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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脖子。手上都是血。她再看看洛清城，对方脸上露出了满意表情。
那时候，她仿佛一下子长大，第一次对洛清城产生了恨意。
“你要解药是吗？”她看到阿娘手上捏着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后递到洛清城面前：“既然他中了毒，你便给他吃了吧？”
李欣发誓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女子会露出那般美丽笑颜。即使绝美如桑月华，也及不上她阿娘那时候美丽倾城。
“滚开！”洛清城一把拍落了李世慧手中药丸，然后大声叫道：“我怎么知道这药是解药？万一你又给涛儿下了毒呢！”
李世慧听了便奇怪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那满眼慈爱和温柔便是让李欣此刻就地死去也值了。
“你真是多疑。”李世慧回头笑着吞下了一颗药丸，然后又倒了一颗给洛清城：“现你总该相信了吧？”
大概以为这药肯定没毒，洛清城放心给师文涛喂了下去。
与此同时，师景也松开了自己。他走到李世慧身边，神色复杂说道：“世慧，早些将那药拿出来不好么？何必要弄成现这般境地？”
李世慧便讥讽说道：“你知道冰穴胭脂吗？”
正文 第两百零六章 治六病
师景脸色一变，满目温柔荡然无存，他厉声质问道：“你给涛儿喂是冰穴胭脂？！”
李世慧咯咯咯笑道：“哎呀，你太多心了。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刚才那粒不是冰穴胭脂，它名字跟冰穴胭脂只差一个字。”
她慢慢说道：“它叫冰雪胭脂，是冰穴胭脂姊妹篇。”
李欣自然是知道冰穴胭脂，那东西也算是一种毒药，却偏偏深受皇家和大户人家喜欢。若是有人得了绝症，多半咽气前会吃上一颗。据说吃了这东西会让人毫无痛苦死去，并且三日之内可保容颜不腐、面若桃花，宛若涂了胭脂一般。
自己前世死前就是用这副毒药。
“冰雪胭脂……”师景神色显示他十分紧张：“那是什么？”
“冰雪胭脂可比冰穴胭脂还要稀罕呢！”李世慧回答着他疑问：“不管你中了什么稀罕毒，吃了它都可以解了。但是倘若你没有中毒，吃了这颗药丸会定颜会体寒，是给那些将要死去却又想永远都容颜不腐人使用。”
她说到这里，便又转了目光讽刺望着洛清城道：“没中毒却又吃了这东西健康人，卫这里，至今还没人能熬过两个冬天呢。哎，以后，我就要害怕过冬了啊。我要是也会冬眠就好了……”
她就是那个没中毒又吃了这东西健康人。
“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洛清城脸色惨白，跟疯了一样，拔了师景剑就要去刺李世慧。
师景原本放松下来神经再一次被提了起来。他挡了李世慧面前，怒吼问道：“洛清城！你发什么疯？！”
李世慧便他身后继续笑：“你真蠢。她这么激动自然是害怕儿子活不过冬天啊！”
师景愣了一下，讷讷问道：“为什么？不是说中毒了人吃了可以解毒吗！文涛是中了毒……”
“是啊，中毒了人吃了可以解毒呢。”李世慧凉凉声音里满是陌生和冷淡：“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好心给她解了毒。她却还是这么不高兴呢？”
师景大概是明白了，他脸色也唰一下就白了。他脸上神情似怒似悲，回头质问李世慧道：“慧娘……你以前不是这样。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文涛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啊！你要报复就报复我身上好了，为什么要给文涛下毒？！”
李世慧神色里便带了厌恶：“你这人逻辑还真是奇怪。师文涛是无辜，那我们文槿就是该死吗？你刚才拿着剑横她脖子上时候，可曾想过她也是个孩子，她也是无辜！再者，你可别忘了。这颗药丸可是你逼我拿出来！”
师景目光这才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带着无奈和歉然说道：“文槿……父亲不是故意。就算你阿娘不给解药，父亲也不会真伤了你。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你阿娘。”
她忘记自己当时表现了。只记得自己恍惚明白了什么似。死死抱着李世慧腿怎么也不松开。
“阿娘……你之前没有中毒……”李欣想起当时自己问问题是：“那阿娘是不是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她居然连李世慧回答也记不清了。
再然后……记忆纷乱而模糊，她只记得师景怒骂阿娘样子。
