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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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谋逆-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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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关旭反射性地看了一眼还跪地上没起来姐姐,见对方什么提示也不给,便道:“也不全是……这个男孩子是我林关旭种!另一个,是谁……我可不知。”

张靖嘉抚掌而笑:“很好。”

他这个举动叫场人都觉得怪异,他们甚至有些不确定:“这人不会脑子有毛病吧。”

张靖嘉却是一身风月朗朗气势,忽然转身问张老爷子:“不知族里认不认士远士琳这两个子孙?”

张老爷子沉吟不语。

张秋然低头托腮。

张秋善这时挺身而出:“既然舅爷已经说了士远是奸生子,他没有张家血脉,自然不能入张家族谱。至于士琳……自然还是张家女儿。”

张靖嘉却不理张秋善,他执着地望着张老爷子,抬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不知族里认不认士远与士琳?”

张老爷子看了看几位长老,捋着胡子道:“我也觉得老二说有理。士远名字……还是除了吧!”

“那便请关旭兄立一份文书,认下我们士远为儿子吧!”张靖嘉平静说道:“林家正好没孙子,如此一来,我们士远还算是林家长孙!”

林老夫人立刻反对道:“不行!撑死了就一个私生子,林家不可以认!他不能姓林,不能让他上林家族谱!”

张靖嘉奇怪望了她一眼:“可你儿子刚才都已经承认了啊。”不等她反对,他又说道:“长兄家私产一分为二。士远是林家子孙,那么我大嫂嫁妆便都归林家代管。而士琳是张家女儿,那便让张家来替她管着兄长铺子,待她出嫁时一并还给她罢。”

这几句话一下子炸众人发懵。张家众人顿时觉得肉疼,一半财产进了外人口袋。

可此时反悔,又未免太掉宗族名望。

因此,张秋然看向林氏一家目光都冷了。张靖宇无权无势,生意却做得红红火火,至少他就知道城南两个玉器加工铺子生意是十分好。当初逼着他去给陈平做奴才,逼着他族里认错挨罚,也是存了让他拿出点钱来买平安意思。谁承想他骨头那么硬,软硬不吃……

林氏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立马又觉得这件事二房功劳大。张靖宇财产可不能全部充公。族里至少要分一半给她。

而林老夫人听到这句话,立马想到龚氏家族就是一个绝户,当年大部分财产都是给了女儿陪成嫁妆了。巨大利益让她反悔了刚才所说话,转身便指挥林关旭道:“横竖是个上不得台面私生子,你便写个文书与他罢了。”

果然是玉昌第一大土豪,母女俩贪财敛钱性子深入到了骨子里。

一边林关旭写着文书,另一边却是张靖嘉又对着张老爷子道:“林家不愿意接士远回去,张家又不愿将士远写进族谱。老爷子便一并将靖嘉也除了名罢!以后士远便由靖嘉抚养好了。”他顿了顿:“自然,靖嘉那边公中财产也会如数归还,绝不取一丝一毫。”

张家便再无他言。

张老爷子自己也没料到,这个少年兴师问罪进来,却给了三方一个皆大欢喜局面。

就这样,大年初一,张家开宗祠,除了张靖嘉、张士远两个人名字。

终张靖嘉是怀揣了两张字据走出了张府。

一张是张府替张士琳代管嫁妆字据,承诺待士琳出嫁时奉还。另一张就是证明张士远为林关旭亲子文书,上面有林关旭亲笔签名并手印。

他一踏出张府院门,张士远就道:“叔叔!我不是林家私生子!我不要姓林!”

张靖嘉看着侄子一脸坚定,回头又看到侄女静如秋水目光,顿时心如刀割。他按了按太阳穴,缓缓说道:“士远,以后你就跟着叔叔过了,自然跟着叔叔姓张。不是这个张府张,是叔叔张。至于林家,”张靖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叔叔将来会让他们把今日从你这里吞进去百倍千倍吐出来!”

“还有这个张家!他们害死了父亲……士远,也不想放过他们!”

张靖嘉看到小男孩瞬间灿烂眸子,脸上也舒展开来,重重点了点头:“士远放心!这一天不会太远,很就能看到。”

“叔叔……”身边小女孩扯了扯他衣角,细声细气地说道:“士琳也要跟叔叔过……”

张靖嘉心中又是一痛,他紧紧盯着这个纯如白纸女孩子道:“士琳乖……士琳是好女孩……你值得好将来……叔叔答应你,不会让你一个人……”

盯着他黑色眸子女孩子很昏昏欲睡。张靖嘉一手将其抱到怀里,另一手牵着士远一步步走远。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东市西市

张家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玉昌,张府及林家出入都被指指点点。接到手产业似乎也受了影响,竟然渐渐有了亏损迹象。

