

  「等等——」

  「还有顶细绢箩两个、粗绢箩两个、风炉一个、沙锅大小两个、新粗罐两口、新水桶两只、一尺长白布口袋两条、实地纱一丈、担笔四支、大小乳钵六个、大粗碗五个、五寸粗白碟十个……」

  薛宝环听得头晕眼花,记都来不及记,又被她拉着扯着走,心里又惊又怒又惶惑又茫然,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目光忍不住急巴巴求助地望向关阳。

  关阳抱臂静静伫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却是要很努力才能勉强把频频上勾的嘴角扳回抿平状态。

  咳,男人眼光得放远在外,区区内院小事是不管的。

  可怜金枝玉叶宝小姐,二度惨遭完败。

  花春心在轻轻松松「撂倒」了薛宝环后,拍了拍手,笑咪咪地就要晃回自己的客居馆,却在路经园子时,瞥见了那个半个时辰前冷冷静静回寝堂去沐浴更衣的大将军。

  他浑身汗水已被清新醇厚的气息取代,黑发以黑玉冠高高束在脑后,一身玄衣银带狼靴衬得身姿颀长伟岸,既有军人的剽悍英气,又有贵族公子的优雅,仅仅一个侧影,就深深撞中了她心坎底,惹得她小心肝一阵卜通狂跳,立时面红过耳。

  当她看清楚他伫足在一丛碧绿长草前,双手灵巧地编织着什么时,胸口霎时紧紧搅拧成了一团,眼眶不争气地灼热盈湿了起来。

  十二年了,她已经整整十二年再没见过这一幕了。

  但见他向来熟握兵器的大手俐落地将绿油油的草左弯右绕,环成一个节,先是头,然后是身子,最后是尖尖翘翘趣致的脚和尾……转眼间,绿玉雕就般的蚱蜢活灵活现地跃现他掌心。

  他神情沉静地编织着草蚱蜢,却是屏息地暗暗观察着她的眉眼、一举一动,犀利的眸光清楚地看见她抑止不住的惊喜、激动和泪盈于眶,原是沉稳的大掌也不由一颤。

  小花,真……真是你吗?

  他这辈子只为一个人编过草蚱蜢,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看见草蚱蜢时滚圆乌黑的眼儿惊喜地睁大,闪亮亮的模样。

  多年前粉嘟嘟的小娃子,和眼前丰润窈窕的小女人,恍惚间形象渐渐相合了。

  「没想到,大将军也会编这种乡野民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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