他骂她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拿到和离书，又愤怒发誓绝不会让文槿跟她走。
……
那段记忆，那段五岁时记忆，如今竟然这样一个地方以这样一种方式鲜活出现自己面前。
“你这毒。我说可以解，就是因为这冰雪胭脂。”从回忆里微微解脱出来李欣听到程果说道：“但是这药十分霸道，每次只能用一点点，等它慢慢拔出你身体里毒素之后，你便不能再用它了……”
“冰雪胭脂……”李欣似笑似哭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记不得……怪不得我记不得……”
她为了能忘记那段令她愧疚记忆，便连冰雪胭脂方子也漠视了吗？！
她情绪几近失控。
怎么会记得。怎么能记得！
她阿娘是为了救自己才走啊！
崔文槿啊崔文槿，你为了不愧疚，竟然会选择将阿娘忘记！
她一直心底怨恨着阿娘离去。认为对方不是好母亲，竟然忍心丢下那么年幼自己离去。便是重活一世了，她还暗暗拿李世慧跟陈文慧比较过。
崔文槿，你真是个混蛋！
“欣！”张靖嘉瞧着李欣脸色渐渐透明，敏锐发现了她不对劲。他大声叫着她名字。可是对方那涣散双眸放佛溺毙了一般了无生气。
“神医！神医！”张靖嘉一边将随身携带药丸喂到李欣嘴里，一边大声跟程果求助：“些看看她。她又发病了！”
程果也是震惊无比，他没想到只是回忆回忆前程往事也能将这小丫头心绪引到发病地步。
“小青！”微微定了定神，程果严肃对吓傻了小青吩咐道：“去把我金针拿来！”
张靖嘉见程果愿意出手，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精神力因为频繁救治李欣而不断流失，如今已经不能再负担李欣任何一次发病救治了。
比如现，他只是微微用了少许精神力安抚了李欣情绪，却将整个身心都弄到疲惫不堪。
就好似再多使一份力他就再睁不开眼睛似。
但是他不敢闭眼，他不甘心。他还没尝够幸福滋味，他还没跟李欣成婚。他很怕一闭眼就再醒不过来。
程果见状，便往他嘴里丢了一粒药丸：“看你样子仿佛是给这丫头补充元气。顶不住了吧？这药你吃吃，看看它对你有没有作用。”
张靖嘉确是连道谢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觉得嘴里一股清凉滋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五脏六腑，令人惊喜是，这药丸竟然也可以温养精神力。
他慢慢引导着这些灵气往自己丹田汇去，不断和自己原先精神力融合再扩展。
虽然这点灵气并不算多，但是能让他站起来力气总算是补足了。
但是这太宝贵了，他不愿意用别地方。他睁开眼紧紧盯着程果动作，准备对方不行了自己就拼了性命也要保下李欣这一次。
程果李欣头上插满了金针。他动作速又流畅，行动间仿佛连空间都带动得扭曲了。
小青一旁捧着放置金针木盘，看得很认真。
张靖嘉时刻关注这李欣表情，见她始终是紧紧抿着唇双眼紧闭模样，心中既痛又恨。
他知道李欣身世，也知道她一直埋怨李世慧不够爱她。但是真相如此惊人，便是他一时间都觉得难以接受，何况是当事人。
“这金针得她这穴位上留个半柱香时间。”程果收势对张靖嘉道：“你看起来虚弱很，要不要老夫给你也瞧瞧？”
张靖嘉便摇了摇头：“不用了。”他目光从李欣身上移开，对着程果郑重拜了一拜：“多谢神医相救。”
程果便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嘴里原本想说累死了，但是被张靖嘉弄出这么一出来。他那到嘴话便又收了回去。
“不过是顺手事！”他不自客气了一下：“若不是你先前给这丫头理了元气，老夫也不会这么轻松。”
精神力是另一个文明称呼。这个时空，医者习惯将这些看不见摸不着脉流称为元气。
“还有你别再叫老夫神医了啊！”程果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放下后便不满朝着张靖嘉抱怨：“老夫呆这里，纯粹是因为受不了戴副庄主成天一副死了老婆样子。老夫是来这里寻清静，你要是对别人也说我是神医，那还了得！”
按理说他这么大年纪了，呆庄子里指导指导年轻人、养养老再合适不过了。但是就因为受不了整个山庄低迷气氛，这才自告奋勇到安邑来守据点。
“那下便唤您一声程老吧。”张靖嘉从善如流，笑得虚弱又温润。
“这还差不多。”程果见对方总算不跟自己那么客气了，便想旁敲侧击从对方口里套出点话来：“你们是从天舟什么地方来？听你口音像是玉昌那边？”
张靖嘉笑了笑：“不错。我们都是玉昌人，不过是从京城那边过来。原本是想安邑这边赏游几日，奈何语言不通，很不兴。倒是程老您这一口流利天舟话叫下十分惊讶。”
程果便得意捋了捋胡子，又摆出他那副不食人间烟火仙家模样：“这个嘛……因为李庄主时候就爱用天舟话给她那些婢女讲些奇闻怪事，骂人也喜欢用天舟话来骂。我们听不懂又着急，一着急就全学会了。哎，如今她走了十多年，可咱们庄子里老人啊还改不掉这说天舟话毛病。”
说着，他脑子里便自动蹦出来当年李世慧和众人团团围着篝火讲故事情形。海澜山庄二十几代庄主，男多女少，据说都是不爱说话性子。