而舆论反而对奸生子那一家格外宽容。他们是真不知道,玉昌城里,张靖嘉名声竟有如神助,如何抹都抹不黑。

倒是他们两家受了不少闲话:比如说两家合谋逼死旁支,污人名节,霸占财产等等。

正当**两家准备合力消除这些谣言时,却接连被三道爆炸消息轰忘了这一茬。

第一道是年初五,清王府准备从玉昌选几个官家小姐给安溪公主做陪读,开春了便一道王府里边学习。

第二道是年初十,府衙对外发布了讨伐檄文。范将军就地征兵,集齐了十万大军准备清君侧,诛陈齐。

第三道便是十五元宵节,前方传来捷报,之前那个传说被林千红屠了安溪城又重被范诚悦拿下。

如此一来,战线距离玉昌是越来越远。

玉昌府城人感觉战争阴影渐行渐远,除了多了一件念叨着参军家人能平安回来事外,一切似乎又恢复成了战乱前样子。

清王府主子则因为李怀瑾被逼随军亲征而忧愁了半个月。待到第一仗捷报传来那一刻,担忧了几夜都没有合眼陈文慧终于女儿督促下合了眼,沉沉睡去。

不仅李欣疲累不堪,贴身伺候主子丫鬟们也是憔悴不已。十几日前赐出去奴才空缺还没有补上,李怀瑾走时又带走了一批,使得她们一个人往往要兼好几个人差事。

“子玉,找个空去通知一下扶风,让他选几个功夫好明天跟本宫出趟门。”李欣临睡前吩咐道:“再去前院找一下林伯,让他准备几辆马车,明天一道出去买几个奴才。哦……你明日就留含英院,让子珍子岚跟着就行了。”

扶风是王府侍卫,林伯是暂时带了总管职,待到钟全公公跟着李怀瑾回来了,他还要退下。

毕竟一大把年纪了。

子玉却忍不住劝道:“殿下,买奴才可以叫牙嫂子多带些人上门相看。您身份贵重,王爷又不府中,万事还需得谨慎些好……”

她跟着李欣时间长了,胆子渐渐大起来,偶尔也会主动说些话。

李欣把头往软和枕头里一陷,闭起双眼闷声解释道:“牙婆也要找,让她直接去见卢嬷嬷,挑几个老实本分丫鬟就行。本宫这趟必须亲自去,要挑些……别方面……”

她实是困,话都没讲完,剩下字全咽平稳呼吸里了。

子玉微微叹了口气,掖平被角,放下帐幔,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二日,天色微亮李欣便起了床。子玉低低地问她要穿什么衣服,她道平常些就行。于是子玉给她上身穿了件不甚打眼交领宽袖花罗素袄,领托袖口和边襟绣了如意牡丹;下身配了件绯色长裙,倒也有了些春里喜庆。

“行了行了。”子珍给李欣挽了个双平髻,待要给她再插几根簪子,却被李欣拒绝了:“今天是出门买奴才,又不是会亲戚。插那么多簪子不是摆明了给人宰。”

子珍嘟囔道:“您这么尊贵,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李欣听了笑笑,心里头想尊贵只是这身份,却不是她这个人。梳洗完毕,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子岚给她摆好了早膳。还未曾用完,子琪便来报说是林伯都准备妥当了,扶风几个正院外等着。

“那便走吧……”李欣听了,也不管才吃了一半,便起身让子玉给她拿大氅外出。

“殿下,好歹吃完了再走啊……”子岚劝道。

李欣正扬起脖子让子玉给她系带子,闻言摆手道:“撤下去吧……”

子岚听了只好跑到门口喊两个小丫鬟收拾桌子,路过子琪身边狠狠给了个白眼:“就不能晚点禀报,好歹叫殿下用个完整早膳……”

子琪忙低头做惭愧状。

李欣笑了:“你们俩个真是冤家,没有一天不吵。子岚你也让着点子琪,本宫见天见你欺负她……”

子岚眼角一扫,撒娇道:“殿下……您怎么也不问缘由呀……奴婢还不是操心您嘛……”

“好了好了……下去收拾,待会儿你要跟本宫一块儿走。”李欣已经穿戴妥当,瞧了瞧子玉,问道:“今天又是子清休息?”

子玉点了点头,见李欣面色不虞,便开口解释道:“她娘又病了。殿下……”

李欣不愿看她那副求人样子,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一副晚娘脸。你们既然是你情我愿,本宫便不过问。”

子玉回头瞪了一下子琪。那丫头原来家是后娘养大又给卖出来,她一教训下头小丫头时,就把“别一副晚娘脸”挂嘴上。

子琪却不知道殿下已经学会了她口头禅,被子玉这么一瞪,觉得好奇怪。

李欣笑了下,然后吩咐道:“你既然心善,那便再替本宫跑一趟慧真院,让卢嬷嬷好生伺候母妃。本宫上午恐怕都不能回。”

子玉俯身应下,那柔柔身姿连女人看了都心生怜爱。

李欣破晓起身,待到出了院门也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扶风带着几个面熟侍卫站大雾之中,头发上略略挂了水珠——确是等了不少时间了。

“走吧。”李欣让林伯将马车停了后院门。那里离她含英院很近,仅仅隔了一进屋舍。

冬日雾浓,无风。青石板路上有些湿滑,几人便沿着围墙边游廊慢慢往后院走。不到一会儿,便看到林伯站院门那和两个婆子说着话。半开厚重门扇之外,隐见车身,几个车夫站院门外高台阶上,借着门上外伸门楼躲避雾气凝结水珠。

见了李欣,众人齐齐行礼问安。

“林伯,本宫对玉昌不熟,还烦扰您前面带路。”李欣对林伯十分客气,见对方应下。她又对扶风道:“本宫让林伯另准备了几匹马,你们几人便跟马车两侧吧!”