只有她一刻不停，仿佛不说话就没法活下去。她脸上永远带着笑，即使是流着眼泪，也是一副笑哭了样子。
“那她有没有给你们讲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故事？”
正文 第两百零百七章 约定
张靖嘉和程果都抬眼朝着李欣望去，只见对方顶着一头金针，正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
“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程果仔细想了想，到底没什么印象：“没有吧……”
李世慧海澜山庄呆了三四年，他哪里能把对方所讲东西全部记住。他记得牢便是梁山好汉、诸葛亮那些，其他那些情情爱爱东西对他来说没吸引力了。
想到这里他又遗憾叹了口气，李世慧没把故事讲完就失踪了。他到现都不晓得梁山好汉和诸葛亮结局是什么。也不知道他闭眼之前还能不能听到有人出来将那后面故事给补全了。
李欣听了却高兴笑起来。就刚才，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去，恍惚间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些远去记忆就像会活动画卷一样铺陈自己面前。
老人们不是说，人要是真死了，就会将这一生记忆都看一遍吗？她刚才便是那种情况吧？
只不过因为有张靖嘉和程果，她才又被他们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
因此她刚刚醒过来时候，听到程果讲着李世慧之前事情，对比自己小时候那些记忆，心里便有些吃味。还以为阿娘只给自己一个人讲故事呢！
但是听到阿娘给自己讲过故事，这些人却没有听过，她原先还有点酸溜溜心思此刻又变得甜蜜起来。
“既然醒了就没什么大事啦。”程果走到李欣身边给她拔针：“只是你以后得多注意些，过喜或者过忧，过怒或者过悲对你这病都极为不利。”
李欣便道了一声知道了。她这次将小时候记忆全都拾了起来，自然又是过去了一道坎。以后如何，全要看造化。
她看了看张靖嘉，心里又生出了愧疚。只是张靖嘉这般为自己拼命，她觉得既感动又难过。
“丫头。你跟咱们庄主是什么关系？”程果将所有金针都拔了出来扔木盘里让小青端下去处理。他自己则又坐回到原来位置上打听李世慧消息：“你什么时候遇见她？”
李欣咬了咬唇，然后才低声慢语道：“我也是六七岁才见她。她那时候只是个说评书女先生，我们府里住了一个冬天，开了春她说她要去南方居住。开始两年还有书信来往，再后来就什么影踪也没了。”
程果听了，心里便往下一沉。李世慧中什么毒，他清清楚楚。那师文涛可是当年冬天就没了，李世慧能熬过数个寒冬，也算是个奇迹了。后面不是她不跟这丫头书信来往了，而是她真出了事吧。
不然也不会她亲女出事时候不站出来了。
看到程果脸上灰败。李欣微微感到抱歉。她也不想欺骗对方，只是借尸还魂说法未免太过惊骇。
想到这里，她不免将目光移到了张靖嘉脸上。见对方丝毫不介意她谎言。还给了自己一个鼓励微笑，心里不由一暖，整个人也放松起来。
“老夫看你对我们庄主十分意……”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程果只是微微失落伤感了一会儿便又回了神：“是不是还有旁一些原因？”
能将海澜山庄秘不传出毒药方子给了这丫头，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程果相信李世慧不会这么做。
李欣却苦笑了一下，都说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话来圆，这话一点不假。又想了一会儿，这次开口她就慎重了很多：“程老还不知道我身份吧？”
程果听了便狐疑望着她：“难不成你也是天舟派来和亲公主？”
李欣听了不由笑起来。
张靖嘉也是春风满面，对程果解释道：“她是天舟公主不假，但却不是过来和亲。她这次过来。一来是为了寻机会找神医看病；二来也是为了给光华公主及她女儿讨个公道！”
李欣也点了点头应道：“不错。其实光华公主是女评书身份只是父王编造出来迷惑外界人。她一早就跟我们说了她身份，还要求我们替她做一些事情。作为报酬，她也给了我很多东西。那两个方子便是其中之一。”
有了张靖嘉鼓励。她撒起谎来越发得心应手：“父王一向对首阳王十分尊敬，听了哪有不愿意。我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完成光华公主当年提出条件罢了。”
“她当年提出来要你们给文槿报仇？”程果疑惑问道：“可那时候文槿还没出事呢？”
“那倒不是。”既然提到了崔文槿，李欣自然也要问个清楚：“光华公主意思是让我们力为她女儿争取自由。但是没想到……小郡主出事时候，清王府也正遭受灭顶之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