“是。”扶风领了命令。他原本是清王府二等护卫,清王逃离王府时,他负责断后。

本来都做了死准备,没想到范诚悦军中能人异士奇多,用完迷烟扔渔网,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活捉了。骨头软,投了军;骨头硬,进了府衙大牢。

再后来,他们一群人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清王府当差……日子又回到了过去,他还从二等升成了一等。

之前种种好像都只是他做一个梦。

扶风脸色复杂地翻身上马,紧贴着前两辆马车一侧骑行,后面几辆空马车不紧不慢跟着——据说是用来装人。

李欣带着子岚子珍坐第二辆马车上。两个丫鬟一侧一个挑了帘子一角往外张望。李欣则微微闭了眼睛听着车轮轧石板路上声音,中间夹杂着规律马蹄声,听久了不免要叫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行了多久,渐渐有嘈杂人声传进来。子珍子岚也十分乖觉放下了帘子,安安稳稳地坐车内,彼此间挤眉弄眼,小声谈话。

“呀!”子珍低呼一声,惊讶问道:“子岚姐姐,真吗?你真码头上待过?”

子岚压着嗓子得意回道:“那是!我小时候,我爹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去西市码头给人搬货。中午还要赶到东市码头碰运气,遇上贵人要拉行李准能赚上好大一笔。我那时候经常跟着母亲到码头推个小车卖些馒头卤味什么。一般爹爹哪里,我们车就跟到哪里,中午就将就吃些自己卖馒头,晚上太阳沉江时就一起回家。”

子珍眼里崇拜之色立显。她很小时候过是大家闺秀不出二门日子,记事起又被卖进张府,成天被大丫鬟老嬷嬷提手边调教。她世界里,根本想象不出大码头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好多好多船?有没有那种很大很大?”

“嗯!西市码头大都是那种大货船,那种船又大又长,肚子又大,不是很好看,但是装东西多。我爹爹可以看它吃水多少判断他一天要干几个时辰。不过有时候也不准,许多从流疆过来货船运都是奴隶。只稍带一点点货物。”子岚兴致勃勃讲道:“可是东市码头就不同啦。东市码头船大多是贵人乘,上面建有亭台楼阁。大部分是两层。有一次还见过三层,好漂亮啊……屋顶都是彩色琉璃做,船身漆深红深红,船上还有歌姬舞娘,有厨子有丫头,就跟我们地上一样。”子岚缅怀了一会儿,赞叹道:“是我见过漂亮船!”

“为何东西市停靠船只差异如此大?”李欣也听了好一会儿了。

子岚敛了敛神色,镇定答道:“回殿下话。奴婢也曾听爹爹讲过,西市是只有渭河一条河流经过,那里船只大部分是从西边来。西边来人,大部分都是商贾平民,跑水路赚钱。一来就近,二来西市码头收钱少,三来西市码头靠近买卖市场。”子岚停了下又讲道:“而东市是大码头,是昌河与淮水交汇地方。那里来往主要是南北客船。东市大码头停靠位子少,又贵。从码头上入了城直接就是东大街,那里一长溜全是衙门、兵营、驿站什么。他们身卑位贱,怕招惹是非。因此虽然来往商船也多,但是鲜少往那里停靠。”

李欣对此倒是略有耳闻,但是只知道西市繁华,东市也不差,却不晓得差异竟这里面。

“如你所说,你们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又怎会进到王府为奴呢?”

子岚听后,眼圈一红:“殿下不知,奴婢父亲有次东市码头摔坏了贵人东西,被当场打了一顿,抬回去两天就没了。奴婢父母就只有奴婢一个女儿,族里没有人家愿意过继儿子给奴婢家,奴婢家里便成了绝户。”她说着泪就要留下来:“父亲去后,奴婢娘忧思生疾,不到两年也去了。族里收回了家产,族长又要将奴婢送给城南一个打铁匠家里做童养媳。”她终于还是没有将那眼泪落下来,反而仰起头,倔强笑道:“奴婢害怕,便偷偷跑到街上,正逢王府招小丫鬟,便进来了。后来王府还送了一笔银子给族长,他们便再没跟奴婢联系过了。”

她此刻说轻松,其实当年是饿差点晕倒,卢嬷嬷可怜她才收了进来做个粗使丫头。不过卢嬷嬷怕是早忘了这一茬,只是这丫头还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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